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霍延钦料想他今晚应该会很忙,建议他把宁宁放在老宅。郑锦绣也寻求霍宁的意见:“爸爸有事要忙,你在爷爷奶奶家住一晚好不好。”
霍宁手指蜷缩了一下,有些为难地低下了头。
“我……”
霍宵征打断道:“不用了,宁宁跟着我比较方便。”
见他态度坚决,霍延钦也不再劝,只让霍宵征放心,他这边也会找找人,争取尽快把热搜给撤下去。
霍宵征颔首,抱着霍宁便离开。
霍宁头靠在霍宵征的肩膀上,朝众人挥了挥手:“拜拜,晚餐很好吃,我下次还来。”
霍越泽手拿彩色泡沫球,目送她远去。
霍宁笑眼弯弯:“哥哥再见。”
没想到还能单独获得一个告别,霍越泽激动地挥手:“妹妹再见!”
上车后,霍宵征一脸严肃地告诫霍宁:“这两天,你都要跟着我,不要单独出门,有事一定要及时跟我说,好吗?”
霍宁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当做靶子了。
她被霍宵征严阵以待的模样吓到,乖乖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也不敢追问怎么了。
回到家后,霍宵征便把霍宁交给许姨,自己独自去了书房。
不多久,席川到了,也进了书房。
“查到什么了吗?”
席川报告:“您和宁宁小姐的视频是由霍思源授意公开的,包括宁宁小姐的过往,也是在霍思源的授意下,被添油加醋发了出来。”
“霍思源不可能只有这一招,继续查,查他最近和谁往来。”
席川:“是。”
“加大力度,让公关动作快点,我不想看到那些言论一直在发酵。”
说到这,席川有些支吾。
霍宵征蹙眉:“有话直说。”
席川拿起ipad,调到社交软件的页面,示意霍宵征自己看。
“已经有官媒下场谴责这种行为了,目前,绝大部分的营销号都已经被封杀。”
霍宵征有点意外。
霍延钦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原来,大哥不是在安慰他。
霍延钦虽然身居高位,但他一向束身自重,不轻易插手霍宵征的事。
这一次出手,确实给霍宵征减轻了一些压力。
霍宵征微微松了一口气。
“除此之外,姜氏集团好像也出手了。”
席川观察霍宵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不过,他只帮忙删除了和宁宁小姐有关的部分……”
席川内心颤抖,姜家那位,行事实在是……
霍宵征嗤笑一声:“不管他,你继续找人去查。”
这一晚,霍宵征忙到很晚才睡。
走进卧室的时候,清冷的月光落在霍宁的小床上,照出她清秀可爱的眉眼,她乖乖地窝在柔软的被子里,睡得正甜。
霍宵征心头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他的心脏仿佛泡在温水里,既温暖又满足。
也许这就是血缘吧。
霍宵征给她掖了掖被子,低声道:“。”
翌日清晨,太阳高照,冬日阳光暖烘烘的,霍宁在被窝里赖了会儿床,爬了起来。
大床上已不见霍宵征的身影。
房间温度适宜,许姨估算着时间,悄悄推开卧室的门,正巧对上霍宁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许姨早上好!”
许姨笑容和蔼地和她道了句早安,温声告诉她,霍宵征和席川正在书房谈工作。
“昨晚工作得太晚,席助理在客房睡下了”,许姨一边给她梳洗,一边絮絮叨叨。
在明媚的晨光里,让霍宁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爸爸好忙啊。”霍宁压了压自己炸毛的刘海,随口道。
许姨手里的动作一顿,看来,小小姐并不知道网上的那些事,她便不再多说。
霍宁确实不知道,自从姜氏公开道歉后,霍宵征的黑化的关键点也已经过去了。
即使昨天发生了自己被拍的事故,她也非常坦然地相信,霍宵征能处理好。
眼下,她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一副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模样。
一边吃饭,还一边拿ipad看动漫,别提有多舒服了。
“叮!”
一条新闻突然弹了出来。
“5岁女孩苦肉计,送亲妈入狱!!”
这段关键词的指向性太明确了,霍宁手指僵硬,颤巍巍地点了进去。
“近日,有知情人士透露,5岁女孩利用自己曾经被打骂的经历,将亲妈送入监狱。有网友上传霍氏集团掌权人和5岁女孩一同出现的画面,过程中,该名女孩称霍氏集团掌权人‘爸爸’……”
霍宁眼睛一黑,霍宵征看到了吗?
她的胸口骤然一阵剧痛……
书房里,席川把一段视频放给霍宵征看:
霍氏大楼下,近百名员工拉着白色横幅,在门口抗议。
“霍氏不仁,非法裁员,还我工作,赔我损失!”
“什么时候的事?”霍宵征一脸戾气。
席川收起平板,脸色恭敬:“就今天早上的事情。”
‘咚咚咚!’
书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席川打开门,许姨慌慌张张道:“宁宁她,晕过去了!”
【第33章
宁宁有种旁观者的冷静】
霍宵征‘嚯’地起身。
“怎么回事?”
他疾步往楼下走,语气有些急。
许姨一直没能适应霍宵征这张长得帅,但过分冷酷的脸。
此时,见他满脸戾气,许姨欲哭无泪:“我也不太清楚。小小姐刚刚还在吃早餐,我给她热个牛奶的功夫,出来就看见她趴在了桌上。”
好在霍宁的餐椅是特别定制的,她这才没摔下来。
否则……
许姨偷偷瞄了眼霍宵征的脸色,不敢深想。
霍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霍宵征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她有苏醒的迹象。
茶几上,宁宁常用的iPad还在播放动漫。
霍宵征点开后台页面。
那则新闻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霍宵征握着iPad的手青筋暴起。
“霍总,还是先把宁宁小姐送医院吧?”席川见状,立刻出声劝道。
霍宵征‘嗯’了一声。
“席川,你回公司,先把那些示威的员工安抚下来,查清来龙去脉,有事给我打电话。”
席川面露难色:“霍总,这个节骨眼,您不在的话……”
霍宵征眼一横:“公司如果没有我就会倒的话,那我花高价雇你们做什么?”
席川被怼得哑口无言,不敢再劝。
霍宵征一路把汽车当飞机开,抵达安贞儿童医院的时候,刺耳的刹车声在车尾扬起一地烟尘。
医务人员已等候在急救通道。
霍宵征把霍宁抱下车,交给医务人员。
两人前脚进入病房,沈时言后脚便跟了进来。
他一边套上白大褂,一边问:“怎么回事?”
霍宵征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沈时言:“不应该啊。出现情绪波动的情况是很正常的,但是胸痛又发作……”
他眉头紧锁,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
“沈主任,小朋友的生命体征都很平稳,查体暂时没有异常发现,心电图也未见心肌梗死征象。”接诊医师汇报道。
和沈时言料想的一样,他点了点头,也上手看了看。
“病人的主要症状是胸痛和晕厥,你把心脑那一块的问题进一步排除一下。”
“好。”
沈时言交待完,把霍宵征带到一边。
霍宵征问:“怎么样?”
沈时言递给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应该还是老毛病,问题不大。”
“对了,上次给你约了心理医生,你怎么没带宁宁过去?”
提起这个,沈时言就很不满。
霍宵征一向言而有信,极少出现这种掉链子的事情。
“宁宁很抗拒心理医生。”霍宵征说。
沈时言瞪大了眼睛,表示非常惊讶:“你不会直接跟宁宁说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
霍宵征疑惑:“你怎么知道?”
沈时言无语:“小孩子都不喜欢医生,管你什么心理、生理、牙医,通通都不喜欢啊。”
“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宁宁看牙医的事了?”
霍宵征当然没忘,不仅没忘,他还记忆深刻。
“就是因为牙医的事,我才更希望她不用面对未知的恐惧。”霍宵征慢条斯理解释道:“更何况,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沈时言:在某种程度上,这父女俩的天真如出一辙。
“我们说直接一点,宁宁这是病。”沈时言直白道:“你如果一直这样讳疾忌医或者任由宁宁随心所欲的话,发作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高的。”
霍宵征沉默了。
原本,他以为只要宁宁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就不会发病。
但今早的情况,明显出了意外。
“宁宁每次说起自己被猥亵、被虐待的经历,都有种旁观者的冷静。”沈时言剖析道:“这种情况反而更严重。”
“上次她哭出来了,是好事。原本趁着那个劲头,去看看心理医生,可能会有更大的进展。”
“你倒好,关键时刻还掉链子了。”
沈时言义愤填膺地骂完,后知后觉地对上霍宵征冷冰冰的眼神,心底有点怵。
霍宵征很少有这种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时刻,但这会儿,即使他很愤怒,也只能咽下不满。
霍宵征闭了闭眼,平复自己的情绪。
“就今天吧,你约一下医生,等宁宁醒过来就开始治疗。”
在老虎头上拔完毛的沈时言收敛情绪,应了声好。
昏迷中的霍宁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她正处于一个巨大的迷宫里。
她在其中兜兜转转,始终找不到出口。
就在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她遇到一个女孩。
一个长得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但看起来也只有5、6岁模样的女孩。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胸口绣着几朵向日葵,没有颜色。
“你是谁?”霍宁警惕道。
女孩笑了,露出一对虎牙,看着有些俏皮,和童年时期的自己并无二致。
“我是你啊。”
霍宁懵了:“你是我的话,那我是谁?”
女孩又笑了:“你是我啊!”
“什么?”霍宁被她绕晕了:“你在打什么哑谜呢?”
女孩像精灵一样飘到她的身边,低头在她耳边呢喃道:“你很遗憾不是吗?我们都有自己的缺失,不如互补一下啊。”
霍宁满头雾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女孩不再看她,负手往迷宫深处走去,她嘴里念叨些什么,霍宁却听不太清,随着越来越清晰的‘嘀嘀’声,霍宁彻底脱离了梦境。
霍宁睁开眼,又见到熟悉的病房。
“原来是梦啊。”
霍宁有些失神地呢喃道。
不同于霍宵征那边鸡飞狗跳的氛围,另一边,霍思源盯着霍氏的股票,笑容狡黠。
“霍宵征啊霍宵征,霍氏可不是只有你一个股东。”
他的助理站在一侧,弯腰谄媚道:“您这招棋真高啊,趁着霍婧的黑料,又扔出霍总女儿的料。霍宵征两头救火,还得处理员工示威的事。”
“饶是霍宵征,也回天乏术啊。”
这一通马屁拍得霍思源通体舒畅。
“员工示威那事,你都办妥了吧?”
“非法裁员是由总部的人亲自签署的文件,怎么着也查不到您头上,你放一百个心吧。”助理笃定道。
霍思源冷笑一声,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霍宵征,我等着你来求我。”
【第34章
最快乐的事是看到她入狱】
霍宁醒了之后,被霍宵征带到一栋大楼里。
一路上,霍宵征电话不断。
霍宁想着多半是自己看的那个新闻闹的,也没敢多问。
直到下了车,两人搭上电梯,霍宵征终于空了下来,她才开口问道:“爸爸,这是哪里啊?”
胸口那阵尖锐的痛仿佛还留在胸腔,霍宵征却火急火燎地把她拉到这么个地方。
霍宵征给她披上大衣,又戴了顶带帽檐的毛线帽,把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单手抱下了车。
“这是医院。沈时言不太行,爸爸给你换个医生。”
霍宵征找了个理由糊弄她。
霍宁嘴巴张成了O型,这话她接不了。
电梯从地下停车场直达8楼。
霍宁坐在霍宵征的臂弯里,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
整个楼层很清静,米色调的装修,各处用绿色和花卉作为点缀,很赏心悦目。
左侧有个大门,大门入口处,一位面容姣好的小姐姐正在工作。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一亮,待两人走上前来,立刻扬起甜美的笑容,柔声问道:“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霍宵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我约了谢医生。”
前台小姐收起眼底的惊艳,换上职业性微笑:“霍先生是吧?谢医生已经在等了,这边请。”
霍宵征跟着走进了房间。
前台小姐把门带上,随即,退出了房间。
“你好,我是谢零落。”一个穿着米色毛衣和休闲长裤、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的女性走上前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朝霍宵征伸出手。
霍宵征把霍宁放在沙发上,和谢零落握了握手:“霍宵征。”
霍宁看向办公桌上的铭牌,后知后觉道:“爸爸,我们来看心理医生吗?”
“嗯,你和医生聊聊,聊完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霍宵征半蹲着,语气带着点哄。
霍宁也不矫情,既来之,则安之。
她干脆地点了点头:“好的。”
谢零落见这场面,心里有些诧异。
上大学的时候,霍宵征的大名就如雷贯耳。
成绩好、长相佳、门第高、赚钱能力MAX。
但唯有一点不好,平时都冷着个脸,不喜与人亲近。
仅有的桃色新闻,都只和秦知颐一人有关。
英俊帅气还专一,这种人,即使冷冰冰,也少不了有胆大的女生往他跟前凑。
但通通铩羽而归,无一
幸存。
久而久之,霍宵征便成为了大学里的高岭之花,常人难以采撷。
此刻,
他软着嗓子哄小孩的模样,倒是添了点世俗的烟火气。
片刻愣神后,谢零落在霍宁的面前蹲下,语气温柔地问:“你和阿姨聊聊天,让爸爸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好吗?”
霍宁也不想自己被心理医生盘问的时候,霍宵征在一旁旁听。
此时听到这话,自然乖乖点头应好。
霍宵征摸了摸她的头:“别害怕,我就在隔壁等你。”
见霍宵征走了出去,谢零落在霍宁面前坐下:“你叫宁宁,对吗?”
霍宁点头,心里有点慌。
都说心理医生心细如发,她会不会把我当神经病送进医院啊。她默默地想。
察觉到霍宁精神紧绷,谢零落坐远了些:“你在害怕我吗?”
霍宁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