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果又急又怕,双腿屈膝,朝上用力一抬,疼得丰承安咬着嘴唇,忙捂住那里,从她身上下去,红着眼瞪着她。脾性和身段儿一样柔软的白果,快准狠的对准了命根子,丝毫没有手软。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
丰承安神色变得复杂:“不是说解铃须系铃人吗?所以她回来约我,我就想着让她帮我治好。”
“谁知道她暗地里耍了手段。”
“孩子不会生下来,世上没人知道这件事。”
“果儿,我的心里只有你。”
丰承安语气渐平缓。
“出轨是我不对。”
“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可以对着枕边人日夜演戏,也可以亲手沙雕自己的孩子,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为了避免他再发狂,白果态度佯装缓和,语调轻柔:“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白果说着,伸手拧开了门锁,打开了门。
“你今晚敢走出这道门,就别后悔。”
身后响起丰承安沉重的嗓音。
白果身形微微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丰承安看着毅然决然消失的身影,有些诧异。
她,真的不怕?
刘凤听见沉重的关门声,下楼来到卧室门口,看到凌乱的房间,紧锁眉头。
“承安,房间怎么弄这么乱?白果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妈,她说她要和我离婚。”丰承安声音累极了。
“离婚?”刘凤不以为意,不愿踏入房间半步:“离了丰家,她什么也不是。”
“你就是以前太惯着她了,为了她屡次气我,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丰承安脑海浑浊一片,木然的点了点头。
“今晚换个房间好好歇息,明天精神抖擞的回去上班。”
刘凤看了眼疲惫了的丰承安,走进房间开始收拾,看到多数是女士衣物,索性找来扫帚,一次性扫到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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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威廉斯堡1号出来,白果才发现走得急,忘了穿外套,初冬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她不由得抱着双臂,上下搓动。
走出小区很远没拦到出租车,暗淡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孤单。
电话铃声响起来时,惊着了她。
白果大口呼吸,缓和好情绪后接听起电话。
“喂,妈。”
“这么晚了,没吵到你吧?”
电话那头是养母易慧,夫妇俩多年未育,把她当亲生孩子养着。
“没有。”
白果感觉没那么冷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电话里叹了口气。
“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发现了和你血型匹配者。”易慧声音温柔慈祥,暖流从电话里传遍白果全身,静静的听着她接着往下说。
“对方联系不到你,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白果身体微微一颤。
易慧知道她好奇身份,所以鼓励她去找回生身父母。
“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约着对方一起去做DNA检测。”
“好。”白果柔声答应:“我明天回来看你们。”
养父母领养她时已经过了生育年纪,在她结婚前,特地把一套位于老城的小房子过户给她,说没有陪嫁,但也不能亏待了她。
忙于照顾小家和工作,快有三个月没回去看看了。
“不用不用。”易慧拒绝得很快:“你和承安好好的,我们就知足了。”
“就先这样,我挂了啊。”
易慧挂了电话,白果翻手机才发现她昨晚为了给丰承安惊喜,特地把手机静音了,没注意到未接来电和信息。
第4章
你适可而止
有车路过,毫无征兆在她身边停下,车窗缓缓下降,传出调侃的口哨声。
白果听着声音,凭着直觉往里面躲了躲,同时加快步伐朝外走。
车里。
驾驶室男人宴陈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真皮座椅的扶手上,侧着身子透过副驾驶的身影看向窗外。
这么晚,这个路段,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是不是那天那个女人?”
灰暗的光影中,副驾驶男子古煜洲顺着他视线往外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散漫息慵的阖眸靠在椅背上。
没有回答。
“兄弟,你小气了啊。”
宴陈玩世不恭的打趣一句,倏地发动车,从白果身边冲了出去。
若是现在回家,会被易慧看出端倪,白果回了老房子,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爬上床,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如在云端。
门响了也没察觉。
“果儿,你怎么在这里?”
蔡夏青蔡蔡在一家私立医院做护士,刚下晚班,看到房间有人,又惊又喜,丢下包,往床上的身影扑过去。
两人在孤儿院结识,白果那时候住的地方离孤儿院不远,易慧为了让她早点适应,经常带她回去找朋友玩。
两人一直保持联系,情同手足。
“想死你了。”蔡蔡激动得抱得紧紧的。
白果好一会儿才开口,隐隐夹杂了鼻音,嘟囔着听不真切:“今后天天陪你。”
“好呀好呀。”蔡蔡欢快回应:“虽然知道你是哄我开心,不过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
她察觉出不对劲。
“怎么回事?”蔡蔡松开手,发现白果的眼角泛红。
白果声音很轻:“丰承安出轨了。”
“怎么可能?”蔡蔡笑着反驳:“谁不知道,他为了你,可以背叛全世界。”
很快,蔡蔡后知后觉的看着她:“出轨?”
“不是说,他,他那方面不行吗?”
“纯爱?”
两人领证前一晚,丰承安才跟白果坦白这件事,并且跟她保证,会积极配合治疗,她沉浸在对婚姻畅享中,觉得以当今科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自然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事后,白果小心翼翼的跟蔡蔡和养父母提起过,他们的反应先是诧异、然后是担忧,最后是接受,隐忍。
“那个女人怀了孕,找到了我。”白果神色淡然:“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也不相信。”
蔡蔡无措又愤愤不平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丰承安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当初听说他没用的时候,就该一刀给他剪了。”
蔡蔡骂完,担忧地问:“现在怎么办?”
“我提了离婚,只是这事暂时不能让爸妈知道。”
老两口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养着,易慧退休后,身体不太好,白果无法想象,要是他们知道了真相,会多生气。
“小三呢?”
“她既然这么喜欢,那就让给她好了。”
蔡蔡看见白果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对,渣男J女,把他们捆在一起,鸡飞狗跳,互相折磨。”
“让渣男净身出户,不对,除了净身出户,还要赔偿精神损失,理由就是,他骗婚。”
“他最好不到我们医院,否则,见一次,收拾一次。”
蔡蔡为白果感到不值。
这些年她在丰太太面前低眉顺眼的,竟然换来这个下场,不过又为姐妹能及时跳出火坑,不怨不艾,感到欣慰。
“你一直没吃饭吧?回来时看到楼下大排档营着业,让老板送上来。”
蔡蔡刚提议,已经给老板发了消息出去:“吃饱睡好,才有精神收拾渣男。”
以前难过的时候,她们俩会好好吃一顿,再美美的睡一觉,美食刺激分泌多巴胺,睡眠让人身心放松,醒来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敲门声响起,老板招呼人:“你们慢点儿,轻点。”
桌上摆放了三种口味小龙虾,麻辣、蒜蓉、卤香,白的蒜红的虾绿的葱,色泽交错,香味扑鼻。
“酒吧疯不如家里吃着香,我们用果酒代替。”
蔡蔡把酒瓶放到桌上:“你喜欢的微醺之王。”
桌子满了。
送走老板,两人坐下开始大快朵颐,不知道谁先提起以前的趣事,两人越聊越开心,直到窗外泛起银白,才意识到时间悄然无息,过去了一晚。
两人洗漱睡下,醒来出门搜罗美食,逛吃逛吃,时光仿佛回到了美好的从前。
几天后。
白果打扮整齐走到客厅。
“你这是?”蔡蔡从厨房出来,皮蛋瘦肉粥香味四溢。
白果闻了闻粥,馋得拿过勺子:“我该上班了。”
“我看了个地方挺不错,想和你一起去看看。”蔡蔡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拿眼观察白果反应。
“过了这段时间再陪你去旅游。”白果吹了吹粥,尝了一口,不烫了,小口小口喝着粥。
“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彻底好了。”
看神色气韵,确实比那天状态好得多。
不能因为渣男,丢下工作不管不顾,也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在背后默默关心着。
粥喝到一半,刘凤的电话打了进来。
白果面无表情把电话调成了静音。
“我来接?”蔡蔡已经摩拳擦掌了。
“算了,迟早是陌路人。”白果神色平淡,拿起勺子接着舀了勺粥。
这几天,丰承安果然没有再联系她,律师倒是联系过她一次,后来没有回复,估计还没有进展。
喝完粥,蔡蔡目送白果下楼。
电话再次响起,白果挂了,但对方很坚持。
出租车上,司机好奇心强:“最讨厌那些无良商家,天天推销东西。”
“不是的。”白果尴尬的回答。
“熟人?熟人打的你不愿意接,是让你讨厌的人吧?躲避干什么?骂回去。”
白果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司机的建议结束时,铃声也停下了。
想了想,白果决定先联系丰承安,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
“新的协议我的律师已经寄给你了,没有意见的话,签字后回传给我的律师即可。”
很快手机响了,大概丰承安研究工作不顺利,还在气头上,只回了她几个字:“你适可而止。”
白果看了眼手机,默然放到一边。
第5章
拉黑她了
白果还没到俱乐部,先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白小姐,您丈夫。”
“打住,蓟律师。”白果温柔的声音里带着股柔韧的力量:“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走流程,但他在我心中,已经不是配偶了,请您改个措辞。”
“抱歉白小姐,丰先生一直不接律所电话。”电话里蓟民有些无奈:“协议寄给他,但拒收了。”
没想到,他温润如玉,怀文抱质的面孔下,竟然是厚颜无耻,死缠烂打的模样。
“好的,我知道了,你等我通知。”
白果挂了电话,思忖着接下来怎么做才好时,保姆打来了电话。
“少夫人,太太出事了!”电话里,保姆的声音急促不安。
“出什么事了?”白果下意识问出口,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从楼梯上滚下来,现在坐急救车去医院路上,我,我没钱交押金。”
纵然知道医院不会立即逼迫病人缴费,白果还是立即让车直接赶到医院,迟疑了下,最终拨通了那个号码。
“果儿。”丰承安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心情不好。
“你妈摔倒了,现在在医院,需要你早点请假回来照顾。”白果言简意赅。
他们母子关系很好,无需她过多阐述什么。
“想骗我签协议,也不用拿你婆婆的健康来做诅咒吧?”
一股气堵在白果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在他眼里,她白果是这种人吗?
“你爱信不信。”白果压着怒火。
“你先去照顾,我立刻请假回来。”丰承安的语气沉了下来。
白果挂了电话,把医院地址编辑给他。
到医院找到保姆陈姨,刘凤已经被推进了检查室。
“太太让我提前熬您最喜欢的雪燕,等我出来时看到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陈姨焦虑又慌张。
“医生怎么说?”白果问。
“说了一大堆,我根本没听懂。”保姆双手局促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脸上充满了尴尬和不安。
白果觉得奇怪,刘凤平时注意养生,年纪不大,身体健康,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转念一想,一不留神也正常。
“没事了,不用怕。”
白果看着检查室上亮着的灯,摁掉了助手满星打来的电话,宽慰着保姆。
直到刘凤检查结束,住进病房,丰承安人还没到。
打了麻药,刘凤没醒过来,穿着医院的病服,没有平时的优雅和贵气,让人生分的感觉也没了。
保姆一脸菜色的跟白果提:“少夫人,我回去做了营养餐送来,这里就靠您了。”
白果点了点头。
在外人眼中,她是丰家人,刘凤再怎么样,是长辈,在外人面前,该给她这个儿媳的体面,还是给了的。
白果拿起病床尾的病例夹看了看,总结两个名词:多处关节扭伤、脑震荡。
没大问题,休息几天观察观察即可。
正巧这时,护士长带来了医院护工。
各种事情吩咐完毕,白果嘱咐护工有事给她打电话,她去去就回。
路上,把助理满星发来的微信听完。
事态有点严重,一个员工得罪了大人物,大人物前脚刚走,工商税务消防都来上门检查了。
眼看承接的演出就要开始检票,门外已经排起了长不见尾的队伍,若是不准时开始进场,光外面那些观众,就无法交代,更别提怎么跟乙方解释。
白果把整件事在脑海里捋了一遍。
要么在1个小时内搞定大人物,要么到俱乐部后挨个挨个搞定检查的人物。
白果拿起电话,给已经等得焦头烂额的满星回过去。
“你立即想办法把各部门的人安排到不同的会议室,然后分别派两个人陪着他们检查,所有资料,手续拿出来,咖啡和晚饭,按照口味给检查的人定好,我争取15分钟到。”
另外一头听完吩咐的满星,问身边的人:“都听到了吧,俩俩开始分工,其他的交给我。”
白果从后门进入俱乐部,直接乘电梯到达顶层。
刚出电梯,看到每个落地窗都开着灯,拉上了百叶帘。
“白总。”满星听到电梯响,从尽头的茶水间探出头,然后端着美式快步走了过来。
“刚煮好的。”
白果接过来,目光扫过各会议室,边走边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刚进去,还没来得及汇报过来。”
来的都是人精,劝说他们花费了不少精力。
“白总,那个大人物,您看——”
“有他的资料吗?给我看看。”
白果放下咖啡,坐在棕色真皮老板椅上。
星光汇聚位于京城黄金地段,除了保持原有的芭蕾舞表演,同时承接歌剧等其他表演类节目。
丰承安说服刘凤,找到丰承安父亲的老部下,才从文化部下面拿了过来,白果的身份从芭蕾舞舞者,摇身一变为了老板,为此专门去进修了EMBA,目前流水尚可。
不得不承认,白果今日的成功,与丰承安的眼界和指引脱不了干系。
相恋两年,结婚两年,四年时间她已经悄然成长,能独挡一面了。
“白总,明明是会议室的那些人在无理取闹,我们为什么要好吃好喝的陪着,如果投诉——”
白果看着的视线落在资料上:“这里面的水比你想象中深太多了,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好。”
公司不大,人不多,敬佩白果的人却很多,长得好,嫁得好,又会赚钱,妥妥的人生赢家。
古昱城,职业身份未知,三天前打电话来帮某个重要人物定的一场京剧演出,招待外宾。
话务员婉拒了,架不住古昱城财大气粗的在电话里诱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包场。
十倍。
话务员将需求记录下来,说会尽力协助,三天后给回复。
后期经过业务部门沟通,原来的客户不调整计划,不接受赔偿。
双方都财大气粗,骄傲蛮横。
白果揉了揉眉心,根据资料上记录的号码,拨打了出去,电话刚响一声,那头响起男人疏冷的声音:“哪位?”
“古先生您好,我是星光汇聚俱乐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