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感情他也是捡简单的做啊!盛苑气得直吐气!
那他怎好意思刚刚那样嘲笑她!
盛昕见小家伙儿气得跟金鱼吐水似的,好笑的看着她:“这题目如何选择是有要求的,不是你想怎样选就怎样选!这是朝廷给予小童生的福利,我们自当笑纳!”
这般说着,他话声一转,又对着气鼓鼓的小妹叮嘱:“可是,福利归福利,能力归能力,我们不能把朝廷的照顾当成了指望。”
“哼。”盛苑听到这儿,气有些消了,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是朝廷主动赐予,根本没有心理压力。
盛昕见这小家伙儿这样好哄,不禁笑出声来,他捏了捏小家伙儿肉嘟嘟的脸颊,继续气人家:“更何况,于我而言,简单的题和略难的题没有任何差别,全做对了就是!反正结果一样,都是优啊!”
盛苑听着他哥哥凡尔赛似的言论,登时眼睛就圆了。
可气!
被他装到了啊!
他这言语,盛苑听着耳熟,不由想起了前世曾经流传过的笑谈。
笑谈说,普通人和学霸的区别在于,普通人得了一百分,是因为他她的能力就是能做到一百分;而学霸考试得了一百分,是因为卷面只有一百分。
想到大哥曾经对她发起过“谁家文章读两遍”的攻击,已经被他天生过目不忘技能嫉妒的质壁分离的盛苑,更不想说话了。
呵呵,普通人没办法和学霸说话,告辞!
受到刺激的盛苑觉得自己需要回去好好缓缓。
不想,她刚要下榻,就让他哥抻着后脖领子给拽回去了。
“既然来了,你这小丫头还对科举这样感兴趣,那大哥就帮你复习复习功课……你这眼瞅着就要参加戊升丁的考试了,有大哥跟这儿帮你复习,第一名保准手到擒来!”
盛昕一脸慈爱的看过来,把盛苑看得直打激灵。
好家伙,她哥这笑的,跟狼外婆似的!
“多谢!不用!再会!”盛苑赶紧摇晃小胖手,连连表示不客气,“我自己个儿看书就行!”
“那多不好啊!咱们是亲兄妹,你怎么也得让大哥展现展现同胞爱啊!”
盛昕笑得愈发和蔼,朝着瑟瑟发抖的盛苑说:“我听说你给蒽姐儿写过一首诗?诗好像是这么说的……【一条藤上三个瓜,一对爹娘三个娃;手足本当同心力,岂料盛蒽把藤挖。】”
可怜、幼小、无助的盛苑,听他哥哥念起她当初年幼无知时编的打油诗,尴尬的哟!感觉脚趾已经能够抠出一座四合院哩!
“大哥和你姐姐不一样,她欺负小朋友,大哥却不!”
盛昕说着话,指着不远处的书架,“大哥给你复习功课!苑姐儿啊,这算得上是你诗里的说的手足同心了不!”
“!!!”
感觉大哥是替她姐姐出气的盛苑,听着他昧良心的话,看着他那一书架的大部头,眼前阵阵发黑!
她感觉,大哥帮忙的复习,肯定会超纲哦!
第二百三十七章:考试开始咯(第二更)
盛苑从来没有这样真切的感觉到她大哥是个如此有毅力之人!
他说要给她复习考试,就真的给她复习到考试当天!
其过程之严格缜密,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谁能想象,他为了给小孩儿辅导功课,都推了好多场文宴!
这么说吧,她这十几天的工夫,在她哥的督促下,将之前掌握的9696个字悉数默了一遍!
果然,经历过系统童生试的人,就是会雕琢小孩儿!
盛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期盼着书院的学堂!
“苑姐儿!”安屿和卢晟看着好朋友满脸欣喜的朝已经远去的马车挥手,不禁好奇的和她并肩而站,朝着远去的马车看去。
“马车都走远了,你怎么还蹦跶着招手啊!”幼学的同班同学欧阳翎带着他的小青梅夏霜君也凑了过来。
盛苑等到看不见马车踪迹,这才松口气,心有余悸似的抚着胸口,摇头晃脑的叹气:“可算能考试了!”
“你何时变得这样喜欢考试了?”欧阳翎惊诧的带着夏霜君后退了数步,生怕她把这个喜好传给他们。
盛苑翻翻眼:“你们要是被亲哥哥一天六个时辰盯着,就会明白我缘何欣喜了!”
安屿和卢晟因为小隼通信的缘故,知道的多些,不过也想不到盛家这位大哥哥竟然如此可怕,一个蒙学考试,用得着这样复习么?
五人说着话,走进了学堂。
考试的学堂是幼学结业前安排好的,一共有三十六个座位,这三十六个座位上的考生,盛苑认识的不过十来个,还是十五六人看着有些眼生。
“以前的同窗大都不见了!”欧阳翎有些伤感的叹口气。
夏霜君放好笔砚,接话:“幼学的先生不是说过,书院选择学生,学生也选择书院?我之前就听好多同学说想去云栖书院、百洲书院。”
卢晟听着点头:“是这样没错,就像外面书院学生也来九江书院考试一样……不过,还有好多同学是跟家长外放了,肯定不能在京都读书啊。”
安屿看着盛苑:“我听说你四叔的书院也招到学生了?”
盛苑笑起来:“瞧你说的,既然开了书院,就是想办法也要招到学生啊!这有何稀奇的。我四叔的书院主要是招想要学习语言和有意愿跟外藩打交道的学生,还是不难招人的。”
这还是她爹给出的主意,现在书院才开张,语言教学只是一方面,据说后期还会招收学习戏本写作、算数经济,以及参加武举考试的学生。
“也是,只要书院配置达标,大抵是不难招到学生的。所以,很多人家的还会把孩子往其他地方转。”
安屿将自己从姑姑那里听来的说辞说给盛苑听:“有些人家会将女郎转到女子书院;还有些人家会为了交际,将自家孩子送到亲戚朋友家的族学就学。”
“这还不算什么,等到我们从丁班升到丙班就会发现,身边儿认识的人更少了,咱们五个能凑齐就算不错。”夏霜君说到这儿,看向盛苑,“咱俩都是女郎,可说好了,要一起考进丙班!”
盛苑自然点头,拍着胸脯表示:“我可是要到甲班读书的人!倒是你,可别掉队啊!”
“那咱们拉钩!”夏霜君递过手来,认真的看着盛苑,“你我一起把誓说,谁先退缩谁懦弱!”
“好!”盛苑把小手指放到对方手上,俩人一通摇晃,算是做好了保证。
欧阳翎看她们俩人说的热络,不禁眼热,撺掇着安屿和卢晟也跟着拉钩。
这仨小郎君正笑哈哈的闹着要五个人一起拉钩的时候,监考的先生忽然出现在门前,一通咳嗽,就让交头接耳嬉笑的学生作鸟兽散,之前嘈杂喧嚣的学堂顿时安静下来。
监考先生站在讲台,盛苑的蒙学考试也就开始了。
据说蒙学入学考试,每个书院的考试内容都有不同。
像是九江书院,考题就只有三道。
“考试时间是半个时辰,诸位学子要是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作答第一道题,听词写字。”
监考先生说完,盛苑就将毛笔蘸好墨汁,做聆听状。
听词写字,顾名思义,就是她前世小学时时常接触的默写字词。
这对刚接受过亲哥严格集训的她来说,那就是送分题!
不要太简单哦!
果不其然,监考先生诵读声起,盛苑的耳朵、脑袋和手,就默契的配合起来。
根据考试说明,第一道题一共默写六十个字词,这些字词二十个为一组,共有三组。
监考先生每个字词重复三遍,悉数读完用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
其间,盛苑小手执笔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第一道题结束,就到了第二道题,看图识义了。
“这不就是看图说成语?”盛苑看着试卷上的图画,又看看题目要求,心里琢磨,“只不过还要写出成语的含义以及典故出处。”
如此想着,盛苑骨碌着眼睛用余光瞧向两旁的好友。
安屿和卢晟一左一右坐她两旁,此刻正闷头看着试卷,瞧这样子,似乎是在检查之前默写的字词。
“果然哥哥说的没错,速度就是成绩!”盛苑琢磨着等回去也跟他俩说说,让他们也练习练习快速写字的精准度。
至于关系不错的欧阳翎和夏霜君,她就看不到了,因为他们坐在她的后侧。
盛苑关注过后,又开始专心答起了题。
第一幅画特别简单,一人持弓放箭,在偏离他瞄准的方向,一只大雁往下掉。
“这不就是惊弓之鸟。”盛苑忽然记起,前世有老师曾讲过,惊弓之鸟的虚发,不是说拉弓不射箭,而是说不射中目标。
“这不就出自《战国策》嘛,多简单!”盛苑写完释义,又开始补充出处。
一个字一个字写清楚后,盛苑欣慰的看着自己工整清晰的答案,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目光转向第二幅画,这幅画有个书生打扮的小孩儿,坐在破了个洞的墙壁旁,借着从洞口穿来的烛光看书。
“嗯?哦……这不就是出自《西京杂记》的凿壁偷光?”盛苑作答完毕,跟那儿嘀咕,“虽说这是寓言故事,还是不免对主人公邻居的隐私感到担忧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盛苑的小诗(第一更)
盛苑找到了做题的乐趣,一边儿腹诽一边儿答题的感觉还不错啊!
第三幅画更简单了,城门前立了一根木头,周围许多人围看,木头旁边有俩人,一人抱着木头,另外一个人则拿着个盘子,盘子上写着“赏银”俩字。
“……”盛苑的视线在“赏银”俩字上徘徊。
这是出卷先生偷懒了吧?!
不过这俩字笔画也不少啊!
所以……先生,这是懒,还是不懒呢?
心里嘀咕着,盛苑的小手也没停着,答案显而易见,出自《史记》的立木为信欸。
“赶紧看第四幅!”盛苑胸有成竹的看向那副买家拿着木匣,将珍珠递给卖家的图,不假思索的写上答案,“买椟还珠,《韩非子》。”
唰唰唰写好释义之后,盛苑志得意满,只觉自己距离博闻广识又近了一些!
不过,她的骄傲在看到第五张画的时候不见了,她目光闪烁着,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赧然。
虽说知晓考试的时候不能乱看,她还是忍不住瞄了安屿一眼。
不知道安屿是不是也答到这儿了,他竟然在同一时间也看了回来。
俩人目光接触的刹那,看清楚了对方的红脸颊。
嗯……好像记忆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刻舟求剑,出自《吕氏春秋》。”盛苑写答案的时候,好像还能听到姐姐当初阵阵轻笑。
幸好她盛小九擅于自我排解,一点点儿的难为情对她而言就不是事儿!
仔细答题就能解决问题!
所以,第六张图过来吧!
盛苑忙不迭的将视线锁定到最后一幅画上,不让余光往刚刚那幅画上瞅。
这张画上的人,头发悬在屋梁上,大腿上还扎着根锥子。
啧啧,好可怜啊!
这读书弄的跟用刑似的!看着好像威胁小朋友似的!
不读书就上刑!
就问你怕不怕!
心里打满弹幕的盛苑,美滋滋的晃着小脚丫儿,信心满满的写下“悬梁刺股”一词。
待她刚要继续往下写,忽然反应过来,好像写少了!
人们常说的“头悬梁、锥刺股”,其实说的是俩个人的故事!
头悬梁出自东汉班固的《汉书》,主人公东汉时期著名的政治家、纵横家孙敬;
锥刺股出自西汉刘向的《战国策》,主人公是战国时期著名的纵横家、外交家、谋略家苏秦。
瞧出这二位的共同点了没?
他们都是纵横家!
纵横家的始祖可是那位以天下为棋局,教育出了五百多个精英弟子的鬼谷子!
那位锥刺股的狠人苏秦先生,就是他的弟子!
果然玩儿心术的都是狠人!
盛苑感叹几句,又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这道题上。
“像这种情况,一般要专门做出说明。”
盛苑感觉这种二合一的成语,让她有种给八股文解题的感觉。
虽然她也没解过八股文的题。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作为前世上学时的密集型做题人才,她习惯于在发现考题陷阱时,将用得着、用不着的答案,一股脑的填进去,好把陷阱填平。
所以,这种联合式结构的成语,她需要进一步给出解释。
喏,从她在这道题下面写的字数可知:
她盛小苑,是个谨慎之人!
“呼!”
自觉踢翻了陷阱全身而退的盛苑,将毛笔放到一边儿,一边等着试卷笔墨晾干,一边揉着小手。
当个小学生也不易!
“就剩最后一道题了!再接再厉!”盛苑给自己打打气,一鼓作气的看向第三道大题。
欸?这是……作诗?
盛苑不可思议的看向监考先生。
和她反应一样的还有十几个考生。
虽然她时常喜欢自编首打油诗,但、但那是让她姐姐影响的!
幼学班可从没教过!
这时让她们写诗,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不知是不是小考生的眼里谴责意味太明显,监考先生笑着说起了话:“不要紧,不一定非要你们自己写诗……你们在幼学班时可是学过不少诗的,只要将和勤奋学习有关的诗默写出来就好。”
盛苑一听就懂了,这是让她们默写《神童诗》、《劝学诗》这类诗!
那……她懂得可多了!
像是“及时当勉励,岁月不饶人”;“万事立业在今日,莫待明朝悔今朝”;“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还有“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富贵必从勤苦得,男儿须读五车书”,“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
她都晓得!
可是……
盛苑挠挠脸颊,总觉得这样写,就有些平常了。
若是有同学答卷时跟她的思路一致,那岂不让她看起来格外平庸?
不成!还是得自己写!
写诗这种事,盛苑前世没怎么接触过,现在的经验全来自于她姐姐。
所以,作为曾经常年充当姐姐作诗工具人的盛苑,还真有些心得。
说起来,写诗也算是个熟能生巧的技艺咯。
就算没有灵感,使劲儿的憋憋,大概率也是可以给憋出来的。
如此想着,盛苑搓搓小脸儿,开始酝酿诗意。
她想要在诗里表现出她盛小九的刻苦努力!
还要表现出大家都没她努力!
“夸张是肯定要夸张些的。”对于自夸,盛苑很坦然。
文人嘛,大多数自夸起来,都不会脸红呐!
她就是犹豫,自夸时,是豪迈奔放些,还是稍微的……含蓄委婉些。
思来想去,就是半盏茶工夫。
而她,还犹豫不定呢!
就差用骰子来说话了。
“诸位小学子,若是还有未答完题的,可要快些了,距离你们交卷只有半盏茶的工夫,请诸位安排好时间。”
监考先生这句提醒,让盛苑为之一惊!
时间过的怎么这样快!
她这还没有思绪呢!
盛苑一着急,小脑袋就忍不住来回瞅周围的同考。
不说安屿和卢晟也开始着手写诗了,就是周围其他同学大多也已经落笔。
甚至还有人都准备交卷儿咯!
“!!!”他们怎么这样利索!
盛苑惊呆了!
幸好她这小脑袋瓜儿还有些急智。
这不,一着急,脑子里就浮现出几句诗来。
“算咯!就这首咯!”
盛苑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挑三拣四,
既然脑海里已经有这首诗的雏形,那还等啥?赶紧写吧!
盛苑如此想着,赶紧将毛笔拿起来,仔细蘸好墨,调整了下笔尖,这才一手扶袖子一手快速落笔。
片刻间,她肉嘟嘟的小手展现出了她哥哥之前集训的成效!不多时,一首简单小诗跃然卷上。
【捧书苦读效圣贤,枝摇叶动闻不见。明朝皆晓北风起,谁人知从五更寒。】
“好咯,请诸位小学子前来交卷。”
随着盛苑最后一句诗写成,监考先生也发话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第一名(第二更)
盛向浔惦记着自家小闺女的考试,盘算着考完了,就去寻上官请假。
他那位上官在翰林院任职已十载有余,对他的身世背景极其了解,更清楚他的闲散做派,故而他一露面,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也不等他多说,便直接给他签好条子,痛快放行。
盛向浔接小女儿的路上还买了许多妻子儿女喜欢的零食。
就等着把闺女接回家庆祝了。
不过,他到九江书院门前时,小学童们还未出来。
京都蒙学入学考试是这样,考完之后,考生原地等待,试卷交由书院的先生们当场批改,然后按照成绩等级排名。
也就是说,考生们当天就能知道书院是否录取自己。
盛向浔打开怀表看看时间,盘算着还要半个多时辰书院才开门,便打算到街上再溜达溜达。
“盛兄请留步!”
听到有人唤自己,盛向浔扭头看过去。
仔细一瞧,原来是他同年。
这人姓廖,比他小些。
说来此人比他还淡泊名利,自翰林院散馆之后,他曾周转于六部之间,后又在都察院呆过一阵儿,他就是在那时提出请辞的。
再之后这人就来到九江书院做了讲书,现在好像负责乙班的讲学工作。
遇见旧识,盛向浔挺高兴,自家俩闺女在这里读书,多层关系多条路,对孩子们也有好处。
“廖兄,好久不见!”他爽朗的大笑两声,走了过去。
彼此行礼问好,然后就是一通热络的寒暄。
可是说着说着,盛向浔的笑容就渐渐有些古怪。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叫住自己,竟是因为他家苑姐儿。
登时,他心里的警铃响度飙升到了最高值。
莫不是……这小家伙儿又做什么好事儿咧!
“盛兄,恕小弟多言,令媛天资聪慧,活泼可爱,是个读书苗子,不过盛兄您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也不能揠苗助长。
盛小女郎她未及龆龀,还是稚嫩小童,自当多多休息,哪能苦读至寒夜呢!”
“???”
盛向浔听着对方苦口婆心的劝谏,整个人都是懵的。
此刻的他,脑子里成排的问号缓慢流动着!
廖兄说的是谁?
是他小闺女盛苑嘛?
他小闺女苦读到深夜?
怎么可能呢!
每日未至酉正,这小家伙儿就不肯读书练字了;不及一更,她就睡得昏天黑地,忘记自己是谁了!
便是她大哥建议她可以稍微晚睡一会儿,她都要嗷嗷叫的满府知晓,嚷嚷着她哥哥虐待稚童,还说什么,保护眼睛从她做起!
听听!听听!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谁都拿她没辙。
偏偏府里老爷子纵着她,听到缘由竟还请来太医问询,得知这小丫头所言有理之后,更是对他下了命令,要求他在酉时之后就不许拘着小丫头读书写字儿了!
这条命令到现在还热乎着呢!
所以,廖兄所言从何说起啊?!
不知是不是盛向浔脸上的茫然太明显了,廖先生见他看起来有些无辜,顿时,未说完的话在心里打了个转儿。
他微微一顿之后,便将盛苑答卷上的小诗复述给了盛向浔听。
盛向浔:“……”
呵呵,好一个【明朝皆晓北风起,谁人知从五更寒】!
不让这小家伙儿苦读,都对不起她吹的牛!
于是盛苑拿着录取函蹦蹦哒哒出来的时候,就收获了一个快要黑化的老父亲。
“爹爹!爹爹!快看!我是第一!”
盛苑一见来接她的人是爹爹、不是哥哥,登时来劲儿了,跟安屿、卢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欢快的朝她爹扑了过去。
“第一?!”
盛向浔闻言,第一反应是诧异,怎么着?现在吹牛诗都能拿第一了?
“您看!我这个录取函和他们的都不一样!”盛苑拿着镶金边儿的录取函朝他摇晃。
盛向浔感受到周围家长、学童投送来的羡慕的目光,忍不住挺了挺胸膛,脑袋昂起的高度都比平时高了些。
暂时忘记兴师问罪的盛三爷,一把捞起小闺女,稳稳上了马车。
车里,盛向浔拿着录取函反复研究,还问:“第一名就给个特别的录取函?没别的了?”
要是这样,那也忒小气了。
盛苑闻言,满脸喜意的掏出腰间小荷包,拿出一锭银子,约有二两来重:“爹爹,快看!以后我也是吃皇粮的人啦!”
她欢快的掂量银子,直乐:“先生说,但凡官学,就都会给甲乙丙丁班级季考成绩前十名的学子月例……嗯,不过,只有第一名有二两银子,其余都是一两!”
“哟?!还有这等好事!”盛向浔惊喜的眨眨眼,顺手就接过小闺女手里的银子,很自然的塞到自己腰包礼了。
“???”盛苑懵了。
她眨眨眼,看看之前拿着银子的小手,又看看她爹的腰包,没反应过来。
不是……爹爹正当壮年,就已经需要他不足七岁的小女儿奉养了吗?
“咳咳!”
让小闺女谴责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的盛向浔,以拳抵口干咳数声,这才表示:“爹爹是怕你拿不住,等回头再给你。”
“我上幼学时就听有些同窗说过,他们家长征收他们压岁钱时也是这样讲哒!”
盛苑抱着小胳膊,朝她爹摆出一副“您可别蒙人”的表情,哼哼着说:“不过我不怕,要是爹爹不给我,那我就找娘亲、祖父、姨奶奶来和您说说。”
“算咯,还是给你吧!”盛向浔立刻把那锭还没有捂热乎的银子塞给了盛苑。
好家伙,为这二两银子招来这些人数落,可忒不值当!
盛苑看她爹退还了银子,小嘴儿抿了抿,安慰她老爹:“等我凑足了银子,就给您和我娘、哥哥姐姐、姨奶奶、姨爷爷、祖父、太子表叔,还有屿哥儿、晟哥儿买礼物。”
盛向浔听着想要发笑:“你惦记这么多人,那需要攒多久啊!礼物送的过来嘛?”
盛苑见自己被小瞧,不乐意了,拧着一双弯眉,讲道理:“二两银子听着不多,但是我可以积少成多啊!我只要每次季考都能拿到前十名,那这一学年下来,就能攒上十几两银子,足可以买到聊表心意的礼物咯!”
“十几两银子送这么多人,一人也就一两多银子的礼物?”
第二百四十章:梁夫人不高兴(第一更)
盛苑没想到她爹竟然还挑礼物的价值,不由与其分辨:“就算一支笔、一份好吃的点心,也是我的心意!礼轻情意重啊!
再说,我可以自己设计礼物啊,这样十几两银子就可以做出来咯!”
盛向浔发现,自家这个小家伙儿好像格外自信,似乎在她眼里,只要肯动脑筋,就没有做不到的。
可真是个招人稀罕的小孩儿!
盛向浔自我欣赏似的在心里夸夸夸,全然忘记半个时辰之前,他还认为这小家伙儿擅于吹牛呢!
等到他想起这小家伙儿第一名的成绩里,还有那份吹牛诗的功劳时,小家伙儿已经举着录取函,颠儿颠儿的往咏繁苑报喜去了。
盛向浔:“……”
这以后再说吧!
……
盛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九江书院丁字班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国公府。
“有何了不起!不就是个小小的蒙学,至于翘起尾巴?!”
梁夫人听说盛国公乐得差点儿要放鞭炮,还要在府里摆宴席,登时推了要赢的牌,沉着脸发脾气。
被她叫过来陪玩的五少夫人杨氏见此,心里撇撇嘴,只道这个婆婆心里委实没数儿!
盛国公的偏心,府里人尽皆知,他作为这座府邸的主人,想偏谁就偏谁,没有逻辑没有道理,甚至都没有规律!
他看着苑姐儿喜欢,苑姐儿就是考个倒数第一,他都能找理由摆宴,你能咋办?
夫妻俩过了小三十载,她这位婆婆到现在都看不清局势,理不清关联,放不平心态,简直可悲可笑!
心里虽然有诸多意见,杨氏还是好声好语的安慰梁夫人,不过趁人不注意,她瞧瞧朝一旁的女儿蔷姐儿摆摆手,示意她伺机告退。
快十二岁的姑娘了,可不能动不动就让人数落,就算亲祖母也不可。
可惜,梁夫人要是能随意被劝动就不会是现在这个脾气了。
“哼!小女郎就该按部就班学习礼仪、乐器、女红、管家,见天儿的跟着郎君一般之乎者也,学的心都野了!真以为能像郎君一般出将入相?恁会做美梦呢!”
梁夫人越说越气,刚要找东西摔打,抬头就看见孙女儿脸上的不以为然,登时,原本的五分怒气涨到了九分:“你也是学的心野了,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竟会做那等怪模怪样!全然没有国公府小姐的气度!”
骂哭了孙女儿,她见儿媳杨氏借附和之名让蔷姐儿回去,登时一把推开杨氏,将她推了个踉跄,摔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好好儿的孩子都让你教坏了!好好儿的府学不读,竟然让女郎跑到外面的书院念书!有这工夫,你全力教养明哥儿不好么!”
杨氏没想到婆婆竟然发了疯,脸面都不要了,宛若泼妇一般指着她鼻子骂,登时心里一动,不管梁夫人如何反应,自己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她这不问自走的做派,气得梁夫人直哆嗦,指着门外朝亲近的嬷嬷怒说:“瞧瞧!瞧瞧!这就是杨家养出来的好女儿!好教养!婆婆竟然说不得恼不得了!”
她跟前儿的嬷嬷,是她的陪嫁,和她一起进的盛国公府,故而知晓她这是从五少夫人刚刚的举止上看到了常夫人的影子,所以愈发恼怒。
若是说的旁人,她自是要附和,可是这位五少夫人是夫人的亲儿媳,她纵然是夫人亲近之人,也不能擅自多言,只能好言好语哄劝。
只可惜梁夫人盛怒难忍,又将花厅的摆设摔了大半出去,方才消停。
清言苑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府里的人,虽然大多数人不晓得这位夫人又闹的什么。
盛苑听杨嬷嬷随意提了一句,只觉这位继夫人近来有些暴躁。
她恍惚记得三四岁时,这位夫人还算能沉得住气。
偶尔发脾气,也不过是拿话噎她祖父和常夫人。
还时常噎的她们一愣一愣,挺好玩儿的。
只是近一两年,她脾气愈发焦躁易怒,也不知是不是更年期的缘故。
她随便感叹一番便撂手不理。自从她出生,她爹就无声的退出了大房和梁夫人的联盟,尤其是她奶嬷嬷事发以后,梁夫人和五房就降级成了和常夫人以及二房四房一样的存在,属于她爹无差别攻击的范畴。
故而梁夫人在她眼里,跟远房亲戚没啥差别,虽说礼法上那是祖母,但是从感情上将,其和陌生人没有两样。
梁夫人影响不到咏繁苑,更影响不到她。
盛苑这里撂手就忘,可是五房那边却想忽略都不成。
盛蔷虽然先跑回了院子,但是从她娘跟前儿丫鬟嘴里也听全了缘由,登时气得口不择言:“自己庸碌无能,还要用自己的无知拖儿孙后腿,简直可悲可鄙!”
“住嘴!”杨氏之前哭泣不过是做做样子,自回了院子就没事儿了,却不想女儿气得不成,还说出这样的话,登时脸色一变,一边儿给心腹丫鬟使眼色,一边儿拍打着女儿肩膀,骂她,“孽子安敢乱说!”
“你将来可是要走仕途的!孝道于你顶顶重要!若是传出此言,你前途还要不要了!”
听她娘此言,盛蔷抽泣着问:“您自以前就说女子科举有望,可是至今女子开科遥遥无期!”
杨氏见她哭得可怜,心知她今儿受委屈了,揽着她抱在怀里,小声低语:
“你这孩子,急得什么?你才多大?又才等了几年?”
盛蔷泪眼朦胧的看她:
“您就如此有信心能开女子科举?”
杨氏低声笑了出来。
她摸着女儿发髻,小声说:“我在这国公府里不晓外面的事儿,可是咱们府里却有个指南针!只看着他行事,我心里就有谱儿。”
“您是说……三伯父?”
杨氏见女儿一点就透,欣喜的点点头:“你二姐姐比你还大一岁,可是你看你三伯父却还是想方设法将她送到国子监读书,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