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2章

    家宴后,姜顾回到家便进了父亲的房间。

    姜威宁正在整理他心爱的高尔夫球杆,他用一块布仔细擦拭着其中一根,看到姜顾进门也没说话。

    “爸,你对曾迩印象怎么样?”

    “你带回来的人,有你的道理吧。”姜威宁继续擦拭他的心爱之物。

    “是不是有我的道理就不必再询问您的意见了?”姜顾站在门边上,门关好了,他却看起来要转身的样子。

    姜威宁抬头看向他,“你们相处时间不长,我希望你多交往一些女孩子,这样你才会有判断力。”

    “也就是说,你确实没有把这次我带回来的女孩子当回事。”

    “作为父亲,我尊重你。”

    “可你并没有。”姜顾倔强地转身,“我带回来的人,就是我要选择的人。什么时候你懂得尊重了,我们再坐下来聊别的。”

    姜顾太了解他的父亲。自从他离家出走回来后,父亲老了很多,也不再对他有要求。可姜顾心里明白,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原则性问题,果不其然,父亲对曾迩打心里就不接受,也没打算认真看看儿子的选择。

    姜顾心里对不住曾迩,他才明白,曾迩比自己了解的更懂人和人心。

    曾迩回到家,却没想到张恒青站在门口,他似乎等了很久,微微靠着走廊对面的柱子。

    “你怎么来了?”

    “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张恒青说这话时,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为什么不给我提前打个电话?这么干等着多累。”

    “我只想等到你再说。”张恒青有些吞吞吐吐。

    曾迩开门请他进去,泡了壶普洱茶,倒一杯放到他面前。

    “到底是什么事?”

    “上次我们在一家西餐厅碰到,我和一位女士吃饭,她是我多年前的学生。其实她一直对我很好,她知道我已离婚,便非常主动。她的父亲最近找到我,说她已经收到英国那边大学的录取通知,那是她一直想去的学校,可是她因为我想放弃。他父亲恳求我,让我想办法让她死心,这样她也可以顺利去留学,不至于后悔。”

    “那我能做什么?”曾迩有些迷糊。

    “和我演场戏,做我未婚妻。”

    9859

    秋和冬的界限

    曾迩拒绝了张恒青,她觉得他在搞事情,这么烂的剧情没必要折腾。

    “只是一个小忙,最多会和她见个面演场戏的事儿。关键她隔一天就要来我家,各种理由,有时我不敢出门,怕碰到她。我很困扰,你就不能帮帮我?”

    “你可以接受她啊,她很漂亮,我见过。”

    张恒青幽怨地盯着她看。

    “反正我帮不了你什么忙,谁知道你什么居心,我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做这些也不好。”

    张恒青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一脸茫然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曾迩反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过两天,曾迩在下班回家路上收到张恒青的信息:我病了,起不来床,能给我买些吃的过来吗?

    ——叫外卖!

    ——世态炎凉得这么严重吗?我没有什么朋友,就你一个。送不送温暖,你看着办吧。

    曾迩翻白眼,跺了跺脚,打了个车去买吃的。

    曾迩买了些粥,提着两个袋子上了门。

    她敲门,很久里面才有动静,张恒青穿戴整齐,精神焕发地来开门。

    曾迩刚想说些什么,张恒青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才来啊,我都饿了。”

    曾迩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他拉进屋子,她看到沙发上坐着那个优雅的女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曾迩,这位是我以前的学生刘景美。”

    曾迩这才搞清楚张恒青的把戏,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刘景美起身,站在那里,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你好,你真是张教授的未婚妻?”

    空气凝固了片刻,“还有这么打招呼的,是不是应该说你好,然后自我介绍一下呢。”曾迩巧妙地将球扔回去。

    曾迩将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解开包装袋的封口,“恒青,我不知道你来客人了,买的不多,不过应该够我们吃。”

    张恒青听到曾迩这么唤他,心被触动了一下,一股荷尔蒙涌起。他走到曾迩身边,不受控地近似贴着她的身体,跟她一块打开食物。

    在景美的眼里,两人暧昧挚爱,她定了定神,“老师,你不会是想拒绝我,随便找人冒充你的未婚妻吧?大可不必,我已经暗恋你这么多年,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张恒青又一次…

    曾迩拒绝了张恒青,她觉得他在搞事情,这么烂的剧情没必要折腾。

    “只是一个小忙,最多会和她见个面演场戏的事儿。关键她隔一天就要来我家,各种理由,有时我不敢出门,怕碰到她。我很困扰,你就不能帮帮我?”

    “你可以接受她啊,她很漂亮,我见过。”

    张恒青幽怨地盯着她看。

    “反正我帮不了你什么忙,谁知道你什么居心,我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做这些也不好。”

    张恒青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一脸茫然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曾迩反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过两天,曾迩在下班回家路上收到张恒青的信息:我病了,起不来床,能给我买些吃的过来吗?

    ——叫外卖!

    ——世态炎凉得这么严重吗?我没有什么朋友,就你一个。送不送温暖,你看着办吧。

    曾迩翻白眼,跺了跺脚,打了个车去买吃的。

    曾迩买оазис了些粥,提着两个袋子上了门。

    她敲门,很久里面才有动静,张恒青穿戴整齐,精神焕发地来开门。

    曾迩刚想说些什么,张恒青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才来啊,我都饿了。”

    曾迩来不及说什么,便被他拉进屋子,她看到沙发上坐着那个优雅的女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曾迩,这位是我以前的学生刘景美。”

    曾迩这才搞清楚张恒青的把戏,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刘景美起身,站在那里,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你好,你真是张教授的未婚妻?”

    空气凝固了片刻,“还有这么打招呼的,是不是应该说你好,然后自我介绍一下呢。”曾迩巧妙地将球扔回去。

    曾迩将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解开包装袋的封口,“恒青,我不知道你来客人了,买的不多,不过应该够我们吃。”

    张恒青听到曾迩这么唤他,心被触动了一下,一股荷尔蒙涌起。他走到曾迩身边,不受控地近似贴着她的身体,跟她一块打开食物。

    在景美的眼里,两人暧昧挚爱,她定了定神,“老师,你不会是想拒绝我,随便找人冒充你的未婚妻吧?大可不必,我已经暗恋你这么多年,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张恒青又一次将曾迩拉入身边,“景美,我爱这个女人已经爱了很多年,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不是你想的那种轻浮的感情。我爱她!”他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曾迩,曾迩有些局促,抬眼望了他一下,转头继续做手里的活儿。

    张恒青却伸手过来抓她的一只手,他的手温热有力,她没有挣脱,分明感到了他炙烈的情感。

    刘景美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不久便抽泣着离开了。

    张恒青久久握着曾迩那只手,曾迩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

    他很快紧紧抱住了她,他的嘴唇和鼻子在吻吸她额头处的气息。他用低沉,似乎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对她说:“我的心你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就一直在原地,累了就来我这里,我永远等着你!”

    曾迩那时想闭上眼睛,理智却唤醒了她。她一把推开他,“你在做什么?我早知道你不怀好意。”

    “我的不怀好意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曾迩逃出了那里,那天的风有了些秋意,却还是些许的温热湿黏。

    曾迩下定决心再也不和张恒青见面,不会和他再有任何交集。她的心底里对姜顾有些歉意。

    秋天来了不久,初冬的风便寒了起来。这个城市的春秋一闪而过,让人来不及打个照面。秋来的时候,王多萝便准备着冬的物件,孩子随时出生,她要做好所有的准备。

    王多萝为自己预定了月子中心,她知道生产后是没有人给她坐月子的。那是笔大钱,她第一次为自己花这么多钱。或许她明白了自己真实的境况,这场婚姻保卫战,她有些迷茫了,到底自己在保卫的是婚姻,还是自己那些执拗的恐惧。她在怀孕的这些日子里,活的便是大把的自欺欺人的煎熬,到了真正要生产了,她便惧怕起来。她不知道之后那些日子能否看着孩子纯净天然的脸,熬过更多的苦难。

    王多萝在一个昏暗,布满阴云的清晨生了个男孩,那孩子长得和英英小时候一模一样。

    王多萝因出血不止,在医院治疗了一个月,她受尽了折磨。婆婆和靳冬风每天轮流来医院看一眼,刚开始一周靳冬风还会陪床,后来他便各种说辞,要么去值班,要么就是应酬。

    夫妻间的龃龉不断,王多萝的奶也越来越差,却硬是坚持着母乳喂养。护工看不下去了,建议和奶粉混合喂养,王多萝同意了。

    王多萝没想到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有了,婆婆十年里各种冷嘲热讽自己生不了儿子,这一朝得雪却让她开心不到两天。

    唯有在月子中心的那一个月让王多萝舒服了一阵,回了家才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鸡飞狗跳这个词并不是用来形容生活的,或者说不足以表达王多萝产后的生活。

    经过大出血的王多萝加上高龄产子,即使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依然虚弱不堪。婆婆不知何时闪了腰,在床上一躺不起,靳冬风忙着上班,最多接送英英,剩下所有的事便是王多萝拖着满身的虚汗操持着。

    “我想请个保姆。”王多萝对躺在床上的婆婆提议。

    “家里哪还有地儿请保姆?那保姆来了,你也不知人家的秉性,也不知有没有什么传染病,而且也不方便。再说,现在一个保姆一个月都叫着上万去,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还过不了日子了,有那么娇气吗?”

    “我支撑不动了,晚上老二哭,我都起不来哄他。家里光洗衣服就得转三次洗衣机,您也病了不是吗?”

    “这孩子是你要生的,你年纪还不到四十,两个娃的妈哪儿那么好当,你得支棱起来啊。当初那么反对你生,是你一意孤行,现在可不能撂挑子。我早就说了,我老了,不能像照顾英英那时候,你瞧瞧,我这说起不来就起不来了。”

    王多萝只好作罢,再说下去,只是映衬了那句不听老人言。她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还没等酝酿好悲情,老二就像电锯声一样嚎叫。

    虽然两个孩子出生时候的模样相近,可性情大有不同。英英小时候温顺乖巧,很少哭闹,可这老二是十足的反骨和暴脾气,不能有半点怠慢和敷衍,不然能哭闹一整天。

    王多萝支撑了一个月后,累得抱不起老二,常常孩子哭闹不止,她只能冒着虚汗拍拍他。

    有一个晚上,半夜三更孩子哭闹不止,王多萝尝试几次起身,都没有成功。孩子哭闹得越发激烈,靳冬风难得在家,却睡得一动不动。

    王多萝不知哪儿来的蛮劲儿,一脚将靳冬风从床上踹下来,轰隆一阵巨响,靳冬风掉在了地上,很久也没缓过来。一场夫妻大战在没开灯的夜里爆发,王多萝躺在床上破口咒骂,孩子在婴儿床里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的日子,这样的场面数也数不过来,可是日子还要照旧过。王多萝每次都会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调整好情绪,之后又在越来越短的时间里崩溃,循环往复。

    冬天里的冰天雪地已经来临,透过窗口望出去,还算透彻干净。王多萝数着产假的日子,有些期盼上班,寻找保姆的事情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她已不指望一切会好起来,只希望可以出乎自己意料地撑下去,至少先熬过这个冬季,她记得去年的春天挺美的。

    9860

    落散了一地的泥沼

    在这个秋天和冬天里,在王多萝忙着生产和哺乳的那段时间,曾迩经历了一连串的故事。

    这个故事该怎么讲?从哪里讲起呢?

    可以从曾迩和姜顾在一家火锅店吃饭却遇到了刘景美说起。

    刘景美和几个朋友从前厅进来,姜顾和曾迩坐在正对玄关不远处的桌前,两人正在抢着吃一撮涮熟的金针菇,是姜顾用筷子夹着的,两人的嘴巴靠近金针菇,忍不住快速将嘴唇先贴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刘景美真切地站在那里看到了全过程。曾迩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有种诡异的微笑,更有意思的是她竟然走上前来打招呼:“恒青知道你在外面和小男生这样吗?他爱了你那么久,你竟然是这种人。”

    刘景美眼神愤恨,她甩了下头发离开。

    “恒青是谁?”姜顾问。

    “不是谁,这女人误会了。”

    姜顾放下手中的筷子。

    “接着吃,你别听她瞎说。”

    “这女人我们见过,上次你那个朋友,和她一起的。”

    曾迩没有想到姜顾的记性这么好,但她更没想到的是姜顾对张恒青在心底里做了记号,他总觉得这个书生气十足,绅士有礼的男人,有着某种特殊气场,他对曾迩有着特殊的专注。虽然只是出于男人的感觉,但姜顾留意着。

    “是这样的,我没跟你说,刚才这位爱慕我的朋友,但是我的那位朋友实在困扰,加上这个女人的父亲来拜托我的朋友不要阻挡他的女儿出国留学,所以我的朋友求我假扮他的未婚妻,让这个女人死心。就这么简单。”

    姜顾听后没有做声,曾迩装作若无其事,她去锅里夹一块放下去的肥牛片。很久就听姜顾说:“这简单吗?”

    曾迩好不容易夹上来的肥牛片又掉入锅里,她也失去了耐心。

    “姜顾,你别多想,他只是我认识了很久的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你们之间总感觉很亲近。”

    “可能是因为认识很久了的缘故吧。”曾迩用双手抚着姜顾的脸庞,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点点头,很久后姜顾也点点头。

    曾迩觉得一切过去了,可是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王唤杨这种狗。

    那天夜深了,曾迩加班。前脚姜顾来信息问还加班呢?她回复嗯。后脚张恒青发信息问干什…

    在这个秋天和冬天里,在王多萝忙着生产和哺乳的那段时间,曾迩经历了一连串的故事。

    这个故事该怎么讲?从哪里讲起呢?

    可以从曾迩和姜顾在一家火锅店吃饭却遇到了刘景美说起。

    刘景美和几个朋友从前厅进来,姜顾和曾迩坐在正对玄关不远处的桌前,两人正在抢着吃一撮涮熟的金针菇,是姜顾用筷子夹着的,两人的嘴巴靠近金针菇,忍不住快速将嘴唇先贴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刘景美真切地站在那里看到了全过程。曾迩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有种诡异的微笑,更有意思的是她竟然走上前来打招呼:“恒青知道你在外面和小男生这样吗?他爱了你那么久,你竟然是这种人。”

    刘景美眼神愤恨,她甩了下头发离开。

    “恒青是谁?”姜顾问。

    “不是谁,这女人误会了。”

    姜顾放下手中的筷子。

    “接着吃,你别听她瞎说。”

    “这女人我们见过,上次你那个朋友,和她一起的。”

    曾迩没有想到姜顾的记性这么好,但她更没想到的是姜顾对张恒青在心底里做了记号,他总觉得这个书生气十足,绅士有礼的男人,有着某种特殊气场,他对曾迩有着特殊的专注。虽然只是出于男人的感觉,但姜顾留意着。

    “是这样的,我没跟你说,刚才这位爱慕我的朋友,但是我的那位朋友实在困扰,加上这个女人的父亲来拜托我的朋友不要阻挡他的女儿出国留学,所以我的朋友求我假扮他的未婚妻,让这个女人死心。就这么简单。”

    姜顾听后没有做声,曾迩装作若无其事,她去锅里夹一块放下去的肥牛片。很久就听姜顾说:“这简单吗?”

    曾迩好不容易夹上来的肥牛片又掉入锅里,她也失去了耐心。

    “姜顾,你别多想,他只是我认识了很久的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你们之间总感觉很亲近。”

    “可能是因为认识很久了的缘故吧。”曾迩用双手抚着姜顾的脸庞,用真挚的眼神看着他点点头,很久后姜顾也点点头。

    曾迩觉得一切过去了,可是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王唤杨这种狗。

    那天夜深了,曾迩加班。前脚姜顾来信息问还加班呢?她回复嗯。后脚张恒青发信息问干什么呢?她回复加班。

    那是深秋的夜,寒凉得不讲道理。衣服穿得要像初冬那样厚实,却感觉不到暖。天黑得快,似乎从六七点过了两个小时,也是一样的漆黑。

    风却来回吹个不停,深夜无人,那街上空荡,路灯也没那么亮。

    曾迩加班到深夜,偶尔抬头望向窗外,便发愁回家的路上该有多么凄凉。

    当她走出写字楼不远,一个有些倾斜的影子闪入她的眼帘,那是醉了的张恒青。

    她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黑夜里看不出他的脸是否涨红,只有深情木讷的眼眸,发出的光咄咄逼人。

    “这么晚来这儿干什么?”

    “等你,试试能不能见到你。”

    “你喝醉了,要回家睡觉。”

    “曾迩,曾迩……”他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翻来覆去,伸向她的手臂,想要揽她入怀。

    他的手很重,身体也重,抱住她时像极了严严实实的捆绑。

    “你别这样!”曾迩挣扎。

    不久,进入曾迩眼帘的便是姜顾,他是从不远处走来的,他的脸在黑暗里僵硬。

    姜顾过来便扯开醉了的张恒青,那力量应该很大,张恒青在刹那间便踉踉跄跄地倒后几步,重重地坐在地上。

    “你还说你们没什么?”姜顾的愤怒近似于歇斯底里,曾迩第一次看他愤怒的样子。

    “他喝醉了,我并不知道他在这儿。”曾迩说话时吹起了一阵大风,她的声音模糊起来。

    又一阵卷着沙尘的冷风吹起,曾迩转头避风,却在不远处姜顾停着的跑车旁看到贼头贼脑的王唤杨。

    王唤杨看到曾迩发现自己,转身离开。

    “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曾迩冲着姜顾嚷起来。

    “你不想解释一下你自己吗?我早就感觉你们两个不简单。”姜顾像受了巨大的伤害,伸出谴责的手势对着曾迩。

    倒在地上的张恒青像堆烂泥,满嘴嘟嘟囔囔,似乎叫着曾迩的名字。

    曾迩上前拉姜顾,想让他冷静一些,他却更加悲愤,转头走向他的跑车。开车门,上车,启动,似乎一瞬间他便消失不见。留下伫立在黑夜街口的曾迩,和一个躺在那里喃喃自语的醉汉。

    那之后曾迩才知道,姜顾是个多么宁,多么执拗的家伙。曾迩发了信息解释,希望他别误会,我和张恒青没有特别的关系,那天是他喝醉了。姜顾没有回复过一个信息。曾迩打电话过去,姜顾根本不接听,当然也不按掉。

    后来曾迩在上班时间跑去他的办公室,她进去了,他头也不抬地问有事吗?

    “见不到你人,便来逮你了。”曾迩站在他正前面。

    “这是公司,私事不要在这里谈。”他的声音很稳定,不掺杂情绪,这让曾迩凉了心。

    “不谈是吗?”

    “不谈。”他继续翻看那沓崭新的报告。

    “那就算了。”曾迩同样用平静的声音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她关了那个办公室的门就要落泪,忍了又忍,跑到洗手间,关了格子门,噼里啪啦地大哭一场。

    她没想到他原来有这么冷酷的一面。

    曾迩下班时在电梯里碰到王唤杨,他穿一身白,白色

    T

    恤,白色牛仔宽腿裤,白色跑鞋。他斜眼盯着曾迩,似笑非笑,她真想手里有瓶墨汁,就随意泼向他,瞬间他会像条颓废的斑点狗,多过瘾。

    下了电梯,曾迩特意放慢脚步,使劲扯了一下正要擦身而过的王唤杨,使了眼色,走到大厅的一个拐角。

    王唤杨怔了一下,也跟着走过去。

    “我知道是你使的坏!我现在还有我们之间亲密的照片呢!听说你老婆快生了?”曾迩压低声音,嘴角微微撇着,直视他的眼睛。

    “威胁我?”王唤杨露出无赖的愠怒。

    “威胁?王唤杨,别一副你不是混账东西的样儿,我们的曾经如果要付出代价,我曾迩奉陪到底。鱼死网破那天,我一定拉住你。”

    王唤杨从没见过曾迩这样的一面,她的眼睛里有烈火,他不禁向后晃了一下。

    他还没和她认识时,觉得她是个时尚,高傲,冷漠的美人,应酬客户是麻辣热情的,公司里的交往又是蜻蜓点水。他和她的那段时间里,她很少说自己的事,他常常觉得自己像个释放她某种悲情的工具。她眼里总是有些说不出,又碰触不了的朦胧,那东西将他推向她远处的对岸。

    王唤杨本是对她身边旋转的两个男人吃醋和嫉妒,特别是张恒青,差点让他成了有前科的人。他恨,也在幻想没了那两个人,或许曾迩又会重新找上自己。他忘不了她,那段日子里,他拥有过她的柔情。

    “走着瞧!”王唤杨乱了主意,像个痞子一样匆忙离开。

    9861

    初雪那夜

    姜顾喝多了。

    小时坐在他对面,透过窗看外面的初雪。雪碎得凌乱,远处孤落的一处路灯下,昏黄的光映着点点雪花,远远瞅着不很美,貌似悬浮一些小飞虫,那种细小得只有斑点的样子。

    不过后来雪片渐渐完整,看得出是雪花的模样。飘飘洒洒,地上渐渐白了,一片一片的白,薄薄一层的时候让人舍不得踩上去。

    小时露肩的黑线毛衣,一只手支在下巴上,视线回到姜顾身上。姜顾没说为什么自己买醉,他喝得眼神恍惚,露出心酸,小时猜到是因为感情问题。

    “你喝了这么多,都不肯说什么事,我也猜到是因为她吧。无非就是她不理解你,她看上去和谁亲近,再不然她不够爱你,不理解你?”

    姜顾两眼盯着空了的红酒瓶冷笑了一下。

    “真受不了你们这种自以为是地处在感情里的人,傻不傻?在我眼里无聊透顶。”

    “你懂爱情?”

    “别在我面前说这个,爱情,就是虚幻的。”

    “那什么是真实的呢?”

    “肉欲与在一起。”

    “小孩子的想法。”姜顾又喝了一口酒杯里残余的酒。

    “顾,那个女人不适合你。”

    “你又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听说了,可我了解你,顾。你的内心和我们小时候一样,从没有长大过。你看你喝酒的样子,和我们坐在圣诞树下用吸管喝饮料的样子完全一样。”

    “你的比喻很搞笑。”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小时看着姜顾笑得颤颤巍巍的,起身扶他。

    姜顾坐进了小时家的车,司机扶着姜顾坐到后排座椅,小时也坐了进去,和他挨在一起。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