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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白针锋相对了三个月的俩直男三观尽碎,同仇敌忾地一顿苦酒入喉,稀里糊涂就滚上了床。

    事后江叙扶着差点散架的腰爬起来,心态爆炸了半分钟,毅然决然地决定忘记这件事。

    直到三个月后,他扶着消失的腹肌,看着尿检报告,难以置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呕——”

    *

    第一次摊牌——

    沈方煜摸了摸江叙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今天是愚人节吗?”

    然后他的脸肿了七天。

    第一次计算预产期——

    沈方煜忍不住笑了:“好家伙,这小孩儿预产期居然真在愚人节。”

    江叙一脸冷漠:“这只能说明你我的相遇就像是一场笑话。”

    愚人节当天——

    厚重的酒精味扑面而来,江叙烦躁地出声,“你行不行?”

    沈医生一如既往的嘴欠:“别怕,我以我多年的从业生涯向你保证,你要是没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我花钱给你买墓地。”

    江叙偏开头:“谁特么怕——”

    氧气罩扣在江叙的脸上,封住了他的声音。

    “我现在不能吻你,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锋利的手术刀将爱人的身体层层剖开,再抬眼时,吊儿郎当的沈医生眼里只剩下剖白的爱意。

    “虽然这个孩子在愚人节出生,但是相信我,我不是来搞笑的。”

    “江医生,”沈方煜说:“我爱你。”

    食用指南:

    1.苏爽甜,HE,双洁。

    2.持续性冰山暴躁间歇性女王受×持续性沙雕戏精间歇性忠犬攻。

    3.写来放松的,甜宠,事业线是爽文。

    4.医学背景者慎入,过度考据党慎入,过度追求逻辑党慎入,毕竟我再怎么引经据典把生子这事儿掰扯得合理,它本质也不合理。

    5.正文时间线只到生产,带娃在番外,不会很多,雷萌自鉴。

    6.背景架空,架空,架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文中医院相关制度一定程度上参照我国,但会为了剧情做修改,所以请大家理解为平行宇宙,求不杠,你杠你对。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

    主受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叙,沈方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医者不自医,让崽他爹来医。

    立意:团结友爱勇敢面对挫折建设美好未来。

    作品简评:

    A医大妇产科有两位王不见王的副主任医师,江叙和沈方煜较劲多年,没想到因为一次醉酒,竟然意外怀孕。面对男性妊娠这一史无前例的巨大挑战,互为死对头的两人暂时放下恩怨,一边磨合,一边寻找着解决方案,在长久的相处中,出乎意料地迸发出了爱的火花。

    本文文笔流畅,行文幽默,人物形象饱满,剧情跌宕起伏,既有惹人捧腹的瞬间,又于温馨处打动人心,展现医者仁心的同时,亦用细腻的笔触将一对欢喜冤家的爱情故事娓娓道来,值得一阅。

    第1章

    约会

    A医大附属济华医院。

    还没到八点,初夏的阳光已经亮得晃眼,从通透的窗子里照进来,把一尘不染的走廊映得清爽而干净。

    两拨主治医、住院医、规培生和研究生泾渭分明地站在走廊两边,淡淡的消毒水味格外清晰。

    二号医生办公室内,江叙放下茶杯,套上放在椅背上的白大褂,从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上拿起厚厚一沓文件,胸口挂着副主任医师的胸牌,口袋里插着黑蓝红三色的水笔。

    与他最远的一个工位上,沈方煜着急忙慌喝了两口咖啡,深蓝色的文件夹被夹在腋下,他一边飞速扣着白大褂的扣子,一边轻车熟路地从隔壁桌的主治医口袋里摸出一只黑笔,“谢了哈兄弟!”

    “哎——”

    无辜受害的同事没能用尔康手召唤回沈方煜,江叙微低下头,看向硬生生挤到他前面,单手握上门把手的沈方煜:“……”

    “不好意思,江医生,先走一步。”一张俊秀的脸笑得有点痞气,他吊儿郎当地拉开门,冲左边的一溜学生打了个响指,“走了。”

    右边为首的住院医于桑在他转过去的瞬间冲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穿着一丝不苟地江叙才推门走出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步履如风,一边走一边拿文件夹悬空点了点右边末尾的一个学生:“以后如果还有谁连白大褂的扣子都扣不好,就给我滚到沈方煜组里去。”

    那个学生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扣子扣落位了。

    A医大附属济华医院作为远近闻名的教学医院,患者众多,医生种类繁杂,妇产科主要由多个医疗组构成,形成以主任副主任医师为首带教,主治医、住院医、规培医和研究生跟随学习的金字塔结构。

    一般来说,每天的查房主要由主治医和住院医来完成,主任和副主任医师每周带两次教学大查房,但江叙和沈方煜作为刚刚聘上副主任医师不久的年轻医生,几乎隔天就会带一次大查房。

    两人同毕业于A医大临床医学八年制本博连读专业,从大一起就纠缠在第一名和第二名的位置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博士期间,两人一同进入A医大附属济华医院,又在轮转结束后冤家路窄,一起进入了妇产科,同拜于妇产科主任崔教授的门下。

    这崔教授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同时也是济华医院的副院长,资历深厚,医术高超,最初当江叙与沈方煜得知彼此居然在同一个科室同一位教授门下时,曾一起冲进崔教授的办公室。

    江叙:“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沈方煜:“我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和江叙一起共事!”

    然而崔教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捧着保温杯柔声细语道:“系统已经录入了,不能改了呀。小伙子有什么隔夜仇不能解决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嘛。来,握个手?”

    江叙和沈方煜显然不会握手,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崔教授欣欣然地看着两个冤家在实验室里废寝忘食做科研,像是永远不会累一样地抢着申请跟她上手术,或者在病例分析会上各自抱着厚厚一沓文献材料,唇枪舌战恨不能把对方辩得无话可说。

    这个月江叙交上来一篇论文,下个月沈方煜也一定来联系她改稿,别人是月亮不睡我不睡,这两人是对方不睡我不睡。

    熬大夜连轴转成了家常便饭,通讯作者崔教授拿奖金拿得手软,某种程度上享受了被学生带飞的快感后,目光毒辣的最大赢家欣慰地看着两人,悠悠撂下一句,“年轻人有竞争,才有动力嘛。”

    最后在这样你不卷死我,我就卷死你的高强度竞争下,两个人同年聘上副主任医师,从此独当一面,成为了济华医院妇产科的两把年轻而锐利的宝刀。

    然而事业上的突飞猛进并没有改变两人水火不容的局面,凡事都要争个高低已经成了两位医生的每日修行,譬如大查房谁先出办公室,再譬如——

    “江叙你过分了啊!”沈方煜看着护士长递过来的手术台安排表,“下周二的首台已经是你的了,你还占这么多位置,你是想一上午把六台手术全做了?跳台也没你这个跳法儿,你这是打算让我今晚住在医院不下班了是吗?”

    医院的手术室有限,一般等级高难度系数大的手术会被安排在第一个做,也就是首台,首台通常情况下都是按部就班排的,争议不大。

    在首台之后的手术称为接台,这时候就全靠资历还有和护士长的关系来抢了。

    谁都不想大半夜的还在医院做手术,因此手术台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江叙和沈方煜平日里跟别人都是有进有退,互相谦让,唯有这俩人对上的时候,恨不能争个昏天黑地。

    “我跳台怎么了,我速度快。”江叙根本就不看他,低头在排班表上签字,薄薄的镜片反射着楼道里冰凉的白光。

    一般一台手术并非是由一个医生来完成,通常主刀医生只完成最关键的部分,之前的备皮和之后的缝合等都会交给年资更小的医生来做。

    济华医院的病人多,主刀医生手术太多,做完关键的部分就离开赶往下一个手术室是常有的事,也称为跳台。

    “啪”得一声,沈方煜把一张美容卡拍到桌上,放软了声音对护士长道:“张姐——,您看看江叙,他也太霸道了,您行行好,重新排一下呗。”

    他长得好,嘴又甜,会撒娇会哄人,一双扇形桃花眼格外好看,称一句风流倜傥也不为过,饶是饱受熬夜的摧残,那双眼睛还是亮的晃人,简直是小姑娘们最喜欢的长相。

    “张姐,这家美容店我妈一直在那儿做,效果可好了,您本来就长得好看,要是再去做做保养,准保还能再年轻个十岁。”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被人夸漂亮,护士长张芳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然而兜里还放着一张江叙给她的购物卡,她一时有些尴尬地看着两位互相不对付的医生,劝和道:“江医生,要不你让让?”

    其实平日里,他们俩抢台也没有抢得这么凶,也不知道下周二这两位有什么大事儿,都跟赶着要投胎似的急吼吼要把手术做完。

    江叙冷冷地看了沈方煜一眼,“想都别想。”

    “江叙,”沈方煜抬手摁住他的笔,“下次你和钟蓝一起上手术的时候,我绝对不来捣乱。”

    钟蓝是同科室的一个主治医师,算是这俩人的师妹,也是让江叙和沈方煜关系愈发恶化的导火索之一——他们俩都在追钟蓝。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还不说他俩本来就互相不对付,每次钟蓝给江叙做一助的时候,沈方煜只要不是忙得走不开,一定会去江叙手术室晃悠两圈碍他的眼。

    有的医生喜欢做手术的时候闲聊,甚至还有的医生会在手术室放音乐讲段子,沈方煜话多又会逗趣,不同于江叙做手术时候的安静沉闷,钟蓝还挺喜欢他来活跃气氛。

    江叙的目光从被压着的笔缓缓挪到沈方煜那张招人烦的脸上,“成交。”

    *

    周二,江叙离开手术室,看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的电子钟。

    很好,今天可以准时下班。

    他几口把助手递过来的可乐喝完丢进垃圾桶里,去更衣室换常服。今天他特意带了熨烫好的白衬衫、黑西裤,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打好领带,某个不和谐的身影突然出现。

    “呦,江医生,今天打扮的这么正式啊?”沈方煜穿着黑白蓝三色竖条纹的丝质衬衫,解着两颗扣子,衬衫下摆闲闲地塞在裤子里,额头上的头发撩起来,显得格外耀眼。

    他目光轻佻地勾起江叙的领带,“干嘛去?”

    江叙一把扯回领带,对着镜子重新整理,满脸都写着懒得理他。

    沈方煜抱着肘,靠在墙上一边欣赏他打领带,一边问:“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跟你抢手术台?”

    江叙一点儿也不关心沈方煜想干什么,他只知道他抢台子是因为钟蓝约了他今晚一起吃饭,所以他才特意穿了正装去赴约会。

    沈方煜跟着他一起出门,满脸都是挑衅,“让你跟钟蓝一起做手术又怎么样,反正她最后选的是我,”他说:“实不相瞒,今天钟蓝约我吃饭。”

    哦,难怪打扮的跟个发情的孔雀似的。

    等等——

    江叙忽然一言难尽地望向沈方煜,“你刚说什么?”

    “钟蓝约我吃饭,”沈方煜嘚瑟道:“别羡慕,江医生,你的缘分还在后头。”

    “……”

    沉默了片刻,江叙开口道:“她也约了我。”

    眼睁睁地看着沈方煜脸上的炫耀一点点变得僵硬,江叙冷笑道:“自作多情。”

    “我靠,”沈方煜傻了,“她为什么约你啊?她看上你什么了,洁癖死人脸还是性冷淡?”

    “你才性冷淡,”江叙说:“像你插根尾巴就能开屏,谁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

    “两位……别吵了。”一个温柔悦耳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拌嘴,钟医生站在一辆越野车前,尴尬地抬手示意两位放平心态,“上车吧。”

    两位刚刚还在掐架的副主任医师顷刻间切换成彬彬有礼的神情,同时对钟蓝点头微笑,“辛苦你了。”

    越野车很大,后座格外宽敞,然而两位医生坐得井水不犯河水,中间至少还能塞下一个肚盘溜圆的大汉,头纷纷看向窗外,似乎呼吸一口对方呼出来的空气,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钟蓝叹了一口气。

    她一点也不想搅合到这两个人的恩怨里,想来想去,最好的拒绝方法就是直接坦白。

    于是装潢华丽的餐厅里,江叙和沈方煜看见了另一个高马尾干爽利落的女人,她熟络地挽过钟蓝的手,对两位医生道:“听闻二位在科室一直很照顾我们蓝蓝,我一直都很感谢你们。”

    “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沈方煜自然而然地把高马尾想成了钟蓝的朋友,对她笑道:“我们是互相照顾。”

    江叙淡淡地瞥了一眼把他的话全说完了的沈方煜,最终只是礼貌地对高马尾笑了笑,“你好。”

    高马尾把两位医生的反应收入眼底,意味不明地对钟蓝笑了笑,而后她举起酒杯,“所以作为她的女朋友,我今天特地请二位吃顿便饭,聊表谢意。”

    江叙、沈方煜:“?”

    第2章

    醉酒

    这不是便饭,这是宣示主权的鸿门宴。

    刚刚还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钟蓝会同时约他们来吃饭,江叙和沈方煜对视一眼,又同时“嘁”了一声扭开头。

    江叙不歧视同性恋,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有点郁闷。

    这些年因为跟沈方煜较劲,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有谈恋爱的时间,直到家里催婚他实在撑不住了,才起了找对象的念头。

    钟蓝性格好,又离得近,江叙也一直对她很有好感,于是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追求钟蓝,没想到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方煜也公开表示要追钟蓝,他俩煞有其事地当了一个月情敌,却没想到钟蓝早就心有所属,而他俩连性别这关都没过。

    江叙上一顿饭是早上的小笼包,中午赶手术就喝了一包牛奶,结果理想中的烛光晚餐与现实大相径庭,他一边觉得饿,一边却觉得眼前的饭菜索然无味。

    各自心怀鬼胎的一顿饭吃完,钟蓝的女友要去结账,让江叙给拦了下来,和女生一起吃饭的时候主动付钱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然而还没等钟蓝反驳,沈方煜已经先他一步把账结了。

    真行,这都要卷。

    江叙默默白了他一眼,四人在餐厅门口分别,看见钟蓝和高马尾甜蜜地相携远去,两个被拒绝的大男人在原地无话可说,满脸郁卒。

    最终江叙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打车回家,毕竟明早还要开首台,沈方煜却忽然向他伸出手。

    江叙捧着手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后者面不改色道:“我只请女生吃饭,饭钱。”

    “你脸皮是城墙做的吗?”江叙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方煜,恨不能把他的脸解剖下来看看是不是比普通人都要厚一倍。

    “不给钱也行,你请我喝酒,”沈方煜指着餐厅旁边的一家酒吧,“我心里不爽。”

    江叙把目光挪回手机,“我心里也不爽。”

    “那正好一起去。”说完沈方煜也不管江叙拒绝,就单手绕到江叙颈后,把人往面前的店里带。

    江叙嫌弃地拍开沈方煜的手,一抬头,目光就撞上了“地狱酒吧”四个字。

    拢共四个字,没一个字的灯是全的,“狱”字儿还半掉不掉地斜挂着,江叙都怕哪天刮阵风,他们医院的急诊科又要多个病例。

    那字上的彩灯更是辣眼睛,荧光绿和荧光粉交错盘织,仿佛下一秒就有红灯区的老板出来拉客。

    “这是正经地方吗?”江叙往后退。

    沈方煜闻言也看了一眼,煞有其事道:“这不挺漂亮的,颜色多鲜亮。”

    江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个疑问。

    就沈方煜这审美,究竟每天是怎么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的。

    门口的酒保早已经注意到了门口拉拉扯扯的两个人,见势不对赶紧出来招揽道:“两位帅哥来玩儿呀,这方圆百里可就我们这一家酒吧,过了这儿就没别处喝酒了,今天全场酒水还打一折——”

    江叙忽然抬脚往前。

    “这你就被说动了?”沈方煜意外道:“江医生这么差钱?”

    江叙头也没回地对他说:“因为你只配喝一折的酒。”

    沈方煜:“靠。”

    好在地狱酒吧里面并不像它那个妖艳贱货的招牌一样离谱,就是普通的酒吧,还有卡座和包房。

    反正打一折,沈方煜照着酒水单一通乱点,直接把俩人之间的桌子给摆满了。

    江叙抱着手,端坐在沈方煜对面,正装领带,像是下一秒就要去法庭谈判,沈方煜蹭地站起来,坐到江叙旁边,“一起喝啊,别客气。”

    江叙偏头避开他,一点儿多余的目光也不想给桌上那些花花绿绿的酒。

    忽然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走过来,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对两人举了举杯,“帅哥,愿不愿意一起喝一杯?”

    沈方煜直接道:“不愿意。”

    “我又没问你,”那人目光径直越过沈方煜,对江叙道:“帅哥,你可是今天酒吧里最对我胃口的男人了,”他的眼神露骨而僭越地从江叙身上掠过,最后停在他紧扣的衬衫领口,“扣这么高,不热么?”

    沈方煜直接往前探了探身挡住他的目光,“要你管。”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见江叙没有回答,眼里对沈方煜多了些挑衅,半晌,他又转向江叙:“honey,不如去我那一桌怎么样?”

    “谁他妈是你的honey,”沈方煜被他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我俩都纯直男,麻烦你自重。”

    “你是他什么人啊?”第三次搭讪被打断的男人终于怒了,那副强行掐出来腻死人的腔调终于变得正常,“他都没说话呢,你在这儿一句接一句的,我说你要不是他男朋友就赶紧上一边儿去。”

    沈方煜翘起二郎腿,“我是他情敌加竞争对头,找他寻仇的,有问题?”

    那男人不相信地去看江叙,后者点了点头,“他说的对。”

    “……”男人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沉默了片刻,扬了扬手,脚底抹油道:“打扰了,你们继续。”

    眼见着他端着酒走向了下一个目标,沈方煜得意地扫了江叙一眼,“我简直是太善良了,居然以德报怨帮你挡酒,今年感动附属医院十大人物必须得有我一个。”

    江叙直接端起酒泼到了他脸上。

    “你是不是玩不起,江叙。”沈方煜抹了把脸,骤然掰着江叙的肩膀把人拉到了眼前。

    江叙皱着鼻子看着眼前突然凑近他的男人,酒精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偏过头。

    沈方煜像是发现了什么,“你喝不了酒?”他笑着松开江叙,一脸的嚣张,“你不行啊江叙。”

    江叙闻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直接端起离他最近的酒杯,仰起的脖颈喉结滚动,酒杯中的液体被一饮而尽,只剩下空空的玻璃杯。

    男人的眼睛全程都直勾勾地盯着沈方煜,饶是隔着一层镜片,都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锋利和不屑。

    “行啊,不服气是吧。”

    沈方煜看了他一眼,半晌,同样拿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江叙面前一磕,眼里满是挑衅。

    江叙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手,直接又端起一杯酒,当着沈方煜的面三口下肚。

    由于同时失恋导致的短暂和平顷刻间分崩瓦解,骨子里的竞争欲一触即发,两人一杯接一杯,拿酒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

    “啪!”

    桌上只剩下一杯没有碰过的酒,昔日的死对头双目猩红地瞪着对方,手里死死地拽着对方的手,谁也不让谁把最后一杯酒拿起来。

    直到两人最后几乎是头挨着头嘴贴着嘴一起喝完那杯酒的时候,江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卧槽。

    这该死的胜负欲。

    脑子里像一团浆糊,脸上烫得不行,他扯松了领带,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困意摧枯拉朽地席卷着他的神智,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方煜的头变成两个,变成三个……最后又变回一个。

    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莫名其妙地躺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江叙永远的软肋——沈方煜的激将法。

    第3章

    混乱

    江叙的胸口抵着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烦躁地推了一把,就听到沈方煜几声哼哼。

    “你平时看着瘦,扛起来……怎么那么重。”

    “你他妈……才重。”江叙把他的头薅起来,酒精的作用下,两个人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

    “你不行……江叙,”沈方煜摊在枕头上,胳膊甩到床边,“你才喝了那么点儿……就醉了,难怪钟蓝……看不上你。”

    江叙晕得很,他闻言一把拍到沈方煜脸上,捂住他的嘴,“你脸上……烫得都能煮鸡蛋了,你以为……你没醉?”

    “我没醉……”醉鬼摆摆手,“我千杯不倒。”

    许是喝醉了酒,江叙的话也变多了,他闻言“嘁”了一声,“管你是千杯不倒还是一杯就倒,反正钟蓝……不喜欢你。”

    被杀人诛心的沈方煜搓了搓脸,“钟蓝……”他喃喃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我突然想起来,江叙……我特么因为你,当年连班花的表白我都拒绝了。”

    “你以为……只有你惨,”江叙说:“毕业的时候……我收出来几十封情书,就为了和你卷……我连拆信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卷?”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啊?”

    两个因为卷生卷死蹉跎至今的男人越说越气,酒精的加持下,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忽然就扭打成一团,恨不能直接把对方送去见西天。

    还好脑子不太清醒,眼睛看的也不清楚,十下有九下都没打对位置,累了半天,江叙的领带早就被扯松了,扣子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露出一片冷白的脖颈。

    他靠着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鼻梁,打了半天空拳的沈方煜眯着眼瘫在床上喘气。

    半晌,他似是感慨道:“感情真是玄学,我从来没想过……钟蓝是同性恋。”他闭了闭眼,大概是觉得酒店的顶灯太刺眼,他摩挲着“啪”地一声关了大灯,只剩下床头两盏暖黄色的睡眠灯。

    他偏头望向江叙,忽然想起刚刚酒吧里的男人,“我说……你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一拳正中小腹,江叙掰着骨节,半掀眼皮,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我一米八八,就算是同性恋……我也是1。”

    他醉得不轻,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他清醒过来,就会意识到他已经被沈方煜的胡言乱语带进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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