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将这些箱子堆放在院内。每个箱子上都挂着大大的红色喜花。
“你听说了吗?老爷为了给逸辰公子准备聘礼,几乎把家底都掏空了,就连沈家祖传的上好南海明珠都拿出来了!"
“可不是嘛!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家,还有哪家公子娶妻能有这样的排场?听说夫人还特意找人绣了五套婚服,让二公子挑选呢!"
“不过那个养子就没这么好命了。听说老爷和夫人什么都没给他准备,他可真可怜!"
“那还用说!逸辰公子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出公子,那个罪臣之子,哪能跟他比啊!"
侍女们正热烈地讨论着,突然看到了沈御琛。几人相互推操了几下,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第9章
沈御琛一步一步踩在皑皑白雪上,缓缓走进那座他曾经居住了许久的宅院,最终在长春苑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这里,曾经也是他的居所。
此刻的院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甚至比当年长姐荣
获御赐第一才女称号时还要喜庆几分。
不少下人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清扫着地上的积雪,生怕一点点积雪就会影响到沈逸辰的出行。
明天,既是他沈御琛入宫与秦诗韵成婚的日子,也是沈逸辰入螯柳家,与柳忆暖成亲的日子。
长春苑内,明灯长燃,透过那扇敞开的窗子,沈御琛清楚地看到爹娘和长姐都围在沈逸辰的身边。
他们正耐心地挑选着沈逸辰明日大婚要穿的喜服,仔细地准备着婚礼上要用的各种物件。
然而,他们沉浸在为沈逸辰筹备婚礼的喜悦中,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沈御琛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了。
沈逸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亲昵地搂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爹娘,你们把沈家所有的金银财宝都留给我了,那大哥怎么办呀?我也有点心疼大哥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御琛只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明明心里知道他们不会说出什么让他宽慰的话,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听一听,他们还能说出多么伤人的言辞。
“你大哥啊,他不需要那些东西,他哪里能和你比呢。”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冷漠。
“确实是这样。“长姐也跟着点头附和。
只有娘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他有气运护体,那就是他最好的依靠了,不用心疼他。娘亲反而更担心你呢,小辰。"
沈逸辰听了这话,感动得落下泪来,一家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此时的沈御琛,就像一个局外人,冷冷地看着他们上演
着这出所谓感人的戏码。
寒风吹过,如同一把把利刃,将沈御琛心中最后一丝温暖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走回了自己所住的宜离苑。
同样是大婚之日,离苑与热闹、整洁的长春苑截然不同,这里异常安静,院门口堆积着厚厚的积雪。
沈御琛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差点连偏院的大门都推不开。
破败的房屋里,依旧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这座屋子就如同此刻的沈御琛一样,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他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身朴素的红色喜服静静地放置在桌面上。
沈御琛坐在铜镜前,那布满伤疤的手微微颤抖着,一点点地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他环顾四周,往日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拿出一张信纸,就这么坐在铜镜前,开始艰难地书写起来。
他的病情愈发严重了,双手无力,每写一个字都十分艰难,还时不时地咳出鲜血来。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沈御琛才放下手中的笔。
他将写好的信整齐地放在桌面上,又从匣子里取出当年救柳忆暖时,从她身上取下的那支暗箭,压在了信纸的上方。
做完这一切,沈御琛才狼狈地给自己换上了那件红色的喜服。
距离吉时,只剩下一刻钟了。
离苑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沈御琛艰难的呼吸声,而长春苑那边,已经开始奏响喜庆的音乐。
沈御琛拿出他一直珍藏的那幅画像,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熟悉的脸庞。
那是他十岁生辰的时候,父亲为了哄他开心,特意请来画师为他画的像。
当时,娘亲亲手为他穿上崭新的衣服,长姐还给他做了一个竹蜻蜓作为装饰,只为了让他在画中看起来更加俊朗帅气。
画像中,身旁站着的明媚少女,正是与他一同长大的柳
忆暖。
两人相视一笑,那美好的瞬间被永远定格在了画中。
那幅画里,倾注了家人曾经对他满满的爱,也是沈御琛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