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会儿的功夫，手机里又有新消息，裴黎躺下，点开。【7】：
???
【7】：我明天去学校接你
【7】：早点睡
看完，对面继续发来一条语音。
犹豫几秒，裴黎往床下扫了一圈，悄悄从枕头下面摸出耳机戴上，然后点开语音。
“乖乖。”
那边没有任何杂音，祁隐的声音清晰传进耳朵里，很轻很低，贴得很近，仿佛就在耳边。
裴黎后颈一阵麻，脑子里不由得想到刚在车里祁隐吻在他耳后，还有洒在耳廓上潮湿的呼吸。
“......”他扯了耳机，耳根渐渐发烫。
祁隐没有等到动静，把游戏手柄扔到一边，戳开手机。
和裴黎的聊天页面里没有新弹出来的消息，也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中】。
【7】：？
【7】：乖乖？
【7】：睡了吗？
【7】：我的呢？
这次有回信。
【:p】：你的什么？
【7】：我的
【7】：我也想听你给我说
电视屏幕里的游戏小人因为太久没有动死掉了，巨大的“失败”两个字在屏幕中央转。祁隐没管，飞快给裴黎发信息。
【7】：plz
【7】：星星眼睛.jpg
过了两分钟，掌心的手机微微震动。
【:p】：
【7】：好哦，
【7】：快睡
桃心尾巴从裤腰里钻出来，异常兴奋地拍打在沙发上。祁隐看了会儿，先是把聊天记录截屏保存，然后点进朋友圈发出第一条信息。
【7】：高兴???
下面立即有回复。
【L】：少爷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欣慰）
【L】：但你什么情况？
【三佰】：不会是谈吧？
【三佰】：他妈的，背着兄弟吃独食？
【L】：？
【L】：我草，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祁隐翻两下，并不打算回，从沙发上摸出平板开始打字“情侣第一次约会可以去哪里”。
刚刚搜出答案，“L”就发来微信消息。
【L】：你真谈恋爱了？
【L】：什么时候的事儿？
【L】：打算谈几年结婚啊？
【L】：国内办婚礼还是国外？
【L】：要不要兄弟给你当伴郎？
【L】：我现在开始订宝宝平安锁不晚吧？
手机滋哇响。
祁隐给扣了个“嗯”过去。
对面沉默了不到一分钟。
【L】：对象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祁隐放下平板，拿起手机。
【7】：不认识
【7】：他不想公开
【7】：我问你，你跟你对象第一次约会都去哪里？
【L】：我家
祁隐反手放下手机，重新拿起平板继续看网上的回答。
【L】：？
【L】：人呢？
【L】：不会找女朋友去了吧？
【L】：哈喽？
【L】：好一个见色忘友的
-
裴黎醒得很晚，从床帘里探出头的时候，陈于然和韩末都走了，摸出手机一看时间。
11:48。
祁隐九点发了消息过来。
【7】：乖乖，醒了给我发消息
裴黎搓搓头发，坐起身。
【:p】：醒了
【:p】：你在哪儿？
祁隐秒回。
【7】：公寓楼下
【:p】：现在？
【:p】：你怎么不进来？
【7】：我刚到
裴黎翻身下床，换好衣服走到出去。他们寝室是对着校内的，往下看刚好能看到公寓楼外面。
因为放元旦，很多人都要回家，楼下零零星星有托着行李箱出去的人。
裴黎往嘴里塞牙刷，站在阳台往下望。
祁隐站在公寓前的花坛旁边，拿出手机看看又揣回兜里。他穿得不多，灰色大衣里面套一件黑色连帽卫衣，露出一段修长脖颈，抱着手在冷风里原地踱步，神色并不轻松，甚至有些严肃。
似乎察觉到目光，祁隐抬起头，正正好和裴黎的视线撞在一起。
一看到裴黎，祁隐便把手抬起来朝他晃了两下，漂亮眼睛弯下去。
寒风直扑，裴黎打了个哆嗦，收回视线，三两下洗漱完。
祁隐没再等多久，五分钟裴黎就下来了，他迎上去，裴黎把臂弯里的黑白格毛巾塞给他，“围上。”
祁隐接过，略微愣了愣，然后才往脖子上套，和他穿的一身特搭。
“我们去哪儿？”裴黎问。
祁隐走在他身侧，“去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可以吗？”
放假去哪里的人都很多，裴黎并不想去挤，幸好祁隐没说去什么景点玩。
“好。”
上车后，祁隐从车后座拎出一个口袋，“吃点，垫垫。”
裴黎扣好安全带，打开放在腿上的袋子，里面放了一个食盒和一盒热牛奶。一摸，食盒还是热的，他问：“什么啊这是？”
祁隐手臂搭在方向盘上，立即答：“三明治。”
“你吃了吗？”裴黎问，他想要是祁隐说没吃，就分两半。
祁隐舔了一下嘴唇，“没。”
裴黎拿出三明治正要分半。
“我能，”祁隐盯着裴黎的侧脸，“先咬两口你的舌头吗？”
“......”
车内的热空调呼呼地吹，裴黎沉默，可是祁隐心里想的东西一股脑往他耳朵里钻。
【我男朋友好帅，好白。】
【头发蓬蓬，好乖。】
【嘴巴好红，看着好软，牙膏还跟上次一样是薄荷味吗？】
【爆想吸他舌头！】
祁隐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已经扭成麻花了。最大的受害人就是裴黎，他僵硬着脖子不敢转头。
见裴黎没反应，祁隐凑近了些，说：“乖乖我想，唔。”
裴黎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反手把三明治塞进祁隐嘴里，“吃。”
祁隐嚼着掰下来的小块三明治，无奈放下手刹。
车开出校门等红绿灯，祁隐偏过脑袋，“我们等，唔！”
裴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把另外一角掰下来继续塞进祁隐嘴里。
一路上这么一停一喂，到吃饭的地方，两个人分着把一个本来就不大的三明治吃完了。
停好车，祁隐怨气很大，“乖乖。”
裴黎不理他，松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无论如何，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祁隐攥住裴黎开门的手，上半身压在裴黎身上。
“祁隐！”裴黎被他扑地直不起来。
祁隐脸上带笑，眉梢也有笑意，他捧着裴黎的脸把人翻过来，“嗯？”
说完，低头就吻住裴黎。
他亲得凶，唇舌简单在裴黎嘴角游走后就伸进去。裴黎被他压在副驾驶座上，温湿的舌头往舌根舔，舌面搅缠，结出黏腻的水声。祁隐的尖牙没有收住，时不时剐蹭在裴黎的嘴唇和舌头上，渐渐有血腥味蔓延出来。
裴黎被迫伸出舌头往祁隐嘴里钻，舌根被吮得滋滋响，抹在口腔内壁的口水都被祁隐卷了。他嗅到祁隐颈间的香味，不浓却往他鼻孔里钻。
肺里的空气很快抽干，裴黎不断地偏过脑袋呼吸，没两下继续被祁隐追上来亲。
“够了，唔。”齿缝里挤出潮湿的抵抗，裴黎眼睛里也湿了，“祁隐，我说，够了！”
一句话要分几次才说得完。
祁隐不听，尖牙还往舌尖咬了一下。
裴黎忍不了了，仰起来重重咬住祁隐的下唇。
没想到这只极色的魅魔不仅不松口，连呼吸都快了几分。
外面有来往的人，裴黎根本看不清。过了好一会儿，祁隐终于把人放开，裴黎缓了两秒，追上去掐住祁隐的脖子，手指伸进祁隐嘴里。
“？”祁隐现在很满足，喉结慢慢滚动两下。
裴黎看到祁隐上牙两侧的尖牙，用指腹顶了一下，他蹙着眉头，“把你牙收好。”
祁隐轻轻偏了一下脑袋，很乖地点头，跟刚刚摁着人亲的恶狗模样纯粹是两码事。
裴黎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想给他一拳，但是又怕让他爽到。
“你这样搞，真的让我感觉每天在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裴黎叹气。
祁隐轻轻擦去裴黎嘴角留下的一抹很淡的红，“真的？对不起乖乖。”
他道歉很快，很诚挚。
“我下次把尖牙收好再跟你吃嘴巴，OK吗？”
裴黎：“我OK你两下，问题的关键是这个？”
祁隐：“嘿。”
裴黎：“你别装傻。”
祁隐：“那我下次不这样搞了。”
裴黎：“我能相信？”
祁隐：“…嘿。”
裴黎：“......”他妈的。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中餐馆，逢年过节生意很好，祁隐提前订，进去后服务员带他们去预留出来的位置，靠窗。
祁隐用手机扫了二维码开始点菜，他一边往下翻，一边问：“乖乖，有什么忌口的吗？”
裴黎端起热水，“没什么忌口。”
“能吃辣吗？”
“一般。”
“香菜呢？”
“能吃。”
“要不要点一份鱼？”
“鱼不喜欢。”
“是海鲜都不喜欢吗？”
“嗯。”
“记住了。”
......
“蒜香排骨，土豆炖牛腩，芋头鸡爪堡
，再来一个紫菜蛋花汤，还有...”祁隐还在往下看菜单。
裴黎听他已经点了四个菜，忙说：“够了，两个人吃不完那么多。”
祁隐抬起头，“那最后再来一份炒青菜，吃不完打包，怎么样？”
“好。”
裴黎拿出手机。
祁隐退出点菜小程序，“等会儿想去看什么电影啊？”
裴黎之前刷到过一部元旦要上映的片子，是一个大导演拍的文艺片。他看过几次这个导演的电影，还挺喜欢他电影的光影和构图。
“三月里。”裴黎想了想那部电影的名字，“有叫这个名字的电影吗？”
“有。”祁隐正好在看楼上商场的电影排片，下午两点半就正好有一场。
他点进简介，一大串字没怎么仔细看，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第一排“情侣观影首选”。祁隐脸色不变，返回首页，二话不说点击“购票”，飞速选好座位，付钱，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裴黎还在问：“但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故事，等我去搜一下。”
“我买了。”祁隐把手机放在一边。
裴黎：“啊？”
祁隐：“就看这个三月里吧，两点半的场次，吃完差不多。”
“...哦。”票都买了，裴黎没什么好说的。
餐厅里人很多，菜也上得慢，裴黎喝了两杯水都还没上一道菜，倒是想上厕所了，“我去厕所。”
“好。”
祁隐回过头，一边的走道人来人往，外面时不时响起叫号的声音。
他微微低下头，伸出右手，手肘放在桌上，用虎口卡在自己鼻子下面，手指和掌心捂住嘴。大脑里现在跟海上风暴一样，不断回忆从在公寓楼下接到裴黎，然后上车，到刚刚点菜、买电影票，这一系列行动。
应该没有出什么岔子吧，这些祁隐昨天晚上在脑子里模拟了很多次。
这可是跟裴黎的第一次约会，他无敌紧张！
上完厕所出来，裴黎在洗手台冲手。
一排的洗手台，他站在靠外面的倒数第三个。
搓了两下手，裴黎的余光瞥到一个人影往这边靠了靠，他以为男人要用洗手台，便关上水，准备让位置。
“裴黎？”男人忽然喊。
裴黎一愣，抬头，从墙壁上的镜子看清了站在自己身旁这人影的脸。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穿着整齐干净的厚外套。他眼眶周围和嘴角都有深深的皱纹，但周身一股温润的气质。
“......”裴黎收回视线，没说话。
男人走近一步，“怎么不回答爸爸？”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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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边说，边朝裴黎伸手。
裴黎把手背在身后，不着痕迹躲开裴闵知的动作，“没，有什么事吗？”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变得生疏了？”裴闵知脸上展出笑意，“我刚刚还在饭桌上跟你周阿姨说呢，打算吃完饭去你学校看看你，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对了，我前些天看到钱澈，他跟你说我要来找你的事儿了吗？”
裴黎淡淡地点头，“说了。”
自从离婚后，裴闵知已经一年多没见到裴黎了，他还以为儿子跟以前一样，十分自然地拍着裴黎的肩膀，二人往厕所外走。
“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还是出来玩？”裴闵知问。
裴黎打直背，很不自在，“和朋友，出来玩。”
裴闵知说：“好好，多交朋友好。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有你周阿姨还有他儿子，你都认识的，再把你朋友叫上。”
前面有来人，裴黎往旁边走了几步让人，把裴闵知放在他背上的手避开，“不用，你们吃就行。我先过去了。”
说完，快步离开。
“哎，裴黎！”裴闵知还在后面挥手。
桌上上了两道菜，祁隐正在往裴黎碗里夹菜，一看人回来，忙说：“快吃，牛肉炖的好软，先尝...你怎么了？”
“嗯？”裴黎坐下抽出一张纸巾擦走，“没怎么啊。”
我脸上应该没做出什么表情吧，裴黎想。
然而，祁隐眉头微蹙，“可是你看起来好紧张。”
“没吧。”裴黎吃了一口祁隐夹进他碗里的肉。
祁隐看他神色不好，正要发问，饭桌旁站定一个中年男人。
“你跟过来干嘛？”裴黎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