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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舟上。

    谢茹宜道:“你我无缘,也怨不得谁,世子与我,都是太过利己之人。”

    宗肆并未言语。

    “是以世子即便对宁妹妹有些心思,也绝无可能娶她。”谢茹宜微微笑道。

    “我与宁四姑娘,并无苟且。”宗肆淡淡道。

    这话虽冷淡,却何尝不是不想让宁芙牵扯进来。

    谢茹宜却道:“今日六皇子对她的态度,世子心中很不快吧?”不过但凡他真想争,孟泽是抢不过他的,是他自己没有争取宁芙的打算。

    宗肆看了她一眼,道:“有点心思便又如何,不值得拿王府冒险。”

    ……

    谢茹宜回去后,程霜来找她交谈了片刻。

    “那日在宫中,我并不是故意的,谢姐姐今日对我冷淡,可还是在记恨我?”程霜咬唇道。

    谢茹宜却是没说话,过了片刻,叹口气道:“就算再喜欢,也不该设计她人。”

    程霜只一口咬定那日自己不是故意的。

    谢茹宜盯着她看了片刻,道:“我有话同宁妹妹说,你能将她喊来么?”

    程霜看了眼酒杯,点点头。

    见到宁芙时,她的脸色倒是柔和了几分,说起那日宫中的事,又意味深长道:“宁妹妹,你要小心她。”

    宁芙既知道了真相,定然会多留个心眼。

    两人这番交谈完,夜色便暗了下来,今日在广鹤楼赏的便是夜景,女君们也并未回去。

    宁芙跟谢茹宜道别后,便去了顶层,广鹤楼乃京中最高之楼,一眼望去,也颇有“一览众屋小”的意味。

    晚风徐来,宁芙渐渐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头也眩晕起来。

    不知是否是受了凉。

    宁芙让宁荷带着她去休息,只是到了下一层的寝居,她却渐渐察觉起不对劲来,那股燥热,从小腹绵延而下,让人心痒难耐。

    “阿荷,快去找郎中。”宁芙咬唇道,那声音,也比平日媚了百倍。

    “不许告诉任何人,快去!”她有些急切地说。

    宁荷吓了一跳,心知出事了,转身就走,往下飞速而去,却在一楼处撞到了人。

    傅嘉卉搀了她一把,见她急切,好奇问,“发生何事了?”

    宁荷自然不肯说半个字,转身就要走,却见傅嘉卉抬脚往楼上走,心往下沉,忙跟在他身后,急切道:“傅姐姐,四姐姐休息了,别去打扰她。”

    只是她哪追得上傅嘉卉,宁芙却早已是香肩半露,冷汗直冒。

    “不用去找郎中了,寻常郎中治不了,这是炼化后的浮罗梦。”

    傅嘉卉蹙起眉,片刻之后,宁荷在看到宗肆时,心沉了下去。

    “世子,您不能进去。”宁荷在他跨进屋里时,跪下来哭道。

    “死跟我进来,你选一个。”宗肆看着屋里道。

    宁芙还有几分神智,道:“让他进来。”

    见宁荷不肯起,半分也不肯退让,心暖了几分,道:“阿荷,你不往外说,便没事,去替我应付客人。”

    宁荷擦擦眼泪,起了身。

    宗肆在进屋后,便关上了门。

    宁芙捂着被子,身上犹如上万只蚂蚁吞噬,道:“会死吗?”

    “解毒不及时,便有可能。”

    “劳烦世子替我找个男人来。”宁芙冷静道,兄长的事还没着落,她是不能死的,只是日后亲事要麻烦些,不过她也不会隐瞒对方。

    宗肆站着不动了。

    门外的傅嘉卉却心想道,世子不就是现成的男人,这会儿提别的男子,未免也太伤人自尊。

    片刻后他才道,“找谁?”

    第45章

    交与织

    宁芙只觉思维越来越溃散,勉强道:“玲珑台中,有唤慕容的公子,却未必只有一个,要找气质贵一些冷一些的那一个。”

    慕容可是收了她钱的,日后让他闭嘴,也容易,只不过他须接受她从一个公子变成了女君,而他莫约是能接受的。

    宗肆脸色稍缓,淡淡道:“有解药,不用找男人。眼下人多眼杂,我无法带你出去,傅姑娘会带着解药回来。”

    “……”逗她很有意思?宁芙咬唇,却也无心思同他再起争执,蜷缩起身子。

    渐渐的,思绪再未清醒过。

    宗肆在宁芙失去知觉时,神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俯身时,却被她双手环住腰。

    他顿了片刻,将人扶正,却未拨开她的手。

    宁芙只觉他浑身带着凉意,异常舒服,小心翼翼地蹭着他。

    却说宁四姑娘不是那小女君了,这般身材,只要不是木头,就不可能全然没反应。

    宗肆皱了皱眉,想推开她,可她抱得更紧了。

    “郎君。”她低声道。

    宗肆眼瞧着她吻了上来,宁四姑娘却是个吻技高超的,见他无动于衷,耍尽心眼,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唇,温温柔柔的,像是一边哄着他,一边霸道地同他讨要。

    眼下倒是同曾经梦中的她,如出一辙。

    于宁芙而言,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哪分得清东南西北。

    春风入夜,卷起一缕缱绻,又将其藏匿于黑夜中,至于这缱绻到何程度,唯春风清楚。

    ……

    傅嘉卉赶回来时,宁芙正躺在床上安眠,宗肆站在床头,神色淡然,只耳多泛着些红。

    “世子,解药拿来了。”傅嘉卉明智地并未多嘴。

    宗肆扶起宁芙,将解药喂给她。

    “不知何人会如此狠心。”傅嘉卉忖度道,这毒药分明是冲着毁了一个女君去的,若用寻常浮罗梦,对身体影响倒不大,可炼化过的,却是极毒。

    好在早些年月娘中此毒后,都备着这解药。

    宗肆并未言语。

    不放心赶来的宁荷,在看到宗肆扶着四姐姐喝药时,脸色惨白一片,寻常男女如此,那该负责了,可眼下却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抹去眼泪:“四姐姐会没事么?”

    傅嘉卉搀起她,宽慰道:“别担心,世子已经给你四姐姐喂过解药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醒。”

    宁荷点点头。

    “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否则你四姐姐的名节就毁了。”傅嘉卉道,“若是有人想害你四姐姐,一会儿便一定会有人来找你四姐姐,你只说你姐姐一直在房中睡着,没离开过。”

    宁芙醒的,却是比傅嘉卉说的还要早些,先前的意识有些迷糊,她无法肯定与宗肆发生的事,是真是假。

    宗肆几乎是立刻发现她醒了,看了她一眼。

    宁芙沉默,宗肆也沉默。

    “宁妹妹,宁妹妹!你怎么样了?”说话焦急的是程霜。

    傅嘉卉看了一眼宁荷,宁荷便开门出去应付了,隔着房门,依旧能听见她道:“四姐姐睡着了,你找四姐姐有何事?”

    “走。”宗肆淡淡说。

    宁芙这会儿,其实不想一个人待着,可也张不开口求人,宗肆是绝不可能留在这的,否则亲事定然逃不过了。

    她不想一个人等着这种茫然的未知,不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宗肆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蹙了下眉,却还是跟傅嘉卉跳窗走了。

    下一秒,程霜就推门走了进来,见宁芙面色潮红,屈腿抱着自己,身后还跟着好些女即便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却还是有些难堪。

    方才她还以为自己听见了世子的声音,眼下见只有她自己,不由松了口气。

    “宁妹妹,是不是生病了?”程霜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宁芙却是避开了,她的表情很淡,没有了往日笑盈盈的热情。

    其实她猜到了大概,上一辈子,程霜为何会在不久后,便嫁去了外地?因为她设计了谢茹宜,上一辈子中招的是谢茹宜,那日她和四皇子定然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压下来了,而庆国公府如何会放过程霜,嫁去外地,便是对她的惩罚。

    自那以后,程府也当没这个女儿。

    一个女子,没了母族的庇护,便相当于没了前程。

    只是这一辈子,中招的变成了自己。而谢茹宜或许察觉了,可未提醒她,大概是为了借她之手,顺势除了程霜。

    这一切,自然不是宁芙胡乱猜测,今日她未乱吃过东西,只在与谢茹宜交谈时,喝了点酒,谢茹宜自然不会这么不入流,而她让程霜去喊自己,分明是在告诉她,先前她正与程霜在一起。

    谢茹宜不是恶人,却也不是善人,宁芙想,换成她,她一定会提醒对方,可这也不是谢茹宜的错,她只是想维持她事事不计较的“善”,惩戒程霜的事,最好不是她动手。

    她恨程霜吗?也许是有的,她和谢茹宜之间的事,为何要将她牵扯进来?

    程霜的脸色变了变,道:“宁妹妹,你是怎么了?”

    “我想休息了。”宁芙闭上眼睛道。

    一切她都不想再想了。

    她这一觉,却是睡了很久很久,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后,宁夫人却是捂着脸哭了,道:“总算醒了。”

    “阿母。”宁芙张了张干涸的嘴唇,“想喝水。”

    宁夫人连忙将一直备着的山泉水喂给她了一小勺,她还想和,宁夫人却道:“乖乖,刚刚醒,不能和太急,过会儿阿母再喂你。”

    宁芙便躺着不动了,想了想,问:“那天……”

    “不怕,这事没几人知晓,也未酿成大祸,春学宴你五妹妹和傅家姑娘也替你处理妥当了,你只当未发生过那事,庆国公府那边问过我的意思,程家有这样的女儿,也自觉惭愧,不久她便要嫁去外地了。”宁夫人坐在床头,让她枕着自己。

    宁芙却有几分惊讶,谢茹宜明明想让她处理这事的,为何最后又去解决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宗肆插手这事了。

    “你在京中,如此多灾多难,想不想去你外祖母那待上一阵?”宁夫人怜爱地看着她,“你外祖母那,离你父亲那边近,去你父亲那玩玩,也方便。”

    宁芙道:“阿母看着安排。”

    宁夫人心底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再晚些时候,宁芙用过晚饭,冬珠跑进来道:“夫人,宣王府的凝姑娘和世子来了。”

    “快快请他们进来。”宁夫人道,这一回的事,还得多亏了宗肆在背后帮忙,否则程霜的事,如何容易解决。

    而世子先前就救过女儿的命,这一回又帮了忙,宁夫人如何不重视,至于礼仪,也并非世子一人,有凝姑娘在,倒也说得过去。

    宁芙再见到宗肆,到底还算有几分感激,道:“多谢世子。”

    有宗凝在,也不好将话说的太直白。

    不过宗肆却是个直白的,他扫了眼碗中的山泉,端起坐在了她床榻边。

    宗凝脸色霎时一变,道:“三哥!”

    宗肆对宗凝的阻止置若罔闻,将泉水喂给她,解释说:“那日我要是不走,你的房中有男子,那便说不清了,便是你我成婚,姻缘始于那种情况,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即便压下来,纸终究包不住火,早晚有流言蜚语传出。”

    宁芙含一口水,点了点头,不论这到底是不是他心中所想,如今也都不重要了,只要她没事,一切都不重要。

    宗肆心中也未完全拿好主意,一时不再言语。

    “你心里怎么想?”他顿了顿,片刻后问她。

    宁芙说:“我想休息。”

    宗肆看着她,斟酌片刻,道:“这是密道的钥匙,你何时休息够了,若是有话想同我商谈,便可过去。”

    宁芙敷衍地笑了笑,说:“好。”

    只是这钥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更深的陷阱。

    宗凝在回去的路上,不理解的问:“三哥今日这是何意,你怎么能在宁姐姐面前,这么不顾男女大防?”

    宗肆却未搭理她。

    “你怎么跟二哥说的?你不让二哥娶,现在你自己想娶么?”宗凝说不下去了。

    “她跟你二哥,本就不可能。”宗肆淡淡道,而他眼下头疼的,也是如何处理好同宁芙的关系,若说想娶她,眼下不是好时机,若说不想,那日他是清醒的,是他唐突了她。

    ……

    大房那边,卫氏也好奇道:“你说什么风,把宣王府也给刮来了?”

    穆氏轻声道:“你说世子一个外男来看阿芙,是不是不对劲?”

    “他是同凝姑娘一块来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卫氏不以为意道,想起宁芙,又难免担心,“阿芙出了这事,恐怕日后的亲事,只会更难,会不会连累宁国公府的名声?”

    这话正好被宁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气得不行,用力柱了下拐杖,道:“我孙女是个受害者,为何会连累宁国公府的名声?这事只要你不往外乱嚼舌根,外人就不会知道!”

    宁老太太眼下也是第一回觉得卫氏讨厌,这大房没个大房样子,二房就从不会在大房出事时说这些,“倒是你,连个宁国公府的中馈都操持不好,才会连累国公府!”

    中馈是卫氏的死穴,哪还敢说话。

    “你这个做大伯母的,该好好去关心关心她才是。我要是阿芙,都得心寒,瞒着她阿母替你补了那些账,试问要是你,你做得到?”

    真当她老太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为了家里和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卫氏脸色猛地一变:“阿芙告诉你的?”

    “她那丫头可不会告状,是我心里有数,以前一直偏心你,当做不知道罢了。”宁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大房真是被她给宠坏了,还不如一个孩子有心胸。

    不过宁芙也不是卫氏想见便能见的,宁夫人眼下是一下不肯让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

    与宁夫人而言,那些流言便更不值一提,若是连这都分不清孰对孰错还在意的,也不配当她亲家。

    几日之后,孟泽同宁裕回宁国公府,也来看了她一眼。

    宁芙彼时在荡秋千,见他甜甜喊了一声:“六表哥。”

    只是孟泽怎么听,也觉得她似乎清冷了些。

    “不如送只鸟雀来陪你作伴?”孟泽道。

    宁芙可不爱养这些玩意,都是鲜活的生命,若是养不好,她心中过意不去,想了想,道:“六表哥要注意庆国公府。”

    眼下看来,谢茹宜恐怕还是会跟孟澈,否则宗肆可不会将密室的钥匙给她。

    告诉孟泽,也是因为他不久后就知道,不如顺势卖个人情给他。

    孟泽眯了眯眼睛。

    “六表哥相信我吗?”她抬头看他。

    孟泽第一反应是她这双眼睛真漂亮,如含秋水,潋滟无比,心中怀疑,却虚伪道,“我自然信你。”

    宁芙在心里呵呵,就属他最会骗人,含笑道:“六表哥等着就是了,我如此真心为六表哥着想,六表哥却只会怀疑我。”

    “宁表妹如若是我自己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孟泽意味深长道。

    却是在得知宁芙中了浮罗梦的消息时,他心中是有几分急躁和火气的,如若有个男子也恰好进入那间房,后果不堪设想。

    孟泽有种自己的人,差点出事的醋感。

    宁芙自然清楚,他口中的自己人是何意,只是孟泽的招,她不会接。

    宁真远的信,在半个月后寄回,信中整整写了三页担心,也认同宁夫人的提议:京中女子竟有如此算计,不如让阿芙就去她外祖母那待到及笄。

    宁芙见父亲也这般说,便也同意了,外祖母那虽陌生些,可那是自己亲外祖母,而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同外祖母一辈子没关联。

    宁芙空时亲自给外祖母写了信,而康阳长公主的回信,充满欣喜,道:阿芙惦记我,外祖母甚喜悦,公主府已替你备好寝居,你何时想来,便何时来,外祖母等你。

    宁芙这一回能出府,是求了宁夫人好久的,去外祖母那之前,也得将后顾之忧解决了。

    到清天阁时,宗肆密室中有人,想必在与人谈事,宁芙便避了避。

    宗肆瞥了一眼过来,没过多久,密室中的人便撤了。

    之后又有人很快来点燃了暖炉,又送来一个汤婆子。

    “用过饭了?”宗肆问。

    “我阿母只允许我出来一会儿。”宁芙将密室的钥匙放在桌面上,道,“我要去我外祖母那待一阵,钥匙我暂且用不到,不如物归原主。”

    若说宁国公府,宣王府以前不考虑,而康阳公主府,便更是个难题了,这是敬文帝心中永远的刺。

    宗肆不动声色道:“去休养一阵也好。”

    宁芙整理措辞,慢慢道:“那日我中了浮罗梦,梦到我唐突了世子,世子竟也未拒绝,这梦如此荒唐,忘了是最好的,世子说是不是?”

    这哪是说的梦荒唐,说的分明是,即便是真的,也当做荒唐的梦最好,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烂在肚子里,足以。

    第46章

    她所求,一心人

    宁芙想,宗肆这般聪明之人,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宗肆盯着她看了片刻,才淡声道:“若是梦,自然不必去纠结。”

    宁芙松了口气。

    “我却不止解药的事该感谢世子,便是程姐姐的事,也该道声谢。”宁芙虽不恨程霜,可程霜要是不离京,日后未必不会再折腾出幺蛾子。

    这一回之后,她就算不受罚,也必然受程家冷落,到时指不定就将错怪在自己头上,人心的恶是不能低估的。

    宗肆却道:“她的目的,本也不是你。”

    宁芙见他如此坦诚,不禁心下一动,低声问道:“近几日我查过医书,浮罗梦原只是带有药性的梅花,要炼成媚药,并不容易,这毒也难得一见,不知程姐姐是从何处得来的?”

    宗肆侧目看她,程霜虽心狠手辣,却不是个聪明的,做不到能不留痕迹得到此药,显然是有人借她的妒忌心而为之,要看谢茹宜中了这毒,对谁有利。

    那日他和傅嘉卉从宁芙所在那间屋子离开后,撞上了孟澈,他同孟泽离开后,也折返了回来,留在了一艘船中,神态稍显急躁,不知在等待什么。

    “要看这毒,原先针对的是谁。”宗肆道。他虽怀疑是孟澈,眼下却也并无十足的证据。

    宁芙皱起眉:“谢姐姐若是中药,名声毁了,高兴的自然是想嫁于你的那些女君,也有可能是……想娶谢姐姐的公子。”

    想到这儿,宁芙的心情复杂了些,却说如果是后者,这企图生米煮成熟饭的法子就太冒险了,万一其中出了纰漏,那岂不是毁了谢姐姐?

    而此人宁芙也只能想到孟澈。

    想到孟澈的同时,她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阵凉意,如若真是孟澈,却以此手段来得到心上人,也太心狠了些。

    谢茹宜又可否知道,自己日后的枕边人,会这般对她?

    宁芙喝了盏茶,才压下心中的凉意,“程姐姐离京一事,四殿下恐怕也暗中朝程大人施了压。”

    宗肆见她已经猜到了些可能,未再开口,只将她空了的杯盏中,又添了些新茶。

    “世子日后,最好是得提防些四殿下。”宁芙缓了片刻,好心提醒道。

    宗肆却道:“你体内浮罗梦的毒并未完全排出,这茶是珠兰花茶,有活通气血、清除余毒的功效。”

    宁芙道:“谢姐姐日后,未必不会瞧上四殿下。”

    “若我有心,又何须你来提醒?”宗肆看着她,有些不悦道。

    宁芙规矩坐着,不再言语。

    宗肆按了下眉心,道,“宣王府与庆国公府,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般。”不过具体如何,他自然也不会同她细说,宁芙这性子,指不定哪天就反过来当成把柄要挟他。

    宁芙听了后,就不再操这份闲心了,她也并无久留的意思,道:“我该回去了。”

    宗肆道:“我送你。”

    “世子去忙自己的事吧,路我都认识。”宁芙委婉地回绝道。

    “今日我有贵客,得换一条路走。”他道。

    宁芙只能作罢。

    密道里幽暗,两人都不语,宁芙只觉越来越暗,步伐也缓缓慢了下来,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宗肆已不见踪影。

    她站着不敢动了,这密道中肯定不乏机关,每条路布局也相似,若是走错了路,后果不堪设想。

    “世子?”宁芙有些焦急地喊道。

    却是无人应答。

    宁芙不禁揣测起宗肆的用意,细想今日两人的交谈,是否有透露自己知晓什么宣王府的秘事,以招致他想杀了自己灭口。

    在这处理了她,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而宁国公府要是追究,至多也只能找到清天阁。

    宁芙犹豫片刻,打算沿着回路摸索,转身后,却撞入男人怀中,她忙后退两步,却不知踩到了什么,一阵凉风从面前划过。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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