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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时明海虚弱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开始发出尖锐阴森的笑:“儿子说实话,本来我是真的没打算伤害阿笙的。

    只要你乖乖听话,替我解决那些麻烦护住公司,我是真的不会怎么样的。

    毕竟我最怕死了,你是知道的。

    可现在……”

    时明海止住笑意,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此时仿若变成了毒蛇的瞳孔。

    “可现在我后悔了,苟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偏偏要拉上你们最在意的人一起下地狱。

    黄泉路上有阿笙这么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伺候着,我也不寂寞了,哈哈哈哈哈……”

    时明海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全部由心的冒出寒意。

    时明海真的是个变态。

    对自已的亲生儿子,他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这该是一种什么心理。

    可时砚辞却很坦然,像是早已习惯。

    他轻笑一声,目光仍没从时明海脸上移开:“过过嘴瘾得了,你不会的,何必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恶心我。”

    时明海哽住,眼神顿时变得阴寒。

    时砚辞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时明海,语气平稳的说道。

    “你时明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这跟我装呢。

    你怕死,怕的要命,只要能活下去,这些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小时候你对我们做的,可比这过分多了,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教育我们的?”

    时砚辞低头思考了会儿,突然笑了:“想起来了,你告诉我们说这些是为了让我们更强大。

    鲜血会让我们成长,棍棒会让我们勇敢,父亲,我没记错吧?”

    时明海身上已经开始颤抖了,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愤怒的闷哼。

    时砚辞嘴角上扬,一双上挑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说这些话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害怕,从而达到你贪婪的目的。

    父亲,二十多年了,你了解我,所以躲进了这里,而我也同样了解你。”

    时砚辞挑挑眉,直视着时明海:“所以,现在能好好聊聊你的目的了吗。”

    时明海安静了好久,久到傅宴实在等不下去之时,时明海终于说话了。

    他的眼睛在几人身旁环视一圈,嘴角咧开一抹贪婪的笑。

    “我要你们帮我解决现在的所有麻烦。

    我要你们承诺以后会用尽所有资源帮助我,帮助时海科技。

    我要你们对于我的全部要求都有求必应。

    我要你们给我养老送终。

    我要你们亲口向全世界宣布,我时明海的儿子,是你们家族的总裁夫人。

    我要你们亲口承认,我时明海,是你们的老丈——”

    时明海话音还未落,一旁的傅宴速度极快的冲了上去,紧接着时明海便感觉自已的太阳穴处,被一支冰凉的木仓管抵住。

    他瞬间全身血液变得冰凉,连大气都不敢出。

    傅宴嗓音冷的骇人,手里的东西更加用力抵住那太阳穴,在那上面狠狠摩擦。

    “我看你真是疯了……”

    死亡的恐惧让时明海止不住的颤抖,而傅宴低头凑近,喷洒的呼吸更是让他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傅宴还在笑,可那笑就像是宣布他死亡的信号。

    “你在星城混了这么多年,看来还是不太了解。

    我傅宴,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

    恰好相反,我最喜欢威胁别人。”

    扳机扣动的声音像是恶魔在倒计时——

    傅宴在此刻也真的成了专取人命的恶魔,他嗓音冷沉,一字一顿道:“三个数,说。”

    …………

    浩浩荡荡的车队整齐划一往最北边城郊的一座荒山驶入。

    而行驶在最前方的一辆黑色越野车,更是在陡峭的山路上飞驰,一路畅行无阻。

    荒废的大铁门被推开,发出长久失修刺耳的声音。

    傅宴用力踹开门后挡住的桌椅,如恶魔降世,全身都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场。

    一楼两个男性alpha被这动静惊的猛地回头,同时一股alpha强大的硝烟信息素爆发,他们几乎刚刚站起身,便被压迫的跪下了身。

    傅宴走过去,顺带拎起一根木棍,接着便不发一言,用力砸下去。

    那两位alpha被打的头破血流,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全部断裂,疼的他们发出尖锐的哀嚎。

    傅宴看差不多了,扔掉木棒,拿过桌上刚刚喝完的啤酒瓶子,像是在玩弄玩具一样随手往一人头上砸了下去。

    啤酒瓶碎裂,只剩下一半还留在傅宴手上。

    傅宴蹲下身,脚尖在男人的手背上摩擦,那男人连挣扎都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的手被踩到流血断裂。

    而傅宴用另一只手握住的一半啤酒瓶,抵在另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那男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那尖锐的断裂处,会一不小心插进自已的大动脉。

    傅宴冷声道:“我没什么耐心,只问一遍,他在哪。”

    那男人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指向二楼楼梯。

    “上,上上上……上面。”

    傅宴笑了,扔掉啤酒瓶,大手拍了拍他的脸。

    “谢谢配合。”

    说完便站起身往楼梯处走,可他抬脚刚迈上一阶楼梯,脚步便顿了顿,皱眉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紧接着他再次回到那俩男人身旁,其中一个已经晕过去了,而另一位看他又回来了,吓得连连往后爬去。

    可傅宴压根没给他一个眼神,他只是走到桌子旁,从上面拿下来一包纸,认认真真的把身上不小心溅到的血渍擦干净。

    等感觉差不多了,傅宴扔掉纸包,再次转过身上了楼。

    第147章

    荆棘血路

    这是一个荒废的木材加工厂,工厂内四处都充斥着腐木潮湿的味道,难闻的刺鼻。

    木质楼梯年久失修,脚踩上去便发出刺耳的‘嘎吱嘎吱’声响,像是随时可能一脚踩空。

    傅宴压抑住内心的心中的恐惧,一步三跨上到二楼。

    二楼很大,到处都堆放着加工到一半的木材,一眼望不到头。

    那木材堆放的又高又杂,阻挡着人的视线。

    没有一点声音……

    风声,呼吸声都没有,傅宴只能听到自已的脚步声。

    小笙会在哪?

    傅宴一排排寻找,可这里的木材实在是太多了,慢慢的,傅宴开始慌了……

    他大声呼叫着时砚笙,希望他能给自已一点回应。

    可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傅宴紧蹙着眉,那股怒火又开始压抑不住了。

    很快楼梯处开始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时砚辞粗喘着气,跑到了傅宴身边。

    “还没找到吗?!”

    傅宴脸色冷沉,睨了时砚辞一眼便加快脚步往前走,同时冷声说道:“分头找,你们往后。”

    “好。”

    时砚辞吩咐着跟上来的人四处寻找,傅宴则继续往深处找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傅宴已经快走到头了,可还是没看见时砚笙的身影。

    心里越来越慌,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让傅宴快要呼吸不上来。

    到底在哪,小笙到底在哪?!

    就在傅宴准备返回,让人把楼下那俩人绑上来时,眼角余光突然扫过一个地方,他脚步猛地顿住。

    那是一个几乎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是扇门的地方,藏在最后一排木材后。

    可傅宴就是有一种直觉,直觉小笙就在里面。

    傅宴喉咙干哑的生疼,用力咽了下口水才觉得好受一点。

    他走过去伸手去推,木门在眼前缓缓打开,发出撕裂的声响。

    屋内很黑,只有非常微弱的太阳光从头顶一个被木头封死的天窗的夹缝中透下来。

    而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照亮了躺在阴暗角落处,奄奄一息的时砚笙。

    傅宴血红的瞳孔里,映照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有好几分钟的时间,他全身僵硬,丧失了驱使自已身体的能力。

    时砚笙衣衫凌乱,全身被绑住,眼睛被蒙住,嘴也被堵住,面前还扔着没动过的一瓶水和一小块面包。

    他就像是个破布娃娃,被丢弃在这黑暗潮湿憋闷的一小方空间里。

    他没了希望,也失了求生欲望……

    短短几步路傅宴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就像那是一条被荆棘铺满的血路……

    他的爱人,在短短的一天一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自已没有保护好他。

    角落里的时砚笙听见脚步声身体又开始发抖,蜷缩着把自已无缝隙的起来。

    是那两人又来了吗?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也没有力气求救了……

    那个人靠近了,时砚笙感觉到他蹲下了身,紧接着绑在身后手腕处的绳子被他握在了手里。

    时砚笙摇着头,他的嗓子已经因为过度吼叫发不出声音了。

    胶布被封住的嘴,模糊不清的喃喃:“别碰我,求你,别碰我……”

    他真的好没用,遇到事情只会祈求。

    傅宴听清他的话心都要碎了,手抖的更是试了好几次才解开那绑住的绳子。

    然后他解开绑在时砚笙眼睛上的布,撕掉封在他嘴巴上的胶布。

    时砚笙身体得了自由,便迅速的爬到角落,紧紧的抱住自已的身体,他连头都不敢抬,嘶哑的嗓音一直小声说道:“不要,不要碰我……”

    他就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脆弱又无助……

    傅宴喉咙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掐住,都是他的错,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他才会让他的爱人变成这副模样。

    安抚信息素毫无保留的释放,傅宴跪在地上,把他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小朋友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时砚辞和江牧野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傅宴下跪的画面,两人被怔在了原地。

    一天一夜的沉稳冷静在这一刻不复存在,傅宴那一直挺立的腰杆变得佝偻弯曲,用最谦卑的姿势抱住他最珍贵的宝贝……

    时砚辞嘴唇翕动,几次张开都没发出任何声音。他想上前,手腕却被身旁的江牧野拉住。

    江牧野对他摇摇头,轻声说:“交给他吧。”

    时砚辞呆滞了几秒,竟真的不动了,目光缓缓移向角落的两人身上。

    被抱进怀里的一瞬间,时砚笙的身体僵硬了,他像是没回过神……

    这个味道,这个怀抱……

    是,宴叔叔……吗?

    傅宴紧紧闭上了血红的眼睛,无数个对不起想要说,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时砚笙干裂到出血的嘴唇一张一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靠近傅宴的耳边:“宴……叔叔?”

    傅宴没说话,松开了时砚笙低头贴在那干裂的嘴唇上。

    熟悉的两唇相碰,一切答案不言而喻。

    时砚笙确定了,身体也彻底放松了,一颗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流在了两人唇齿之间。

    而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晕,瘫软在了傅宴怀里。

    傅宴牢牢接住,把他抱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睡吧,睡醒噩梦就结束了。”

    “叔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傅宴脱下外套包裹住时砚笙,然后极尽虔诚,极尽温柔的把怀里的人抱了起来。

    走到门口时,却被时砚辞挡住了去路。

    傅宴脚步顿住,垂眸看他。

    时砚辞红着眼看向怀里的时砚笙,那张一向白净,带着明媚笑容的脸,此时却变的苍白又脏污不堪。

    时砚辞颤抖着手去摸,可只碰了一下却像是被惊到一般,慌乱抽回。

    时砚辞不敢再看忙垂下头,脚步也往旁边挪了挪。

    压制的哭腔再也藏不住,时砚辞哽咽着说:“他,生病了,你……带他走吧。”

    傅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便抬脚大步离开。

    可刚走了两步却被身后的时砚辞再次出声叫住。

    “傅宴!”

    时砚辞抬起了头,那张脸上早已泪流满面:“……表哥,拜托你,照顾好我的弟弟。”

    第148章

    决不食言

    傅宴没回头,低沉的嗓音回道:“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他,这次绝不食言。”

    傅宴说完便下了楼,时砚辞也支撑不住身体,扑到了江牧野的怀里,失声大哭。

    到了一楼,那两个男人还是匍匐在地上,傅宴冷冷睨了一眼,寒声问道:“你们碰他了?”

    其中一个男人吓得赶紧抬起头连连解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似乎是希望傅宴相信自已的话,那男人又赶紧说道:“是真的没有!夜里我们上去看过他几次,可刚一靠近他便大喊大叫,解开绳子让他吃饭他也不吃,就一直大叫。

    我们是实在没办法,虽说这里是座荒山,可万一有想不开的人半夜跑到这里遛弯呢,无奈只好又重新把他绑起来,嘴巴封上……”

    男人话说的无比心虚,说完便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这个如虎一般的男人一眼。

    他说的话有真有假,但结果大差不差。

    绝色美人毫无反抗之力躺在自已面前,他们没有点歪心思是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他剩下的话说的也是真的,只要一靠近小美人就开始疯狂的大喊大叫,再好的兴致也被败坏了。

    男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该死的时明海,明明担保过绝不会出事的,事成之后便会给他们兄弟俩一大笔钱。

    可现在钱没见到,自已还被打的这么惨,眼前的男人一看就很不敢招惹。

    他们兄弟俩这是惹上大麻烦了!

    傅宴听完他的话,一双眼睛里带着凉薄的审视。

    片刻后他裹紧怀里的时砚笙,伸手招呼一旁的黑衣人上来。

    这个黑衣人便是把管家录音交给傅宴的男人。

    黑衣人名叫小武,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他是个孤儿,傅宴把从小流浪的他带了回来,给他吃给他喝,教他武功防身,给了他可以休息的家。

    他也一直很忠心的跟着傅宴,那些明面上不好做的事情,傅宴统统交给他处理,他也从来没有让傅宴失望过。

    傅宴看了他一眼,冷声吩咐:“处理一下。”

    小武点点头:“放心,家里医生已经安排好了,宴哥安心带他回去吧,这里有我。”

    傅宴点点头,便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傅宴抱着时砚笙上了后座,前面司机发动车子时,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一同响起来的,还有屋内男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傅宴升上车窗,双手捂住怀里昏迷过去的时砚笙的耳朵,对着司机吩咐:“走吧。”

    等到了南湾庄园,屋内医生已经候成一排,各种医疗器械摆满了整个屋子。

    傅宴抱着时砚笙上了二楼的一间卧室里,仔仔细细的把他放在了床上。

    一旁候命的医生迅速上前检查。

    傅宴站在旁边寸步不离,医生都无奈了,可谁也不敢上去赶人。

    最后还是青姨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一旁劝道:“少爷先出去吧,您在这儿也耽误医生检查,不妨先去洗个澡,你现在这副样子,别等小笙醒来再吓到他……”

    傅宴呆滞的低头看了下自已身上的衣服,过了半晌很轻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青姨看看傅宴的背影,又看看床上的时砚笙,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最后还是李叔上来把她给带走了,医生这才能好好检查。

    傅宴仔细的洗了澡,换了衣服,还认真刮了刮胡子,等感觉像个人样了,才打开门出去。

    青姨红肿着眼让他去吃饭,让他去休息,可傅宴只是摇摇头,沉默的站在门外。

    屋里他最爱的人还躺在那昏迷不醒,让他如何能去好好吃饭睡觉……

    ……

    北郊废弃木材厂内,等时砚辞哭够了,江牧野才扶着他,两人一起走下楼。

    一楼地板上到处都是血,地上躺着两个男人还在不停哀嚎。

    他们的手掌被钉穿,十根手指更是无力的垂着,想必是彻底废了。

    时砚辞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江牧野沉着脸吩咐身后的人收拾摊子。

    等出了工厂大门,江牧野刚想劝时砚辞回去休息一下,可时砚辞只是抬头看了眼天,便轻声说道:“回老宅吧,时明海还在那里。”

    江牧野看了他很久,才叹了口气点点头。

    等到了时家老宅,人已经走空了,只剩下地下室内,昏迷不醒的时明海。

    时砚辞冷眼垂眸,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把他送回时家,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还有……”

    时砚辞走近了一步,慢慢蹲下身:“找个医生帮他治疗,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说完时砚辞便站起了身往外走:“顺带把这里毁了。”

    底下的人默默对视,小心翼翼的看向江牧野。

    江牧野沉默了会儿,便跟了上去:“按他说的做。”

    “是。”

    经过荒废的后院时,时砚辞脚步顿住,站在原地仰头看向别墅后墙上那一片焦黑。

    他在那看了许久,江牧野虽不明白,还是站在那陪他一起看。

    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江牧野迟疑了下问:“就是因为这场火你们才搬家的?”

    时砚辞点点头,声音像从远方飘来:“我应该感谢这场火的,是它让我们逃离了这里。”

    话音顿了顿,时砚辞又接着说:“可是这场火,也让我们失去了一个人……”

    江牧野蹙起眉:“……谁?”

    时砚辞很轻的笑了下,但那笑容总有种苦涩的味道:“一位……仆人,一位很善良漂亮的阿姨。”

    时砚辞说完便走向一旁,在一栋平房小屋面前停下脚步。

    江牧野跟上,站在他的旁边。

    时砚辞又看了很久,才走近那房门口,手摸上那老旧的门锁皱起了眉。

    紧接着门锁在他手中发出‘咔嚓’一声,竟然打开了。

    时砚辞呼吸微顿,很轻的哼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来过了。”

    时砚辞取下门锁,打开了老旧的木门。

    屋内应该是前不久刚被人打扫过,时砚辞走进去并没有闻见过分刺鼻的味道。

    他站在屋内环视一圈,目光缓缓移到了正中央桌子上,那张女人的照片。

    时砚辞慢慢走过去,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三根香。

    “阿野,过来帮我点香。”

    江牧野看见那位女人的照片也明白了,想来这位就是时砚辞口中说的那位,很漂亮很善良,在火场中丧生的阿姨。

    江牧野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帮时砚辞手里拿着的香点燃。

    烟雾升起,时砚辞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露出了微笑:“阿姨,我来看看你。”

    虔诚的拘了三个躬,时砚辞把香插在面前的香炉里。

    又看了一圈屋子,时砚辞才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们走吧。”

    第149章

    病情复发

    傅宴一直守在门外,手里的香烟一直未灭。

    外面天又黑了,可屋内除了偶尔传出来医生们简单的对话,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傅宴也从刚开始的平静,变得越来越急躁。

    大厅内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砚笙从那个废弃工厂出来到现在,已经治疗整整十几个小时了。

    傅宴再也按耐不住正要推门进去,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响起了时砚笙绝望的尖叫声。

    那叫声一响起,傅宴全身血液一瞬间停止流动,握住门把的手都在发麻。

    傅宴闭上眼,几次深呼吸,才打开门跑了进去。

    医生正急的团团转,一看见傅宴进来了立马上前,着急的说道:“傅先生您快来看看吧,时少爷刚一睁眼,看见我们靠近便开始大喊大叫,我们根本不敢近身啊!”

    时砚笙又把自已蜷缩成了一团,他好像总是这样,害怕了就把自已团起来,好似这样就能保护好自已。

    傅宴努力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一点点慢慢靠近。

    等坐在床边了,傅宴怕刺激到他,手几次抬起都不敢落下。

    “……别怕小笙,是宴叔叔。”

    时砚笙大概是闻到了信息素味道,硝烟信息素刺鼻危险,所有人都对这股危险的信息素望而却步。

    可就是这个味道,却给了时砚笙满满的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露出那张哭花了的小脸,紧接着便主动的扑进了傅宴的怀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仿佛这个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时砚笙哭的更厉害了,他的声音严重沙哑,听起来更显得可怜破碎。

    “宴叔叔,我好害怕……”

    时砚笙的一句话让傅宴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感觉,也彻底让他红了眼。

    屋里围着四五个医生,青姨李叔听见动静也跑了上来,就连刚刚赶到的时砚辞跟江牧野,都被眼前的画面怔的失神。

    十几年战场拼杀回来的傅宴,那个面对穷凶极恶的国际雇佣兵都面不改色的傅宴,在这一刻,竟然罕见的掉起了眼泪……

    江牧野已经震惊不起来了,他这个表哥自从谈恋爱后,经常会做出让他惊掉下巴的事情。

    他可以为了爱人变成世界上最温柔最谦卑的人,也可以为了爱人毫不犹豫,不顾后果的杀了那个伤害他的人。

    卧室里站满了人,可却安静的出奇。

    时砚辞已经跟江牧野有了终身标记,会下意识的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哪怕是安抚信息素也不行。

    可那是他的弟弟……

    时砚辞竭力忍下不适,缓步靠近那被硝烟信息素包裹着的时砚笙。

    他轻轻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已弟弟的头发,可手刚刚靠近,怀里的时砚笙便开始强烈不安起来,脑袋使劲往傅宴怀里钻,躲避的时砚辞靠近的手。

    时砚辞的手僵在空中,满眼不敢置信。

    傅宴也皱了皱眉,抚摸着时砚笙的背,温柔的说:“小笙,是哥哥,哥哥来看你了。”

    可怀里的时砚笙还是没抬头,身体小幅度的抖着。

    这种情况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其中一个医生站了出来,看向时砚辞问:“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时砚辞完全回不了神,半天都没回话。

    江牧野也被惊到了,反应过来后迅速上前半抱着时砚辞,对着医生点点头:“对,这位是时砚笙的哥哥。”

    医生顿了顿,说:“关于病人的情况,我想跟你聊聊,方便出去吗,让病人好好休息。”

    时砚辞呆滞的听着医生的话,直到身旁的江牧野叫他,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可反应过来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难过……

    时砚辞眼眶瞬间红了,忙垂下头。

    片刻后他很轻的‘嗯’了一声,脚步虚浮的往门口走去。

    医生又对着青姨他们说:“我们都先出去吧,现在病人受不了刺激,让他好好休息。”

    听见医生的话,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可时砚笙依旧紧紧抓住傅宴的衣袖,不愿让他离开。

    医生叹了口气:“傅先生在这儿陪着他吧,他现在离不开你的信息素。”

    傅宴求之不得,忙点点头:“好,我陪着他!”

    等人都出去后,宽敞的卧室内只剩下傅宴和时砚笙两人。

    傅宴脱了外套也躺在了床上,把时砚笙紧紧抱在怀里,同时安抚信息素一直毫不保留的释放。

    额头,脸颊,眼睛,鼻尖,嘴唇,耳朵,锁骨……

    傅宴在这些地方一下下亲着,温柔似水的吻,蜻蜓点水般不含一点情欲的味道。

    时砚笙也没拒绝,乖乖的闭上眼睛任他亲。

    两人好似都在用这种方法,来证明彼时是真实存在的。

    他很安全,而他也没有离开……

    他们都真实的拥有着彼此。

    可其他的再多也没有了,傅宴一直在想办法跟时砚笙说话,可时砚笙始终沉默,不管他问什么,他都不回话。

    渐渐的,傅宴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时砚笙受惊过度,傅宴信息素都快耗枯竭了才好不容易的把他哄睡着。

    睡着的时砚笙也不安稳,时不时的就会惊颤下,傅宴又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他睡沉了,才动作轻柔的下了床,出了卧室。

    客厅内灯光通明,医生全部坐成一排,低着头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而时砚辞和江牧野则坐在对面,时砚辞的脸上明显还沾染着未干的泪痕。

    一看这种情况,傅宴心脏便揪了起来。

    他不愿相信,可又不得不接受。

    他的小朋友,真的生病了。

    果然,他刚走下楼梯,医生便宣布了时砚笙的情况。

    “经过刚才跟病人家属聊过,我们商量过后一致认为病人是患了ptsd也就是我们熟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病人的情况很严重,他在青少年时期就已经有了这个病因,却没好好做过心理疏导和治疗。

    但生病了不治,又怎么会好呢。

    病人平常看起来与正常人一样,其实心里一直隐藏着病端,只要再发生和当年一样的事,或者是一些事情让他产生了熟悉的恐惧,ptsd都将会再次爆发,而且会更加严重。

    现在他不愿让任何人接触,包括自已的亲哥哥。

    至于傅先生你,大概是因为在他最恐惧最绝望时,第一个出现在他身旁,又同时释放出安抚信息素。

    他在你身上得到了安全感,所以就会对你格外依赖。

    现在的他对于一切都草木皆兵,除了你,谁也不能靠近。

    他自已的安全领域,只容得下你进去。”

    第150章

    小笙安全了

    傅宴听着医生的话,眉头越皱越紧。

    医生看出他的困惑,继续说道:“当然这种情况,通过药物治疗再加上心理疏导是会有缓解的。

    不过病人现在刚刚经历那些伤害才十几个小时,现在他的大脑是不清醒的,等他自已确定了此时的自已是安全的之后,就会好很多。”

    时砚辞‘腾’地一下站起来,哑着嗓子慌乱的问:“那……那他什么时候才会让我靠近,他可是我的弟弟!”

    医生温和的解释:“时先生不必焦虑,我刚也说了,病人受刺激太大,脑子现在还不太清醒,等过几天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强行去刺激他跟他接触,你需要给他空间和时间,让他自已慢慢想起你来,然后主动去接近你,这样会好很多。你越主动,越可能会适得其反。”

    时砚辞身体晃了下,两天一夜没休息过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医生的话更是让他眼前发晕。

    江牧野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时砚笙在辞辞心中的地位他很清楚。

    可现在,他最在意的弟弟,却根本不让他靠近,他该有多难过……

    江牧野只好把时砚辞抱在怀里,希望能给他一点无声的安慰。

    “时先生不必太难过。”医生叹了口气,贴心安慰。

    “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你一时肯定接受不了现在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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