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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霍小饱呆呆地望着钟息,钟息朝他笑,还凑过去亲了亲他,语气轻松地说:“岛上的人为了欢迎我们,跟我们玩一个游戏,他们说,只要我们能从这个房子里跑出去,就可以得到大大的礼物,小饱想要什么。”

    霍小饱察觉到了陌生的危险,但有妈妈陪在他身边,他就不那么害怕了。

    他说:“要小朋友和我玩。”

    霍小饱的愿望总是简单到让钟息感到心酸。

    其实霍小饱和小时候一个人看星星的钟息一样孤独。

    钟息笑着说:“好啊,只要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就会有很多小朋友来我们家做客。”

    话音刚落,左边门开了。

    钟息立即藏好自己已经解放的双手。

    外面进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通知里面的看守,说:“霍司承来了,你注意一点,把四周的窗户都检查一下,防止特警从窗户进来,我们都在外面守着,如果到了紧要关头,你就把孩子带走,记住,听到老大的暗号再动手,不要轻举妄动。”

    看守说:“好的。”

    听到“霍司承来了”,钟息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等着霍司承营救。

    而且就算霍司承来了,此刻肯定还在和岳振洮谈判,钟息最担心的是,时间拖得越久,给霍小饱造成的心理阴影就会越大,这是钟息不愿看到的事。

    再加上岳振洮现在走投无路,谁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做什么极端冲动的决定。

    钟息和霍小饱碰了碰鼻子,轻声问:“小饱怕不怕?”

    霍小饱哽咽着说:“不怕。”

    “小哭包,”他告诉霍小饱:“不管发生什么事,爸爸妈妈永远会保护小饱的。”

    钟息趁着看守站在椅子上检查四周的窗户,迅速挪到面粉堆旁边,用碎灯泡把面粉袋割开,顷刻间大量面粉泄了出来,看守发现不对劲,立即冲过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钟息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可能时间久了,袋子破了。”

    看守检查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继续回去加固窗户。

    钟息屏住呼吸,继续割袋子,面粉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仓库里扬起阵阵粉尘。

    有密闭空间,有粉尘。

    现在就差火了。

    这时候钟息看到了不远处的烟盒,烟盒里有复合铝箔纸。

    霍小饱喊了一声“妈妈”,钟息立即躺了回去,“怎么了?”

    霍小饱摇摇头,眼角通红,钟息问:“是不是手疼?”

    霍小饱委屈地点了点头。

    “翻个身,妈妈看看。”

    霍小饱蹬着小腿,努力在脏兮兮的地面上翻了个身,钟息先是看到小家伙被胶带勒得红肿的细嫩手臂,还没来得及心疼,紧接着就看到霍小饱手腕上的电动发射器。

    等等,电动玩具。

    有电池。

    钟息立即联想到不远处的烟盒。

    有办法了。

    钟息朝霍小饱“嘘”了一声,他把电池取出来,又拿过不远处的烟盒,一边观察着看守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撕下铝箔纸。

    利用复合铝箔纸导电的属性,连接电池正负极,可以点火,他尝试了一次,有火星冒出,虽然烫到指尖,但他丝毫不觉得痛,反而愈发轻松,他迅速平静下来下来。

    看守身上有枪,而且看着身手不错。

    钟息的搏击术本就练得不好,在军校毕业之后更是迅速退化,再加上霍小饱在他身边,钟息根本不能和对方硬刚,但他很清楚一点,这个看守不敢伤他。

    如果对方真的要伤他,就不会只派一个人看守他,对方的目的只是霍司承。

    他必须赶在霍司承妥协之前找到破局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他对霍小饱说:“宝宝闭上眼睛,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

    霍小饱尽管害怕,还是乖乖闭上眼。

    钟息将自己腿上的胶带割开,然后一鼓作气奋力跑向右边的门,他用肩膀撞开生锈的大门,踉跄地摔了进去,他整个人砸在地上。

    看守迅速冲上去抓住了他。

    钟息看到仓库右边确实连着一个空房间,空间很大,没有门,只有一扇窗户。

    还没等钟息看清房间布局,看守的枪已经抵在钟息的头上了,钟息猛地僵住。

    人对子弹的恐惧是无法控制的,饶是钟息早有准备,但当冰冷坚硬的枪口抵在他后脑勺的时候,他还是吓得抿紧唇角,心脏跳得像阵阵鼓声,他一边观察空房间的角落,一边说:“我不逃,这个房间也没有门,我想逃也逃不了,你别出声,别吓着我的孩子。”

    看守押着钟息回到霍小饱身边。

    钟息确定好爆炸方法和逃跑方法之后,开始故作轻松地和看守闲聊。

    “你是想要钱吗?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看守丝毫不为所动。

    一般这种绑匪的帮凶也会有人质在绑匪手上,或者本身就是亡命之徒,单单是为了钱而卖命的情况并不多,钟息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又说:“你这把枪哪里来的?”

    钟息眯起眼睛,观察枪支的形制,又说:“924旧式,看你拿枪的姿势,你以前在联盟军服役过?”

    看守愣了一下。

    “当过兵的人来当绑匪?”

    看守恼羞成怒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不知道你老大是谁?可以明确一点,不管霍司承有没有答应你老大的要求,我最后一定可以平安地出去,但你未必。”

    看守不说话。

    “你放了我,我会保你。”

    “信你和信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我欠了一百万的赌债,要么活要么死,”看守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没什么差别,还不如搞点轰轰烈烈的事情做做。”

    果然是亡命之徒。

    钟息知道劝解无用。

    他装作发泄,把一旁的面粉袋全都扯了下来,霎时间眼前烟雾缭绕。

    看守就当他在发疯。

    可是转眼之间,钟息已经解开了霍小饱胳膊的束缚,他抱起霍小饱,站在右侧门边。

    看守慢了半拍,慌忙举枪对着他:“给我回到原位!快点!”

    钟息在霍小饱耳边说:“小饱不怕。”

    霍小饱重复道:“小饱不怕。”

    看守拿起对讲机正准备呼喊同伴,钟息忽然开口,对看守说:“你知道我大学学什么专业的吗?”

    看守愣住。

    钟息自顾自回答:“弹药工程,第一节理论课就是爆炸原理,那门课我是满分。”

    看守还没反应过来,钟息将点燃的铝箔纸扔进烟雾弥漫的面粉堆里。

    粉尘爆炸只在一瞬间,钟息抱着霍小饱躲进里间的角落,他用手臂捂住霍小饱的耳朵,然后将他紧紧护在怀里。

    随着一声巨响,四周玻璃同时碎裂。

    爆炸的冲击热浪涌进右边房间,霎时间所有东西都砸在钟息的后背上,钟息一声不吭,只死死捂住霍小饱的耳朵,他反复说着:“小饱不怕,只是一场游戏,妈妈在呢。”

    意识逐渐模糊。

    很快,他感觉到安全的气息传来。

    爆炸导致霍司承和岳振洮的谈判中止,一旁守着的特种兵迅速冲了进去。

    钟息强撑着力气,蹲在墙角。

    好痛,整个后背像是滚烫的火球撞过。

    耳膜轰隆作响,一时间他听不见任何声音,所有动静都变得虚茫。

    他低头贴着霍小饱软软的头发,喃喃道:“小饱不怕,妈妈在呢。”

    直到霍司承赶来,他才松开僵硬的手臂,瘫倒在霍司承怀里。

    第49章

    (修)

    盛煊接到文副官的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周斐正抓着霍司承的衣领声声质问。

    空荡荡的病房长廊里回荡着周斐的声音。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保护小息?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他遇到你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那时候他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

    钟毅德没有拦。

    周斐怒不可遏:“你倒好,全忘了,你怎么活得这么潇洒啊?”

    霍司承说:“妈,对不起。”

    “别喊我妈,我从来没在心里承认过你,”周斐狠狠瞪着霍司承,怒道:“从来没有!”

    这话敲在霍司承的耳膜上,让他顿感挫败。

    盛煊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在一旁看着,等到周斐哭得脱了力,他立即上去和霍司承一起扶住她,周斐推开霍司承,她满眼都是怨恨,说:“霍理事长,请你立即向全联盟公开你和钟息已经离婚的消息。”

    霍司承愣住,立即摇头:“妈——”

    “你向媒体宣布,你和钟息因为感情不和选择离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小息和孩子的安全,从今以后他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霍司承高大的身躯逐渐僵硬。

    “因为你的身份、你的责任,我们没法去评判你的过失,总想着你有苦衷,不忍心去苛责你,可是事到如今,不责怪你还能责怪谁呢?总要有人承担后果!”

    周斐说的每一句对霍司承来说都是重击,字字锥心,他毫无还口之力。

    盛煊往后退了退,问一旁的文副官:“钟息现在情况怎么样?”

    “后背被烧伤了,但没有伤及内脏。”

    “烧得严重吗?”

    “深二度烧伤,创面集中在肩膀到肩胛骨那一块,面积不大,但肿胀得厉害,听医生说,起码得疼一个月,”文副官心有余悸:“但好在冬天穿得厚,没有伤到神经。”

    “醒了吗?”

    “还没。”

    盛煊眉头紧锁,“司承他走的时候没安排人守在岛上吗?”

    “本来是有的,钟先生来到岛上之后,一直是有人守着的,理事长还特别派了林处长专门负责钟先生一家的安全,只是这两天理事长来了,突然联盟又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大部分警力都被林处长调去护送理事长上飞机了,我们都以为钟先生很快就会跟着去——”

    盛煊抬手,无奈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文副官低下头。

    “早知道我该迟几天走的,对了,孩子呢?”

    “孩子没受伤,就是被吓着了,一直哭,刚刚才被钟夫人哄睡着了。”

    盛煊了解情况之后走过去,对周斐和钟毅德说:“钟叔叔,周阿姨,我明白您二位的心情,但是司承他绝对是最不愿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一切等到钟息醒来再说,可以吗?”

    “不行,”周斐抹掉眼泪,她说:“小息的心太软了,我替他做这个决定。”

    霍司承还想挽回,但这时候医生过来说:“理事长,钟先生醒了。”

    霍司承立即就要去病房,被盛煊拉住了,盛煊用眼神示意他,“让二老先去。”

    霍司承急切地想看到钟息,但盛煊用力拉住他,“司承,钟息现在应该不想看见你。”

    霍司承颓然地往后退了两步。

    盛煊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话到嘴边也只剩一声叹息。

    霍司承整个人像丢了魂。

    言语无法形容他在破旧仓库的角落里看到钟息时那一刻的心痛。

    爆炸发生之后,他带人冲进仓库,看到钟息抱着霍小饱蜷缩在角落,身上全是灰,棉服裂开数道口子。

    那个平日里被他推一下都能歪到床边的钟息,那个被他握着手就挣脱不开的钟息,在爆炸的那一刻,用身体做盔甲,将他们的孩子保护得严严实实。

    他说了那么多次“我会保护你们”,最后只给他最爱的两个人带来了危险。

    爆炸发生前,外面的岳振洮已经把谈判肆无忌惮地加码到不对他做任何处罚,且把岳立泉的刑期降到十年,如果不是钟息在里面制造了爆炸,打断了谈判,那霍司承就会落得一个还没上任就罔顾法纪的罪名。

    后果将不堪设想。

    霍司承站在病房外,心脏绞痛到不能呼吸。

    盛煊没见过霍司承这副样子,也不敢开口打扰,只能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房间里,钟息缓缓睁开眼睛。

    等看清自己正躺在病房里,钟息脱口而出:“小饱呢?”

    周斐握住他的手说:“小饱很好,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哄一哄就睡着了。”

    钟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因为后背有伤,钟息只能趴在床上,周斐看到钟息身上的伤,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钟息竟然还安慰她:“妈,没事的。”

    钟毅德俯身问:“小息啊,要不要喝水?爸爸给你倒杯温水。”

    钟息点了点头。

    钟毅德倒了杯水,找来吸管,钟息用力抬起上半身,喝了几口水润了润嗓子。

    周斐坐在床边,告诉他实施绑架的人是岳立泉的侄子岳振洮,现在岳振洮包括他手下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霍司承也封锁了消息,没有扩大影响。

    钟息静静听着。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文副官带着人来村子里疏散群众,我才知道出了事,”周斐捂住心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颤声说:“真的、真的要把我吓死了。”

    钟息握住母亲的手,“没事的,妈。”

    他明明是伤得最重的人,现在神情却最轻松,还笑着说:“这得谢谢您当年高瞻远瞩把我送到军校,要不然我还没这么镇定呢。”

    说起这个,周斐更要抹泪:“早知道就不把你送去军校了,如果不去军校,你就不会遇见霍司承,妈妈现在想想就要后悔死了。”

    钟息脸上笑意渐敛。

    “小息,我打算让霍司承向全联盟公开你们已经离婚的消息,你……”周斐顿了顿,说:“你同意吗?”

    见钟息不说话,周斐正准备劝:“只有这样才能断掉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才能保证你的安全,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还喜欢他——”

    “同意。”钟息说。

    周斐愣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听,还抬头向钟毅德确认了一下,钟毅德说:“小息同意了。”

    周斐望向钟息,钟息弯了弯嘴角,平静地说:“没有舍不得,也没有多喜欢了。”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

    太累了,耗光了,不能再爱下去了。

    .

    霍司承所在的两层楼都已经被清空,长廊里空空荡荡,只有护士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霍司承的鼻腔,白色墙面带着某种压抑的死寂,霍司承坐在长椅上,身边有很多人守着,楼梯电梯每一个安全出口都有便衣持枪戒备,但是他最爱的两个人,现在分别躺在两间病房里。

    因为他的妄自尊大和刚愎自用。

    因为他这些日子像发疯一样不稳定的情绪,因为他薄弱的共情能力。

    因为他的一时疏忽。

    他让他的爱人和孩子受了伤。

    他无法将这一切归咎于神经受损。

    这是他的罪过。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霍小饱的病房。

    护士正在给熟睡中的霍小饱量体温,看到霍司承进来,护士压着嗓子说:“理事长,孩子三十七点三度,有一点低烧。”

    霍司承接过护士递来的热毛巾,给霍小饱擦拭着身体,小家伙圆滚滚的胳膊上还有胶带的勒痕,雪白的皮肤上多了一道鲜艳的红痕。

    霍司承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

    他多希望这些伤连同钟息的烧伤都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愿意替他们受苦。

    小家伙睡也睡不安稳,时而抽动。

    霍司承急忙喊来医生,医生检查之后表示没有大碍,只是被吓到了。

    医生们离开之后,病房里只剩霍司承和霍小饱两个人。

    他的孩子,棉花糖一样可爱乖巧的孩子,在他失忆时反复被他推开还反复朝他跑来,今天却因他受伤,虚弱地躺在床上。

    霍司承俯身靠在霍小饱的小肚子上,他的肩膀因为抽泣而颤抖。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他的强势只会给他爱的人招来祸端。

    某种支撑他许久的东西在慢慢瓦解,他再次想起很多年前他母亲对他说的“偶尔输一下也没什么的”。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才幡然醒悟,这代价未免太大。

    许久之后,霍司承收拾好情绪,让护士换了新的温毛巾,继续给霍小饱擦拭身体,他轻轻擦着霍小饱的手腕和脚踝,还有小家伙滚烫的掌心和脚心。

    他尽可能放轻动作,但还是吵醒了霍小饱,霍小饱睁开眼看到霍司承,目光怔怔。霍司承刚要抱起他,他却突然开始咳嗽,继而开始哭,愈演愈烈,小脸都咳红了。

    霍司承急忙找来儿科医生。

    医生检查之后告诉他:“理事长,孩子可能因为意外事件产生了应激反应,在短时间内出现了太多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这导致他的大脑无法消化,缓冲不了,就出现了应激反应,其实也就是过度刺激,需要多多安抚。”

    霍司承刚要伸手接过霍小饱,霍小饱的哭闹声却愈发激烈。

    霍司承的手悬在半空。

    周斐闻声赶来,霍小饱委屈巴巴地喊着“外婆”,周斐立即将他抱进怀里。

    周斐用手揉着霍小饱的心口,轻声哄他,过了很久,霍小饱的咳嗽才有所缓解。

    霍司承尝试着靠近,却见霍小饱把脸埋在周斐怀里,不肯看他。

    孩子的抵触和排斥显而易见。

    周斐冷声说:“你先出去吧。”

    霍司承扶着墙往外走,脚步踉跄。

    骨折初愈的膝盖传来剧烈的痛感,刹那间痛到他不得已弯下腰,文副官立即走过来扶住他。

    霍司承找了一条长椅坐下,他吩咐文副官:“在治疗儿童应激障碍方面的最好的精神科医生是谁?联系一下让他立即过来。”

    文副官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病房,“好的,我现在就去联系。”

    快到晚上六点的时候,霍司承还是沉默地坐在走廊长椅上,文副官将精神科专家送到休息室,回来之后问霍司承:“理事长,您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简单喝点粥吧?”

    霍司承摇头。

    “钟息吃了吗?”

    “吃过了,钟先生的状态好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只是肩膀不能动。”

    “孩子呢?”

    “专家来了之后,暂时也不哭闹了。”

    霍司承松了口气。

    他微微仰起头,后脑勺抵着医院冰冷的白色墙壁,然后闭上眼睛。

    “理事长,林处长在楼下,他说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了绑架案,他愧疚难当,想要引咎辞职,任理事长处置。”

    “我也该引咎辞职,”霍司承说:“谁来处置我?”

    文副官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他又汇报:“理事长,绑架案的事已经交由何惠安总警司处理了,包括岳振洮私藏军用枪械一事,应该很快就可以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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