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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我不想去细想这是为什么。

    我选择了逃离这里。

    我想从这个地方逃走,去寻找能够帮助我的人。

    而就在我走向房门的时候,室内传出一声物体掉在地上砸碎的脆响。

    我受惊之下,向后看去,发现是我之前摆放得很好的一个玻璃工艺品。

    这个工艺品是明承很喜欢的东西,我把它放在物架的深处,没有外力的作用,是不可能掉下来的。

    现在它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但是将室内环顾了一周,我还是拿出了房门钥匙。

    暗朱色的房门安静地站在那里,只要我打开它,我就可以走到院子里,我的邻居是一对热情的夫妻,他们可以帮助我。

    我眼睛看着这个房门,向它越走越近,只要我将钥匙插进去就可以。

    “咔!”身后的书房传来一个很大声的关门声。

    明明没有开窗,我却听到了书房内书页被吹动的声音,书册稀里哗啦掉在地上的声音。

    书柜倒下的巨响。

    七月的夏天,我站在室内感觉到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毛骨悚然。

    我逼迫自己走到了房门前,此时却再也不敢轻易打开房门了。

    我警惕地环顾着又变得寂静如死的四周,最终做了一个自虐般的举动。

    我看向了猫眼。

    此时天光大亮,反向安装的猫眼一片漆黑。

    我真的害怕了。

    几乎是瞬间,我猛地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跑到茶几前,胡乱地拿了一些杂志和胶带,回到门前将这个猫眼糊得死死的。

    我曾经的家,现在让我瑟瑟发抖草木皆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很想蒙着头躲在被子里,但是那叫坐以待毙,我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我先是去花园的工具房找到一把掐花的钳子,将院子门密码锁的电线远程掐断了,又是找到了一把老式的铁锁,在房门两侧装上锁扣后将我的房门锁上。

    之后我去厨房拿了一个玻璃碗,在碗里倒满凉水,又去家里的衣帽间,找到了一件明承的贴身衣物,将领子剪下来。

    我拿着这两样东西走到房门前,将玻璃碗放在地上,又将那个领子在碗的正上方点燃。

    布料燃烧殆尽的灰尘落进了水里,然后我将我的中指咬破,挤了三滴血进去,这血完全融进凉水中之后,我将脖子上开过光的貔貅吊坠摘了下来放进水中。

    这是金神侍的方法。

    他告诉我虽然他不知道明承还在不在,现在这个明承是什么,但是无论多么厉害的东西一旦借了人的身体就会受到种种束缚。

    这种方法或许可以挡一挡。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静静地等着时间的流逝。

    下午5点15分。

    这是明承下班的时间,但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听到试图开门的声音。

    5点25分,还是没有动静。

    5点30分,周遭仍然是安静的。

    但我还是对着虚无的空气问了一句:“明承……你回家了吗?”

    ……

    空气安静了将近一分钟。

    “阿臻。”

    一个成熟优雅的男声打破了这个寂静。

    男人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语速不紧不慢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是的,我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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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第11章

    他还活着吗?

    “你果然回来了……”

    或者说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说不出自己听到门外的回答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我发现我一点也不惊讶。

    原来我早就猜到了。

    人心隔肚皮,我虽然看不懂明承的心,但是我最熟悉他的人,或许在某一天,某一个时间,我就已经意识到他不是明承了。

    我的枕边人,我的丈夫,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被替换了。

    只是今天我终于要正视真相了。

    我将脸埋在手中,深呼吸了几口,此时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我所身处的空间也开始变得昏暗,像是一个关于噩梦的话剧即将拉开帘幕。

    接下来的时间它将在将在这个房子中大张旗鼓的上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收场,大概率永远也不会结束了。

    我将脸抬起来,语气居然可以说得上平静:“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外面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同样是淡然的,我甚至听到他轻笑了一声,“真让人难过,我没有带钥匙。”

    这是一个谎言,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但我还是要撕破表面的和平:“我知道你带了,你每天都会将钥匙放在手提包中。”

    外面的“人”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安静中我又听到了男士皮鞋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声音不疾不徐仿佛闲庭漫步,又像是餐后拉着我去花园时轻巧闲适的脚步。

    而我听到这个声音却连连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房门。

    因为就在刚才,我听出他的脚步声是向着我来的,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我更近了。

    我面前的房门传出了两声指关节敲击房门的声音:“那阿臻让我进门吗?”

    咚咚两声短响在室内回荡。

    他明明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一切,但却还是这样问我,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就像猫吃掉老鼠之前肆意地玩弄。

    我死死盯着房门,“或许你可以向我证明你能够凭钥匙打开房门进入家中。”

    “那真遗憾,我进不去呀,你在里面……摆放了一点小东西不是吗?”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但是这轻飘飘的声音却能够清晰地透过厚重的红枣木门,仿佛他正站在我的身后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出来的。

    我甚至怀疑他正俯身在我身旁,只是我看不到,这种猜想让我汗毛直竖。

    他已经不想装了。

    “你是什么?!”

    “为什么冒充我家人?!”

    我一口气喊出了忍了很久的疑问,因为情绪激动尾音都是有些颤抖的,但实际上这不是我最重视的。

    我最在乎的是:“明承在哪?你告诉我,被你冒充的人在哪里?”

    ……他还活着吗?

    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这回外面沉默了很久,大概有数分钟。

    而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太阳落山了。

    黑夜降临。

    黑暗驱赶光明,如同化不开的油墨一样涌入室内,奔涌着将我湮没。

    我现在对黑暗尤为恐惧,连忙去把室内的灯光主开关打开。

    光明重新回到室内,仅限室内。

    “我就是明承。”外面的“人”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是!”我不想再跟这不知名的东西有任何纠缠,我只想知道明承的死活。

    或许是我的反驳太过干脆让他生气了,他说话的语气失去了笑意。

    “我就是明承,我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是你的新婚丈夫,给我开门阿臻,你不是很爱我吗?乖……让我进去,我可以陪你共进晚餐,餐后我会陪你画画陪你看电视,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给我开门。”

    “不,”我察觉到他等的不耐烦了,警惕地后退,好在地上摆放的玻璃碗还完好无损,它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要进来,我不爱你……”

    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的话猛地一顿。

    因为我惊恐地发现地上的玻璃碗发出嗡嗡嗡的震响,碗里的水竟然开始形成旋涡,而门外“人”的声音如同森然鬼魅。

    “你忘了吗,你对我说过好几次你爱我,我回家晚了,你还会很担心,你给我拿食物,给我清理衣物,夜晚的时候我们肌肤相亲,你在我的怀里时……”

    “住口!”我简直要控制不住的崩溃,他说的这些在我和爱人之间是甜蜜的,但现在我只觉得恐怖。

    和不是人的东西同床共枕,亲密接触,我觉得浑身被触碰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冒出鸡皮疙瘩。

    这一声厉声呵斥之后,空气安静了许久。

    “……我要杀了挑拨离间的人。”

    “我要杀了给你出馊主意的人。”

    “你也拦不住我进入房门。”

    我倏地睁大双眼,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阴沉诡厉,带着浓重的杀意和的怒火。

    “同一个方法对我不会见效两次,你最多还有一个小时。”

    我缓缓地后退两步,最后快速转身向后跑去。

    而他在我的身后含着笑说:“按照那个老人说的,找出人偶吧,希望你成功阿臻……”

    金神侍告诉我,现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早期形态,此时的他会受到种种束缚被迫遵守一些人类世界的规则,如果我能够发现这其中的一两个,或许就有一线生机,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黑南迦。

    只要它还在我的家里,那他迟早会进入这个房子,唯一可能阻止他的办法就是找出黑南迦将他再送走一次。

    我必须在这一个小时里找到它。

    这套房子一共有三层楼,一楼二楼一共有十二个房间,最顶层是一个庞大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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