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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开我了?”

    “不是。”

    霍司承将钟息抱进怀里,用力按着他的后背,几乎要把钟息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他说:“钟息,我不想和你分开。”

    钟息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霍司承等不到他的回答,心里生出几分焦躁,他低头吻住钟息,一开始还满是温存和缱绻,在感觉到钟息的无动于衷后,他的吻瞬间变得又凶又急,几乎要把钟息吞没。

    这两个月里他一直惦念着钟息的唇,莹润饱满的杏红色唇瓣,一见到霍司承就抿起来,或者气呼呼撅着,好像霍司承亏欠他很多。

    “我会配合治疗,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但我会尽我全力让你和孩子过得比以前更幸福,好不好?关于沈彬白的事,我再也不问了,我们好好地过下去,可以吗?”

    钟息把脸埋在霍司承的肩头。

    一瞬间他想到很多,七年来的种种,好的坏的,有哭有笑……太多太多,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的脑海里轮番上演。

    心脏再一次为霍司承动摇。

    就像霍司承最后一次求婚时那样。

    钟息不是在爱与不爱之间犹豫,他只是从来学不会拒绝霍司承。

    说到底,他也只爱过霍司承一个。

    他没办法在爱情里游刃有余,进退自如。

    .

    第二天,文泽会同多家媒体,放出了阮云筝和祁嘉然的通话录音。

    录音里阮云筝多次指导祁嘉然如何通过信息素吸引霍司承的注意力,祁嘉然表示不敢,阮云筝说,霍司承和钟息的感情那么好,除了信息素,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此言一出,舆论哗然。

    谁能想到一向端庄娴静的总督夫人,背后竟是这样一副嘴脸。

    网友纷纷出来吃瓜。

    一时间,阮云筝成了众矢之的,她名下的基金会也相继被扒出来有利益输送的嫌疑。

    祁嘉然当天下午被放出禁闭室,他慌忙往外跑,刚走到马路上,迎面就是一辆飞驰而来的吉普车,文副官在后面喊他,祁嘉然应声往后退了一步,但胳膊没能幸免于难,他被吉普车撞得摔在路沿。

    吉普车长扬而去。

    祁嘉然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他吓得直哆嗦,瘫坐在地,脸色惨白。

    文副官走过来,循循诱之:“霍夫人想让你永远闭上嘴,你该怎么做?”

    这位军区理疗中心副院长家的公子,抱着未来总督夫人美梦而来却大梦一场空,现在还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当然不服气。

    文副官让他接受媒体采访,他气急败坏,直接把阮云筝的丑事都抖搂出来。

    在无数娱乐记者的高清摄像机前,祁嘉然以受害人形象出镜,声泪俱下地控诉阮云筝:“我本来只想在总督府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理疗师,但是霍夫人她居心叵测,她不停地给我洗脑,说理事长和钟先生感情不和,让我效仿她,像当年她插足霍总督和叶女士之间那样……”

    祁嘉然接受采访的视频发布前,霍司承接到了霍振临的电话。

    霍振临难言怒火:“你懂不懂什么是家丑不可外扬?你在发什么疯?”

    “家丑?”霍司承轻笑一声,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挂了电话,霍司承对一旁的文副官说:“发吧。”

    第二天,采访视频再次轰动全网。

    与此同时,曾经受过霍司承的母亲叶绘蓝资助的几个女孩,在视频平台上发了很多叶绘蓝当年辗转各地做慈善、带领医学团队深入一线救助受肺病折磨的孩子的影像资料。

    大家纷纷开始怀念坚韧聪慧的叶女士,也对幼年丧母的霍司承充满同情。

    随着舆论的发酵,两天之后,总督大选在各地正式拉开帷幕,当天霍司承收获的选票就以碾压性的优势列于首位。

    比岳立泉高出将近一倍。

    人常说祸起萧墙,到了霍司承这里,倒是因祸得福。

    霍振临和阮云筝现在正处于舆论风暴的最中心,他们谢绝采访,闭门不出,即使让官方施压控制热度,也止不住网络上一声声“晚节不保、马失前蹄”的感慨。

    霍振临一个小时打来十几通电话,霍司承也没有接,他关了手机,坐在窗边,平静地望着远处萧瑟的灌木林。

    冬季彻底到来,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空中凝结,缓慢流动,酝酿着一场大雪。

    霍小饱从沉沉的午睡中醒来,抱着小熊走出儿童房,家里静悄悄的。

    他先去找霍司承,霍司承把他抱到床上,问他:“小饱想不想出去玩?”

    霍小饱开心地说:“想!”

    钟息进来的时候,霍司承正在和霍小饱玩石头剪刀布,钟息把奶瓶递给霍小饱,霍司承趁着机会说:“再过一阵子,我们出去玩一玩吧,就去迦南雪山怎么样?”

    这明显是求和的信号。

    钟息动作顿了顿。

    他望向霍司承,虽然没能在霍司承眼底看到和往日一般浓烈的爱意,但他还是心软。

    他说:“好吧。”

    当天晚上,文副官送来一份急件。

    “理事长,岳立泉手下的军事指挥官于今晚八点左□□遣特种兵突袭边境,造成我军十六人受伤,目前事态已经平息,但影响比较恶劣,边境居民情绪反应比较激烈。”

    钟息正好过来给霍司承送药。

    霍司承在钟息面前也不避讳机密政务,接过杯子,服了药,继续同文副官说话:“为什么反应激烈”

    “岳方通过舆论造势,向公众散布您和雇佣兵首领郑亚东之间之所以关系匪浅,是因为您承诺当选联盟总督之后,会将蓝岩基地和猪石基地边境线两侧的领土管辖权交给郑亚东。

    霍司承冷笑一声:“真是够异想天开的。”

    “是的,听起来很荒唐,但有很多民众相信了,现在哭天抢地地说要搬走。”

    钟息眉头皱起。

    蓝岩基地和赭石基地是竞争关系,在资源和实力上分庭抗礼,百年来武装冲突时有发生,也不是霍司承这一届的难题了,可是现在的问题难在民众有意见。

    郑亚东的雇佣兵集团本来就是极具争议性的存在,官方和民众都对他心存恐惧。

    一旦边境的民众被岳立泉蒙骗,不信任霍司承,导致事态升级,那霍司承升任联盟总督一事就没那么顺利了。

    霍司承冷静道:“先通知郑亚东,让他短时间内不要靠近红蓝边境。”

    “我已经通知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钟息也帮着想。

    可霍司承很快就说:“你安排一下,下个月我去一趟边境。”

    钟息脸色煞白,耳畔嗡嗡作响。

    文副官大骇:“这太危险了,理事长,且不说边境本来就动荡不安,现在还有岳立泉伺机而动,您不能以身犯险——”

    “现在还有比我出现在红蓝边境上慰问军民更有效的方法吗?”

    霍司承一句话就让文副官噤了声。

    “不仅要去边境,我还要坐车在市区里自如地穿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管辖的地方都是安全的,以后不会再有动荡的边境线。”

    文副官说:“的确,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但是理事长……有太多不可控的危险因素了,您刚从危险中逃身,我……”

    霍司承摆了摆手,刚要说话,余光扫到一旁的钟息,才发现钟息脸色极差。

    “钟息,你怎么了?”

    钟息眼神破碎,他望向霍司承,茫然无措道:“霍司承,你不要去。”

    “什么?”

    “不要去边境,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现在舆论风向都是偏向你的,你可以在媒体上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

    霍司承没想到钟息会关心他,愣了几秒才握住钟息的手,安抚道:“媒体也不能凭空造出新闻来,只有我去了那边,媒体广泛宣传,才能起到作用,别怕,不会有危险的。”

    钟息嘴唇翕动,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为何,喉咙口像被封住了一样,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画面和六年前重合了。

    六年前他能肆无忌惮地大哭,能大喊“霍司承我恨死你了”,现在呢?

    霍司承已经开始部署工作,他让文副官密切注意岳立泉的动态。

    “到时候一旦有情况,你就——”

    钟息仓惶打断霍司承,他反握住霍司承的手,声音微弱发颤:“别去。”

    霍司承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心尖软得一塌糊涂,一时间什么恩怨纠葛都抛在脑后,满心满眼都只有钟息,他当着文副官的面就把钟息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钟息的后背。

    他闻到熟悉的淡淡薰衣草味。

    前两天他特意问盛煊:很奇怪,我总能在钟息身上闻到一股香味,但他明明不喷香水,一个beta怎么会有香味呢?

    盛煊回答:在军校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们讨论的结果是,喜欢的人身上总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也许是你的基因认可了这个人,你用味道记住了这个人,因为我和小鱼都闻不到你所说的什么薰衣草香。

    他用味道记住了钟息。

    味觉记忆还残留在他的脑海中。

    窥一斑而知全豹,他能想象出以前他有多爱钟息。

    钟息说:“霍司承,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一定有更安全的办法。”

    他在心里默念:求你了,霍司承。

    霍司承惊讶于钟息此刻的柔软,他用力抱紧钟息,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但他不能理解钟息的担忧,他并不觉得赶赴边境有多危险,岳立泉已经是丧家之犬,根本没有和他硬碰硬的底气。

    他低头亲了亲钟息的额头,说:“不要怕,小息,没你想得那么危险,几天就回来了,等我回来,我就带你去迦南雪山。”

    钟息一时间什么都听不到了。

    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他的退让、妥协和留恋,在此刻成了笑话。

    他不该报以希望的。

    失忆前的霍司承尚且不能共情,更何况现在的霍司承呢?

    霍司承永远自信,高高在上,他永远只做他认为对的事,他在他的人生轨道上从无偏差。

    他看不到钟息的眼泪,他总以为安全归来就可以抵消钟息在等待和担忧中度过的日日夜夜,破镜总能重圆。

    霍司承有错吗?站在联盟和他本人的角度,是没有错的,一个为了联盟不惧危险身先士卒的首领是不该被苛责的。

    钟息想:也许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

    我不该沉溺于你带给我那些轰轰烈烈的甜蜜,我不该迷恋山顶别墅的星空穹顶,不该抱着小儿女的心思,想和你白头偕老。

    “没关系的,小息,前后不超过五天,”霍司承语调轻松,他说:“我很快就回来了。”

    心痛到麻木之后,钟息对霍司承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落空。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耳边响起母亲的话:

    ——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你还记得外公家吗?东升岛上的云水村,外公去世之后,他原先住的两层小楼一直空在那里,风景很美的,推开门是大海,身后就是山。

    推开门是大海,身后就是山。

    他看到窗外阴沉晦冥的灌木林,其实春夏时节,灌木林是一道很美的风景线,但总有秋冬,就像霍司承给他的感情一样,总是要在甜蜜之余给他一点失望。

    钟息承认自己的胆怯和脆弱。

    他太把心思放在家庭上了。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找不到自己了。

    他从霍司承怀里挣脱出来,沉默地走出卧室,霍司承在后面喊他,他脚步未停。

    时光回溯到六年前,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挽留霍司承和俞可钰的,最后谁都没留住,钟息等了三年,等到一身伤的霍司承和俞可钰的失踪消息,匆匆数年过去,霍小饱都两岁了,钟息始终没从那团阴影中走出来,他不断说服自己要理解他们,可是他慢慢意识到,这件事谈不上理不理解,因为他们有他们的立场,钟息有钟息的人生。

    为了避免再一次经历失去的痛苦,钟息终于做出决定。

    他要离开这里。

    这一次,他再没有任何犹豫。

    第40章

    (修)

    钟息没有把他要离开的想法告诉霍司承,他知道,一旦告诉霍司承,他就不可能离开。

    霍司承有的是办法困住他。

    他必须提前做好所有准备。

    行李已经快要收拾完了,都藏在衣柜里。

    还差一点霍小饱的生活用具,分散在在厨房和客厅,他不想带走了,只能让母亲去商场里将霍小饱需要的东西都买齐。

    阮云筝的事情解决之后,霍司承明显轻松了许多,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钟息身上。

    他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加喜欢钟息,喜欢这个被他遗忘的妻子。

    在钟息想要离开的时候,霍司承却沉浸在一家三口的幸福中。

    钟息觉得可笑。

    在霍司承又一次进行仪器治疗时,钟息独自开车去了研究所,提交离职申请。

    他所在的研究室全名是鱼类学及分子演化研究室,是人数最多的一个研究室,他之前也在浮游植物研究室待过半年。

    他刚转专业时,海洋生物专业的院主任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问:“弹药工程专业?”

    钟息回答:“是的。”

    “怎么会从弹药工程转到海洋生物?这两个专业一点都不搭边啊?”

    钟息没有透露真实原因,只是说:“弹药工程专业不是我真正想学的,两年的课程学习下来,虽然有过收获,我始终提不起兴趣。”

    “那海洋生物呢?你对这个专业感兴趣吗?”

    钟息没有立即回答,神色惝恍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说:“感兴趣的。”

    其实也算不上感兴趣。

    三年来次次充满期待地出海,次次期望落空,美好的回忆都在时光里慢慢消磨。

    钟息站在走廊边,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小钟。”组长喊他的名字。

    组长姓许,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虽然是omega,却长得颇为魁梧。

    钟息回过神,转过身从窗边走到办公室门口,许组长告诉他:“离职申请已经帮你交上去了,明天应该就能审批结束。”

    “好的。”钟息走过去。

    许组长坐下喝了口茶,“最近很辛苦吧,理事长恢复得怎么样?”

    “他恢复得挺好的。”

    “总督大选当天,我们整个研究所的人就都把选票投给了霍理事长。”

    钟息笑了笑,说:“谢谢。”

    “你选择离开研究所,我是既感到遗憾又在意料之中,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能和你共事这么久,”许组长起身与他握手:“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小钟,从理事长府邸升到总督府邸。”

    听到后面,钟息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浅。

    但他还是礼貌地说:“谢谢许哥。”

    又闲聊了几句,钟息就背着包离开了。

    经过他原先工作的研究室时正好听到他的名字,是几个研究员在聊八卦:

    “钟息以后还来吗?”

    “什么啊,他只是请了一个月的假,又不是辞职。”

    “他今天就是来辞职的,我都听见老许着急忙慌地跟院长汇报了。”

    “什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理事长很快就要升任总督了,钟息也要成为总督夫人了,马上都要搬出星海区了,还能继续留在我们研究所吗?”

    “也是哦。”

    “不过我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你说他对海洋生物也没多大兴趣,干嘛来这里呢?在办公厅里挂个闲职,也比在我们这里好啊。”

    “你怎么知道他没兴趣?”

    “看也看出来了啊,他哪里是研究?不过是看书看数据然后按时交差,也就只剩一个态度好了,你以为老许看不出来?老许有意见也不敢说啊,大家都心照不宣。”

    “我听说他在军校的时候就这样了,神神叨叨的,老是说什么宇宙啊星系啊。”

    “那他应该去天文台啊,来海洋所干嘛?”

    “谁知道呢?”

    钟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离开。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了,遇到了霍司承之后他变得愈发黯淡,不是霍司承不好,只是霍司承的光芒太明亮,将他衬得黯淡。

    上军校之前,他明明是星海区天鹅湾里唯一一个考上军校的优等生,是“别人家的孩子”。

    路上周斐给他打电话:“小息,小饱的纸尿裤要买几箱啊?”

    “小饱现在不太用了,买散包的就行。”

    “好,对了,外公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你肯定会喜欢的,”周斐笑意吟吟地说:“在山上,一到晚上就满天的星星。”

    “我已经很久不看星星了。”

    “要看的要看的,以后爸爸妈妈和你一起看,你爸爸现在每天都看十五台有个叫星辰密语的节目,越看越上瘾。”

    钟息听得眼眶发热。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父母虽然思想保守,在他的学生时代有过重的掌控欲,但永远疼爱他,即使他选错了婚姻和伴侣,父母也能为他兜底,和他一起承担代价。

    “好,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周斐欲言又止,钟息知道他想问什么,大概率是问他到底有没有做好离开霍司承的心理准备,但最后周斐还是没有问出来。

    钟息也没主动提。

    就像研究所同事说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太多心照不宣。

    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是莫过于,还爱着,但也清楚地认识到,不能再爱下去了。

    钟息回来时,霍司承还在睡觉。

    每次做完脑神经治疗,他都会陷入很长时间的昏睡,霍小饱正躺在他身边,一边玩小熊,一边在霍司承的胳膊上滚来滚去。

    钟息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手。

    霍小饱立即朝着床边爬过去。

    他刚要喊妈妈,钟息就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霍小饱张大嘴巴吃了一口空气,然后紧紧闭上,钟息笑着抱起他,对他说:“小饱,今晚和妈妈睡,妈妈有话想对你说,好不好?”

    霍小饱十万个乐意,兴奋地说:“好!”

    他给霍小饱洗了澡,吹干头发,换上印满小鸭子的睡衣,霍小饱在被窝里打了个滚,然后就趴在床边等着钟息过来。

    钟息也换上亲子款的小鸭子睡衣,刚躺下来,霍小饱就像小考拉一样抱住他的腰。

    “小饱,妈妈的外公以前住在一个很漂亮的小村子里,那里有碧蓝的大海,有很高的山,小饱可以在沙滩上捡贝壳,也可以和妈妈一起坐在家门口看风景,小饱想不想去?”

    霍小饱的眸子亮晶晶的,“想!”

    “可是妈妈只想带小饱去。”

    霍小饱没听懂,歪了下头。

    “爸爸生病之后,妈妈很累,也很不开心,”钟息摸着霍小饱软软的头发,轻声说:“爸爸工作又很忙,所以这一次,妈妈想和爸爸分开,带着小饱还有外公外婆一起去小岛上生活,可能会……会和爸爸分开很久。”

    霍小饱好像有一点听懂了,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问:“有多久?”

    “妈妈也不知道,可能很久,如果小饱想爸爸了,妈妈也会想办法让小饱见到爸爸的。”

    霍小饱眼圈泛红,但他没有哭,他只是趴在钟息的胸口,把脸埋在钟息的颈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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