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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钟息看着远处的山峦,感慨道:“我以前是最不勇敢的那个,我身边的人都比我勇敢。”

    “那你变化很大。”

    钟息弯起嘴角,“是啊。”

    “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钟息想了很久,回答道:“因为不想一直被保护,不想一直等待。”

    徐嘉巍看着钟息的侧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怕被钟息发现,轻咳了两声。

    他们的胳膊隔着外套偶尔碰到一起,这让徐嘉巍的耳尖愈发的红。

    “不过……网上也挺搞笑的,有人拍到你的照片,他们竟然说你是霍总督的前妻,虽然是同名,但这也太离谱了,你怎么可能——”

    徐嘉巍说到一半,钟息忽然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徐嘉巍脸上的笑意陡然僵住。

    “不是吧……”

    钟息眉梢微挑,什么都没说。

    “不是吧……”

    徐嘉巍还处在震惊中。

    如果钟息是霍司承的前妻,那他不仅结过婚,还有孩子。

    徐嘉巍还以为钟息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钟息没有理会男孩破碎的春心,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件事就麻烦你继续跟进了,还有,除了爱康,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媒体监督的地方,比如公立康复机构的经费不足,残联和主管部门管辖不力……希望你能持续关注残疾群体的权利残障问题,成为一个真正的好记者,我会经常向你们网站投稿的。”

    徐嘉巍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他看着钟息离开。

    钟息打车去了码头,订了最早回东升岛的轮船,霍司承赶到那里时,钟息已经上船了。

    白色的轮船在海上显得很小。

    小到载不下霍司承的牵挂。

    他又一次看着他的爱人离他而去。

    霍司承用文副官的手机,给钟息打了一通电话,钟息明知是霍司承,但还是接了。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霍司承先开口,“做得很好,息息,我已经派专门的人去摸查残联名下的所有公益协会,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你安心做你的电台。”

    “霍司承,文副官说你最近一直在看军长名册,你不想当总督了吗?你真的不想当吗?”

    霍司承怔住。

    一整天跌宕的闹剧让钟息顿感疲惫,心却慢慢平静下来。

    他轻声问:“霍司承,你还记得那天舞会我最后对你说了什么吗?”

    钟息替霍司承回想了一下:“我说,霍总督,希望你功成名就,一切都好,平安最好。”

    “这三个祝福没有高低之分。”

    “我真心地希望看到你功成名就,因为那才是霍司承,很让人崇拜的霍司承。”

    “我长大了,应该算是长大了,对吧?”

    “谢谢你这些年的保护,虽然方式不太对,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妈妈问我一个人在岛上孤不孤独,我说还好,可能是你以前给我的爱特别多,有很多回忆可以用来慢慢消耗。”

    “我回去了,再分开一段时间吧,我还有很多事想做,我想等到某一天,爱与不爱我都能轻松地说出口,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任何犹豫,到那天,我们应该会有更好的结局。”

    第62章

    钟息回到东升岛,刚到码头,就看见周斐抱着霍小饱在岸边等他。

    霍小饱戴着一顶红色的针织帽,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急切地等待着钟息的出现。

    以前是钟息等待霍司承,现在是霍小饱等待钟息,爱总是让某个人等待某个人。

    钟息快步走上前,霍小饱还在张望着,头一转就看到钟息,他惊喜地喊:“妈妈!”

    钟息接过他。

    霍小饱紧紧搂着钟息的脖颈,他说:“妈妈,我超级超级想你。”

    钟息感觉到霍小饱那奶乎乎的小脸贴着他的颈侧,一种奇妙的满足感瞬间漾满心头。

    他对周斐说:“可以放心了吗?”

    周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无奈道:“你以为我在乎的是你和他吗?我只在乎你。”

    钟息朝母亲笑了笑,说:“知道啦。”

    钟息抱着霍小饱回到家,霍小饱中途怕钟息累,主动要求下来自己走,他握着钟息的手,踩着云水村的海边小路,蹦蹦跳跳地往前走,钟息一天不在,霍小饱已经攒了很多心里话要告诉钟息,虽然话还说不清楚,但他还是努力告诉钟息:“妈妈,小饱今天吃了排骨,好多排骨,外婆做了炸小鱼。”

    “哇,炸小鱼,好吃吗?”

    “好吃!”霍小饱咧开嘴笑:“给妈妈。”

    周斐在后面补充道:“他特意给你留了一盘,舍不得吃,说要留给妈妈。”

    钟息捏了捏霍小饱的小手。

    霍小饱一直仰着头,盯着钟息,钟息笑他也跟着笑,好像妈妈就是他的全世界。

    回到家,周斐走进厨房炸小鱼,钟毅德一边摘菜一边看新闻,钟息抬眼望去,看到话筒上标着阅世的记者正在采访一位自闭症儿童的母亲,母亲哭着接受采访:

    “我们一直感到很奇怪,这家机构宣称可以在两个月内培养孩子独立吃饭独立穿衣独立上厕所,每次孩子回来之后都不说话也不动,我们问老师,老师就说这是变好的迹象,我们问老师这是怎么训练的,老师说这是商业机密,不能透露……不是这一次被人爆出来,我们都不敢相信孩子在那儿一直被虐待,本来有一个自闭症孩子就已经把我们这个家庭整垮了,还要坑害我们,真的丧尽天良……”

    这位母亲的哭声,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受到了她的心痛,钟息叹了口气。

    采访结束之后,记者说:“目前警方和民政部门已经介入调查,让我们一起关注后续的进展,这里是阅世新闻独家报道。”

    钟毅德关了电视,把摘好的菜放到厨房,他说:“有些人真的坏心肠,也不知道是谁把这家黑机构曝光出来的,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虽然网络上已经有一些关于钟息的视频被曝光出来,但毕竟是今天下午才发生的事,舆论还没同步到只看电视的老一辈耳朵里。

    钟息也没告诉周斐和钟毅德。

    周斐也说:“是啊,做了一件大好事,对了小息,你说你去联盟找广告商,找到了吗?”

    钟息说:“没。”

    “那你去做什么了?”

    钟息抱着霍小饱颠了颠,霍小饱在钟息的膝盖上东倒西歪,最后只能吧唧一下扑到钟息怀里,抱住钟息的脖子。

    钟息说:“去做了件好事。”

    他和霍小饱碰了碰鼻子,霍小饱现在最喜欢学舌,他说:“去做了件好事!”

    第二天,钟息去图书馆里写稿子,黎非明下课之后赶过来,他说:“关爱协会和爱康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钟先生,你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

    钟息笑了笑:“就叫我小钟吧,钟先生听起来太别扭。”

    黎非明坐下来,问:“我很想知道,你怎么敢冲进去拍照片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敢的,可能我有小孩吧,我舍不得看到那些孩子受苦。”

    黎非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好好配合你搞好电台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孩子。”

    钟息笑了笑。

    之后的几天,钟息不再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而是一切随心。

    他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在院子里和钟毅德一起打一会儿太极,然后回去照顾霍小饱洗漱吃早饭,早上九点半骑着自行车,带着霍小饱去市集上买菜买肉,回来的时候一起在路边偷吃小摊子上的鱿鱼饼。

    上午他在家里看书,写稿子。

    下午再去图书馆。

    纪栎时常来找他,钟息把家里所有的天文学有关的书都放在图书馆,纪栎每个星期都要来借一本,他慢慢知道了钟息的善意,会在还书的时候,走过去敲一敲钟息办公室的门,说:“钟先生,这是我外婆做的蜂蜜糖。”

    钟息起身接过,“谢谢。”

    纪栎眨眨眼,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钟息在门口看着纪栎的背影,欣慰的情绪让他一整天都很开心。

    很快,星星电台的粉丝数达到了三千,钟息接到了第三个广告。

    和黎非明分了之后,剩下的钱,他想了想,一半给了父母,一半捐给了残联。

    他的日子恢复了平静,除了某天,在九点半准时挂断电台连线前一秒,又有一个听众连线上来。

    黎非明已经摘耳机了,钟息疑惑地点开。

    听筒里传来霍司承的声音。

    钟息感到心跳快了一拍。

    霍司承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说:“主播你好,我想对我的妻子讲一些话。”

    “……”钟息也只能陪着他演,说:“哦?这位听众,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告诉他,我这段时间也慢慢调整过来了,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了,遇到不同的意见也会耐心倾听,除了很想他,其余的都还好。”

    “嗯。”钟息用笔在纸上无聊地画着圈。

    “我还想告诉他,他写的文章我每天都在看,我很高兴看到他越来越好。”

    “嗯。”钟息的语气轻松了一些,“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我想问问他,他的BR2786回来了吗?我好像看见了。”

    钟息故意说:“没有,目前已知的行星序列库里根本没有BR2786。”

    霍司承说:“有的,总有一天我们会看到的。”

    连线结束之后,钟息放下耳机。

    黎非明还没走,他问钟息:“既然还爱着,为什么要分开?”

    “好问题,”钟息关了电脑,说:“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考出来的结果是——”

    钟息望向黎非明,耸了耸肩膀,说:“因为爱了一个太耀眼的人,在他身边我会变得黯淡,离开他才能重新发光。”

    “但他永远是耀眼的。”

    钟息说:“我的光芒也未必一直微弱啊。”

    黎非明猛地怔住。

    钟息说:“明天见,黎老师。”

    .

    这天艳阳高照,钟息推开门,看到霍小饱正在院子里和斑斑玩。

    斑斑已经不是小奶狗了,他已经有霍小饱一半高了,有时候灵巧一扭,能把霍小饱绊倒,霍小饱一次又一次被斑斑弄倒,气呼呼地跑过来告状:“妈妈!斑斑欺负我。”

    钟息笑道:“斑斑只是想和你玩。”

    这不能抚平霍小饱的怒火,他说:“我讨厌斑斑了!”

    斑斑好像听懂了,呜了一声,扭头钻进小窝里,不理霍小饱了,霍小饱见状,也忙抱着胳膊,扭头望向另一边,“哼!坏斑斑!”

    钟息无从插手小人和小狗之间的事,他忙着和图书馆办历史知识竞答活动。

    他连夜出了几百道题,正交给图书馆负责人,周斐忽然打电话给他:“小息!斑斑不见了。”

    钟息连忙赶回去。

    霍小饱正在周斐怀里号啕大哭,哭得脸都涨红了,“斑斑生气了,斑斑生我的气了。”

    钟毅德气喘吁吁地回来,手撑在膝盖上,“周围都找遍了,都没看到,监控里看到他往北跑了,但是一溜烟就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钟息连忙安抚霍小饱:“没关系,小饱,妈妈带着你去找斑斑,小饱不哭。”

    钟息去找了霍司承给他安排的警卫,麻烦警卫也帮他找狗,他和周斐则顺着监控里显示的方向,一路往北走。

    往北是一片海滩,常常有往来的船只略过码头,在那边停靠。

    走到一半,周斐就坚持不住了。

    钟息让她回家休息,周斐说:“我抱着小宝回去吧,明天再找吧。”

    钟息和霍小饱同时说:“不行。”

    周斐哑然:“两个小倔脾气。”

    她没其他办法,只能先回去。

    警卫跟着钟息一路穿越树林和一排海鲜仓库,来到了海滩,始终没有见到斑斑。

    走了太远,钟息实在抱不动霍小饱,就把他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嘱咐他不要乱动,又叮嘱警卫看好小家伙之后,就独自上前询问来往的船员有没有见到一直黑白斑点的小狗。

    霍小饱看着妈妈走远了,心里着急,连忙追了过去。

    可他一晃眼就看不到妈妈的身影了,只能直楞楞地往前走,没有看到妈妈,却看到一个和妈妈有点像的,个子更高一些的叔叔。

    男人从船里走出来,头发卷卷的,一旁的大胡子说:“小李,来过这里吗?”

    男人说:“没来过,我们停多久?”

    “半天吧,下午走,你到底要去哪啊,怎么就这么随船走,也没个目的地?”

    男人笑了笑,没回答。

    霍小饱仰着头望向他。

    男人也发现了霍小饱,他愣了愣,然后快步下了船,朝着霍小饱的方向走过来。

    他在霍小饱面前蹲下,“你好啊,小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霍小饱可怜巴巴地说:“我找我妈妈。”

    “你妈妈是谁?”

    “我妈妈……我妈妈叫钟息。”

    男人的脸色陡然变了,看向霍小饱的眼神也从温柔变得复杂。

    这孩子的五官……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直到钟息在他身后,难以置信地问:“小鱼,是你吗?”

    俞可钰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回答,而是转身就走,却被钟息拦住,钟息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俞可钰还想挣扎,钟息突然说:“小鱼,我后背受伤了!”

    俞可钰立即不动了。

    钟息知道,俞可钰总是最温柔的。

    漫长的沉默之后,钟息走到俞可钰面前,俞可钰的五官依旧温润,但眉眼间的憔悴和失意难以遮掩,他的卷发也不似以前柔顺,因为瘦了很多,脸颊的酒窝都看不见了。

    钟息的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的手在抖,声音也在发颤,他喊一声“小鱼”,却没有发出声音。

    四年了,整整四年。

    俞可钰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钟息的头发,轻声问:“后背怎么受伤了?还疼吗?”

    钟息泪眼模糊地望着他。

    俞可钰努力露出微笑,他说:“来自BR2786星球的钟息,好久不见。”

    第63章

    如果用相处时间来衡量友谊的长度,钟息和俞可钰的友谊甚至还比不过钟息和盛煊,因为俞可钰进突击队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满打满算,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只有四个月,只有四个月,后来三年分离,四年失踪,日子如白驹过隙。

    短短的四个月,却让钟息记了这么多年,

    有时候钟息觉得自己很像一只松鼠,把回忆当成坚果,一颗一颗往嘴巴里塞,等到过冬的时候慢慢吃,慢慢回味。

    对俞可钰是这样。

    对霍司承,他也是这样。

    大胡子船员在不远处高声喊俞可钰:“小李,过来帮我装货!”

    俞可钰刚要转身,又被钟息一把抓住,钟息哭着问:“你怎么变成小李了?”

    俞可钰眼神晦暗,欲言又止。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还记得我,你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盛煊和我还有霍司承,我们有多担心你?盛煊他每周都出海,他一直在找你。”

    钟息说着就要拿出手机,准备告诉盛煊,可俞可钰按住他的手。

    俞可钰说:“小息,不要。”

    他缓缓垂眸,浓密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他说:“小息,不要。”

    钟息怔怔地望着他。

    船员在船上喊:“三副,开起重机!”

    起重机吊起成吨的集装箱,轰隆隆的机器运作声盖过了船员们的交谈声。

    “我……”

    “我的确是在躲你们。”

    俞可钰和钟息并排坐在岸边。

    俞可钰低着头,徐徐道来:“四年前,我在一次战役中掉进大海,带着伤在海上飘了两天,然后被一艘小渔船救起,发了三天高烧,差点没活下来,可能那时候支撑着我的信念就是回去见你们,但是……”

    俞可钰的眼眸暗淡了几分:“但是盛叔叔找到我。”

    钟息心里一惊,迅速反应过来。

    “盛叔叔说,阿煊正在找我,他告诉父母他已经喜欢我很多年了,他这辈子只想和我在一起,盛叔叔和阿姨气得差点晕过去,”俞可钰平静地诉说着命运的不公:“你也知道的,阿煊那样的家庭,用联姻去维系显赫的家世,往上数多少代都是门当户对的,他们不能接受我。”

    “盛叔叔让我看在盛家对我有养育之恩的份上,在外面躲几年,一直到阿煊累了,不再找了,愿意回去接受家族联姻,我就可以回到我母亲身边,照顾我母亲。”

    钟息倏然起身,他感到难言的愤怒,两只手不停地发抖。

    俞可钰抓住钟息的手,安抚道:“不要生气,小息。”

    “我怎么能不生气?他怎么能这样?”

    “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我懦弱。”

    钟息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俞可钰苦笑道:“我父亲去世太早,我母亲现在还是痴痴傻傻的,但我只有她了,我没有退路,也没有冲破门第的勇气。”

    “我本来以为我能在突击队里拿到三等功,结果我比我想象的……更不堪一击。”

    “当时战事很激烈,司承一直护着我,他让我躲在船舱里,我偏不听他的话,自以为在军校里读了四年书就了不得,趁乱跑了出去,枪还没架起来,就被对方的狙击手盯上了,打得我一直往后逃,最后掉进海里。”

    俞可钰很自责也很懊悔。

    他没有提他的伤,他高烧三天,他被盛煊父亲威胁,他独自在外漂泊四年。

    他只说:“我以为你会嫌弃我懦弱。”

    钟息感到喉咙被人用力攥住,眼眶发热,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

    俞可钰抬头望向钟息,“这些年有关你和司承的新闻我都看了,虽然你很少露面,但我也能感觉到你们都成熟了很多。”

    “我们离婚了。”

    俞可钰顿了顿,“我也听说了。”

    “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离婚吗?”

    “好奇,但如果你不想说——”

    “我想说,”钟息转头望向俞可钰,他认真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讲,你不要走。”

    海风带着咸湿的寒气朝着岸边吹来,吹动浮沙,惊起林中的鸟雀,海浪拍击着不规则的礁石,发出短促的激响,远处的海船悬帆而起,点缀着无边无际的海面,像是孤独的游人,在漫无目的地漂泊。

    钟息讲完了这些年的过往,讲了他和霍司承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恩怨怨。

    还有盛煊。

    他告诉俞可钰:盛煊为了你放弃了财政总署的职位,因为他不想被事业缠身,他想腾出更多的时间来找你。

    “他说,他会一直找,除非老到不能出海,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其他人。”

    俞可钰听完之后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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