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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们怎么在这儿?!”李小毛吓得魂飞魄散,

    抱住了陈港。

    徐武星看见江橘白,

    扬起邪笑,“你们完了,老子等会要去告诉陈白水,说你们迟到。”

    江橘白伸手就把徐武星从树干上推到地上,

    自己蹲了上去,

    “你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徐武星被推到了地上,

    他不服,

    抬手就去拽江橘白的衣领,江橘白早就料到似的,反身一躲,可惜脚下一滑,仰面摔到了地上。

    “徐武星你他妈的……”李小毛撸着袖子就冲了上去。

    李观嬉最擅长作壁上观,他在旁边那棵树上,看着五人打成一团。

    对面就是保安亭,保安喝着茶呢,就从窗户里看见那几棵柚子树摇晃个不停。

    诶哟?

    保安放下茶杯,拾起墙边的扫帚,朝柚子树走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六个人被拎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罚站,头发上还顶着一朵朵柚子花。

    六个人全是陈白水班上的,陈白水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被他们丢光了。

    “迟到!你们从围墙翻进来不就行了……”陈白水满面怒容,他压低嗓音,“躲在树上!亏你们也想得出来!”

    李小毛把手举了起来。

    “你干嘛?”陈白水没好气道。

    李小毛举手摘掉了江橘白脑袋上的一片树叶,“有树叶。”

    “……”

    “每个人写一千字检讨,放学之前交给我!”陈白水的脸色黑得更加厉害,他本来是从前途无量的大城市回乡扶持教育,校长很是看好他,将不听管教成绩奇差堪称畜生窝的末班交给了他。

    他们果然没有让校长失望,也没有让陈白水失望。

    成绩嘛,是个位数,次次考试,次次吊车尾,哪怕是给答案,都懒得抄。

    性格嘛,那是各有各的差法。

    陈白水几乎每天都能接到科任老师的告状,上课睡觉都算是好的情况,起码没有打扰上课,那些个在教室后面起哄吵闹,完全不像身在课堂似的学生,才是伤脑筋,说他两句,恨不得直接跟老师动起手来,像野生动物。

    “站够一个小时再回教室。”陈白水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办公室。

    他一走,几人瞬间就软了骨头,靠墙的靠墙,蹲地上的蹲地上,有女生抱着作业路过,徐马克还吹了声哨子。

    江橘白靠在墙上,垂眼看了嘚嘚瑟瑟的徐马克几秒钟。

    然后,不经意地把他踹到了地上。

    徐马克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瞪着眼睛,朝江橘白张望过去,“江橘白,你抽风啊?”

    李小毛从江橘白身旁探出脑袋,“你为什么要对着女生吹哨子?你没看见人家很恶心你吗?”

    “什么恶心?她脸红了,她那是喜欢我!”

    “她是对小白脸红,不是对你。”陈港推了推眼镜,一语道破天机。

    这也是徐武星他们始终与江橘白不对付的根本原因,其他原因也不少,比如江橘白总分倒数还拽得二五八万,比如成绩烂成那鬼样子都有女生愿意辅导。

    他们罚站,女生们的目光是鄙夷的,可江橘白呢,这里是他的T台吗?

    少年的校服还是好好穿了的,洗得虽然有些发白,可瞧着格外干净利落,他面骨清晰,没有多余的肉,皮骨贴合紧密,勾勒出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他眼珠是偏深的棕色,像浸过水,透着还没回温的冷意。看人的时候不躲不闪,直勾勾的问心无愧,看得人心底发虚发寒。

    徐家镇这些年虽说挣了大钱,发展不错,前途光明,可镇民审美还没能够跟上来,他们知道什么是好看的,可却不知道怎么让自己显得好看。

    也不仅仅是人,物也是,尽用钱去堆砌了。

    所以江橘白这种一看就很穷,但却很帅的人,特招一些家里有钱的男生的恨,徐武星算一个,徐马克也算一个。

    李小毛笑嘻嘻的,兄弟抢手,他面上有光,才不管自己是什么样子呢。

    陈港呢,是个闷葫芦,他的想法不容易参透,他自己也鲜少吐露心声。

    “武星哥武星哥!你哥来了你哥来了!”徐马克忽然和李观嬉一齐起立,试图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徐武星挡在背后。

    可徐文星分明就是朝着他们来的。

    太阳太盛,江橘白眯眼看过去,徐文星,1班的,他们班的人很好认,因为他们有着不穿校服的特权。

    只扫了一眼,江橘白就又收回了目光,他从口袋里掏出MP3,戴上了有线耳机。

    “小白,分我一只耳机戴戴。”李小毛找他讨要。

    徐文星笑意盈盈地拨开徐马克,他看着躲在后面的徐武星,“你早上不是跟我一起出门的?”

    “……迷路了。”

    徐文星点了点头,他眼底的厌恶很淡,很难让人察觉,“你这个星期的零花钱,没有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

    留下的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李小毛幸灾乐祸,“哈!徐武星你零花钱没有了!”

    “闭嘴!”

    众人皆知徐文星和徐武星的关系,双胞胎,明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却拥有着完全不同的脑子和气质,哪怕站在一起,都不会认为他们是双胞胎。

    徐文星斯文含蓄,徐武星却混账粗犷,徐文星常年位居成绩榜年级第二,徐武星在倒数和江橘白打得有来有回,难舍难分。

    江橘白后脑勺靠在墙上,快要睡着了。

    李小毛也靠在墙上,快睡着了。

    后者摇摇晃晃,脚下一晃,朝江橘白撞过去,江橘白本来就因为瞌睡站立不稳,李小毛这么一撞,他直接朝旁边办公室的门倒过去。

    眼见着要摔倒,办公室里正往外走的一个男生望见了,加快步伐,眼疾手快接住了江橘白。

    “没事吧?”

    江橘白本来还在庆幸有人接自己一把,结果一听声音,是个男的,还是个长得很不错的男的。

    他瞌睡跑光了,瞬间清醒,凉凉地看了眼对方,“谢了。”

    “顺手而已,不用谢。”徐栾走到外面,看着他们这一排,“你们这是……”

    “罚站!”李小毛中气十足地回答。

    江橘白已经斜倚着墙站好,他垂下了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不喜欢闲聊,对陌生人没有好奇心,更加没有耐心。

    徐栾哑然失笑,“那辛苦了。”

    他与末班的学生是一身截然不同的气质,温良谦和,清隽出尘,浑身透露着对这个世界的全部都手拿把掐的从容不迫。

    令周遭的一切都开始黯然失色,哪怕是灼人的日光都得望而却步。

    他走了之后,江橘白才抬起眼,眼中没有睡衣,“他谁?”

    “徐栾啊!1班的满分魔鬼!”饶是李小毛成绩烂到家,也知道理科满分是个什么概念,在他看来,只要考试内容还有作文和理解这个东西,那就不可能得满分,不可能!

    陈港发言道:“看起来就是成绩很好,老师很喜欢的那种人。”

    “感觉人也挺好的。”李小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刚刚还救了小白一命呢。

    李观嬉眼神在他们的议论下慢慢变得复杂,“徐栾的父亲是徐美书,徐先生为徐家镇做的贡献可不止一件两件,他的儿子当然也不可能差到哪儿去,你们别想巴结上,人家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姓百分之九十九集中在江家村,江家村近些年发展远远落后于徐家镇,本来镇政府还在江家村,后来搬去了徐家镇,小学初中也都发生了变动,加上加工厂和各大企业的挪窝,江家村早已经凋零得不如以往,现如今基本都是在徐家镇务工。就因为这,徐家镇好些人不是很瞧得上江家村。

    “谁想巴结了?”李小毛不服气道。

    陈港:“你以为都是你。”

    吵架这种事情都是李小毛和陈港上阵,江橘白蹲下来,双手盖在头上,避免口水喷在自己头发上。

    而已经离开许久,本应回了教室的徐栾,却刚从洗手间里出来。

    助人为乐是应该做的事,是正确的事。可徐栾并不喜欢,他洗了把手,挽起了衣袖,从小手臂到手腕到指尖,仔仔细细地搓洗了一遍。

    那些人太脏了。

    -

    江橘白再碰见徐栾,是在徐美书老娘徐老太的八十大寿上。

    他本来不想去,但是吴青青和李小毛都游说他去,说席面上有脸盆那么大的龙虾和螃蟹,说桌子上的酒都是茅台酒,又说徐美书家里风水好,去蹭一蹭,说不定能蹭上个一本大学呢。

    “把皮蹭掉也不可能。”江橘白对自己的斤两再清楚不过,那不是蹭上人家风水就能改变的。

    徐美书是徐家镇的富户,他老娘的八十大寿,任谁都得给个面子。

    流水席从早上到深夜,就没停下来过。

    江橘白到他家院子的时候,正正好是六点,算晚饭的饭点。

    吴青青塞给江橘白两百块钱,让他去写个账。

    李小毛被那水缸里的龙虾迷了眼,扒着水缸,眼巴巴地问旁边的人,“这个龙虾大概有多重?五斤有吗?”

    “……”江橘白只能独自去找记账先生。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反而被几个婶子拉住帮忙抬了几张桌子,问过她们后,才知道记账先生在堂屋旁边的房间里。

    房间点着灯,却还点了红色的蜡烛,墙上贴了红色的“寿”字,迎面扑来的喜庆。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坐在两支红蜡烛之间,他手臂之下的长桌也釉了一层红漆,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望见江橘白,他愣了半秒钟,随即弯起嘴角,"好巧啊同学。"

    “请坐。”

    江橘白凳子上坐下,把手里的两百块钱递出去。

    徐栾接过后,用毛笔蘸了蘸墨水,“姓名是……”

    “江橘白。”

    毛笔还顿在半空中,徐栾有些无奈,“你家长的姓名。”

    “吴青青。”

    徐栾在账本上写下吴青青的名字,他的字漂亮飘逸,却不失遒劲的力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能写出来的。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家长一起来的?”徐栾写完后,将毛笔轻轻搁下,好奇道。

    他看少年不像是擅长长袖善舞的性格,眼神总是挺凶的,但脸长得不算凶,脸颊还隐隐可见婴儿肥,只是其他处无一不锋利,充满棱角感,所以学校里那些人才不敢招惹他吧。

    “我跟我妈一起来的。”江橘白站起来,“先走了。”

    徐栾的优异不容忽视,他像徐家镇的一粒星子,江橘白身周都是烂泥,他自己也是。

    对方什么都没做,他却感觉到了冒犯。

    当晚,桌子上那盆大的螃蟹和龙虾,都让江橘白食不知滋味,难以下咽。

    “你怎么不吃?我觉得还挺好吃的。”李小毛用筷子捣着螃蟹腿,“徐美书可真是有钱啊,流水席都摆上龙虾了,你说,他算不算我们整个市的首富啊?”

    江橘白喝了一口汽水,“你觉得我们考一本的可能性大不大?”

    “?”李小毛差点被噎住,“我觉得我们成为江家村首富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

    从徐家回去后的一周,江橘白学了一周,后来发现自己落下的实在是太多了,他还是成为首富吧。

    “走!小白!打篮球!”李小毛抱着破破烂烂打过补丁的篮球,跺着脚,时刻准备出发。

    讲台上的老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下课铃一响,老师就止住了话音,书一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末班的教室。

    后排的同学也在瞬间,从教室后门窜了出去。

    李小毛和陈港已经跑了,江橘白用小刀削完铅笔,摆着尺子,画了好几遍辅助线,擦了画,画了擦,怎么画都不对。

    学习还是要靠天赋的,他没天赋,他连辅助线都画不来。

    十分钟后,少年颀长洒脱的身影出现在了球场上。

    他弓着腰,篮球活在了他的掌下,他目光凌厉地看着前方拦截自己的三人,汗水一颗颗滴落。

    李小毛在前方声嘶力竭,“小白,把球传给我。”

    徐丹海甩了甩新剪的刘海,“听说你最近在学习,结果连最简单的方程式都不会解。”

    江橘白面无表情地把球丢给了李小毛。

    “靠!”

    旁边教学楼的三楼,徐栾趴在窗台上,他看着球场上打得热火朝天的一群男生,一半是末班的,一半是他们1班的,末班的……江橘白也在其中。

    可能是因为汗水的缘故,少年整张脸都闪闪发亮,明明一看就是经常活跃在太阳底下的性格,可皮肤却白得跟周围众人完全不是一个色号,汗水从他脖颈、小腿上往下淌,宛若融化了的奶油。

    看起来倒是不脏。

    看起来,还挺香。

    徐栾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他手指比许多人都长,骨节分明,偏白的肤色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在看什么?”徐文星写完了题目,好奇地靠到旁边,目光跟随着徐栾的看过去。

    徐武星正在学大猩猩拍着胸膛嘲笑对面的。

    “……”

    “这都高三了,末班的人怎么还……”徐文星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似乎是无可奈何,但又隐约可见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

    徐栾曲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窗台,“人倒也不是只有学习这一条路。”

    “嗯?”徐文星头一次听见徐栾说这种话,奇怪了,“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学习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如果快乐的来源是学习或者是学习带来的成果,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呢?”徐栾眼中含着笑意,轻声反问。

    徐文星没有陷入辩论情绪,反而是注意到了徐栾的反常。

    “最近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徐文星目光重新投入操场,每天都是那些个人,并无特别。

    “不是有趣的事情。”徐栾跟着徐文星一块儿重新看过去,少年跟徐丹海抱着在地上你一拳我一拳,浑身用不完的力气似的,他出手比徐丹海快,又比徐丹海狠,几拳下去就占了上风。

    站起来后,他拽着衣摆擦汗,露出喘息不止的白净的胸腹,腰身细韧,腹肌块状分明。

    少年只顾擦脸上的,顾不上胸腹的,一颗颗汗珠滚下来,撞上裤腰,淌不下去了,只能沿着浅色的裤腰渗开,流下一片深色的湿痕。

    “对一个人,有点好奇而已。”徐栾盯着少年的全部,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是好奇,你是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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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番外2

    徐文星的目光从球场到了徐栾的脸上,

    徐栾的高高在上是藏在骨子里的,这点,他从认识对方时,

    便一清二楚。

    徐栾并不会把看不上一个人写在脸上,放在口中,

    他甚至会在对方面前谦卑,

    让对方感到受宠若惊,同时对徐栾还以千百倍的热情。

    他并不知道,

    这算不算是徐栾的恶作剧,他热爱玩弄他人的心灵、感情,徐栾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可即使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徐文星却依然认为,

    不断有人为他着迷,

    合情合理。

    “谁啊?”徐文星好奇道。

    徐栾目光悠远,

    “说错了,算不上好奇,多看了两眼而已。”

    徐文星就更好奇了。

    明显,

    徐栾不想说。

    徐文星不再问了,“对了,

    我有两道题想问问你,

    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公式代少了?”

    另一边,日头热烈滚烫的操场,徐丹海从地上爬起来,

    骂骂咧咧。

    江橘白懒得搭理他,

    和李小毛一前一后走到教学楼墙角下的水池子边上,

    他抬手脱了T恤,

    弯腰在池子里搓了两把,拧干水后直接又穿在了身上。

    接着弯腰洗脸,水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淌,他满脸的汗水都冲洗了个干净,碎刘海都湿成了一绺一绺的,也往下滴水。

    “江橘白?”

    一道小心翼翼的女生在旁边出现。

    江橘白拧上水龙头,扭头看向声源处。

    女生扎着两根辫子,大眼睛,高鼻梁,就是有点黑,却更显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给你。”她把手里特意买来的信封递了出去。

    少年虽然一身的水,可却像洗涤过后的一根竹,清亮通透,一对不驯的眸子直击人心。

    江橘白把信封接到手里。

    他正要拆开,女生大惊失色,“你回教室了再拆!”她害羞地喊完,转身就跑。

    可或许是因为太激动,她没顾上看路,一头撞在了徐丹海身上,徐丹海正因为球赛输了打架还输了烦着呢,被这女的一撞,心底的火登时就窜了起来。

    “瞎了?”他一把拽住徐晓的衣服领子,恶声恶气,瞪着眼睛,恨不得要吃人。

    徐晓的脸由红转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橘白把信往李小毛怀里一揣,抬步朝徐丹海他们走过去。

    徐丹海没想到这女生还挺漂亮的,他松开手,轻拍两下对方的胸前,“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徐晓正要骂人,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握住了,她被猝不及防往后拖了几步,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后至前,挡在了她的前方。

    “徐丹海,你皮是不是还痒?要不我再给你挠挠?”江橘白眯起眼睛,眼底寒意阵阵。

    徐丹海头疼,“我泡个妞你也管,你他妈也管得太宽了。”

    他只觉得晦气,可恨的是,他又打不过江橘白。

    江橘白这小子,打架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狠,每一拳头都带着恨不得把人捶散架的气势,偏偏捶的又不是要命的地方,就疼,硬疼,让人挨不了两下就得投降、求饶。

    目送徐丹海一口一个你大爷一口一个你奶奶的离开后,江橘白把李小毛手中的情书拿了回来,还给了女生。

    “你拿回去吧。”他淡淡道。

    “为……为什么?”

    江橘白不是很懂,“什么为什么?”

    “你刚刚帮了我,我以为你对我……”女生脸色有些苍白,不是因为徐丹海的动手动脚,更多的是因为江橘白而产生的失落。

    “没有。”江橘白无情否认,“无论是不是你,我都会出手帮忙。”

    “哦……”徐晓把情书重新拿回到了自己手里,她手指很快将情书揉成一个纸团,似乎这样,被拒绝的难堪也就跟着一起被揉进了别人看不见的掌心中。

    她不死心,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但你不是第一次帮我了!去年我自行车坏了,你还帮我一路推到修车铺,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会为我做那么多?”

    “他们都说你是个混混,脾气很差,人很坏,是坏学生,可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你跟看起来的不一样,你是个很好的人,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江橘白对徐晓口中所说的人感到陌生。

    少年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热的耳朵,“我知道了,但我不喜欢你。”

    徐晓重新鼓足的勇气也使用殆尽了,她泄气了,塌下肩膀,难过得红了眼睛。

    在她走后,在远处守着的李小毛和陈港才走到江橘白身边。

    “徐晓是他们班的班花,她爸是一个村子里的书记。”

    “小白,你真的不试试?反正又不亏什么。”

    江橘白摇了摇头。

    “恋爱得跟喜欢的人谈。”他抱起地上的篮球,顶在手指上转了数圈,走进了教学楼。

    -

    周末,江祖先兴冲冲地跑下楼,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用木簪束起了头发,由于太瘦,显得清风道骨。

    “我要去徐美书家里开道场了!每场能拿2000块。”

    吴青青不是很能瞧得上他的神神叨叨,当年要不是他说自己晦气,不吉利,给她泼了一盆黑狗血,她也不至于被村内村外笑话那么些年。

    可乍一听一场2000的报酬,吴青青不禁侧目,“这么多?”

    “徐美书不缺钱,2000不算多。”江梦华说道,“爸,我开车送你过去。”

    吴青青拉住江梦华,“你待会还要上班,你去什么去?小白,送你阿爷过去,待会和他一起回来,别让他乱跑。”

    在吴青青眼里,江祖先就是一个症状不算严重的老年痴呆,出了门就忘记了家门,忘记了家里人,四处乱跑,回来的时候总扛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树枝,比如茅草,比如石头。

    “哦。”江橘白拿上电动车钥匙,“阿爷,走吧。”

    路途不远,只是路面被货车压得开裂,村里拨不出钱来休憩,一年比一年破,到现在已经没剩几块水泥了,坑坑洼洼如泥路。

    江祖先差点被抖下了车去,"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把我摔死?"

    “太麻烦了。”少年戴着安全帽,声音嗡嗡的,可还是能听出他话里的冷淡。

    他性子像吴青青,要么不说话,要么憋出来的全不是好屁。

    “等会拿到钱了,分我五十。”江橘白又说道。

    “五十?!”

    爷孙俩在电动车上吵起来,江祖先破口大骂,江橘白冷静应对,直到到了徐美书家门口才各自住嘴。

    见着江祖先瘦骨嶙峋的背背着那一大袋子工具吃力得狠,江橘白本想就在车上坐着等,可看着江祖先走出几步路后,没忍住还是下了车,大步过去,一把把江祖先肩上的布袋丢到了自己背上。

    江祖先一愣,接着便是得寸进尺,他扬着手中的旗子追赶,“还有这个!”

    “旗子你自己拿。”

    徐家地处僻静,除了鸟语,人声稀少,乍然出现一老一小的说话声,还挺突兀的。

    徐栾在自己房间外的露台上站着练字,他练完了厚厚的一沓纸,但桌角上还剩下三分之二没有练完。

    他目光在纸上流连,墨水还未干涸前,散发出的味道令人反胃。

    “徐栾,你必须达到我和你爸爸对你的要求,徐家必须要有一名资质合格的继承人,你难道想看着你爸爸的名声,我们徐家的名声,断送在你手里吗?”江泓丽苦口婆心的面容出现在徐栾的脑海中。

    接踵出现的就是楼下那对爷孙的争执。

    徐栾放下毛笔,走到了露台边缘。

    家中要做道场,说是为了供奉徐家祖先,安抚徐家亡灵,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孝义的名声。

    看江祖先那不专业的神棍做派,就知道徐美书和江泓丽不过也只是在敷衍了事,骗骗外行,差不多就过去了。

    接待爷孙俩的是徐逵,徐逵对江祖先还算恭敬,对江橘白则爱答不理。

    “这些人都是帮忙的,您需要他们做什么,直接跟他们说就行。”徐逵说道,“道场基本上已经搭建好了,您看看还有哪里需要补上的。”

    “同学,你不要站在这里,去旁边玩吧。”徐逵看向无所事事的江橘白。

    江橘白转身就要离开徐家,回自己的电动车上。

    “江橘白?”

    徐逵的反应比被叫名字的人还要快,他看向站在门口的男生,“徐栾?你认识他?”

    “嗯,”徐栾走出大门,“我同学。”

    江橘白缓缓转身,他看着徐栾,只觉得陌生,完全不熟,说同学都不合适,因为除了知道彼此的名字以外,两人平时在学校搭不上半点关系。

    更别提1班一贯以来就看不上他们末班的人,路过他们班的时候,恨不得鼻孔朝天。

    身为年级第一的徐栾,江橘白对他印象好不到哪儿去。

    “上去坐坐?反正这里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徐栾走到江橘白面前,熟稔道。

    江祖先在旁边抖着袍子,应得飞快,“好好好,好好好,同学嘛,一起玩,一起玩!”他使劲给江橘白使眼色。

    江橘白抿了抿唇,“我想喝水。”

    他开了一路的车,灌了一肚子风,唇都被吹得发干。

    反正他家里的人来给徐家干活,他要一口水喝,也不算过分。

    “跟我进来。”

    徐栾带江橘白走到了他们家的厨房。

    跟江橘白认知里的厨房不一样,他家还在烧柴火,烟囱被熏得黑乎乎的,但徐家的厨房,干净亮堂,光可鉴人,许多厨具更是见都没见过,处处都显得价格不菲,造价高昂。

    徐栾取了只玻璃杯,接了杯温水递给江橘白,“喝吧。”

    少年皱皱眉,不太喜欢徐栾说话的语气,他在家给大黑喂饭,好像也是差不多的语气。

    吃吧。

    喝吧。

    徐栾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橘白,江橘白没注意这些,他说了句“谢了”,便举着杯子仰头喝水。

    他肤色白,除了头发和瞳孔,均是浅色,干得发白的唇色被水润过后开始转为柔软的粉红,沾染上的水色像是从唇瓣里沁出来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绕开徐栾,江橘白自己动手把杯子洗了,放回到了原位。

    他喝完了水,不打算再逗留,徐栾虽然看着温和,可实际上的感受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人也是动物,动物对危险存在天生的直觉。

    尽管不明缘由,但江橘白潜意识觉得徐栾应该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脾气,他莫名的感到压迫,感到危险。

    徐栾叫住正欲从侧门离开的少年,客气地邀请,“反正无事,去我房间坐坐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谁敢去啊(抓狂

    小白: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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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番外3

    江橘白这时候才皱眉,

    “我跟你很熟?”

    徐栾是个讲究又客气的人,他自身优秀,周遭向他发出的一切声音都优美动听,

    身处天籁之中,江橘白的反感和不悦像有人在他耳边故意对着琴弦一顿乱拍,

    劈头劈脸砸向徐栾。

    “不熟。”徐栾嘴角的笑淡了些。

    “那我去你房间坐什么?”江橘白姿态闲适,

    微扬着下巴,眼皮微抬,

    他后半句话像是用气吹出来,更显得不屑。

    “你说得……”

    徐栾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迈步要出去,

    徐栾的肩膀被他轻撞得一歪,

    对方身上没有那些整日疯跑疯跳后的汗味,

    有一股很是清淡的橘子花气味,

    有药的涩味,花香很淡,可也不是不存在。

    男生站在幽凉的厨房,

    缓慢地转身。

    他目光凛然,透着些许探究,

    越来越浓的兴味……

    然而江橘白已经步履轻松地走下了台阶,

    步过屋檐,他一步跃到灿烂的日光里,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和冲劲。

    江祖先看见江橘白,招呼他过去帮忙。

    江橘白双手插兜,

    站得很酷,

    表情也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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