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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可他脑子一团乱麻,刚才季白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季白虽然单纯但并不是没脑子,他爱叶斯年这个时砚辞早就知道,可他绝不会在奶奶住院的情况下,还能一连几天不进医院。

    说什么去乡下了,统统都是放屁!

    这几天他绝对是跟叶斯年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有什么原因竟能让他丢下奶奶还要跟他在一起?

    而且季奶奶突然进了院这事也很蹊跷,老太太嘴严的很,他问了几次都没问出来,时砚笙也是一问三不知。

    整件事情都有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他必须要搞清楚!

    就在这时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传来震动,时砚笙拿过去看了眼,眼睛亮了亮。

    “哥哥,是野哥哥的电话,你要接吗?”

    时砚辞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实在没有闲心接电话,面露不满:“不接!挂了!”

    时砚笙眨眨眼,小声的“哦”了一声。

    正要挂断,时砚辞突然又后悔了,赶紧拦住:“别挂!”

    时砚笙定在那,等待时砚辞的后话。

    虽说他现在实在没有闲心接电话,但他要是现在不接,依江牧野那个粘人精的性子,不一定要怎么闹呢。

    时砚辞叹了口气:“……接吧。”

    “哦……”时砚笙听话的滑通了屏幕。

    电话刚一接通,听筒里便响起了江牧野兴奋的声音:“辞辞辞辞!我下飞机了,你在哪呢?”

    时砚辞眼睛还在死死盯着前方的车子,不耐烦的语气:“有话快说,说重点!”

    江牧野一听这个语气委屈上了:“辞辞……你怎么了?是不是季奶奶情况不太好?你别担心了,我——”

    “……不是!”时砚辞深吸口气,声音放轻柔了些:“奶奶很好,阿野,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待会儿再聊好吗?”

    “什么重要的事啊?”江牧野立马问道:“我跟傅宴刚出差回来,你跟阿笙还在医院呢吧,我们现在过去?”

    “没有。”前面车子拐弯了,时砚辞落后两个车子不动声色的跟上。

    “我……我现在要去找叶斯年。”

    对面的江牧野正在往机场通道走,闻言脚步顿时停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时砚辞的声音里莫名听出了杀意。

    “找叶斯年?找他干什么?”

    解释起来太复杂,时砚辞现在实在没空慢慢跟他解释,不耐烦的回:“总之你先回家,我一会儿就回去,就这样,挂了。”

    说完电话便被掐断了,江牧野听着听筒里传来忙音,迷茫的看着手机。

    傅宴看他这神情一脸无语,忍不住嘲讽:“怎么,被你家辞辞嫌弃了?”

    江牧野缓缓抬头,一字一顿道:“坏事了,叶斯年要倒霉了……”

    傅宴:“???”

    江牧野咽了咽口水,才缓缓吐出:“辞辞按耐不住的杀意,我透过手机都感觉到了。”

    傅宴:“……”

    良久,傅宴翻了一个大白眼,决定不再搭理这个傻逼,提着行李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牧野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追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停说:“真的,我真的感觉到了,你说斯年那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傻逼事啊,把我家辞辞气成这样……”

    突然间傅宴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转头看向江牧野:“你刚说阿笙也在?”

    江牧野点点头:“在吧,他不是跟辞辞一起去医院了吗?”

    “那时砚辞有说他们要去哪吗?”

    “好像是要去找叶斯年?”

    傅宴江牧野面面相觑,下一秒不约而同的往出口飞奔。

    第218章

    暴揍叶斯年

    时砚辞一路都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辆车子,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一片别墅区,最终在一独栋别墅门口停下。

    时砚辞没敢上前,在路边把车子停下了,看着季白下车,时砚辞才快速打开车门,并扔下一句:“阿笙,在这儿等着!”

    “哦……哦哦!”

    “砰!”

    车门被关上,在季白快要走进院子里时,时砚辞快步猛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季白惊讶回头:“小,小辞?!你怎么——”

    “别废话!”时砚辞下巴往门的方向抬了抬:“开门。”

    季白不敢开,但耐不住时砚辞此时要吃人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门铃。

    沙发上的叶斯年听见门铃声从梦中惊醒,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此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还没恢复过来,脸色苍白艰难的坐起身。

    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会儿,意识到应该是季白回来了,才虚浮着脚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可门刚一打开,他还没看清,一个身影就猛地朝他冲了上来,带着凌厉攻势的拳头直击面门。

    叶斯年被打的闷哼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在了墙上。

    待看清来人,还有身后的季白之后,叶斯年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轻笑:“这么大的火气啊……”

    一看见叶斯年的脸,时砚辞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季白做手术的事情,那个手术有多危险有多痛,他是听说过的,一瞬间火气腾地便燃了起来。

    时砚辞握紧拳头,尤其是看他此时还是一副笑脸的样子,火气燃烧的更甚,

    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时砚辞飞起一脚,狠狠踹向叶斯年的胸口,这一下他是用了比在擂台上面对对手还要凶狠的力度踹的,叶斯年当场飞出去两米,身体落地后还在地面上往前滑行了一段才停下。

    叶斯年脸色当场就变了,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身上的衣服,也染红了一大片整洁的地面。

    鲜艳的红刺激的季白眼眶发红,他手脚发麻,想上前却迈不出一步,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虽说这一脚极狠,普通人可能当场就跪下了,但对方是叶斯年,一个顶级alpha,他现在的状态落在时砚辞眼里,只会让他觉得是在演戏。

    时砚辞还要过去,在地上软成一团的季白赶紧揪住时砚辞的衣角,他目光空洞,只模糊不清的说:“小,小辞,别……别去了,别打了,可以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别打了!”

    可此时气红眼时砚辞哪里还能听清他说的话,他只会认为季白太过软弱,受了委屈不知道想办法还击,从两人认识起就是这样。

    时砚辞恨铁不成钢的甩掉他的手,再一次朝叶斯年冲了过去。

    时砚辞过去一只腿的膝盖死死抵住叶斯年的腹部,一手揪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再一次朝面门挥过去。

    “叶斯年!是不是你逼宝宝去做手术的?奶奶突然发病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你还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你说!你说啊!”

    时砚辞一拳一拳的打,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叶斯年始终没回话,看起来已经快要昏过去。

    直到外面的保镖听见动静冲进来把时砚辞架开,叶斯年才终于喘过一口气,再一次吐出一大口血。

    这次他一边吐一边咳嗽,从撕心裂肺的咳慢慢变成了苟延残喘的咳。

    “叶斯年你装什么啊?!有本事你还手啊,要不就站起来好好给我解释!

    季白是我的朋友,奶奶是我的亲人,你伤害他们就应该想到逃不过这一顿打!

    他们老实软弱,可你别忘了还有我时砚辞呢!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欺负他们!”

    时砚辞一边挣扎一边朝着叶斯年吼,他气的不行,偏偏身后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禁锢着他,气性上头导致手脚毫无章法。

    时砚辞一个转身反拧住保镖的手,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住他:“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脚踢向时砚辞的腿弯导致时砚辞腿倏然一软,被保镖反手制住。

    保镖看向叶斯年,沉声问:“叶总,怎么处理?”

    叶斯年咽下口中血沫,虚弱的气音艰难吐出:“放开他,你出去……”

    保镖愣了愣,就在这一恍惚之时,身下的时砚辞横扫一脚绊倒了保镖,正要反击,旁边的叶斯年突然大笑了起来。

    时砚辞皱眉,慢慢松开了被制住的保镖,朝叶斯年走去。

    叶斯年连笑都没力气了,可他还是一直在笑,哪怕血已经染红了他大半张脸。

    时砚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问:“你笑什么?”

    胸口的骨头大概是断了,叶斯年此时连呼吸都是疼的,可趴在地上的姿态太过卑微,他久居上位始终不习惯。

    于是他艰难坐起身,这过程中疼的他脸色如同白纸一般。

    再一次咽下口中快要汹涌而出的血沫,叶斯年冷冷睨向时砚辞。

    “第二次了。”

    “什么?”时砚辞没听懂。

    “这是你第二次跑到我家闹了。”叶斯年语气缓慢,甚至称得上轻柔。

    “上一次砸了我家,打折我一只胳膊,我看在宝宝和阿野的面子上放过你。”

    叶斯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饶是时砚辞看见,身上也在瞬间浮上一层寒意。

    “时砚辞,有了江牧野做靠山你就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猖狂?!”

    血气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叶斯年侧头吐出一口血,用力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再一次看向时砚辞。

    这一次他眼里的冷意更甚:“你大概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冷清的很,亲情友情在我眼里都是可以抛弃的,江牧野的面子我已经给过了。

    惹了我,你考虑后果了吗?”

    叶斯年这一番话让在场的其他两人都僵住了。

    时砚辞是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叶斯年,在他印象里叶斯年一直谦逊儒雅,看起来对谁都是客气礼貌的样子,

    虽说他一直都认为叶斯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并没有亲眼见识到过。

    可他这一段话彻底让时砚辞对他改观,是切身实意的改观了。

    比他怀疑季白是被他逼迫才会做手术的感受更真实,毕竟那只是他自已的怀疑,而此时他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

    而季白则是被恐惧裹挟,导致他全身血液停止流动。

    叶斯年说这话,是准备……准备对小辞动手了吗?

    第219章

    我烦你了

    “仗着江牧野?”时砚辞蹲下身看着叶斯年冷笑,“不仗着他,你又能拿我怎样?”

    刚才用力太狠,时砚辞手骨都在发麻,盛怒过去后他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跟叶斯年聊聊了。

    时砚辞看向这一屋子的栀子花皱了皱眉:“叶斯年,我真后悔当初带宝宝去了那家酒吧,让他遇上了你。

    我更后悔在他第一次跟我提起你的时候,我没坚持我的立场,让他犯傻跟了你。

    可最最让我后悔的就是,我明明看出来了他不开心,可还是决定再给你和你们一次机会,所以才让宝宝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欺负。”

    时砚辞牙齿都要咬碎,双目充血怒视着叶斯年:“你说你冷情,真巧,我也一样。

    可我有我自已要保护的人,季白和季奶奶就在其中。

    不管有没有江牧野护着,欺负他们,我都不会放过你!”

    叶斯年眉稍微挑,冷冷嗤笑:“时砚辞,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我们之间的事关你屁事?!

    不如我们问问当事人的意见?问问他舍不舍得离开我……”

    时砚辞呼吸猛然一窒,心中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立即回头看向季白。

    季白神情呆滞,感觉到投过来的目光后季白缓慢的站起身,来到了时砚辞的身边。

    他像是早就酝酿好了语言,看着时砚辞缓慢又坚定的说道:“时砚辞,你别管我了。”

    时砚辞拳头握的死紧,磨着牙低吼:“季白,你说什么!”

    季白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要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一瞬间时砚辞耳边轰鸣,呆呆的看着季白没什么情绪说出以下一番话。

    “从我们认识起,我就一直是你身后的跟屁虫,不起眼又听话,事事听从你的意见。

    在你面前我不需要有自已的想法,也不能有自已的想法,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错的。

    我承认你很厉害,漂亮优秀脑子还聪明,可是小辞,我不是你的宠物也不是傀儡。

    我有我自已的思考和想法,我需要自已独立去做选择和决定。

    你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这些我都知道,也很感谢,可我也是真的烦了。

    决定跟叶斯年在一起是我的选择,决定做腺体手术也是我的选择,以后是否跟他继续在一起也都是我自已的选择!

    我不需要你再替我做决定,也不需要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控制我的思想,从今之后,我是好是坏,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时砚辞,你别再管我了……”

    季白的一段话说完,在场的时砚辞和叶斯年都愣住了,还包括刚刚匆忙赶到的江牧野傅宴和时砚笙。

    整间屋子长达一分钟的寂静,好似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时砚辞本来是蹲着的,待消化完季白的话后,头脑发蒙导致他连蹲都蹲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全身上下严重发麻发颤,他觉得他今天过来就是一个笑话……

    不,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他这么多年来付出的真心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泪水蓄满了眼眶,时砚辞拼命忍着,很重的点点头。

    “……好,不管了,以后都不管了……”

    他已经听不见自已的声音了,只会机械似的一直重复:“宝——不,季白,这次我听你的,以后都不管了……”

    眼泪终究还是忍到了极限,一颗接着一颗砸了下来。

    时砚辞挣扎着站起身,他感觉心脏都被季白刚才一番话给挖空了,挖的鲜血淋漓。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门口走去,嘴里还是在不停说着:“听你的,不管了……”

    时砚辞好似看不见江牧野他们几个,虚浮着脚步目光空洞的与他们擦肩而过。

    江牧野嗓子梗的生疼,季白刚才的话也彻底把他给惊到了。

    季白在时砚辞心中的地位他很清楚。

    这么一个重要的人,当做你的面亲口对你说‘我烦你了,一直都烦透你了’,他该是怎么一种心情?

    江牧野心疼的不行,落后一步默默跟着时砚辞。

    究竟发生什么事他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想陪着时砚辞,在他终于憋不住想发泄时,自已能给他一个拥抱,这就够了。

    时砚笙也被惊到了半天都合不拢嘴,看见哥哥走了时砚笙立马就想追上,被傅宴搂腰拦住了。

    时砚笙挣扎着要走,使劲儿去掰傅宴的手,气的不行:“你干嘛啊宴叔叔,哥哥肯定很难过,我要去陪他!”

    傅宴叹了口气,耐心哄道:“阿笙也知道哥哥难过,难过的时候肯定会哭,哭的时候就不想让别人看到,是不是阿笙?”

    傅宴看着时砚笙迷茫的表情,轻声笑了:“有江牧野一个人陪着就够了,你再一去,哥哥就不好意思哭了,等他哭够了,我们再去陪他,好不好?”

    宴叔叔说的有道理,时砚笙纠结一会儿,才丧气的点了点头。

    屋内的两个人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傅宴松开时砚笙走近看了眼叶斯年的伤,不禁皱了皱眉。

    “用我帮你请医生过来吗?”

    叶斯年满脸的血,也不知是痛的还是累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只抬起手虚弱的挥了挥。

    “不用了,热闹已经散了,赶紧回吧……”

    傅宴嫌弃的睨他一眼,一边往回走一边冷嗤:“一个两个的,就不能消停点……”

    傅宴领着时砚笙也走了,屋内就剩下了叶斯年和季白两个人。

    说完那段话后崩溃的不止时砚辞一个,季白也同样耗尽了所有勇气和力气。

    时砚辞对在乎的人太好,甚至称的上无私,如果季白刚才不说那番伤透他心的话,依时砚辞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季白不能允许事情走向那样进行下去,叶斯年是个疯子!

    他刚才既然敢威胁,那季白就毫不怀疑,他肯定会说到做到。

    绝对不行!

    小辞事业正顺利,家庭的问题也都解决了,马上就要跟江牧野结婚了,他即将就要接近幸福了……

    他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黑暗,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好起来了,自已绝不能再给他添任何一点麻烦。

    既然是他跟叶斯年的事,那就不麻烦别人,他自已来解决。

    第220章

    叶斯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叶斯年残破的躯体上,季白沉默的看着,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叶斯年嘴唇开合:“宝——”

    “叶斯年。”

    季白没什么情绪的打断叶斯年的话,走到他面前冷眼垂眸。

    “我已经按照你的想法留下了,我们之间的事,不牵扯旁人,希望你能做到。”

    季白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梯,再走到不知第几阶时,身后的叶斯年突然叫住了他。

    “季白!”

    季白脚步顿住,没回头。

    叶斯年喉间发涩:“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对你的爱。”

    季白指尖轻颤,垂眸望着脚下的台阶许久,最终还是一声没吭的上了楼。

    那句话耗空了叶斯年所有希望,可还是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他摊开双臂,无力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苦涩的笑了许久。

    …………

    回山上的路程很偏僻所以格外安静,江牧野一边开着车,一边注意着副驾驶的时砚辞。

    从别墅出来后时砚辞便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很安静的看在车窗上,连动都没少动。

    江牧野几次想开口安慰,但最终都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放弃。

    车子盘旋在山道上,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山上。

    回到家后时砚辞还是一句话没说,沉默的上楼洗漱。

    可他这一洗就洗了一个多小时,江牧野在门外着急的踱步,就在他实在等不下去想直接进去时,浴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时砚辞脸色被热气熏的通红,眨了眨眼睛看向江牧野。

    江牧野略显尴尬的笑笑:“辞辞,你这个澡洗的可真够久的……”

    时砚辞冷淡嘲讽:“你是觉得我会想不开?”

    江牧野:“……”

    江牧野立即板起脸,严肃道:“当然没有!我是怕你泡太久晕在里面而已!”

    时砚辞没在意他的回答,绕过他往阳台走:“下楼帮我拿瓶酒吧,睡不着想看看月亮。”

    时砚辞终于说话了,哪怕是喝酒发泄也总比憋在心里强,闻言江牧野立即跑下楼,从酒库里精心挑选了一瓶红酒,又拿了两支高脚杯上了楼。

    等他跑上来后,时砚辞已经一个人在阳台上坐着了,他身上披了件灰色毛毯,月光下他的轮廓,仿佛都被渡上一层清冷疏离的光。

    江牧野慢慢走过去坐下,打开红酒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随即又给自已倒了一杯。

    江牧野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在他面前的玻璃杯上磕了一下,语气平缓道:“辞辞,想聊天想发泄都可以,有我在呢,我陪着你。”

    时砚辞看他一眼,端起酒杯很轻的抿了一口。

    喝完他仰头看着月亮叹了口气:“没什么好发泄的,我知道宝宝说的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

    我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他肯定是碰见了很难解决很痛苦的事情,为了不拖累我,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我想不明白。

    叶斯年……”

    时砚辞突然扭过头直直望向江牧野:“阿野,叶斯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斯年?”江牧野皱了皱眉,又想起来叶斯年被打成那副模样,于是问道,“辞辞,你为什么要打叶斯年?还有,为什么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砚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自已私心认为是叶斯年强迫宝宝去做了手术,还导致奶奶进了医院。

    当时太过生气导致完全失了理智,才会在暴怒之下揍了叶斯年,现在想想自已确实太冲动了。

    时砚辞不知该怎么跟江牧野解释,于是实话实说,把他知道的所有事从头到尾都讲给了江牧野听。

    听完后江牧野沉默了几秒,突然猛地站起身,大声喝道:“叶斯年那那傻叉竟然跟你说了那些话?他敢威胁你?!”

    时砚辞:“……”

    “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

    时砚辞简直无语,拉着江牧野的袖子让他坐下:“我只是觉得奇怪,其实之前我同意宝宝跟他在一起,一是因为宝宝爱他,二也是因为我觉得叶斯年对宝宝是真心的。

    可现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斯年跟陈家omega的事新闻已经澄清了,而且今天我揍叶斯年的时候,他明显很不对劲,总感觉弱的离谱……”

    时砚辞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眉心紧蹙:“阿野,你说叶斯年他……他该不会瞒着什么事吧?”

    江牧野凝眉思考:“可是能出什么事呢?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哪个环节有了误会,明天我去问问清楚。”

    “还是别问了吧……”时砚辞无声叹口气,手指摩挲着高脚杯。

    “其实就算都清楚了又怎么样呢,就算真的有误会也要他们两个自已解开。季白说的很对,所有的选择别人都不能插手,要让他们自已决定,不管是在一起,还是分开……”

    时砚辞的声音很轻,神情也很落寞,江牧野看着,突然就觉得好心疼。

    他保护别人已经成了习惯,现在让他看着自已的好朋友每天生活在痛苦当中,他却要冷眼旁观,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江牧野起身走过去坐在了时砚辞的旁边,伸手搂他入怀,手在肩膀上安抚似的拍着。

    “不管了不管了,我们都不管了,是好是坏,都让他们自已决定吧。”

    “嗯……”时砚辞窝在江牧野的怀里,很轻的点点头。

    “斯年今天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也别介意,就像你知道季白跟你说的那番话是假的,我作为斯年二十多年的兄弟,我也知道他的那些威胁也是假的。”

    时砚辞眨眨眼没说话,他知道江牧野肯定还有话没说完,安静的等待着。

    “你刚不是问叶斯年是个怎样的人吗,我仔细回想了下,你还想听吗?”

    时砚辞微顿,随即点了点头:“说吧,我听。”

    大概是在想应该从哪开始讲起,江牧野的语速很慢,在月光下娓娓道来……

    第221章

    我的阿野最棒

    “叶斯年是我们一伙人中最早成熟的,也是最辛苦的。”

    江牧野撇了下嘴角:“虽说我很不想夸他,但他是真的很厉害。”

    时砚辞听着觉得有点好笑,江牧野不想承认可又必须承认的语气,简直太好玩了。

    “叶爷爷年轻时按照家里的安排从政,中年时期又为了家庭弃政从商,不管是政或者商,他都做到了最好,可老爷子唯一的败笔,就是生下了叶伯父那个不知上进的儿子。

    老爷子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因此对儿子管教太少,造成了叶伯父那种性子,这让老爷子怎么放心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他。

    因此在叶斯年出生后,老爷子就把他接到身边亲自管教,亲自培养他心目中的完美继承人。叶伯父相当于被流放了。

    叶斯年小的时候很少会见到他的两位父亲,对于他俩的认知也只有照片和每年春节时的匆匆一面。

    其实圈子里小孩童年都是差不多的,长辈们通常都会对我们很严厉,可叶爷爷的严苛却在圈子里出了名,连我爷爷都经常骂他对孩子管教的太紧了。

    在叶爷爷魔鬼式的教育下,叶斯年成长的飞快,心性也比一般人能忍。

    叶爷爷去世的时候,叶斯年还在上大学,可想而知,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继承人没有人会信服他。

    公司里的股东联手剥夺他的权利,对他各种打压,叶斯年提出的任何提议都会被他们故意刁难联手驳回。

    这种情况要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撑不住了,可叶斯年却偏偏忍下来了,不光忍下来了,短短几年,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那群人制得服服帖帖,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他接手公司的时候我还在国外,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牢牢把叶氏握在了手里。

    可他那个时候也才二十多岁,却已经气质沉稳,手段老练了。”

    江牧野苦涩笑笑:“其实仔细想想,我并不如他。

    如果我进入公司时没有爷爷给我铺路,我还不一定会做到什么程度呢。可叶斯年却一直都是一个人撑下来了。”

    江牧野说完便过头在时砚辞额角处吻了下:“你要问我叶斯年是个怎样的人……

    我想,他应该是个城府很深,聪明有手段,对别人狠对自已更狠的一个人吧。

    想要的他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而得到,该是他的,他也绝不会放手。

    可你要是问他坏吗……我认识他这么久,至少我认为他是不坏的。”

    一阵风起,江牧野用毛毯把时砚辞裹严实了些,紧紧抱近怀里。

    “辞辞,其实我知道你问我叶斯年是个怎么样的人,是因为季白。

    斯年这人其实挺让人看不透的,可要是关于季白的话……”

    江牧野想了想,随即嘴角笑开来:“季白应该是他想要得到的,可又不舍得伤害的存在吧。

    他会带季白去做手术,就已经说明了他想跟季白在一起的决心。

    不过这个方式确实有些太极端了,他到底怎么想的……这个我还真看不明白,或许真的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吧。”

    时砚辞低着头沉思,半晌后搂紧江牧野笑了笑:“算了,既然宝宝不想让我管太多,那就不管了,感情本来也不是别人插手就能解决的事情。

    刚才泡澡的时候我也反思了下自已,跟宝宝认识以来,我确实管他太多了,有很多时候都没问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自私的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他,做我认为是对他好的事情,是我错了……”

    “没有谁对谁错。”江牧野把下巴搁在时砚辞的脑袋上,“不过你能想通最好了,这样你也能轻松点。”

    “嗯。”时砚辞点点头,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半晌时砚辞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江牧野。

    “不过你刚才有一件事说的不对。”

    江牧野有点懵:“哪里不对?”

    时砚辞眯起眼睛笑,猛地凑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说你不如叶斯年,这句话不对。”

    时砚辞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闪亮:“在我心中,你是最厉害的,最聪明的,最强大的,也是……”

    鼻尖碰上鼻尖,时砚辞呼出的热气都让江牧野心跳加快。

    “也是最爱我的……

    我的阿野,最棒。”

    夜色旖旎,本应是两颗心深入交流最好的时候,时砚辞也异常主动,撩的江牧野欲罢不能。

    可他却生生忍住了,抱着时砚辞回了房间。

    时砚辞今晚的异常他全都看在眼里,身体和心都已经够累了,这个时候让他怎么忍心再折腾……

    大床上江牧野把时砚辞裹紧抱进怀里,相拥而眠。

    ……

    江牧野和傅宴这次出差是去海岛项目视察的,视察还没结束就匆匆赶回来,在家里待了两天,去看望了季奶奶还有叶斯年那个病号后,两人又一次匆匆赶了回去。

    等江牧野都走后时砚辞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干,于是决定去医院陪着季奶奶。

    前两次跟江牧野一起过来时他们都很匆忙,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凑巧没有碰上季白。

    这一次……

    时砚辞走到病房门口时还有些紧张,虽说他并没有怪季白,可毕竟那次算是不欢而散,如果碰见了还是会有些尴尬。

    于是时砚辞先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看,果然他猜想的没错,窗户旁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是季白。

    时砚辞深吸一口气,才握上门把手推开了门。

    屋内一老一少听见动静一起往门口望去,时砚辞跟季白接触到目光时,两人都微微一怔。

    片刻后时砚辞率先露出个笑容,“早啊,你们吃早饭了吗?我带了点早餐。”

    季白反应过来立马站起了身,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没,还没呢,我正准备去买。”

    “那正好。”时砚辞把早餐拿出摆在桌子上,“一起来吃吧。”

    季白垂下眼睑,摩挲着手指,轻声说:“……好。”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也没什么对话,基本上都是时砚辞在跟奶奶聊天,季白就安静的坐在一旁。

    第222章

    他不会在乎的

    可两人之间的异常却被季奶奶看的一清二楚。

    吃完早餐后两人陪着季奶奶去楼下花园逛了一会儿,走累了三人就在长椅上坐下。

    季奶奶苍老的手一边抓起一个握在手心,笑眯眯道:“你们闹矛盾了?”

    时砚辞和季白心中一慌,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还是时砚辞最先反应过来,撒娇似的嗔道:“奶奶你说什么呢,我跟宝宝好着呢!”

    季奶奶努努嘴:“真的?”

    “真的真的,骗你干嘛!”

    季奶奶又转头去问季白:“小辞说的是真的?没闹别扭?”

    季白不敢跟奶奶对视,紧低下头不说话。

    季奶奶憋着笑意,伸手在两人手背上拍了拍:“你们不想说我也不问,但这么多年了,不管是什么感情都来之不易,要懂得珍惜,知道了吗?”

    时砚辞看了季白一眼,转头对着季奶奶笑:“知道啦知道啦,老太太还挺能操心。”

    时砚辞转移话题问:“术后也挺久了,医生有说什么吗?”

    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季奶奶睨了一眼时砚辞:“不用担心,请的医生都是最专业的,我应该还能再撑几年。”

    “说什么呢!”时砚辞不高兴了,瞪着季奶奶,“你都说了医生专业,那你肯定可以长命百岁!”

    季奶奶被时砚辞逗得哈哈大笑。

    “那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在医院毕竟休息不好,哪有家里住的舒服。”

    季白在一旁回答:“我问过了,医生说还要半个月,半个月后再系统做一次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两人视线对上,季白立即转移了目光,时砚辞轻笑一声:“嗯,刚好你的生日也快到了,到时候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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