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乔治笙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沉默片刻,终是道:“怕就怕有人会难为他。”宋喜侧头看向乔治笙,马上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是说,怕沈兆易查不到什么,那当初派沈兆易下来查的人,岂会轻易作罢?
宋喜沉声道:“盛家要是敢给沈兆易下绊子,我就敢让谭闫泊再咬一条线上的人出来。”
乔治笙听得出她话里对盛家的厌恶,以及对沈兆易的在乎,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沈兆易在宋喜心中就是正义的英雄,与其说她在护着沈兆易,不如说是她容不得任何人践踏纯粹的正义。
说来当真有些泛酸,酸的是乔治笙竟然隐隐察觉到沈兆易的好,简直不可思议。
第957章
暗搓搓的示爱
印象中北方的冬天总是漫长,不是大雪纷飞就是冷风呼啸,可今年夜城的冬天总共就下了不到五场雪,前前后后冷了能有三个月,四月份的气温一下子就从零下跳到零上,偶尔天气好出个大太阳,室外温度有十几度。
宋喜在所有人的呵护和关怀之下,体重成功上涨三斤,然而距离三位数还有一定的上升空间,因此任丽娜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先把宋喜养到破百再说。
如今宋喜每天正餐三顿,不算下午茶和饭后水果,然后雷打不动的一天两碗滋补汤,别看任丽娜自己不会做饭,但她对养生颇有研究,宋喜和乔治笙两夫妻就没有一个能逃脱喝汤的命运。
肚子里的宝宝月份越来越大,乔治笙言出必行,正在渐渐减少工作量,如无必须离开的事情,都在家里打电话解决,对此任丽娜开心到惊讶,私下里跟宋喜说:“他长大以后,我从来没有连续三天以上在家见过他。”
宋喜嘴上不说什么,心底却有些酸酸的,乔治笙为这个家付出很多,同样身为母亲的任丽娜也默默地承受了很多,她从不埋怨乔治笙回家的时间和次数,但她也会开心或者难过。
转过头,宋喜和乔治笙在一起的时候,她出声道:“你这些年也没好好的放个假休息休息,这次就跟我一起养胎,不光是陪我,也多陪陪妈和小杰,我们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老人一不小心就老了,小孩子一不小心就长大了。”
乔治笙应声,的确,他这些年给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以至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乔顶祥老了,再一转眼,乔顶祥已经去世两年了。
他是家庭感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扛起重担,可是一路走来,似乎错过了很多,他想让乔顶祥安度晚年,所以拼命努力,但回想过往,爷俩儿连坐在一起聊天超过半小时的机会都少之甚少;他想让任丽娜和乔艾雯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目前看来最起码乔艾雯还是挺幸福的,但任丽娜到底要什么,他确实有些茫然。
宋喜在任丽娜面前会帮乔治笙讲话,说他平日里很惦记她,只是嘴上不说罢了,任丽娜听听都是笑得合不拢嘴。
任丽娜四月份的生日,宋喜私底下撺掇乔治笙乔艾雯和凌岳,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生日前夕,大家都表现的很淡定,像是没有关注,任丽娜也没提。
当天宋喜打着自己想逛街的旗号,带任丽娜去外面购物做头发,见时间来得及,还去做了美甲,宋喜怀孕没有做,通程陪在一旁,跟任丽娜聊天解闷儿。
美甲店的老板笑着说:“这是你儿媳妇啊?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任丽娜坚持贯彻日常吐槽乔艾雯的宗旨,笑着回道:“女儿哪有儿媳妇懂事儿?别人家的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们家儿媳妇才是,陪我逛街吃饭,弄头发美甲,女儿都没有这么耐心。”
任丽娜在外向来给宋喜面子,当然也是婆媳俩感情处的到位,宋喜正好在一旁拿着手机发微信,群里乔艾雯说:“我跟凌凌这边准备完毕,刚从蛋糕店里出来,我说给我妈做个招桃花的蛋糕,你师兄非不让,说我没正行。”
宋喜勾起唇角,打字回道:你就别气妈了,小心她把蛋糕糊你脸上。
话虽如此,其实宋喜懂乔艾雯对任丽娜的感情,母女两个虽然成天吵吵闹闹,一言不合就要联系家里其他人孤立另一个,乔艾雯更是换着花样儿却万变不离其宗的‘气’着任丽娜,非说要给她找个老伴儿。
这话听起来特不靠谱,可深究本质,只有女儿才会担心妈妈过得是否真正充实幸福,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像是这种话,乔治笙这辈子都不可能提,一来他是儿子,不好说,二来他也清楚任丽娜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
任丽娜在宋喜身边吐槽乔艾雯,乔艾雯在群里吐槽任丽娜,后来乔治笙也出来说了一句话:家里都准备好了。
宋喜赶紧给予鼓励:辛苦辛苦,老公最棒了。随后还附上一个比心的表情包。
乔艾雯马上说:我老公才最棒,禁止在群里秀恩爱。
过了会儿,凌岳道:这群今天才建,别不是一会儿就要散了。
宋喜忍俊不禁,乐出声来。
美甲店老板和任丽娜同时朝她看来,宋喜还有点儿心虚,结果女老板笑着说:“长得真好看,您有福气,您儿子更有福气啊。”
任丽娜道:“可不是,我儿子可疼媳妇了。”
宋喜抬眼说:“我老公超级帅,您看我婆婆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老板自然要逢迎任丽娜一番,任丽娜笑得嘴角就一直没放下。
宋喜重新低头跟群里人聊天,群里一共就他们四个,宋喜毫不遮掩的说:刚刚我在外说,我老公超级帅。
乔艾雯说:你够了啊,是不是要正式比赛炫夫?
后面配了一个撸胳膊挽袖子,准备随时开干的表情包。
宋喜不加任何修饰的回道:我老公本来就帅,还不让说实话了?
乔艾雯打了一长串话出来,从凌岳的身高长相一路夸到他家住在萨城,她见过万羊奔腾的气派场面,当晚还烤了一只小白凌岳:……住嘴可以吗?
乔艾雯:不行,什么都能让,只有谁的老公帅这点上,寸土必争!
群里两个女人就能撑起半片天,乔治笙已经半分钟没讲过话了,没人在意,因为他现实中都是不多话的人,又怎么会指望他在群里面说话,八成这会儿又去忙什么了。
微信‘叮’的一声响,宋喜从群里退出去一看,是乔治笙单独找她,点开一看,宋喜当即乐了。
乔治笙偷了她的比心图片,原封不动的发给她,原来群里面的东西他都看见了,丫不当众表白,非要暗搓搓的来一下。
同样的图片,宋喜发出去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当乔治笙一模一样的东西发给她,她却觉着心都要化开了,怎么会这么可爱?表情可爱,他更可爱。
第958章
找对人,阖家团圆
宋喜跟任丽娜一起回家的时候,有人给任丽娜打电话,电话中摆明了在祝她生日快乐,所以任丽娜笑着说谢谢,等到电话挂断,宋喜一脸诧异的问:“妈,你今天生日吗?”
任丽娜应了一声,不过很快便道:“我也不想过什么生日,他们不说我自己都不记得。”
宋喜懊悔道:“我怎么给忘了呢…赶紧去定个蛋糕……”
任丽娜说:“不用,都这把年纪了,不爱过生日,再说你今天陪了我一整天,我很高兴,就当是过了。”
宋喜仍然一脸愧疚,任丽娜拉着她的手笑着说:“你今年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生日礼物,没什么比孙子孙女儿更重要了。”
宋喜说:“那我给小雯和凌岳打个电话,叫他们回来一起吃饭。”
任丽娜说:“行,你别告诉他们我过生日,有时间就回来,没时间就算了。”
宋喜拿起手机,打给乔艾雯,对方接通,宋喜道:“小雯,晚上有时间吗,跟凌岳回家吃饭吧?”
乔艾雯道:“今天啊,今天没空,我跟凌凌约好出去吃日料看电影。”
车内很静谧,身旁的任丽娜一定听得到,宋喜暗道乔艾雯真是任丽娜的破洞牛仔裤,按计划应该说可以回来的,结果演戏演全套,这会儿任丽娜一定特别失落。
宋喜被架拢着,不得不陪着演戏,出声回道:“好,那你们去吃吧,明天有空一起回来。”
电话挂断,宋喜侧头对任丽娜说:“小雯和凌岳今天有事儿。”
任丽娜道:“你就不用帮她说话了,我早把她看透了,没订婚离家之前跟她爸好,跟她哥好,现在有老公了,当然跟老公最好,什么时候能想想她妈?”
宋喜说:“小雯跟凌岳感情好也是好事儿,您的大外孙子指日可待。”
任丽娜闻言,唇角勾起,笑着回道:“今年你先抱俩,等到明年看看他们两个的动静,家里小朋友越多越好,热热闹闹的。”
两人一路聊天,车子很快停在胡同口,下车往里走,路上也很平静,跟往日无异,结果等到正屋房门打开,只听得‘砰砰’两声响,有彩带在任丽娜面前炸开,她吓得一哆嗦,眯起眼睛往后躲。
“Surprise!”
熟悉的声音传来,任丽娜透过挂在头顶和眼前的彩带,这才看清楚对面一脸兴奋的人是谁。
乔艾雯头顶一座淡金色皇冠,双手托在下颚,眼睛一眨一眨,正在卖萌,身旁站着佟昊,勾起唇角道:“干妈,生日快乐。”
把头顶皇冠拿下来,乔艾雯一边往前走一边道:“老公主,生日快…啊!”
最后这一声是尖叫,因为乔艾雯还没等把皇冠给任丽娜戴上,已经惨遭任丽娜攥拳捶她。
蹙着眉头,乔艾雯说:“干嘛啊?”
任丽娜说:“搞幺蛾子……给你嫂子吓到怎么办?”
任丽娜是自己受到了惊吓,理所当然的以为刚才‘砰’的一声响,一定也会把宋喜吓一跳。
结果乔艾雯又委屈又生气的说:“我嫂子知道!”
任丽娜转头看向宋喜,宋喜学着刚刚乔艾雯卖萌的手势,双手托腮,“Surprise~生日快乐。”
任丽娜夹在两人中间,一时间有些懵。
乔艾雯一脸不高兴,嘀嘀咕咕抬手把皇冠卡在任丽娜头顶上,“还没反应过来?我嫂子是我们放在你身边的细作。”
宋喜‘啧’了一声:“能不能换个好听点儿的词?”
乔艾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道:“我就是觉得奸细不好听呢。”
宋喜问:“你确定大学读的中文系?”
乔艾雯自己也憋不住乐,“是啊,在美国读的中文系,老师中文说的还没我溜呢。”
任丽娜不知说什么才好,一边伸手摘面前的彩带,一边道:“你们就合起伙来骗我吧……”
换了鞋迈步往里走,任丽娜问:“凌岳和元宝呢?都来了吗?”
乔艾雯说:“怎么可能不来?我不回来他们都得回来。”
“人呢?”
宋喜笑道:“您这边请。”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丽娜被带去厨房,站在门口,她往里一瞧,里面偌大的空间,一黑两白三具身影,穿黑色休闲T的是乔治笙,穿白色衬衫的是凌岳,另一个穿白色衣服的是元宝,三人各自守着一方厨台,各自炒菜备菜,这幅场景在宋喜和乔艾雯看来,就是分外养眼,可任丽娜只看了一眼,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
元宝率先做好一道菜,起锅装盘,任丽娜迈步走进去,笑着道:“辛苦我三个好儿子。”
任丽娜把宋喜当女儿,也把凌岳和元宝当儿子,平日里就这么叫。
元宝放下锅,侧头说:“干妈,生日快乐。”
任丽娜红着眼眶点头,乔艾雯冲到凌岳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背上道:“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做。”
宋喜故意拉着任丽娜的手,说:“妈,快来看看我老公,我老公才最厉害。”
任丽娜笑着跟宋喜走去乔治笙那边,乔治笙在蒸虾,刚刚炒好的料,这会儿打开蒸锅往虾上面淋。
重新盖上锅盖,他侧头看向任丽娜,唇角轻勾,“生日快乐。”
任丽娜笑着点头,“快乐,特别快乐。”
宋喜抽了纸巾递给她,打趣道:“别哭,刚画的眼线别掉了。”
任丽娜马上眼睛往上看,“掉了吗?”
“还没,质量挺好的,以后就去她家做。”
任丽娜知道宋喜是故意逗她,很快整理好情绪,她走到蒸锅前,看着里面的虾说:“这是给我做的,还是给你媳妇做的?”
乔治笙说:“你过生日,给你做的。”说罢,“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让喜儿帮你吃,她都能吃完。”
说白了还是给宋喜做的,不过他能拐个弯已实属不易,这还是宋喜私下里一个劲儿的在教,让他跟任丽娜说话时嘴甜一点儿。
任丽娜过了几十个生日,排场多大的都有,可却从来没有这样温馨幸福过,一家人坐在一起,满桌子菜都是乔治笙,元宝和凌岳做的,桌上所有小辈儿一起祝她生日快乐,任丽娜湿着眼眶,一直很高兴。
席间除宋喜外,其他人都喝了酒,宋喜说:“妈,我爸也托我给您带句生日快乐。”
任丽娜道:“谢谢亲家公了,现在咱们全家人都到齐了,就等他一个,不过咱们来日方长,日后一起聚的机会还有很多。”
乔治笙在桌下拉着宋喜的手,宋喜微微用力回握,没有人比她更笃定,一家人终有聚齐的那一刻,他们现在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一刻尽早到来。
第959章
共同担当,以假乱真
任丽娜过生日的时候喝的有些多,私下里拉着宋喜的手说:“再等几年,等到你爸爸出来,我给你和治笙补办婚礼,让你爸爸亲眼看着你出嫁,那时候乔乔和帛京也会叫外公了,他一定特别开心。”
宋喜既暖心又窝心,忍着鼻酸,出声回道:“妈,我爸没犯法,他不该坐牢,更不该坐这么久的牢,我跟治笙正在想办法帮他洗脱罪名。”
任丽娜只是稍顿,很快便出声说:“只要是乔家能帮得上的,你尽管跟治笙商量。”
宋喜点头,随后轻声问:“妈,你会不会怪我把治笙拉到官场争斗中?”
任丽娜道:“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从我年轻的时候嫁给你公公,嫁到乔家开始,就没有一刻真正安心过,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可能是所谓的见惯了大风大浪,你公公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无论家人做的是错还是对,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胳膊肘什么时候都不能往外拐,你是我们乔家的儿媳妇,你爸爸也是我们的家人,做家人的要有担当,做夫妻的更要共患难,我支持治笙为你做的任何选择。”
宋喜眼泪汪汪,任丽娜主动抱了抱她,“好孩子,别想那么多,乔家永远是你的后盾,你不光有治笙,你还有我。”
那天宋喜哭着跟任丽娜聊了好多,任丽娜心疼她,也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二人互诉衷肠,等到后来宋喜从任丽娜的房间出去,乔治笙安慰她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你以后一定要对妈好点儿,她为你付出了很多。”
任丽娜告诉宋喜,当初她怀乔治笙,刚刚满八个月的时候,乔顶祥在外的仇人重金买凶要孩子的命,任丽娜坐的车出意外,险些就从桥上掉下去,车上司机重伤昏迷,后车保镖赶到打开车门,愣是不敢冒然动她,因为她身下一片血。
当时任丽娜就在心里想,早产都不怕,只要乔治笙活下来,她愿意一命抵一命,她没哭也没闹,告诉保镖把她救出去,先打电话叫120,再找乔顶祥。
宋喜看到的任丽娜锦衣玉食,好似一辈子住在巨大金丝笼里的美丽鸟儿,受尽保护,享尽繁华,可谁曾想她年纪轻轻嫁给乔顶祥,光鲜背后又有多少危机四伏?她甚至冷静的交代遗言,让保镖传话给乔顶祥,如果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无条件的选择保孩子。
这些事,宋喜比乔治笙还早知道,任丽娜红着眼眶道:“说这些话不是想告诉你我有多伟大,而是我懂你现如今的处境,你说怕连累治笙搅进官场中的事儿,但治笙的身份同样会把你顶到风口浪尖上,未来的日子还要你们共同担当,如果什么都算的清清楚楚,这不是夫妻,是买卖,你们感情好,互相为对方豁出命都是心甘情愿,我不会阻拦你们的任何决定,只希望你们多加小心。”
宋喜早就察觉任丽娜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很好,但那日的一番促膝长谈过后,她对任丽娜的情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敬重不再单单因为任丽娜是乔治笙的母亲,而是因为她自身的人格魅力。
都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每一个人的痛苦都不尽相同,但任丽娜懂宋喜,最珍贵的还不仅是理解,而是理解过后,依然选择支持你。
有了任丽娜的支持,宋喜心理负担骤减,连带着跟乔治笙聊那些烧脑又复杂的局势时,脸上都不见愁容,只有战胜困难的坚韧。
对此,乔治笙不免私下里再次感谢了任丽娜,任丽娜也很搞笑,想当然的说:“我能嫁给你爸,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别人吃不吃素,乔治笙管不着,总之最近家里气氛空前的好,他开心的想要去附近寺里吃几天素,感谢各路神仙了。
……
祁家接连死了两口人,盛家跟祁家的订婚也是不了了之,外界看来盛家最近定是忙着消除不良影响以及安慰盛浅予情绪,可谁知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盛家依旧没有忘记什么才是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要让谭闫泊闭上嘴巴。
宋喜也早在第一时间去看了他们找来假扮谭凯的人,像,在她看来躺在床上的人就是谭凯,无论那苍白的面色以及长期卧床只靠营养液维系的萎缩肌肉,她以专业的眼光竟也难分真假。
直到床上的人睁开眼睛,抬手示意其他人帮他拿水,她才肯相信,这人不是谭凯。
待到从房间出来,宋喜低声问乔治笙,“找相像的人就够不容易了,你们上哪儿找一个连身体状况都这么像的?他是真有病还是演出来的?”
乔治笙道:“昊子训出来的。”说完,又补了一句:“你都这么说,看来足以以假乱真了。”
宋喜没有被他后半句带跑,眼神狐疑的问:“佟昊训出来的?”
乔治笙没有隐瞒,如实相告,的确,找长得像的人已是难事,这其中还有化妆等等外界辅助条件,然而身体状况才是最重要的,谭凯植物人躺在床上已有半年,身形消瘦,基本已近骨瘦如柴,而替身刚刚找回来的时候,不说红光满面,最起码也比谭凯胖了三十几斤,这模样往那儿一躺,别说谭闫泊了,但凡长点儿心的都能看出端倪。
所以佟昊想了个招儿,他给对方‘特训’,不是运动减肥,而是单纯粗暴的断水断食,只在达到身体极限的时候,才给口水喝,如此以往,短短两个多礼拜,一个正常人就变成‘植物人’了。
宋喜心底自然不舒服,可还是问了句:“你们不是强迫人做的吧?”
乔治笙道:“威胁是下等手段,能谈拢的交易最好是大家心甘情愿。”
佟昊许给对方一笔不菲的金额,对方是自愿配合,敬业的演员还能为了一部戏骤胖骤减,有人为名,有人为利。
特殊时刻,宋喜也没那么妇人之仁,更何况大家都是你情我愿,他只是说:“不能老让谭闫泊这么吊着我们,时间一久容易生变,而且方盛那边一定会想法子,夜长梦多,我们要主动一点儿。”
宋喜提议主动出击,既然真的谭凯已经死了,那么只有假谭凯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她让乔治笙找人给谭闫泊带话,就说谭凯最近的身体有些反应,这边正在找脑科医生积极治疗。
只要谭闫泊不是个傻子,也知道乔家的言外之意是什么,要治谭凯,总得给些好处吧?
但让宋喜和乔治笙意外的是,谭闫泊闻讯的确欣喜,却没有马上同意,原因是……
第960章
阴招儿,瞒不住
盛家派人给谭闫泊带话,号称是找到谭凯重伤之前的女朋友,并且确定女人现在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谭凯的,谭闫泊一听这话,原本所有寄托在谭凯身上的希望,忽然间就有了新的依托,毕竟谭凯已经确诊是植物人,当初权威的医生也说了,这辈子基本就是这样,除非有奇迹发生。
一面儿是半死不活的谭凯,一面儿是全新的希望,谭闫泊如何能不动摇?所以他明确跟乔家的传话人表示,希望他们能照顾好谭凯,至于要不要马上咬出利益链上的其他人,还得容他再想一想。
话传回乔治笙这里,他第一反应便是:“谭凯成植物人多久了?现在才说找到他女朋友,那他女朋友最少怀孕六个月以上,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怎么从前不去找谭家,现在却被盛家人发现?”
宋喜道:“摆明了临时找个希望出来,目的就是捏谭闫泊的软肋,让他不要轻易开口。”
乔治笙眼底带着讽刺和冷意,“谭闫泊连这种鬼话都信,活该被盛家当马前卒,用完就弃。”
宋喜说:“人在绝望的时候,再微乎其微的希望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像我们骗他,谭凯会好起来一样,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他当然不信,哪怕是现在,他也不信,但他不敢百分百肯定,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
乔治笙看向宋喜,出声问:“没出生的孩子能不能验DNA?”
宋喜开口回道:“孩子是由胚胎发育而成,而胚胎的形成则是精子和卵细胞的结合,因此胚胎中含有的46条基因中有一半是来自于母亲一半来自于父亲,故而对胚胎进行DNA测试是能够鉴定孩子是否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想要对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做亲子鉴定就需要提取胎儿的绒毛组织或是羊水,绒毛组织的提取是在胎儿8周之后,但是绒毛组织的提取会对胎儿造成一定的危害,为了减轻对胎儿的影响,需要有专业的妇产科医生采集。”
“但这样的操作有前提,前提是孕期在8周到22周之间,如果怀孕超过22周,那么检测结果多数会出现偏差。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盛家一定会跟谭闫泊说,他们找到谭凯的女朋友,现在他女朋友怀孕六七个月,暂时不能验DNA,不过好在不用等多久,三两个月的时间,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切就有结果。”
乔治笙冷声说:“三两个月?”在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刻,别说几个月,就是一天之内都可能瞬息万变。
宋喜说:“看来方盛两家还是比我们了解谭闫泊,或者换句话讲,更不择手段,知道救不出也弄不死,干脆来个拖延战术,只要确定谭闫泊在这段时间内会闭嘴,他们就好有喘息的时间筹谋下一步。”
两军对战,杀得就是对方的措手不及,若是给了方盛思考反击的机会,那对乔宋这边势必不利。
乔治笙沉默不语,也在思考对策,这边刚刚弄出个假谭凯,对面马上弄出个私生子,而且正常人用后脑勺想也能猜到,这孩子十有八九不是谭凯的,双方各出险招,骗的也只有身在局中的谭闫泊一人,谭闫泊哪边都不信,可又哪边都不敢得罪。
宋喜道:“我若是谭闫泊,此时我八成会想,如果盛家手里的孩子,真的是谭家血脉,那我不得已的时候,只能保小弃大,左右谭凯也是醒不过来,留个正常人,总比留个活死人好。”
乔治笙说:“盛家让谭闫泊等的这两三个月,不是在等孩子出生,而是让他等死。”
谭闫泊对方盛两家而言,是个太大的隐患,之前那次是乔家做戏,让谭闫泊误以为是对方下的手,但乔治笙若是不动手,方盛也早就要了谭闫泊的命。
监委会虽是许顺平的地方,可现在看来,方家若是想派人进去,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谭闫泊目前的处境并不安全。
宋喜沉吟片刻,出声道:“我们一定要赶在方盛下手之前,让谭闫泊说出点儿什么来。”
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这才是关键点,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成败的最重要因素。
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本以为谭凯死掉就是死无对证的事儿,结果偏偏几经辗转,兜了个大圈子,真相还是能浮于水面。
谭凯真正有意想动宋喜,其实是盛浅予在背后架拢……这事儿盛浅予以为,随着谭凯成了植物人,这世上除了她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然而她不晓得谭凯没脑子到这种地步,竟然跟狐朋狗友吃饭聊天的时候,多喝几杯酒就给咧咧出来。
当初跟谭凯一起在戴安娜餐厅惹事儿的人,总共有六七个,其中当属谭凯和孙浩泽伤得最重,两人一个成了植物人,另一个命根子被废。
孙浩泽是典型的纨绔子弟,生活中不能没有吃喝玩乐和女人,刚开始重伤住院,家里人没敢告诉他真相,只说是那里受了点儿伤,养好了就没事儿了,可随着时间一长,孙浩泽渐渐发现不对劲儿。
好不好用,一试就知道,当他震惊的发现自己不行之时,天都塌了,可无论他怎么发泄怎么愤世,这件事儿的结果已然确定,更改不了,所以孙浩泽只能用变本加厉的胡闹来掩饰内心的自卑。
他常常找一大帮酒肉朋友出去玩乐,身边总会带着一两个小姑娘,做出一副跟从前一样的架势,实际上每次都是暗地里给封口费,叫她们出去不要乱说。
但总有拿了钱不办事儿的,最近圈儿内就传他不行,每次跟女的开房,都是晾人家一宿,孙浩泽忍了常景乐已是迫不得已,岂能忍一个外面出来卖的?
据说他跑到会所大门口,堵到女人,抓着头发直接按在地上猛踹,期间还骂:“操!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给你脸才点你,不给你脸,你倒贴我都不要……我他妈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儿就是跟谭凯混在一起,谭凯最倒霉的就是听了盛浅予的话,非要去动乔治笙的女人……”
孙浩泽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的确喝了不少酒,可这话仍旧传出来,最先是段柯听到,随后他说给常景乐,常景乐听到之后,马上又告诉了乔治笙。
第961章
绑架
外界都以为祁丞的死会给盛浅予造成巨大打击,毕竟都是要订婚的人,两人感情一定很好,但只有盛家人清楚,盛浅予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盛家和方家之所以气愤,因为祁丞死后还让他们两家丢了脸,但在盛浅予看来,祁丞死得蹊跷,哪怕警方最后定义为酒驾,可她依旧觉得有人故意要让祁丞去不了订婚宴,至于这个人是谁,她希望是乔治笙。
乔治笙已经公开跟宋喜的关系,宋喜怀孕,母凭子贵,这些盛浅予曾幻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现如今都被另一个人取代,所以她不得不把祁丞的死归结在乔治笙头上,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抵挡现实带来的伤害。
跟兰冬薇不同,兰冬薇被常景乐当众打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好意思出门,就怕遇见熟人,但盛浅予不怕外界的目光,因为鲜少有人知道她跟乔治笙谈过恋爱,也曾差点儿谈婚论嫁,更何况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盛家要把部分资金和项目秘密转接到余昇集团,她表面上只是余昇集团的一名高级职员,实际上整个公司都是她的,只不过法人代表不是她,她必须要打起精神去公司工作。
这天她如常从政府小区开车出门,走老路去公司,路上好端端的开车,只听得’砰‘的一声炸响,车胎爆了,心跳陡然加快,她没敢踩死刹车,赶紧握稳方向盘,缓缓把车停靠在路边。
盛家为她安全着想,她来回出入都有专门的人保护,后面车辆很快跟进,从车上下来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驾驶席车门边,俯身道:“您车胎爆了,坐我们的车吧?”
盛浅予眉心微蹙,从副驾上拿起包,推开车门下车,跟男人一起往后面的车辆走,五米之外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车,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后车门旁抽烟,盛浅予只看了一眼便察觉出异样,盛家派来跟着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卫员,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儿抽烟?
直接跑一定是跑不掉,盛浅予走着走着忽然停下,然后面色无异的道:“我有东西落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她转身往自己的车辆方向走,琢磨着上车之后锁车,赶紧给人打电话,虽然不知道家里派的人去哪儿了,怎么会没跟上,但这附近就有警察局,一个电话应该三五分钟就能到,结果才走了两步,只觉得身后有股风吹过,刚想跑,男人将她从后面拦住,一只带着明显异味的毛巾朝着盛浅予脸上糊来,她心底想着不要呼吸,但那毛巾堵住她口鼻,她还是很快就觉得天旋地转,浑身无力。
印象中,她听到有人叫了一声‘猛哥’,然后刹那间意识全无,陷入混沌黑暗。
再次听到簌簌声响,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盛浅予好半晌才找回可以控制肢体的力量,动了动,后知后觉,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睁开,入眼也是一片黑暗,因为头顶罩了黑色头套。
她听到斜前方传来不止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们在打牌,有人说:“猛哥,不带你这么玩儿的……”
随后一个男人说:“不这么玩儿怎么玩儿?输不起就直说,脱裤子绕场跑一圈儿,我免你一把的钱。”
一帮人都在起哄,盛浅予辨认出被喊猛哥的男人,就是之前走到她车边,叫她下车的那个。
怪她大意,怎么会想当然的以为这张陌生面孔是家里派来的人?这是哪儿?抓她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正想着,外面似是有人进来,众人纷纷叫道:“昊哥。”
随后,盛浅予屏气凝神,虽然没听到脚步声,可她知道,有人朝她走来,原本纷杂的打牌声早已停止,周围鸦雀无声。
足足十秒钟的时间,没人说话,盛浅予被绑在椅子上,不透光的黑色头套下,她睁着眼睛,试探性的道:“佟昊,我知道是你。”
她不确定自己面前到底有没有人,若是有,到底是不是佟昊,可她还是自顾自的说道:“你敢抓我,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没人应答,盛浅予沉默片刻,继续说:“你抓我过来,会连累乔治笙的。”
话音落下,几秒之后,熟悉的男声传来,低沉危险,“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你过来?”
果然是佟昊。
盛浅予莫名的舒了口气,因为佟昊是乔治笙的人,而乔治笙……不会伤害她。
“你先把我放开,我不会跑。”她平静的说。
佟昊道:“你拿这儿当你家?还是拿我当你自己人?”话里话外嘲讽口吻昭然若揭。
盛浅予声色不变的回道:“你抓我过来,我家里人一定会找我,要是找到你头上,罪名你担不起,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是我过来找的你。”
佟昊讽刺的道:“是不是祁丞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你脑子坏掉了?我不是请你回来喝茶的,你也用不着跟我这儿装好人,给谁看?”说罢,不待她回答,他又径自补了一句:“笙哥不在这儿,省省吧。”
盛浅予头套背后沉了脸,声音也冷了几分,“佟昊,你知道就好,我给你机会不是看你面子,而是看乔治笙的面子。”
佟昊嗤声回道:“笙哥需要你给的面子?就你这种当面人背后鬼的,要你的脸有什么用?看见你的脸就倒足了胃口,你没能嫁给祁丞,我们真心替你难过,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陪你狼狈为奸,还偏偏是个短命的鬼,看来……你这辈子注定是个孤独终老的命,就连祁丞这种烂人都不稀罕跟你在一起。”
盛浅予何时被人这般当众羞辱过,面色难看,她胸口明显起伏,几秒后才开口说:“我跟乔治笙之间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插嘴,但我要警告你,小心祸从口出,自己死不要紧,别连累了身边的兄弟。”
佟昊似笑非笑,“恼羞成怒啊?我听说你心脏不大好,会不会直接就气死过去?这样倒好,省得动你脏了我的手。”
盛浅予没有激怒佟昊,因为她知道佟昊六亲不认,懒得跟他对话,尤其在不确定他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之前。
第962章
如数偿还
佟昊也没有再跟盛浅予讲话,而是一边往前走,一边道:“玩儿什么,带我一个。”
白猛说:“‘跑得快’,这帮小子刚才还想合起伙来搞我,你快来治治他们。”
某人委屈抱怨,“猛哥把我赢得就快脱裤子裸奔了……”
白猛说:“输了不给钱还敢告状?”
有人说笑有人起哄,佟昊不以为意的口吻道:“一帮大老爷们儿,就算脱光了谁乐意看?好像你有的我没有似的。”
白猛嬉笑着说:“大小不一样嘛。”
一片属于男人纯粹又带着侵略性的笑声,直让不远处的盛浅予觉着刺耳,然而更刺耳的还在后头,佟昊说:“自己人跟自己人之间内耗没意思,这儿不有现成的赌注嘛。”
盛浅予能感觉到很多目光一起朝她看来,神色各异,让人浑身发毛。
白猛问:“怎么赌?”
佟昊嘴里叼着烟,淡淡又冷漠的回道:“每人押她身上一样东西,谁输了就脱她的。”
话音落下,男人们兴奋了,盛浅予却是心脏咕咚一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会的,佟昊一定只是吓唬她而已。
“我押她毛衣。”
“我押毛衣里面的。”
“龌龊,你们这帮人,看不见人身上还有外套吗?”
“你想押外套啊?”
“我只是提醒一下其他人,别忘了外套,我押裤子。”
“靠,最他么猥琐的就是你……”
一帮男人嘴里面什么浑话都有,盛浅予这身东西都不够他们分的,她坐在椅子上,心跳加速,浑身血液往头顶冲,差点儿大声骂出来。
他们瓜分完之后就开始打牌,打牌途中有人说:“果然有目的就有动力,我好想强子赢。”
另一人说:“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白猛道:“强子押的什么?”
“外裤里面那层。”
“她不会外裤里面套棉裤了吧?”
又是一阵哄笑,盛浅予被反绑在后背的手腕用力扭动,然而根本抽不出来,反而手腕被绳子割的生疼。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哄闹,不知道是谁赢了,一帮人闹吵吵的朝着盛浅予的方向走来,盛浅予屏气凝神,正襟危坐,她就不信佟昊真的敢动她,她是乔治笙的……
一只手忽然扣住她的脚腕,这一刻所有的伪装尽数崩塌,盛浅予像是被夹到的猎物,反应巨大,一边抬腿反抗,一边厉声道:“放开我!”
男人双手扣着她两只脚踝,往后站将她的腿抻平,盛浅予想回击,但马上从旁冲上来好几个人,一起拉她的腿,哪怕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饶是如此,已经够她头皮发麻,她在椅子上剧烈挣扎,一边动一边大声道:“滚开!放开我……佟昊,你敢!”
佟昊就站在她正对面,闻言,沉声说:“为什么不敢?”
盛浅予上身被绑在椅子上,下半身两条腿分别被人捆着,抬不起也放不下,可以想象的屈辱,气到浑身发抖,她隔着黑色头套,一字一句的道:“你再敢叫人碰我一下……”
后面威胁的话没有说完,佟昊故意挑衅,“我叫人碰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盛浅予羞愤难挡,可饶是如此也不敢真的激怒佟昊,沉默半晌,开口道:“我跟乔治笙是什么关系,你心知肚明,你这么对我,他脸上也没光。”
佟昊闻言,不答反问:“你跟笙哥是什么关系?”
盛浅予不做声,佟昊替她回答:“笙哥跟你,充其量是谈过一场恋爱,你们分手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还多,他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我不懂你还在这儿念叨什么?”
盛浅予牙齿咬出了声,停顿片刻,出声回道:“宋喜算什么?她不过是乔治笙找我没找到时的替代品,钻了个空子而已,现在自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借着乔家的势,壮她宋家的名,她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害死乔治笙,连累整个乔家!”
佟昊眼神彻底冷下来,沉声道:“照你这么说,笙哥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不会连累乔家?如果你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趋利避害的话,很显然,笙哥要的是福祸与共。”
盛浅予被戳到软肋,开口说:“他想要的我都能给,是他舍近求远,自讨苦吃!”
佟昊脸上的嘲讽表情,她看不到,只听得无比讽刺的声音传来:“是我有病,跟你这种人讲道理。”
说着,他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拉着盛浅予腿的人忽然开始动作,哪怕只是想要脱掉她的鞋,盛浅予都浑身汗毛竖起,失控尖叫。
几个大男人想要欺负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被绑着的女人,简直易如反掌,鞋被脱掉,而后是袜子,有人伸手往她腰间裤扣处碰,盛浅予失声大哭,“别碰我!滚…滚开,你们别碰我!”
裤子只扒到一半,那些人忽然没了动作,当然不可能是突然心软,而是佟昊授意。
佟昊拉了椅子坐在崩溃无助的盛浅予对面,轻声道:“害怕吗?”
回应他的只有止不住的啜泣声。
他又问:“绝望吗?刚刚那一刻脑子里想的什么?”
盛浅予终是咬牙切齿的说:“佟昊……你会后悔。”
佟昊眼底划过戏谑和无所谓,点了根烟,他出声说:“你教唆谭凯去找宋喜的麻烦,当时宋喜受到的,今天也让你体验一回。”
盛浅予一声不吭,唯有啜泣不小心溢出。
佟昊面无表情,继续道:“不愧是盛家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心狠手毒,借刀杀人这招儿真是妙,本以为谭凯成了植物人,就没人知道你在背地里干的脏事儿了?你一定没想到,老天有眼,谭凯现在虽然不会说话,但你怂恿他去找宋喜的事儿,通过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谭凯有今天不冤,冤的是怎么漏掉了你这个贱人?“
佟昊觉得在形容盛浅予方面,他有些词穷,想来想去唯有简单朴实的贱人二字略可代表。
盛浅予事到如今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有本事你叫谭凯出来指证我,空口无凭,你怎么说都可以。”
佟昊身子往后一靠,一声不吭,之前停下动作的人,却忽然重新开始未完成的动作。
盛浅予想要忍住不喊,可反抗是本能,尖叫也是本能,这一刻她特想直接晕过去,但偏偏她还清醒着,清醒着品尝受人侮辱的滋味儿。
第963章
往事灰飞烟灭
盛浅予脸上始终罩着黑色头套,什么都看不见,喊到声嘶力竭,忽然间拽着她腿的人皆是停下动作,她惯性挣扎,慢半拍听到有人叫道:“笙哥。”
没有人应声,也没人再动盛浅予,盛浅予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和啜泣声,后知后觉,这是自己发出来的。
浑身脱力的靠在椅子上,若不是手跟椅背绑在一起,她现在一定会一头栽下去,隔着一片不透光的黑暗,她哆嗦着嘴唇,出声叫道:“治笙?”
一丝声响都没有,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盛浅予前所未有的恐惧,再次颤声叫道:“治笙……”
熟悉的声音传来,低沉冷漠,“先出去。”
的的确确是乔治笙的声音,是盛浅予朝思暮想,在梦里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伴随着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随后是乔治笙拉了椅子,坐在她面前。
盛浅予无助大哭,若不是人动弹不了,她现在一定会冲进他的怀抱。
乔治笙不做声,但她知道他在,约莫一分钟的样子,哭声由大变小,情绪从失控到渐渐稳定,盛浅予对着面前什么都看不到的空气道:“治笙……我好害怕,佟昊他叫人……”说不下去,尽是哽咽。
空气静谧了五秒左右,紧接着是乔治笙惯常冷漠的声音,“我知道。”
盛浅予面罩背后的表情骤然一僵,她想屏住呼吸,可啜泣让她身体不停轻颤,她不说话,正对面的乔治笙说:“是我让人带你回来的。”
眼泪不受控制的疯狂涌出,盛浅予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她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只能察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滚落,似是心口流动的鲜血。
半晌,“你骗人。”盛浅予费尽所有力气,这才从唇缝里挤出三个字。
乔治笙道:“不是我骗你,是你自己骗自己。”
他的声音那样熟悉,熟悉到她清楚记得同样的一张嘴里,曾经说过的温柔话语,微不可见的摇头,盛浅予低声说:“你骗我……如果你真的忍心看我受辱,为什么现在才来?”
乔治笙冷声回道:“有区别吗?如果我还在乎你,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这么对你。”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事情,无论坐在这里的人是谁,他都不想看。
“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动我的人,向来不会有好下场。”
他声音冷漠又淡薄,像极了在对一个陌生人讲话,盛浅予岂止是心如刀绞,万箭穿心也不抵一二。
痛彻心扉,她流着眼泪,却声音平静的问道:“谁是你的人?”
乔治笙说:“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你挑拨谭凯做了什么,心里有数。”
盛浅予不答反问,还是那句话,“谁是你的人?”
乔治笙说:“宋喜,她是我老婆。”
“切……”盛浅予发出一声模糊了嘲讽和不屑的笑声。
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自顾喷涌而出,她却笑着道:“宋喜是你老婆?乔治笙……那我是你的谁?我算什么?!”
她以为自己会声嘶力竭,结果却是笑中含泪,尾音哽咽。
乔治笙丝毫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声音传来,“开始我以为,我们当不了家人也能当朋友,后来发现朋友也不适合,只能当陌生人,现在,我们是敌人。”
她的失态越发衬得他云淡风轻,仿佛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盛浅予无法形容这一刻内心里的兵荒马乱,他肆意践踏着她的心,没有对比永远不知道哪一种伤害最伤人,跟乔治笙的狠比起来,佟昊简直不值一提。
他们曾是爱人,而后他想当朋友,发现宋喜不喜欢,所以连朋友都没得当,现在更是为了宋喜,他选择跟她当敌人。
宋喜,宋喜……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一个宋喜!
“她到底哪里好?”声音很轻,盛浅予把所有的恨意化作一个问号。
乔治笙说:“我愿意把一切都给她。”人,心,所有他拥有的一切。
盛浅予闭上眼睛,无声勾起唇角,片刻过后,她再次问:“那我算什么?曾经的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这一次乔治笙明显停顿,她看不见他脸上神色,却依旧期待自己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做这么多,你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我最爱的是你,还是我爱过你?”
“如果是前者,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最爱的人是宋喜,她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妈,是我未来后半生都要一起生活的人,我会用我的一切,包括身家性命去护她周全,你跟她为敌,就是跟我为敌。”
“……至于后者,你根本无需证明,如果你来问我,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都会坦白的告诉你,我爱过你。”
盛浅予以为心已经死了,不会再痛了,可当乔治笙说‘我爱过你’的时候,仿佛心脏回光返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放肆疼痛,只为了告诉她,她还活着。
她有多久没从他嘴里听到‘爱’这个字了?
不是爱你,而是爱过你。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浑身筛糠一样的发抖,乔治笙就坐在她对面,看着黑色的头套,他连她的脸都不愿见到,眼底也没有丝毫怜悯和动容,薄唇轻启,沉声说:“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今天抓你过来,就是清楚的告诉你,我们之间仅有的关系是敌人,不是前任,是你自己一步步败光了我对你所有的情义,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今天之所以没动你,不是因为你曾是我的谁,而是喜儿不会高兴我对你做的事儿,但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我不会对任何一个敌人手下留情,包括你。“
说罢,乔治笙站起身,盛浅予道:“临走都不敢让我看你一眼吗?”
乔治笙说:“我不想看见你。”
他迈步往前走,盛浅予被刺得泪如雨下,她不想哭,可是根本忍不住。
后面有人进来,再次将她捂晕,她知道乔治笙不会要了她的命,当然也知道他‘手下留情’不再是因为爱情,而是如今形势,他不会冒然动高官家属,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当真渐渐走到了敌对的立场,从今往后,爱情灰飞烟灭,战场上只讲利益,无论他们谁输谁赢,都会亲手为对方送葬,也好,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