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南倾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眼客厅里伸长脖子往外看的众人,眼底漾起几分乖巧:“方便吗?”这是他们的公务,她不确定自已能不能听。
祁郁明了,直接牵着自家老婆的手往客厅走。
迎着众人激动的目光,男人像是打了胜仗一般,昂首挺胸满身都是骄傲的荣光:“当然方便,你是这次案件的大功臣,他们都很期待能与你交流案件。”
在祁郁这儿,南倾是战场冲前锋厮杀的女将,而他,是她坚定的后盾。
她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在后方清扫战场。
职业没有贵贱之分,但于祁郁而言,南倾是永远的信仰。
是他世界里只要提起,就会忍不住想要炫耀的女将,看,这盛世,是她的荣耀勋章。
看到自家上司牵着他们的厅长夫人意气风发的走过来,众人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纷纷起身。
门外的光明媚照耀进来,祁郁紧紧握着身旁人儿的手,连头发丝都透着得胜归来的骄傲与意气。
在他身旁,南倾面容明艳,一身清冷淡然,仿佛退隐江湖归来,久经沙场早已经波澜不惊的将军。
在此之前,他们不敢想,在南倾与祁郁之间,看起来不太沉稳的那个人居然是他们的祁厅长。
祁郁对南倾的爱,超越了本性。
有她在的地方,那个波澜不惊的男人整个世界都是难掩的爱意汹涌,他真的对她爱到了极致。
无所谓男强女弱,无所谓世人看法,他只是想大张旗鼓的告诉全世界,他爱她,心甘情愿做她的兵。
而她,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将军。
两人来到法务厅职员面前,其中还有一部分中央法务厅派遣下来的职员。
众人的目光落在南倾身上,对这位一次次打破案件僵局赋予死者“新生”的天才法医由衷的敬佩。
他们朝南倾恭敬颔首,眸中是对于她这个人的尊敬:“南法医。”
祁郁说过,在外人面前,他希望别人称呼她为南法医,而非祁夫人。
正如此刻,众人面对南倾,看到的是站在法医职业顶端的南倾,而非祁郁身旁的南倾。
祁郁身旁的人总能给南倾满满的尊重,她由衷的一笑,朝众人颔首:“你们好,打扰各位了。”
“不存在不存在。”人群里,曾辉率先笑道:“我们还想说,有机会的话能不能与南法医学习一下,关于这次的案子,南法医可是我们所有人眼中的大功臣。”
“各位谬赞了,能够破案,是我们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没有所谓功臣,少一个人,都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这话,不是吹捧,而是事实。
南倾从不觉得一人能独大,政法工作中,一环扣一环,少了谁都不行。
关于南倾,曾辉等人来南城大半个月的时间,听到的无一不是由衷的夸奖,有关于专业能力的,有关于人品的。
听了太多南倾的好,此刻依旧会被她的人格品质狠狠吸引。
曾辉突然就懂,祁郁为何唯独对南倾毫不掩饰的偏爱。
肖博懂事的抱着自已的电脑和文件往边上挪了挪给南倾腾出祁郁身旁的位置。
祁郁牵着南倾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南倾主动开口:“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牧稚跑进来坐下,听到这话就要开口,下一秒直接被肖博拉了回来。
祁郁则从一旁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南倾,整个身子朝她那边倾了过去,低声解释着要怎么核对文件。
南倾聪明,见祁郁演示一遍很快就上手。
一旁众人一边工作一边偷偷的往二人这边瞟,原以为能吃瓜。
结果南倾上手之后,埋头开始处理文件,各种核算排序,手中的笔和键盘之间来回摆弄。
完全就是工作狂魔的模样,祁郁也默契的在一旁处理手头的工作。
夫妻二人只有偶尔有问题需要交流时会凑在一块儿小声的讨论。
这两工作狂魔让原本想吃瓜的众人不好意思开口。
给他们憋坏了。
肖博见众人心不在焉,轻咳一声,主动开口:“各位有什么八卦的趁现在赶紧问。”
“回头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祁郁闻言,从电脑上抬眸,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众人,眉宇之间的严肃淡了几分:“问吧。”
得到他的话,众人才终于敢开口。
“没有别的意思哈,单纯是好奇祁厅长跟南法医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谁追的谁?”
祁郁回头看了眼自家老婆,一本正经:“一见钟情,见面第一天领的证。”
此话一出,除了南倾和牧稚以外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一片震惊之中,肖博不屑的“切”了一声:“祁郁,要点脸。”
作为好兄弟且无比了解祁郁这个老古板的肖博第一个看不下去:“你说的那是嫂子的视角。”
“也不知道是谁背后暗恋,知道人家有婚约还想着蹲人家离婚。”
肖博毫不犹豫的戳穿祁郁,就差把他老底揭了。
这话传进南倾耳中,她不解抬眸,一脸的懵:“什么?”
祁郁暗恋她?
南倾扭头,觉得肖博在胡说八道,但看到祁郁眼底的坦然,南倾突然有一种肖博说出了真相的感觉。
果然,祁郁被好兄弟不留情面的戳穿了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应了下来:“好吧,我的确是蓄谋已久。”
对于自已没出息的暗恋了好几年这件事祁郁一点也不隐瞒,坦荡的仿佛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一般:“情感上控制不住自已,但我是学法的,知道插足别人感情这事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上都不可取。”
“若是早知道倾倾逢场作戏,我也不至于忍到现在。”
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不仅其他人,南倾这个当事人也被祁郁绕晕了。
她看着祁郁:“你暗恋我?”
南法医一脸荒唐:“什么时候?”
祁郁像只勾人老狐狸似的,目光紧锁自家老婆:“你成年那天。”
第
125章
鸿门宴
南倾努力回想自已成年那天发生了什么。
脑袋都搜空了,愣是没想起自已在大二之前有遇到过祁郁。
见自家老婆认真在回忆,祁郁直接掏出手机相册收藏了整整七年的照片。
“那晚你逃跑时,我就在车里。”xl
祁郁说:“你随手拦的那辆车,是肖博的。”
随着祁郁的话,南倾的记忆被拉回成人礼当天。
她的18岁成人礼,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顾夫人突然提出要替她操办一场浩大的晚宴。
南倾知道,替她操办晚宴是假,利用她做噱头拉拢南城权贵才是真。
顾家生意出问题的事整个南城人尽皆知,当时的南倾已经买了自已的房子准备搬离顾家。
听到顾夫人的话,她默认下来,就当是离开之前,还了他们这几年收留的人情。
成人礼当晚,顾夫人让她盛装出席,特意给她安排了一身华丽的晚礼服,身上的珠宝首饰都是顾夫人的珍藏。
这重视程度,超出了南倾对顾夫人的认知。
南倾只以为,顾夫人是想通过她挣面子,向外界证明顾家虽然生意出问题,却依旧有丰厚的家族底气,连一个养女都可以打扮的华丽无比。
然而,她低估了顾家人的无耻程度。
到了晚宴现场,看着来宾清一色都是南城权贵家族里的公子哥们的那一刻,南倾明白,顾夫人这是打算用她作为筹码,物色顾家的“救世主”。
她一出场,那群人看她的眼神就如同面对橱窗里的商品,毫不掩饰的打量,评价。
不少人对她这张脸感兴趣,主动上前交涉,顾夫人就在一旁,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推销商品一般拉着她热聊。
南倾向来知道,顾夫人这人爱面子势利眼,这么多年从未真的瞧得起她。
可在这样的场合,她听到了顾夫人对她的各种赞美,将她吹得天花乱坠。
南倾不由得佩服她,可以将一个从未放进眼里的人夸得世间无二。
她被迫站在那里,等着买家竞争,价高者得。
人群之中,南倾的视线落在顾准身上。
他们之间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但南倾从小到大替他背的锅不少。
她想,他应该不至于袖手旁观。
可她错了,顾准,向来爱自已大于一切。
在他避开她视线的那一刻,南倾便知道,他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
眼看着顾夫人已经挑中了一批强有力的竞争者,准备对她这个商品进行最后竞价时。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南倾提前准备了闹钟,却没想到,在闹钟之前,老馆主率先打电话给她。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接通电话,那端,老馆主只说了三个字:“开免提。”
南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信任大于思维,南倾毫不犹豫点开了免提。
电话那端,同时响起老馆主低冷的嗓音:“殡仪馆送来了三具尸体,忙不过来,你过来帮忙。”
“殡仪馆”、“尸体”、“帮忙”三个词语,如同一盆冷水迎头泼到了众人头上。
原本对她眼神热切的众人肉眼可见的冷静下来,开始审视她。
南倾迎着这些目光,在顾夫人警告的目光中,低声开口:“师父,我今晚有事,可能过不去。”
电话那端,老馆主怒了:“有什么事能大得过死人?”
“被砍了几刀伤口溃烂而已,你过来半个小时就能处理好,有什么事入殓之后再回去也来得及。”
话落,老馆主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
原本热闹的现场一片死寂。
顾夫人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了。
人群里,有人试探性开口,看向南倾的眼神复杂且鄙夷:“不是说你是中央政法大学的吗?”
他们都以为,南倾是学法律的。
中央政法大学学法律的,这身份绝对拿的出手,又是一个没有庇护的人,婚后随意拿捏还能带出去炫耀。
此刻一通电话,却让众人嗅到了什么气息。
面对对方的询问,南倾一脸懵:“对啊,我是中央政法大学的。”
她忽略顾夫人警告的眼神,一脸无辜:“大一法医系的,若是各位不信自已去查就是了。”
“法医?”听到这话,虽然觉得被骗了,但众人觉得勉强能接受一下。
学这一行又不是毕业后要做法医,她一个女生,有中央政法大学的学历就够了。
南倾看穿他们眼中的盘算,只当不懂,转头看向顾夫人:“干妈,殡仪馆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
顾夫人脸色不算好看:“你是今晚的主角,现在离开太不礼貌了。”
南倾有些为难:“可殡仪馆还有几具尸体等着我处理,老馆主说其中一具尸体已经腐烂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不好处理了。”
她面容无辜的说着血腥的话,听得众人又是一阵皱眉:“殡仪馆的尸体你们学法医的还要管?”
南倾理所当然:“我是殡仪馆的入殓师,这是我的工作。”
相比起“法医”,“入殓师”这三个字直接将众人内心的忌讳激发出来。
莫名的,众人看南倾也变得有味道起来。
无形后退几步,有人毫不掩饰的嫌弃:“你是入殓师?”
“多想不开跟死人打交道,也不怕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南倾一本正经的笑着:“不会的,我的工作只是把各种类似于烧伤、车祸、重大事故以及一些黑帮惨死的逝者遗体进行缝合。”
“用我的双手还他们原本的容貌,不会沾染你们所说的脏东西的。”
她说的云淡风轻,众人的眉头却随着她的描述越皱越紧,最后控制不住的想干呕。
看南倾也觉得一股子尸臭味,嫌弃的退了好远。
有人嫌弃的摆手:“赶紧走。”
“多谢,若是各位不急,一会儿我处理完了尸体,再回来陪各位聊。”话落,她朝已经沉下脸的顾夫人挥了挥手,在她阴沉的目光中拎着裙摆转身朝外飞奔而去。
她的身后,顾准在她离开的那一刻迈开腿追了上来。
南倾知道他在身后,无形之中加快了脚步。
推开宴会厅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晚风让南倾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她如同逃出淤泥的鱼儿,提着裙摆沿着台阶肆意奔跑,今晚过后,她是自由的。
虽然知道老馆主打电话是为了替她解围,但南倾还是想要去殡仪馆,她的十八岁成人礼,应该陪在最在意的人身边。
忽略身后顾准的呼唤,南倾见路边停着一辆车,拎着裙摆飞奔过去,朝着车窗招了招手:“您好,可以搭一个顺风车吗?”
她站在窗边,从反光倒影中看着身后跟上来的顾准,有些着急:“我可以付钱的。”
驾驶座,肖博只是停车在这儿等个人。
见有人穿着晚礼服大晚上的练马拉松,乐了:“这小丫头不会是逃婚的吧?”
这么狗血的剧情都让他遇到了?
副驾驶,祁郁看着窗外人清冷却又明艳的面容,喉结一动,朝还在看热闹的肖博开口:“载她一程。”
第126
章
【南倾】
肖博以为自已听错了:“不是,你出门带错脑子了?”
祁郁有这么好心?
眼看着顾准就要追下来,祁郁直接按住肖博的手解锁车门,低沉开口:“进来。”
南倾已经准备放弃了,蓦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心头一喜,说了句“谢谢”后拉开后座车门就钻了进来。
车厢内亮着微弱的光,祁郁从后视镜中看到女孩纤细的身子如同蝴蝶一般轻盈的钻了进来。
伴随着一道淡雅清冷的气息,礼裙的裙摆在车厢划过一道柔美弧度整片垂落堆叠。
“嘭”的一声轻响,车门关闭。
女孩坐直身子的瞬间,那张冷艳面容映照在后视镜上,透着几分稚气的脸颊上五官精致得像是水墨画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名门贵女。
偏偏那双眸子,清冷淡然,给人一种超乎这个年龄的冷静疏离,就好像,这个世界她是超脱于苦难喜乐之外的旁观者。
漠然之下,是天生的悲悯。
祁郁的心颤了一下,垂眸挡住眼底翻涌的色彩。
肖博也被这个突然闯入的小丫头狠狠惊艳了一下,正想着这南城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气质独特的小丫头来。
突觉脖颈一凉。
肖博回头,撞入了祁郁饱含危险的眸,男人眼角下压,没说话,但杀气十足。
窗外,一个盛装出席的少年追了上来,肖博认识顾准。
若是平时高低得前排吃瓜,但此刻,在祁郁的眼神警告下,只能苦逼的启动车子。
顾准从阶梯上追下来,肖博一脚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还不忘回头把瓜吃完:“妹子,那是你未婚夫?”
他记得顾家这小子还没满十八岁啊。
南倾低头整理裙摆,听出肖博语气里的玩味,拧了拧眉没回应。
只是掏出手机问道:“去殡仪馆多少钱,我付给您。”
小姑娘态度很明确,我可以给钱,但你别想趁机八卦。
她的声音清冷又傲娇,像是一只倔犟的小狸猫。
肖博被怼了,刚想吐槽这小丫头卸磨杀驴,上车前上车后两副面孔。
结果身旁的祁郁先一步开了口:“我们顺路,不收钱。”
肖博:“??”
他以为自已听错了,猛地扭头看向身旁面无表情靠坐在椅子里的男人:“谁顺路?”
等人呢哥,大晚上的别发疯,怪吓人的。
祁郁忽略他控诉的表情,颔首:“顺路。”
肖博:“……”
他怀疑祁郁看上这小姑娘了,但理智告诉他,祁郁不是这种人。
这小姑娘一脸稚气,看上去成没成年都不知道,祁大律师没这么无耻。
从两人的争论中,南倾明白自已这是遇到好人跟不太好的人了。
为了不让两人回头为了自已吵架,南倾觉得自已不应该占人便宜。
她将自已的手机递了过去,乖巧道:“从这儿去殡仪馆挺远的,我还是付钱吧。”
肖博这才听出来:“你要去殡仪馆?”
南倾对这位大叔的反射弧感到无奈,却还是礼貌开口:“对。”
肖博惊恐的看向祁郁,谁家好人从酒楼出来直奔殡仪馆啊?
他这大晚上的载的是人是鬼?
祁郁忽略肖博惊恐的眼神,接过南倾的手机,扫了自已的微信好友,修长的手指几个操作,完成备注。
然后点了转账页面,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几号?”
肖博想也没想:“二月二十九。”
祁郁随着他的话,指尖移动,输入22.9元,转手把手机递给了南倾。
同时开口:“方便问一下,你去殡仪馆做什么吗?”
南倾拿到手机看到的就是输入密码页面,祁郁突然开口,她被男人低沉的嗓音吸引。
肌肉记忆输入密码,同时抽空回答:“我要说实话,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把我赶下去?”
这会儿车子已经朝着郊区走,若是把她赶下去,黑灯瞎火的她可不好打车。
祁郁垂眸看了眼自已的手机,弹出一条转账信息。
男人不动声色的点了接收,才开口:“我没记错的话,殡仪馆有一位年轻的女入殓师。”
他淡定的说出了南倾的身份,把车里剩下两人都吓了一跳。
肖博玩味八卦的神情在听到南倾身份时肉眼可见的严肃敬畏起来。
他清楚祁郁的性子,他都开口了,就证明这事没得跑。
老馆主的学生,肖博不敢不尊敬。
一瞬间,看南倾的眼神都变得乖巧起来。
南倾也没想到这个声音好听的男人竟然开口就说出了自已的身份,尴尬的咳了一声:“您怎么知道的?”
她在担心,这人会不会真给自已扔下车。
祁郁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正好遮住眼底笑意,安抚道:“放心吧,收了你的钱,就会把你送达目的地。”
男人嗓音透着几分疲惫,却又带着极致的温柔与安全感。
肖博翻了个白眼。
你收的钱,可这车是老子开的。
无语了。
南倾可没心情搭理肖博。
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坐姿也变得随意起来:“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祁郁勾唇,闭目不语。
车厢内安静下来,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南倾无聊想玩手机,结果低头发现手机关机了。
好在肖博开车很快,没一会儿车子抵达殡仪馆外。
南倾跳下车,朝两人感谢:“谢谢二位,我就不请二位下来坐了,祝你们一路平安。”
肖博回头看了眼祁郁。
男人没说话。
肖博只能降下车窗,朝南倾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您客气了。”
他突然用上了“您”,南倾有些不习惯,笑容都尴尬了起来。
只想赶紧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拎着裙摆就跑了进去。
肖博目送南倾拎着裙摆跑进了殡仪馆,总觉得这场面过分……诡异。
正准备回头跟祁郁吐槽,一回头却撞入祁郁幽沉的眸色之中,吓了他一跳。
“你不是睡着了吗,睁开眼睛你说一声啊!”
祁郁看着南倾的裙摆消失在转角,才淡定收回目光,掀开眼皮施舍般的给了肖博一记眼神。
“回去。”
肖博:“……”
“来都来了,你不进去看看你二伯?”
祁郁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肖博:“……”
成,你了不起,用老子的车做人情,转头就拽的二五八万。
“也就老子受得了你。”
“你这臭脾气你就单着一辈子吧,狗跟你过都得嫌弃你。”
他叽叽咕咕的掉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已这话骂了自已。
祁郁无声勾唇,疲惫的眉宇之间却难藏愉悦。
【南倾】,祁郁从老馆主口中听过无数次的名字。
见到她的这一刻,突然就明白,“倾”这个字,用在她身上,量身定制。
一见倾心,一世倾城。
第127
章
老牛吃嫩草?
记忆回溯。
南倾脑海中依稀响起那一晚副驾驶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距离感却又温柔的。
她恍然大悟:“所以,我有你的微信就是在那时候?”
当天她手机关机,因为她拎着裙摆逃离晚宴的照片突然火了,第二天打开时,微信收到了无数吃瓜人的轰炸。
关系好的一般的甚至有的加了微信不联系的都发消息给她试图探寻什么,一堆消息堆在页面。
南倾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自已聊天页面多了一个好友的事情,此刻听到祁郁的话,她脑海中闪过当时的画面。
她输密码时,页面是转账页面。
回忆清晰,南倾看祁郁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怪不得肖博骂他老牛吃嫩草。
原来不是开玩笑。
其他人听到祁郁的话,默默算了算。
南倾18岁时,祁郁已经23快24岁了……
一个刚进大学一个研究生都毕业了,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吗。
肖博更是直接炸裂:“你还加人微信了?”
他那天顾着吐槽祁郁使唤自已送人情了,没想到这老男人借着收钱的噱头还加了人家姑娘微信。
肖博挺怀疑的:“你不是当时就打上嫂子的主意了吧?”
当时的南倾跟23岁时可不一样。
那满脸的胶原蛋白还带着稚嫩的肥嘟嘟感觉,那双眼睛干净的像泉水似的,这老男人就打人家主意了?
肖博突然觉得自已跟祁郁二十几年兄弟,白认识了。
谁说祁郁正经的啊,谁家正经人见人姑娘第一面就想着老牛吃嫩草啊。
但凡要点脸的人都会委婉一下。
偏偏,祁郁回答的泰然自若还有些骄傲:“可以这么说。”
他满是占有欲的目光落在南倾身上,大手落在自家老婆头顶揉了揉,笑道:“不过,当时没单纯想着老牛吃嫩草。”
这话是实话,祁郁当时的发展目标是在京都,他知道自已未来五年之内不会回南城,从没想过要在南城留下牵绊。
万众瞩目中,祁郁不疾不徐道:“后来在央政看到她上我的课,旁听生比专业生成绩更漂亮。”
“学校的各大竞赛都有她的身影,近乎完美的人性法律悖论辩驳、每逢期末漂亮得让所有老师羡慕的成绩,让人无法忽略。”
大学的南倾,要强、聪明、强大。
她的成绩是所有老师提起都会感叹一句天赋异禀的存在,而她的努力同样让人望尘莫及。
这个世界,善良的人很多,但漂亮、拼搏、要强、努力的人,很少。
南倾用她一次次完美的成绩刷新着央政法医系的传奇,也一次次走进祁郁的视线。
祁郁喜欢听她的辩论赛和各种报告,台下的她清冷疏离,台上却永远意气风发。
她身上集齐了天赋强者的冷傲,也有神性的悲悯,足够冷静,却也深刻共情,这样的人,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在学校时,他们是师生,她身旁有学生口中的“青梅竹马”,他只是在暗处,克制着,小心注视。
后来,他听说了她订婚的消息,一边遗憾一边却又清楚,自已与她之间隔着距离,她的世界里,没有他的踪迹。
他在犹豫要不要送上祝福,却听到整个南城铺天盖地骂她倒贴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习惯克制内心欲望,以法大于一切的祁郁,心头滋生出了一种违背信仰违背无数年所学的冲动:带她走。
他买了回南城的机票,却在踏入机场的那一刻,看着手中的机票恍然发现一个令人绝望的现实。
他去了南城,以什么身份带她走?
在他的世界里,她存在着,可她的视角甚至对他有没有印象都不一定。
他只是她的选修课老师,而她整个大学研究生阶段选修课几十门,记不记得都是另一回事。
他又如何确定,她愿意走?
那个下午,职业生涯全勤的祁郁第一次请了一下午的假。
最终却只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站了一下午,直到飞机起飞又落地。
他手中的票作废,人也被拉回现实。
后来,从与老馆主的聊天中,祁郁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南倾。
关于南倾为何选择顾准不离去,老馆主只是笑笑:“那丫头向来清醒。”
“她要的不是爱,而是借用随手可得的东西,得到她最终的目的。”
“这世上,可没人能伤的了她,愿意与否,向来看她个人选择。”
老馆主一句话,道明了南倾。
世人看她深陷泥潭无脑往里跳,可于她而言。
这何尝不是她做的助力局呢。
别人只会铺天盖地的嘲讽她辱骂她,却未能伤她分毫。
而她要的,从来都是达成目的,闹剧落幕,她才是唯一的赢家。
如果没有顾准订婚宴前一天光明正大闹上热搜,南倾嫌弃他脏带不出去,她不会一声不吭离开。
有用的东西,无需在意别人眼色,没有用处的东西,果断就扔了。
南倾强大到超乎想象,浮浮沉沉里,她才是那个清醒冷静目标明确的人。
祁郁看向南倾的眼神里,永远都带着由衷的骄傲与欣赏:“她是一步步走进我心里的。”
众人看着祁郁,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意让人羡慕,他本身已经是无数人仰望的天之骄子。
可对他而言,南倾才是那个倾其一生的追求。
携手共进、强强联合说的大概就是他们的这般模样。
拥有灵魂共振的人,无论走多远都不会散。
在南倾的视角里,他们刚开始。
可在祁郁的视角里,他的目光已经追随了她整整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