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钟息松了口气,随之又陷入迷茫,到底要等多久,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喃喃说“我们等等爸爸”,也不知道是对霍小饱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霍小饱吃完之后,钟息陪他玩了一会积木,又陪他看了会儿动画片,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了,霍小饱迷迷糊糊地抱住钟息的胳膊,说:“妈妈。”
“嗯?”
“妈妈吃饱饱。”
钟息咬了一口霍小饱的脸蛋,霍小饱摇摇头,钟息这才反应过来,霍小饱的意思是,妈妈还没怎么吃晚饭。
他晚上只喝了点汤,没胃口。
心里一暖。
他把霍小饱放到小床里,看着他陷入梦乡,许久之后才悄悄关灯离开。
小徐早就做好了霍司承和钟息的晚餐,霍司承六点多的时候已经吃过了,还把她送上去的那份儿童餐也吃了。
见钟息下楼,小徐压着嗓门问:“钟先生,我给您把饭菜加热一下吧。”
钟息说不用,“我没什么胃口。”
“您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还要照顾两个人,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钟息想起小饱的嘱咐,只好说:“那麻烦你给我热点汤泡饭,半碗就好。”
“好的。”
保姆洗了手,准备加热饭菜,看到钟息坐在桌边,揉着眉心,她忍不住说:“理事长要是恢复了,想起这几天的事,估计能悔青肠子。”
钟息顿了顿,放下手时他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材质特殊,银光里泛着幽幽的蓝。那是探测队新发现的稀有金属,耐火耐高温,提炼技术被蓝岩基地垄断,比金银都贵重百倍,在新际导弹的制作中有重大的作用。
求婚时霍司承拿出这枚戒指,钟息愣了片刻,霍司承就在他愣神的这几秒里,趁他不备给他戴上,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霍司承的爱意总是汹涌又强势,从初相识到求婚,他都占据绝对的主动。
钟息总是被动。
被动接受他的爱,被动接受他的遗忘。
“钟先生,吃点吧。”
钟息接过筷子,颔首道:“谢谢,辛苦了,去休息吧。”
“理事长的药——”
“待会儿我拿给他。”
小徐回了自己的房间,空荡荡的房子里仿佛就只剩钟息一个人。
他们住在蓝岩基地中心位置的军官住宅区,一片区域里全都是三层高的别墅,由执行官及以上的高官携家属居住。
霍司承所在的这幢算是住宅区的正中心位置,有喷泉和黄绿相间的灌木林环绕,和四周的建筑都隔开一段距离,原本是视野最好也最安静的所在。
可是自从霍司承出事后,周围就多了重重防护,时刻有人巡逻,显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偶尔能听见不远处士兵换岗的脚步声。
钟息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他吃饭没什么声音,霍司承以前常说他在吃猫食,又少又慢又挑。
半碗鱼丸汤泡饭吃到快凉了才见底,钟息把碗筷放进洗碗机,然后回了楼上。
他又去霍小饱的房间门口看了看,确定小家伙睡熟了才离开。
走廊的尽头是主卧。
棉底拖鞋踩在木地板上是没有声音的,钟息走到主卧门口时,听见霍司承在打电话,电话那头应该是文副官,霍司承问了飞机失事的故障排查结果,又问了海湾工程的进展。
这些他倒是记得清楚。
钟息没有打扰他工作,站在门口,一直等到霍司承挂电话。
他看着走廊的灯,忽然觉得这个灯的光线不够亮,不然怎么他的视线都是昏沉沉的。
等霍司承通话结束,钟息才走进去。
霍司承一看到钟息就放下手机,神情变得戒备,他冷漠地打量着钟息,仿佛可以从钟息的脸上看到霍振临所说的那些。
晚上他无意间点开新闻,内容恰好是他的直升机事故,评论区里有网友回复:
【霍理事长自从被那个狐狸精beta勾搭上之后就诸事不顺,毕业后几次战役都出生入死,这次还差点出事!我朋友在军校和那个beta是同期生,他说那个人心计超级深,为了吸引理事长的注意无所不用其极,我朋友还怀疑过他是赭石基地的间谍呢!】
底下网友纷纷表示赞同。
霍司承无意间看到这条评论时,评论区已经盖起了高楼。
等到他接完电话再点开,这条回复已经被删除了,不知是不是网站的舆论控制。
霍司承对钟息的观感因此变得更差。
钟息今天穿了一身浅棕色的家居服,长衣长裤,亚麻材质,看起来轻盈又柔软。
他真的很善于用外表迷惑人。
钟息朝他走过来,把药丸和温水放在他的床头,霍司承皱起眉头,还没等他开口,钟息已经略过他,去衣柜里拿了睡衣,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霍司承又一次被他忽视。
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这好像是两天里钟息发出的最大声音。
一墙之隔,他名义上的妻子在洗澡。
水声时断时续,还有带着香味的水雾从卫生间的门缝里溢出来。
霍司承忽然有些不自在。
扭过头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木制相框,那是他和钟息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雪山,他们都穿着滑雪服,他从后面抱住钟息。
钟息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反而是他,不看镜头,只看着钟息,眼底的爱意清晰可见。
霍司承难以置信,反复确认了几次。
照片里的人真的是他。
霍司承猛地把相框按在床头柜上,正面朝下,似乎是不愿面对这样陌生的自己。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3章
钟息刚走出来就看到霍司承一手按在床头柜上,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钟息看清霍司承手下的东西,似乎是合照,他微微挑了下眉,什么都没说,系上睡衣的最后一颗纽扣,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不是床尾,而是靠近床头柜的位置。
这明显是上床前的动作,霍司承立即冷声制止:“你什么意思?”
“睡觉。”钟息简明扼要地回答。
霍司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简直被气笑了,“谁允许你睡在这里了?”
钟息掀开被子躺下来,完全忽视霍司承,敷衍地回答他的问题,“我一直睡在这里。”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钟息看着天花板,睫毛颤了颤。
见钟息不回应,霍司承心中更为郁结,可恨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有伤,无力周旋,只能冷声命令:“下去。”
作为联盟总督的儿子以及未来的总督,霍司承从小就是万人仰望的天之骄子,顶级alpha的身份更是强化了他的震慑力,即使是病中,一言一行依旧威严可畏。
可钟息似乎完全不怕,语气甚至还有点烦,像是应付一个胡闹的小孩,“凭什么?”
霍司承咬牙道:“凭我是蓝岩基地的理事长,凭这里是我家。”
钟息转头看了霍司承一眼,霍司承下意识闭嘴,几乎是条件反射。
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条件反射。
钟息忽然掀开被子下床,霍司承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要走,结果钟息出去片刻又回来,手里拿了一叠证书。
他把证书扔到床上,洋洋洒洒一大堆。
“要出去也是你出去,这套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钟息直视霍司承震惊的眸子,语气平淡,却如惊雷:“准确来讲,原本你名下所有的房产,现在都写了我的名字。”
霍司承如遭雷击。
他随手拿起一本,果真是钟息,而且是钟息单独所有!
又翻开一本,还是钟息。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流言蜚语都是真的,霍振临也没撒谎,钟息真的是狐狸精。
他到底被钟息迷惑成什么样子,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财产全都拱手让人,一旦离婚,他岂不是要净身出户?虽然他的目标是联盟总督,家财万贯并不是必要条件,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难以想象自己会被人蒙骗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丧失心智!
懊悔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他的呼吸愈发粗重,火气蹭蹭地往上冒,望向钟息的目光简直能把他烧穿。
钟息视若无睹,淡定地收好房产证,一本本叠在一起,他动作自然,神态坦然,一举一动都像是对霍司承的嘲讽。
他把一沓房产证放回书房的保险箱,回到房间时,霍司承还没缓过来。
一看到钟息回来他就如临大敌,立即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显然他不想和钟息睡在一起,但他右腿上打着高分子石膏夹板,行动不便,再加上体力没恢复,抬了几次只移动了半寸。
“……”他故作镇定地躺了回去。
钟息看戏似地等待霍司承所有小动作结束,然后果断地上床关灯。
房间里瞬间一片漆黑。
霍司承僵在原处,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钟息就这样无视他?
他好歹是霍司承,他好歹是掌管着一个人口数多达五千万的工业基地的理事长,好歹以狙击手身份进入联盟海军突击队历练过三年,经历了超负荷的魔鬼式训练,在战场上遭遇生死搏杀,几次从鬼门关里逃出来。
怎么在这个beta面前,显得毫无威慑力?
夜突然变得安静。
偶有远处鸟雀惊飞的声响,树叶沙沙,但都消弭于黑夜。
钟息看起来已经准备睡了,霍司承没法再赶走他,只能憋着火,忍辱负重。
等他伤好了,他一定要把这只狐狸精扔出去,但他转念又想,这是不是正好遂了钟息的意?说不定钟息就想着卷了他的钱,找个机会离开,拿着亿万家财肆意挥霍。
在他用他那颗神经受损的脑袋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一旁的钟息已经有了困意,呼吸声慢慢均匀平稳。
霍司承莫名屏住呼吸。
钟息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他看起来冷漠自私,城府极深。霍司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若钟息真的爱他,为什么他受伤如此严重,钟息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关心。
他的眼神很淡,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根本不是看向死里逃生的丈夫应有的眼神。
就连合照,都是他看起来更爱一些。
想到那个雪山顶的拥抱,霍司承打了个寒噤,注意力莫名其妙地又转移到钟息身上。
钟息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株没什么生机的植物,尤其是人多的时候,他不出声,几乎没人能发现他。如果把他摆在原木色的家具旁边,他的叶片大概会慢慢褪去绿色,褪成沉默的枯黄色,和四周融为一体,悄无声息。
他总是神色黯然地看着窗外。
霍司承想不明白,这场婚姻里,钟息不是受益者吗?他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难道他真是赭石基地的间谍?
钟息忽然动了一下,好像往霍司承的方向靠了靠,霍司承瞬间汗毛耸立。
其实身为一个常年健身肌肉虬结的alpha,推开一个纤瘦的beta是件很容易的事,哪怕手臂受了伤,但霍司承当时忘了要推开,他只是慌乱思考:如果他像那只小崽一样靠过来,我该怎么办?能推开吗?他会哭吗?
可钟息似乎只是在睡梦中动了动,并没有入侵霍司承安全区的意思。
霍司承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有钟息轻轻的呼吸声,他屏息听着,等待钟息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二十。
竟然折腾到这么晚。
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霍司承借着光线,故作无意地看着钟息的脸。
他还没有仔细看过。
钟息的五官很柔,轮廓清秀干净,睫毛浓密纤长,皮肤白得像是蒙了一层柔雾,鼻尖还有一颗小小的痣,显得可爱,其实是很接近于omega的长相,但他高挺的鼻梁、鼻背的微微起伏,却把他的长相引向清冷。
在钟息的脸上,温柔与清冷共存,并不违和,他这个人也是如此。
他对小崽很温柔,对保姆清冷,对他——
很猖狂。
霍司承猛地关掉手机,视线再一次陷入黑暗,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即睡觉。
作为一个颅脑遭重击的伤患,他急需充足的睡眠以恢复体能,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很多积压的工作亟待处理,包括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他也要亲自去查看直升机残骸……但钟息在他旁边,他感到不自在,很难入睡。
钟息睡熟了也没有声音。
霍司承越是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往钟息的方向飘,越是做无用功。
就这样,在纷繁的思绪中,在和传闻中狐狸精一样的beta隔着半米距离的床榻上,霍司承昏昏噩噩地睡着了。
一夜过去,遥远的地平线泛起一丝微光,秋风掠过君山森林,带着清冷潮湿的寒气,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行,吹到城市外围的钢铁林立,扬起纷纷尘土。重型破碎机运作时发出一声巨响,唤醒了蓝岩基地的清晨。
这阵寒风被灌木林带隔绝,军区仍是静谧一片。熹微晨光透过白色帘幔,轻柔地覆在霍司承的身上,像一层薄纱。
温热的,又有些痒。
霍司承皱了皱眉头,逐渐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钟息的睫毛,他从没看过这样浓密的睫毛,根根纤长浓密,眨眼时像蝴蝶翅膀一样扇动。霍司承想,如果他哭,泪珠说不定能在睫毛上挂很久。
过了半分钟,他才猛然发觉异样。
钟息睁着眼睛。
钟息醒了。
等等,他为什么能清晰地看到钟息的睫毛?
时间静置几秒。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姿势的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看,理智瞬间如山崩地裂。
他没有像入睡前那样平躺着,而是侧身抱住了钟息,胳膊搭在钟息的腰上,钟息的睡衣衣摆被他撩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腹,他能直接感受到钟息皮肤的温度,他的手掌微微曲着,弧度贴着钟息的腰肢。
熟练得像是握过无数次。
霍司承整个人僵住,刚收回手,他又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他枕的是钟息的枕头。
他是怎么挪过来的?
他的腿上明明打着石膏。
尽管高分子纤维制成的石膏夹板已经轻到没什么重量感,但他的骨折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昨晚清醒时都抬不起来,难道睡觉的时候,他的本能还能驱使他拖动胫骨韧带断裂的右腿,翻身靠近钟息,跨越艰难险阻,就为了把这个beta抱进怀里?
钟息感觉到霍司承的震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像早已习惯。
霍司承猛地推开他。
在军校里蝉联过四届格斗比赛冠军的霍司承此刻理智缺位,冲动作祟,腕劲控制不住,他感觉自己根本没用力,钟息整个人却直接被搡到床铺边缘,摇摇欲坠。
霍司承条件反射地伸出手,钟息吓得瑟缩了一下,霍司承的手悬停在半空。
片刻之后,钟息扶着床头坐起来,踉跄了两下,他的后背一直弓着,是戒备的姿态。
他的体型和霍司承比起来太过清瘦,霍司承怀疑自己刚刚那一下是不是伤到钟息了,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孱弱?
就在这时,钟息回头望向霍司承。
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望着。
霍司承心虚地望向别处,悔之莫及,他说:“抱歉,我——”
没等霍司承道完歉,钟息就离开了房间。
第4章
霍司承哑然许久,正烦躁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文副官打来的。
“理事长,打扰您了,我这边有两份公文需要您过目,一份是关于和赭石基地开展矿物质探测合作的调整,另一份是空军战备预算申请,因为时间紧迫,内容复杂,只能当面和您汇报,我现在在客厅。”
霍司承揉了揉眉心,“上来吧。”
除了两份公文,文副官还提交了一份联盟调查局刚刚发出的报告,“联盟调查局经过连夜核查,结论是君山森林上空的紊流对旋翼气流造成干扰,导致尾桨断裂。”
霍司承翻了翻调查报告。
“联盟调查局这次行动怎么这么快?”
“毕竟受伤的人是您,整个联盟都盯着调查局,他们想不快都难。”
“不是调查快,是反应速度太快。”
文副官没理解,霍司承却将话题止于此,“知道了,报告放我这里,等我看完再说。”
文副官还想说些什么,霍司承已经合上了调查报告,说:“你最近来回跑也辛苦了。”
文副官说:“这是我的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理事长,您好好养伤。”
霍司承把手放在纸质调查报告上,指尖轻轻点了两下,若有所思。
钟息去了霍小饱的房间,霍小饱还在小床里酣睡,脸颊红红的,嘴角有一点口水。
霍小饱的睡姿算得上张牙舞爪,喜欢霸占整张床,和他爸爸差不多,床边的玩具都被他踢到床尾,有一只小兔子卡在护栏的缝隙里摇摇欲坠,钟息把小兔子塞了回去。
他帮霍小饱擦了擦口水,刚准备下楼准备辅食,不知是脚步声还是开门声惊扰了霍小饱的美梦,钟息听见他哼哼唧唧的声音。
还有一声半梦半醒的“妈妈”。
钟息回到小床边,霍小饱刚睡醒,眼神还是懵懵懂懂的,一看到钟息,立即精神了,两只小手伸出来,这是要抱的意思。
霍小饱每天一睁眼就开始撒娇,这个伴随模式完全遗传霍司承。
钟息笑意吟吟地抱起他,抚着他的后背,说:“早上好,小饱。”
“早上好,妈妈。”霍小饱的声音黏黏糊糊。
霍小饱枕着钟息的肩膀,闻到钟息身上温柔的香味,眼皮又开始打架。
钟息问:“小饱,妈妈去给你做早饭,好不好?早上想吃什么?南瓜粥可以吗?”
小饱听得懵懵的,钟息很少这样跟他说一连串的话,语速还极快。
他迷迷糊糊抬起头,望着钟息的脸,伸出两只小手捧住,“妈妈,我爱你哦。”
钟息愣了一下。
霍小饱在钟息的脸上啪嗒一口。
他是很会表达爱的小朋友,这一点和钟息相比,算是基因突变。
表白完小家伙很快又没电了,软绵绵地趴在钟息的肩膀上,变成待机状态。
钟息本来是想把他放下来,自己先去厨房做早餐的,但他没舍得放手,他频频低头去闻霍小饱身上的味道,手臂圈得很紧。
等霍小饱再次陷入梦乡后,他就抱着霍小饱站在窗边,遥望窗外的灌木林。
直到本就隐隐作痛的手臂更加酸胀,无力支撑,他才如梦初醒地把霍小饱放进小床。
他用掌心覆住被霍司承推搡的地方,轻轻揉了揉,一言不发。
出门时正好碰上文副官。
文副官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看到钟息就像看到霍司承一样,站定成军姿,掌心贴着裤边,“钟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几天你辛苦了。”
文副官跟在钟息后面下楼,“应该的。”
看着钟息的背影,文副官突然想起来:“对了,钟先生,有件事我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理事长半年前订了一份生日礼物,现在礼物已经做好了,需要我给您拿过来吗?”
钟息脚步稍停,很快又恢复如常。
“先放你那儿吧,等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了,让他亲手交给我。”
“好的,”文副官看了看钟息苍白的面色,忍不住说:“钟先生,您保重身体。”
钟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