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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秦晋听到声响,忙令对方进来。

    ……

    “你说什么?!左副都御史韩俭让的队伍到这儿了?”秦晋惊得站起,“对方可有递来信物?”

    传信兵点点头:“那位韩大人亲自钤印于笺纸,说您见到就清楚了。”

    “……”秦晋无语的看着递到手上的笺纸,递给了文士,玩笑说,“本将竟不知何时成了金石纂刻的行家,这位韩御史未免太看得起本将。”

    文士细细看过,颔首:“确是真迹不假。”

    “钤于笺纸的印是真,可持有此印的人,却不见得是真。”林副将怀疑的哼了哼,“据某所知,朝廷之前确实派过御史前去边陲,不过那是半月前的事儿了,说起来,比咱们可早出发了许多天……从京都到此地,就是脚程慢些,也该和咱们前后脚到达才是。”

    “将军不若请人入帐一见。”文士认为与其在此猜想,不若当面一见。

    ……

    韩俭让也没想到,自己奉命前去边陲,而今要过个洛都山,竟然还要经武将批准。

    “在下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韩俭让。”走进大帐,入眼的就是几个手扶在腰畔的彪形大汉,韩俭让登时客气多了。

    秦晋站起相应,与之拱手行礼侯,问起了他此行之目的。

    提到自己为何来此,韩俭让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受到了打击报复被驱赶过来的哒?

    虽说这是实情。

    “朝廷对守安城内部事宜的处理方式上多有微辞,故而派本官前去调查。”

    秦晋听闻,登时眼眸一亮:嘿,翻山进城的条件,这不就具备了吗!

    韩俭让没想到对方竟然要帮他们探路,惊喜之余,还有些茫然。

    自从奉旨出京那刻起,他就开始发愁。

    旁人不晓得盛文臻的为人,同在都察院任职的他,还能不清楚?

    若是让她晓得自己曾在朝中弹劾她,他能不能活蹦乱跳的离开守安城都说不定哩。

    故而,他才以顺路体察民情为由,放缓了步子。

    谁承想,才走了半程,边陲就传来大楚和阿戎开战的消息!

    当时,韩俭让就想扭头回京。

    那可是阿戎啊!那可是不讲理的蛮夷!

    若非科举不易,他当时就想挂印撤离。

    只是,边陲方向风险剧增,京都那边儿也不是说回就能回的。

    尤其没有完成朝廷任务就想回京……他要真这样做,他以后的几代子孙都不用考虑读书的问题了。

    所以,他宁可放慢去边陲的脚步,也不敢调头就扯。

    眼下,这个只见了一面的秦晋,竟然主动要求替他探路!

    “本将驻扎于此,原本就有护送中原民众、朝廷官员进出此地之责。毕竟边陲混乱,韩御史您纵有晏子之能,遇上不讲理之蛮夷,又能奈何?还不若本官派人以您这支队伍之名,进到边陲地界,梳理出一条安全隐蔽的进出通道。”

    韩俭让没想到秦晋这个武夫,竟然也能说出让人醺醺然的好话,登时,对秦晋客气很多。

    而秦晋,在寻到翻山的契机之后,已经迫不及待要派亲信前往守安城探查究竟。

    于是,在安排了人将韩俭让带到客帐休憩,又让手下将护送韩俭让的队伍带去休息。

    一切安排妥贴之后,他刚准备安排人手前去乔装,就见之前那个传信兵前来禀报:

    “将军,刚刚有只鹰隼前来送信!”

    第九百三十五章:再战

    “柴某不赞成!”

    守安城临时办公阁的气氛略有些紧张。

    这里不见大胜之后的喜悦,更多的是战争风云下的紧张忙碌。

    此时已是战后第二天,守安城三位主事人坐在厅内,原本是商议下一步对策的,却不想一封密信,将他们仨之间的默契打破。

    柴将军忿忿的指着卧在窗畔彼此互相打理着羽毛的小隼:“就凭那只翅膀豁了口子的隼,就要改变战术?此等决策,恕柴某难以支持!”

    “啾!啾啾!”像是听懂了柴将军的话,无精打采的绒绒还没反应,胭脂就乍起了羽毛。

    盛苑看了它一眼,见这家伙没有攻击柴将军的意思,这才转过视线,劝说:“将军,咱们之前共守城门,也算是以性命相托,说是生死与共也不为过!虽然一起共事时间有限,然以将军之明视,当知本官不是那等朝令夕改、举棋不定之人……此番更改战术,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说罢,盛苑将誊抄过的密信递了过去:“将军,此刻全城百姓仍旧欢呼雀跃,庆贺守城之胜,然吾等皆知,若无变数,守安城能守一时,却未必能坚守一世,若放任此刻驻扎在守平城的阿戎大军休养,待其缓过来后,必要突袭守安,届时,这座府城又能抵挡对方多少次进攻呢?”

    “若朝廷大军在草原之上势若破竹,必然有机会转过头来解吾等之困!”

    柴将军此言,逗笑了窗前陪着小隼的安屿。

    面对柴将军投向他的愤怒视线,安屿耸了耸肩:“将军此番所言,犹若溺水之人放着手边儿的浮木不爪,反而朝千米之外的人影招手,当真是好笑哩!

    您之前也说,唯有朝廷大军在前线步步推进大势在握,那时他们才有机会光复边陲八城。

    可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谁能保证朝廷大军速战速决?将军您是军事上的行家,更应清楚这些。”

    他说到这儿,看向一直摩挲着扳指不语的岑统领:“统领,据本侯所知,数天之前,内卫所就派人离开守安城,带着求助信前往草原战场……不知可有回信?”

    岑统领闻声,掀起眼皮哼了哼说:“凯图格部派人锁住了边陲通往草原的小路,他们埋伏在山谷之间,见到中原人就动手,若非吾手下那几个内卫还算机灵,只怕都要交代在那儿了……柴将军。”

    他视线转到柴将军跟前儿:“内卫也曾增加人手试图突围,不过您晓得的,凯图格部的继承人前些时候折损在洛都山山匪之手,他们部的可汗疯了似的要前来报复,若非草原共主哈意箴安抚,只怕对方就要来攻打守安城了。”

    “不知将军可清楚而今库房里,还有多少箭矢、火器、兵安屿这问题让柴将军的方脸涨红。

    而今衙署的工房、匠所以及仓库都对他开放,他自然清楚还有多少战略库存。

    “即使征缴了守安城大户人家的利器,还要考虑战力问题,就算此番守城大胜,可派出去的士兵有近半的人受了伤,而这些伤员中,即使痊愈也只能离开军营者,近乎两成!”盛苑叹口气,“将军,此虽和近战略有关联,却也不得不承认,驻守在此的兵力着实有限。”

    这句兵力有限,听得柴将军耳尖儿泛红。

    他清楚这话是盛苑说轻了,毕竟他作为守安城的驻军将领,首要任务是培养部下战力。

    “将军,吾等守城,自当不负朝廷黎民,只是若有机会,能够顺利解困,有谁真想同归于尽?”岑统领看了一眼盛苑,见她抱着扑到胳膊上的小隼轻捋,全然没有搭话之意,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继续劝柴将军搏一搏。

    显然,他们几人这番劝诫有作用了,柴将军沉吟后,终于松了口:“盛府尊,柴某纵然配合,您又怎能保证情报无误?”

    他手指按着之前那封盛苑手抄版的密信反问:“这封信不具署名,不言来源,全凭投掷的是只小隼……实难令柴某信服,若此乃敌人之计呢?”

    “不可能!”

    安屿的打断,让柴将军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小侯爷情绪未免激动了些。”

    “安城侯!”眼见安屿就要报出送信人之名,盛苑忽地出声提醒,“柴将军有所顾虑也是应当,还请安城侯容将军说完,莫要不断打扰。”

    “这……是本侯不是!”安屿反应过来,登时低了头。

    盛苑不再放任他多言,自己看向柴将军说:“将军所忧所虑皆有道理,然此信只是建议吾等吸引守平城的阿戎主帅攻城……且不论这封信用意为何,也不说是不是对方使得计策,吾等只说实际情况,若吾等闭城不出,对方可能一直不来攻城?”

    “不过是多做些准备而已,若寄出这封密信的,是友非敌,说不得我们可以趁机驱阿戎归草原,届时,朝廷大军也好抽出兵力共削阿戎。”

    柴将军不出声,只是眯着眼,盯着一直帮盛苑劝他的岑统领瞧。

    岑统领却不躲不闪,很是坦然的回视着。

    柴将军见他嘴角微翘,忽而说了句好。

    他这般利落的改变,莫说是在场的另外三人,就是三只小隼,也纷纷抬头看了过去。

    ……

    “将军怎么陪盛府尊行这般儿戏之举?”接到密令,要率领小队人马翻墙出京的副将,忍不住问了出来。

    梁将军捋着腮边胡子哼说:“岑统领出自内卫,此人行事向来缜密,据本将所知,他很是有主意,不是轻易附和之人。

    他与安城侯和盛府尹皆自京都而来,对后者当更为熟悉……本将军虽不清楚寄信之人是哪个,但看安城侯的反应……想来应当很得他信任。”

    “您是说……岑统领应当晓得?”副将有些不大高兴,“将军是守城主力,说好的三方共同守城,怎么他们两方皆知的事情,唯独瞒着将军?”

    “糊涂!”柴将军闻言,原本温和的面容忽而变得严厉,低声训斥他说,“此当协力合作之时,汝怎可轻言挑拨之言?”

    “属下……”副将没想到柴将军反应这样激烈,不由有些发懵。

    见他似是无心之语,柴将军语气放缓说:“岑统领那边儿,应该是他自己猜的……汝以后不可言说那等不利协作之言。”

    副将见他不打算计较,登时松了口气,讷讷的应了是,再不敢多言。

    柴将军定定地看着窗外,半晌,忽而洒然说:“也罢,且看看这般出其不意之举,能不能一战定乾坤吧!”

    第九百三十六章:阿戎商量计划

    “大可汗,守安城方向近日常有小股军士入夜潜出城,至洛都山内,天亮前归。”守平城的阿戎探子,在侦查了周围百里数日,终于发现端倪,忙寻机报与大可汗哈意箴听。

    “凯图格可汗派出主力潜于守安城北部三十里外,昨日曾报信言,守安城另有一小部分军士常常绕路,经由雅特哈城至奴尔罕内,依旧是入夜而出、天亮前归。

    虽说不见携带大量物资往返,不过据斥候所见,军士回返时留下的脚印厚了许多,应是其肩上背篓装了物件,凯图格方面猜测,许是兵戈火器?”

    哈意箴闻言,立时摆手言:“不可能!奴尔罕的女王此刻和她那位王叔争斗得正酣,此时还有精力顾及大楚?定是大楚之人狡诈,故意引吾等怀疑,进而和奴尔罕生出嫌隙。”

    “大可汗,奴儿罕的姬娜女王野心不小,她定然晓得摄政王托拉斯和咱们王庭的友谊,若是为了从争斗中胜出,她想拉拢大楚可就不足为奇了。”旁听的军师忍不住提醒。

    “是啊,父汗……按照盟约,奴尔罕本该和咱们阿戎一起反攻大楚,可他们却以内部分歧为由拒绝出动兵力,亦不提供物资,咱们原以为他们是想当螳螂后面的那只黄雀,却从未想过他们是不是会倒戈向大楚。”哈意箴的长子哈哥他跟着进言。

    而后,其胞弟哈莫乞也随之应和:“父汗,若是奴尔罕跟大楚结盟,莫说凯图格部派出的主力悉数覆没,就是咱们偏安于此的精锐也有遭受夹击的可能!”

    从守安城外逃回来的哈苦伐见他俩都说话了,而且所言令哈意箴犹疑,登时眼珠儿一转,提出他的看法:“父汗,儿听说洛都山内有矿十数个……若是吾等拿下洛都山,不仅可以将那些矿产笑纳,同时还有了大片休养练兵之所。那可是近能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五弟此言不妥!”哈哥他不等他说到最后,忍不住轻喝,“洛都山脉横向绵延跨越数州,内里匪患林立,若是吾等进山,岂不是要陷入到和土匪的无限争斗中?届时都无需大楚朝廷来剿,咱们只怕自己就把自己这点儿余财给消耗光了。”

    “就是!”哈莫乞立刻给他亲哥助威,出言冷哼说,“吾等去入主洛都山,守平城的防守定然虚弱,届时,若是守安城派军攻打这里,该当如何?等他们若探囊取物般将此地纳于掌中,吾等可就真的被围在一隅,只怕就要成了大楚的山匪了!”

    “就不能同时出兵两地?”哈苦伐不甘示弱。

    “两线作战?”哈哥他和哈莫乞彼此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视线肆意朝哈苦伐打量,颇为轻蔑、无礼的说,“若是守安城容易攻打,五弟何至于狼狈逃窜回来?”

    “你们!”哈苦伐气急,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嫡系尽皆折损,登时又羞又恼。

    不过他没顾得上争辩,率先向其父汗哈意箴看去,生怕因为哈哥他和哈莫乞的两句话,让父汗对他生了不满。

    只是其父哈意箴不行于色,他想看出个所以然来是极不容易的。

    “父汗,儿战场失利,非守安城将领能征善战,实为儿轻敌自大之过也,然父汗明睿,非儿所能及,拿下守安城不过轻而易举。”

    哈意箴没出声,摆摆手让他接着说。

    哈意箴见之一喜,忙言说:“其实大哥和六弟所言不错,奴尔罕失信于咱们,就是另有他意!不过,大多数的摇摆,都是筹码不够……若咱们若是拿下守安城,用其换奴尔罕出兵,届时,边陲八城,吾等独占六城,后面还有洛都山作依靠,自此大楚边陲不就在咱们手上?

    纵然大楚军队征战草原又能如何?他们分兵多处,突袭草原各个部落,物资方面难以为继,想来战力消耗极大……若奴尔罕趁机出兵,无需各个击破,只要拖慢他们任务行程,就能让他们不战自溃!届时,只需放出王庭搬至守平城的消息,就能将草原的大部落吸引过来。

    那时,吾等虽离开草原,然草原已是咱们的后院,只需暂时修生养息,就能跟大楚朝廷分庭抗礼!自有图谋中原之期!”

    他这番话虽长,却让大可汗哈意箴动了心。

    “哈哥他负责专攻洛都山,哈苦伐负责联络凯图格部主力、跟奴尔罕女王姬娜和摄政王托拉斯商谈合作事宜。

    至于哈莫乞……你负责坚守此地,至于军中调动权力,本汗允你暂时取用。”

    “那父汗您呢?”哈意箴听到父汗给他安排的任务,还很是高兴,可听到哈莫乞负责守卫守平城,登时有些泛酸。

    父汗果然最疼老六!

    “你小子之前不是说本汗睿智非你所能及?那本王亲自率军攻下守安城亦是当有之义!”

    “……”哈苦伐听到最后,发现即使计划顺利进行,等到结算功绩的时候,他定然排在哈哥他、哈莫乞兄弟后面哩!

    若这样的话,那他的建议还有何意义?!

    “父汗,您能不能带上儿子?”在哈哥他哈莫乞两兄弟的注视下,哈苦伐咬着牙提出想法儿,“不为旁的,就为了让儿亲眼看着,您怎么帮儿一雪前仇的!”

    “那你的任务如何完成?”哈意箴满意于儿子的恭维,只不过他头脑清醒的很,接受恭维是一回事儿,达成计划则是另外一回子事。

    “父汗不是很信任庞先生?不若派您的心腹副将与他一起,以他通识三国语言、妙语纵横之能,何愁不能将奴尔罕说服?”

    “庞先生虽有大才,然才为我所用多久?这般委以重任,只怕不妥吧?”哈哥他这次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不过哈莫乞却是依旧给他大哥打配合:“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庞军师太狡猾,只怕所有副将加在一起都未必有他心眼多。”

    “好了,不用说了!”哈意箴示意手下去喊庞军师进殿。

    侯在待客厅的卢晟,听到哈意箴喊他前去。

    登时,他翘起了唇角。

    第九百三十七章:奴尔罕的安排

    “阿戎大可汗哈意箴率部奔袭守安,攻城五日不下,然守安城承受数轮火器、强弩、投石之攻击,现已人疲马乏,昔时巍峨城墙已是断壁残垣。”

    远在奴尔罕国都的姬娜女王听着属下汇报,沉吟着叩了叩桌面。

    心腹见她不语,又说:“大楚朝廷派出的九路人马,已有三支在漠上草原迷了方向……现今,除盛国公父子督战的主力中军,以及驻守在我国和托依古国的东南东北两路大军,其余还找的着踪迹的三支队伍,因为后勤给养须得自立,故而现今虽说战果斐然,可之后只怕因疲于奔战,要陷入胶着状态。”

    “北方五国虽看着好欺,实则,最是首鼠两端,只怕还想着借力打力呢!若大楚选择执意吞并,他们虽无能惯了,说不得也要给大楚军队造成些烦恼。”姬娜女王身旁的侍女轻声接话,“只怕到现在,大楚主力中军那边儿,也未必晓得哈意箴潜入到了大楚边陲。”

    若非他们策反了摄政王的一个谋士,趁机拉拢收买了对方安排在阿戎王庭的暗子,只怕他们也蒙在鼓里呢!

    “就算盛国公父子反应过来,有哈意箴次子哈坎答在,只怕也难做反应。”心腹看了侍女一眼,“毕竟此子谋略战术不逊其父,更有传言,他才是能将哈意箴野心传承及发扬光大的人。”

    侍女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没作反应,依旧说:“其实战到此时,守安城的安危,对于咱们奴尔罕而言,早已无关紧要……而今摄政王坦然接见了阿戎派来的说客,意图再明显不过。即使您和阿戎来客说的再好,只怕和摄政王相比起来,也落了下乘。”

    她这话说得姬娜女王提起兴趣,微微侧抬起头,朝她看了过去,似笑非笑地问:“哦?那依你之见,又该怎样做呢?”

    侍女温柔的眼眸仍是不见波澜,不过说出的话,却听得旁人心惊胆战:“大楚和阿戎双方皆陷入胶着拉扯之中,可这种拉扯必不会很久,故而此时才是奴尔罕之机!

    若等他们休战,未分出胜负还好,若有一方全胜,于我国却是极大的威胁。

    所以,女王陛下当断则断,与其和摄政王胶着不定,不若……擒贼先擒王!”

    “阿戎说客还在国都……”姬娜女王翠绿的眼眸闪过犹豫。

    “那就一起拿下!”侍女蹲在姬娜女王膝旁,目光坚定的看向她,“女王念及叔侄情谊,可摄政王从始至终所做的一切皆是削弱您头上这顶王冠的权力!

    若是为奴尔罕未来设想还则罢了,然其鼠目寸光,不顾本国利益,全力配合阿戎征战大楚。

    陛下,大楚虽大,然能为奴尔罕所征者几何?又有哈意箴狼子野心,只怕到最后,把阿戎这头狼养大了,它要顺便咬奴尔罕一口!

    既这样,还不若打定主意快刀斩乱麻,阻止奴尔罕的内部敌对情绪蔓延,您好彻底掌控整个国家……届时,欧罗巴的疆土尽在您的眼前!”

    “够了!”心腹眼见姬娜女王面露动容之色,登时断然出声,喝道,“阿吉娜,你撺掇着女王手刃皇叔,是何居心?!”

    言罢,不等阿吉娜反驳,他看向姬娜女王,连忙进谏:“陛下,而今我们和摄政王一系相斗,却都默契的遵守底线,只不过是看谁能更胜一招。输者自动退出,胜者总揽军政。

    现今,摄政王一系已然没有了还击之力,彻底征服他们已然指日可待!届时,摄政王隐退乡间,他手上的势力资源将尽归于您!

    可若听了阿吉娜的话对摄政王痛下杀手,只怕会引得他嫡系心腹反弹……摄政王掌权已久,他有取用人才之权,这些年来,他明地里暗地里安插在各地的人手多不胜数,若是他们反击,我等只要亦要疲于应对!”

    “阿戎说客没有说动摄政王出兵,恼羞成怒以旧事为把柄要挟,摄政王与其争斗时为对方火器所害,陛下听闻派兵前往,诛阿戎主谋于摄政王府。”阿吉娜语气平淡的现场编了个剧本扔给女王的心腹。

    “你!你你你!”心腹气得手指颤抖,“这等妄言谁能信哟!”

    “届时摄政王已不在,他的心腹手下能依靠谁?!大家需要的不过是个能说过得去的理由,只要这个理由能力的住,双方不撕破脸,他们不会因为曾给摄政王做事而受到牵连,还能根据贡献继续升官发财,这样的话,您刚刚所说的摄政王嫡系里,又有几个真的乐意不顾前途和陛下作对?”

    阿吉娜说到这,看向姬娜女王:“陛下,大楚常言‘名不正则言不顺’,又说‘师出有名’;若摄政王为阿戎来客火器所害,他的嫡系若忠诚,就该找阿戎报仇……若其反而攻讦咱们的女王,那我们随手把借机谋反的名头扔过去,届时他们可就不占大义了。”

    “你怎么处处偏帮大楚?有阿戎在,则可三足鼎立!远好过大楚独霸天下!”心腹气不过,指责阿吉娜通楚。

    “可力甫大人,您太不了解大楚了!若让他们征服阿戎,届时,他们的朝廷中枢定然选择休养生息,二三十年之内,只要奴尔罕不招惹他们,他们决计不想与我们为敌,就算他们的武将贪恋军功,他们的文臣也不会再允许他们继续建立奇功的!”

    阿吉娜说到最后,不再看向可力甫,径自和姬娜说:“这样的和平时期,才能让奴尔罕无后顾之忧的征服欧罗巴!女王陛下,整个欧罗巴幅员辽阔,总国土面积几乎相当于我国的半壁江山!我们和他们本就接壤,欧罗巴就该拜服在您的裙摆之下!”

    “好!你说的很好!”姬娜女王缓缓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可力甫。”

    可力甫闻言,顾不得跟阿吉娜怒目而视,忙不迭朝女王行礼,恭敬道:“臣在。”

    “摄政王的事儿,就交给你处理,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臣……”可力甫轻叹一声,旋即抬起头,那双湛清的眼眸认真的看向姬娜,“臣遵女王之令!”

    第九百三十八章:大战之前

    连续攻打守安城已过五日,迟迟拿不下这座城池,已令阿戎军队士气大挫,兼所携火器和远攻利器皆已耗尽,是该一战定胜负的时候了。

    哈意箴看着那座岌岌可危的城门,舔了舔唇角:“传令下去,今日全军整顿休养,所有给养悉数分配下去,务必让战士和战马吃饱喝足!大家养精蓄锐,明日全力一战!”

    哈苦伐抹了把脸,看着父汗的副将领命离开,他小声嘀咕:“大楚之人向来狡诈,只怕今儿又要过来侵扰。”

    自他们在这边儿安营扎寨,守安城的大人就没少偷袭侵扰,各个手持火箭,不是射他们的辎重队伍,就是打击他们的帐篷。

    这群单兵作战的中原人昼伏夜出,他们人衔枚、马裹蹄,来去若风,放一波箭雨就立即换个地方,令他们苦不堪言。

    今日父汗让大家养精蓄锐,只怕那群一肚子坏水儿的楚人又要故技重施。

    “不会的。”哈意箴淡漠的看着舆图,“大楚军士偷袭我军,多在深夜,那时我阿戎将士最是疲乏,精力难以支撑,才让那帮宵小屡屡得逞。”

    说到这儿,哈意箴抬眼看向这个儿子:“以逸待劳,才是他们行动的前提,哈苦伐。”

    “守安城现有兵力不足,以一对十,这场仗他们输定了!”哈苦伐想到明日就可以一雪之前的憋屈,登时有些激动,不过想到父汗平静眼眸,他强忍亢奋,提醒,“若想争取生机,必然选择出奇制胜。”

    “哈苦伐,你要多学学你其他几个兄弟,不要整日学着中原人吟诗作画,你要多看看史书……数百年来,我们和中原之间的攻伐还少么?中原这些边陲城池,我们没少征服,但凡好拿下的,根本不会苦守这么久;但凡苦战之城,他们的守城将领是做好殉城准备的。你以为他们会直接以少对多?!哼,他们大多会选择伏击战!”

    哈意箴面露轻视:“听闻,他们的驻军将领两日不曾露面,守城指挥权归于一城知府,而他们的那位主官却是一介女流……想来他们不敢与我军之将士正面冲锋的!打伏击,是他们最后的反抗了!”

    ……

    “不,打伏击没有用,敌我双方兵力悬殊,府城只要终究要落到对方手上,与其这般,不若拼力一击!”

    盛苑将府城主事衙捕、守军将领指挥、内卫统领副使等人召到议事厅,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形图,面色冷肃的巡视着众人:“府城外地形开阔,正是吾等和阿戎贼子决战之所!”

    众人面面相觑。

    虽说正面对冲和侧面伏击的结局没有差别,可众人潜意识还是倾向于后者。

    “府尊大人,吾等已做好殉城之准备,若是可以,吾等想要击杀更多的阿戎蛮夷!”守军副将瓮声瓮气的抱拳。

    他话一出,众人不由暗自点头。

    可不等众人附和,他又话声一转:“只是柴将军受伤昏迷之前,曾百般叮嘱,要吾等唯府尊大人之命是从,故而吾等守军谨遵大人之令!”

    他这话落,身后那群将领皆抱拳,大声应和:“唯府尊大人之令是从!”

    这群驻兵乃是守城主力,他们选择支持盛苑,另外两方也无话可说。

    也许是众人不想在决战之前意见不一,也许是众人早已不在意殉城的方式,总之,盛苑刚刚那个搁平时很容易引起分歧的决定,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通过了。

    这让一旁的安屿忍不住咧嘴想乐,只是他刚一咧起嘴巴,干涸的双唇就裂出血,只好赶紧使劲儿把嘴重又抿上。

    “既然无异议,那我们就商量对战的阵法!”盛苑示意小遥等人将地形图撤下,露出后面那层战术简图。

    众人原以为盛苑就是想莽一回,没想到她还有招,登时撑着心气儿靠了过去。

    “眼前情势,敌众我寡,故而各个击破才是良策。”盛苑指着她画的阵型图,细说,“我军人数虽少,可是若能保证阵形灵活多变,未尝没有转机!”

    “还请盛府尊详说!”府城主事等人听的云山雾罩,可守军和内卫这边儿却是眼眸一亮。

    盛苑双指并拢,指向阵形简图:“若想以少胜多,对战之中必要尽可能多的杀敌,尽可能少的损兵折将,这样才能快速缩短敌我双方人数上的差距。若此举可成,那不仅可以提升我方士气,更能令阿戎那边儿军心不稳!”

    众人颔首认可,只是说得再好,具体怎样实施,才是关键所在。

    然后,盛苑就说出了一个震惊众人的决定。

    ……

    天光微亮,阿戎大军却已整装待发!

    哈意箴父子戎装上马,剑指守安方向,高喝:“草原儿郎,且都听令!”

    阿戎将士闻声挺胸勒缰,齐声高呼:“吾等谨遵大汗号令!”

    就连战马也抬起一只前蹄,仰头律律高鸣。

    “众儿郎且随本汗,拿守安,取中原!”哈意箴大笑一声,挥剑高呼。

    “跟随大汗,拿守安!取中原!”

    “拿守安取中原!”

    “取中原!”

    “取中原!”

    “……”

    震耳欲聋的应呼声,一遍遍以排山倒海之势重复着,扑向远处的守安城。

    振奋士气的空当,哈意箴余光注意到有属下从远处挤了过来。

    这人是他心腹可哈吉的属下。

    他出发前特意把可哈吉留在守平城,辅佐哈莫乞、监视庞军师。

    哈意箴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看向他的儿子:“哈苦伐,你且过去见他!”

    眼看攻取守安之战即起,全军士气已经提振到沸腾,不可轻易浇灭。

    “五王子,快!快带奴去见大可汗!”可哈吉的属下,满头大汗的给哈苦伐行了个礼,“大王子突击洛都山按期未归,六王子不听庞军师劝阻,率领军士出城寻大王子时,为流矢流所伤,眼下城中事务由可哈吉大人暂领,大人命奴前来禀报大汗!”

    哈苦伐闻言先是一惊:“可有楚军前来征伐?”

    可哈吉的属下面有难色的摇摇头,想到出来时,可哈吉大人的吩咐,按照实情叙述:“大人猜测,大王子迟迟未归,应是在洛都山与山匪苦战……至于六王子,伤他之人乃是、乃是……二王子的人手。”

    哈苦伐闻言顿时一喜:“原来是这样!”

    转而他佯作恼怒的瞪了对方一眼:“眼前大战即发,尔等怎可用此琐事烦扰大汗?”

    说完,他又装模做样的摆摆手:“本王先去跟大汗汇报,你且等着!”

    言罢他忙不迭掉转马头,朝哈意箴跑去。

    “父汗,可哈吉大人派人前来报告,说大哥久攻洛都山不下,不肯回城!六弟因担忧大哥,不顾劝阻率众出城,却遭内贼偷袭,可哈吉大人问出口供后不敢自专,故而派人前来请示父汗。”

    “哼!内贼?!我看是兄弟阋于墙!”哈意箴略一思索就有了猜测。

    哈苦伐忍着激动,一脸难受的感叹:“何至于此呢!儿子不信二哥这般无情!父汗您看……”

    哈意箴看他一眼,随意的挥挥手:“你随他回去,带话给哈可吉,让他看好守平城,待本汗凯旋再说!”

    言罢,他看向了天文官,见大军开拔时机已到,再不理睬儿子哈苦伐,高举长剑,猛然大喝:

    “进发!”

    第九百三十九章:大战

    “王率部冲击守安,近前,地动山摇、残垣断壁化为乱石,草原勇士为飞石走木所伤者众,阵形大乱。”

    ——出自《阿戎旧部残忆》

    “守安以少战多,所倚仗者非变阵莫属。该阵当时无名,后人以长藤伸展阵称之。

    长藤伸展阵纵向分布,十数列队共同进退;每列队由数个菱形队组链接组成,每组前后左右分列四骑。

    每骑两人共乘,故而战士弃重盔而用藤甲;骑上二人,前者掌缰绳持藤盾,以掩护;后者或持长枪、或用弓箭、或武长刀,以斩敌。

    支支列队犹若藤蔓,迅速突击穿插至敌军内部后,长藤化为节鞭,藤上菱形队组作为一节。

    每三五节为一单位,奇数单位各自为战,偶数单位负责策应。出战时,奇数单位犹若抓笼,以内卷之势包围敌人。

    每单位可独围敌军数十之多,所有单位共同出击,可将敌军化整为零,分次消灭矣。”

    ——出自《燕陈楚奇阵说》

    ……

    哈意箴没想到,守安城竟破釜沉舟到这般地步,他们疯起来连自己的城墙都炸啊!

    一声巨响惊天动地,扬起的灰尘黄沙顷刻间扑向他们。

    “莫惊!莫惊!”饶是阿戎各级将领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前排士兵还是受到影响。

    让巨大的气浪掀翻的,让飞沙走石打伤的,让受惊的战马给摔下去的,跟自己人发生踩踏、双双摔下马去的,让尘土迷了眼,惊慌失措方向大乱的……总之巨响之后,阿戎军队负责冲击的前排军士大乱,以至连累持续前进的中后方也乱了阵形。

    军队中部的哈意箴见势不对,顿时骇然,忙令各处将领速速整顿阵形。

    只是他才下令,尘沙之后就传来铁蹄声声,这时惊怒交加的阿戎士兵才发觉不对。

    待到前部的阿戎士兵稳住战骑,想要警戒时,对方以若藤蔓那般悄声穿至阿戎军中。

    几乎只是刹那,前半段的阿戎队伍就被分隔成了数十个独立战场,只有十数人的独立战场。

    哈意箴眼见自己上百个士兵,懵懵懂懂之际,被守安城来的骑兵卷入包围圈,而后遭到围猎,顿时又惊又怒。

    “快!快将他们的阵形冲乱!”哈意箴额头青筋暴涨,将一直不曾动用的巨弓握至手上,二话不说就朝刚成合围之势的三五个菱形战组射去。

    唰唰唰!五支箭雨接连而出,眨眼之间就将战组中的数个骑兵射下战马!顿时,此包围圈大乱,阿戎士兵拼力突围,双方战至一团。

    哈意箴此举,令混乱中的阿戎士兵寻到方向,他们在各自统帅的带领下,果断抛弃被包围的同袍,同时迅速后撤,朝哈意箴所在位置集合。

    要说,阿戎的选择没错,可问题是,守安轻骑并不肯给他们反攻之机;眼见对方蜷缩,之前负责策应的战组登时策马扬鞭,于阿戎军队两侧疾驰不说,战组骑兵手里还甩着绳套,而绳套上绑着的,是加长了引线的、点燃了的鞭炮。

    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阿戎战马,在突如其来的鞭炮声中,也很难保持冷静。

    眼见大军两翼乱成一团,哈意箴狠劲儿上来,怒喝属下:“凡乱者,无论战士战马,尽可杀之!”

    “苑姐儿,那老家伙够狠!连自己的将士都砍!”安屿举着单筒望远镜,忿忿叨叨,“要是咱们有足够多的炮仗多好?就这样扔下去,都不用咱们出手,他自己就把自己人给消灭了!”

    盛苑此时没有撤退之安全地带,她和安屿带着各自护卫就在负责策应的队组之中。

    “传令换阵!”盛苑见偷袭效果平平,果断让负责打旗的护卫行动。

    几个护卫手里的彩旗,皆有丈余高,颜色鲜艳无有重复。

    不过这些旗语可不是打给出战的将士们看的,而是传达给六层楼阁上的士兵瞧的。

    彩旗扬起,号角齐鸣。

    原城墙后方的号手吹响的号角,才是给出战士兵听的。

    “大汗,他们撤了!”

    “追!追上他们!”哈意箴意识到,若是放这群组成变阵的骑兵撤退,对方在黔驴技穷之前,还能组织数次像刚才那样的进攻。

    届时,即使他们于人数上有极大的优势,也要被消耗掉三分之一的战力!

    “所有弓箭手听令!不可放其归山!”哈意箴也令旗手传达指令。

    只可惜他反应不慢,可将士手上早已没有了铁铸箭头的箭矢,众人用的也不过是削尖了箭头的木箭矢。虽说木箭也具备些微杀伤力,可这对射程的要求就严苛多了。

    此时的哈意箴真真是又气又恼。

    他发现自己似乎看懂了守安城反攻的目的。

    对方此举虽有自保之意,可主要的还是想在府城被攻破之前,尽可能躲得消耗阿戎军队的战力。

    若真让对方得逞,他即使占领了守安城又能如何?草原那边儿的朝廷大军,洛都山方向的山匪、军队,以及毗邻守安城的奴尔罕,都要对他耽耽虎视了!

    那时,他真就要困守在此边陲之地了!

    想到这儿,哈意箴恨得牙痒痒:“莫要叫本汗晓得是谁的安排吧,不然,定要叫他好瞧!”

    恨归恨,可他头脑却很清醒,极不甘的叮嘱几个心腹:“若有不对,保持战力为上,大可暂时不计较一时之胜负。”

    “大汗,奴尔罕那边儿说能说动了,是不是他们的援军也该到了。”

    哈意箴看着冲向守安城的大军,渐渐落在后面,闻声,摇摇头说:“那边儿情况不明,不可过分依赖。”

    他此番攻城根本就没指望过奴尔罕,他之所以派使臣去交涉,也不过是想探探摄政王托拉斯还有几分作用。

    当然,想是这样想,不过他却不会这样说:“奴尔罕之作用不在此,他们是本汗用来对付大楚朝廷军队的。”

    这般说完,就见有属下匆匆逆向寻来:“大汗,那帮守安城的骑兵竟然各个都背着稻草人!”

    之前射出去的木箭竟然都被回首了!

    哈意箴刚要打马,就听闻此言,登时,整个人气得差点儿从马上坠下!

    好一出儿草人借箭!

    竖子欺他矣!

    第九百四十章:请战

    “清点过人数了?”安屿见盛苑面无表情的要看城外,小心翼翼的问。

    “有战力的人尚有六成,可是……战马那边儿大多精力殆尽,想要重整阵形却是不大可能了。”

    盛苑苦中作乐的笑了笑:“倒是阿戎那边儿给咱们送了波不大好用的钝箭,算是聊胜于无。”

    提出这个,安屿就笑出声:“哈意箴那老匹夫若见了,只怕他是要气坏的。”

    之前重盔换了藤甲,虽说在重量方面的确做了调整,奈何总体来说,对于战马负担还是略重。

    士兵们为保证计划的完成,建议只保留藤甲前半部分,用以保护前身,至于后背的护具大可以选择轻便的织物。

    该提议虽没被采纳,不过倒是给匠所的匠人提了个醒,他们完全可以将稻草填充在用草编成的护甲内,以期达到保护作用。

    铠甲修改计划进行到这儿,又有将领提出,既然是二人共乘一骑,那么完全可以将前者的后甲、和后者的前甲省略,这样又可以帮战马减轻一定程度的负重,从而更进一步提升作战灵活度。

    计划商量到这儿,就剩下将设想变现出来了。

    可问题来了,大家设想的很好,工匠们也有能力,物料暂时不缺,就是阿戎方面不会给守安城这么久的准备时间!

    时间不等人啊!

    就算府城的战斗力不多,其所需护具总和,也是惊人的数字。

    更何况,“府城战斗力不算强”只是相对于这支阿戎军队的作战人数和规模而言。

    问题没法解决,到最后只能送到议事厅,让大家群策群力想办法解决。

    也不知是哪个大聪明想了个辙,修改版的护具不好立刻制成,但是府衙及辖下州县的仓库里,却放着众多用来驱赶鸟雀的稻草人。

    那些稻草人没有多少重量,虽说长相潦草了些,但是厚度足够,完全可以胜任护具的角色。

    此建议一出,登时赢得所有人的支持。就这样,让哈意箴格外恼怒的草人借箭,出现了。

    还真别说,等到众战骑回到城内,大家脱下护具一瞧,嘿,收获竟然很不少!

    “不过……虽说钝箭价值不大,可关键不是它能不能为咱们所用,而是咱们带走的钝箭越多,阿戎手里得用的武器就越少啊!”

    盛苑越说眼眸越亮:“他们追击之时用这些钝箭,说不得手里是真没有好用的远程利器了!若是这样,咱们还有机会!”

    说到最后,她以拳砸掌,跟原地蹦了两蹦,扭头速速传令:“之前准备好对付战马的药粉都拿来,咱们等会儿跟他们步战!”

    ……

    “大可汗,咱们不进城吗?”

    哈意箴率兵去追守城骑兵,到守安城城墙废墟附近时,却忽然喊停。

    这让几个将领很是不解:“咱们何不乘胜追击?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才是上策!”

    “尔等糊涂!”哈意箴怒其不争的瞪了几人一眼,“这守安城行事做派不按常理为之,先是自炸城门,而后以变阵出击,一击不成迅速返回,全程下来竟然整齐划一,可见是事先安排好的!

    他们撤退不慌不忙,还有心给吾等上演一出草人借箭!此这般刺激吾等情绪之策,所为何也?不过是激怒吾等,引吾等进城!尔等焉知他们不会在废墟之后设有埋伏?”

    “这……”众将领闻言面面相觑。

    实际情况,有这么复杂吗?!

    他们表示怀疑,奈何大可汗哈意箴很笃定,他这会儿让守安城那几出戏给闹的有些多疑。

    “吾等尚未入城,已经折损三成,若是再中计,只怕人数上就不占优势了!”

    哈意箴坚持暂不入城,众将领虽不赞成却也无可奈何。

    幸好此时还未到晌午,时间富裕的很,足能支撑自家大可汗任性一两个时辰的。

    说不定大可汗等会儿就清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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