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捏着薄薄的羊皮纸,不可避免地看见了胸前银绿色的领带,于是不安的情绪一下子消失了——“感谢霍格沃茨赋予我的无上荣誉,使我得以站在这里发言。当然,我认为也没有比我更适合站在这里的人了。”
台下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斯莱特林的学院之花哪怕在这种时刻,依旧坚持着自己高傲的本性,绝不对任何人低头。
“勤奋、毅力、进取和对魔法的不懈追求让我们走到了今天,也正是出于对魔力的渴望让我们聚集在一起,从收到第一封猫头鹰寄来的信开始,一场伟大的历程就此开始——它不比创世纪更渺小,也无逊于梅林和亚瑟王的相遇……”
她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方向,长明的魔法蜡烛和礼堂宏伟的橡木门一起映入眼帘,像一片流淌的星河与彼端。魔法天花板上的星星似乎也提醒着她,这是待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个夜晚,快把这一切回忆都珍藏进心底。
原先准备好的致辞似乎显得又长又多余。
卡珊德拉深吸了一口气,把羊皮纸轻轻一点,变成了一枚烟花。她拉响了礼炮,在所有人不明就里的目光中,在纷纷扬扬落下的彩带和亮片中,微笑着说——
“霍格沃茨就是最好的魔法学校,我为我从这里毕业而骄傲。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说的了。哦,还有,希望大家都能成为一个快乐的魔法师。”
礼堂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随即,响亮的掌声和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大礼堂,口哨声一浪高过一浪,格兰芬多长桌那边甚至也传来了喝彩:“霍格沃茨就是最好的魔法学校!”
邓布利多用一种意外的目光看着卡珊德拉,蔚蓝的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面闪动,然后,他也鼓起了掌,不乏欣慰的意味。
——据卡修斯事后所说,卡珊德拉那晚在礼堂中央的微笑格外动人,起码迷倒了一大半学生,表示:“如果马库斯还在,他会高兴到哭的,你终于不止对魁地奇球队的人散发魅力了”。
………………
第二天,伴随着夏日耀眼的阳光,所有七年级的毕业生坐上了小船——没错,正是他们一年级来时乘坐的魔法小船。
卡珊德拉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坐在小船上,穿过大湖,以一种和一年级到来时一样的方式离开了学校。她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诗意和美丽的离开方式了,在魔法史的长河中,四巨头乘坐着小船跨越沼泽,穿越水路在萨拉查的城堡上建立起一座伟大的学校,他们也将以同样的方式回归童真。
小船被笼罩在霍格沃茨城堡巨大的阴影下,她回头看去,千年古堡是那样的巍峨、美丽,好像是一段厚重历史的实质化,就站在那里,目送他们远去。
霍格沃茨特快送走了所有的学生,也包括卡珊德拉。
当红色的蒸汽列车轰鸣着驶过原野、山丘,路过一个又一个麻瓜村落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不知道那天弗雷德和乔治向着夕阳飞远的时候,是否也和她一样惆怅?
快到国王十字车站时,火车开始减速,卡珊德拉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火车开得“太快了”,仿佛只是一眨眼,七年时光飞逝而过,她也即将奔赴远方。她甚至闪过了一个念头,如果她出生在没有伏地魔的年代,让列车把她再送回霍格沃茨,那会不会她需要烦恼的事情就只剩下了普通寻常的课堂、作业和决斗?
然而,当列车终于喷着烟雾停稳后,她还是换下了巫师袍,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纱裙,用人体变形术把自己的头发变成了红色,带上一顶缀着向日葵的宽檐帽走下了列车——完全是一幅麻瓜女孩的打扮。
检票员示意她可以安全穿过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了,卡珊德拉微微点头,把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脸:隔墙的另一边,露西娅·沃尔夫林以一位纯血巫师的礼仪,站得笔直,几乎不转动头部,只用视线搜寻着来往的小巫师们。
很巧的是,她旁边就是弗雷德和乔治,两个人穿着崭新的、用某种绿得耀眼的鳞状材料做的夹克衫,也正在张望着从站台里走出来的人们。
阳光透过车站顶棚的上肮脏的玻璃射下来,照得他们火红色的头发闪闪发亮,他俩旁边是唐克斯,她艳粉色的头发要更引人注目一些,无数人打量着她,使得她挽着的卢平非常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罗恩跌跌撞撞跨过了隔墙,赫敏扶了他一把。哈利的身后跟着一起走出隔墙的西里斯·布莱克,他正愉快地冲着凤凰社的老朋友们打招呼。
罗恩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孪生哥哥的新夹克:“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最高档的火龙皮,老弟。”弗雷德说着,轻轻拉了一下拉链,“买卖兴隆,我们认为应该犒劳一下自个儿。”
“很不错吧?”乔治随口问道,他还在张望着出站口,但是因为没看到想看到的身影,显得有些失望。
不,绿色的火龙夹克衫,你们俩天才般的审美啊。卡珊德拉在心里无声地回答说。她简直没法用语言来描述见到这一身时的震惊了,弗雷德和乔治用行动把“暴发户”刻在了身上。
她腹诽着,从妈妈和韦斯莱双子身边穿过。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麻瓜打扮的红发雀斑女孩是卡珊德拉。她匆匆走到了另一头的车站,乘上“欧洲之星”号列车,赴一场前往巴黎的跨国旅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完】
*《快乐的魔法师》是罗琳在哈佛大学的演讲,值得一看;
*“欧洲之星”号实际上需要从圣潘克拉斯国际火车站乘坐,而非国王十字车站。从伦敦到巴黎只要两个小时车程,比我回家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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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六区
几乎在走出巴黎北站的一瞬间,卡珊德拉就觉得自己被拥挤的人潮包围了。
这里几乎到处都是麻瓜,飞快地用各种语言交谈着,光是她能辨认出来的就有英语、法语、德语……但是他们说得实在太快,以梅林的名义起誓,钻进她耳朵的只有只言片语。
不过这也不令人意外,全法国语速最快的地方在巴黎,全巴黎语速最快的是年轻人——而她周围挨挨挤挤走过去了一大批麻瓜学生呢。
虽然差不多前年才来过法国,但是如果一个人常年待在住宿学校里哪也不去,到处都是人的氛围还是会让她感到不适。卡珊德拉回首看了一眼凯旋门式的中亭和上面著名雕塑家设计的23座雕像,其中那座代表英国的高大雄伟的雕像让她的目光多流连了一会儿。
“嘿,卡莎。这里。”
正好她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虽然热情,但并不会让人心生反感。
卡珊德拉迅速转过身去,提着行李箱往路口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在一辆弗雷特伍德车前站着一个瘦高个子的金发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衬衫,风纪扣大开,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茶色的墨镜。
尽管如此,卡珊德拉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叔叔杰弗里·沃尔夫林,一位风头正盛的麻瓜服装设计师。
“天哪,你不会以为加比在开玩笑吧,”杰弗里大笑着说,
“我要把你这副不敢相信的神情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信誉了。”
他不仅接过了她手里沉重的行李箱,还极为体贴的替她打开了车门,自己一矮身,钻进了驾驶位。
“下午好,爷爷。”卡珊德拉看着后座上头发银白、笑眯眯的老人,拥抱了他一下。
“下午好,小甜饼。”加比从前座扭过头来,从同款茶色墨镜后面打量着卡珊德拉,看见她一头鲜艳的红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终于愿意染头发了?”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亚尔曼爷爷,他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显然对一个日耳曼人来说,金发要比红发“正经”得多。
“我必须得说,卡莎,虽然我对红发没有什么偏见——”他说,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对凯尔特标志的瞧不上。
“——然而,你就是有偏见,”加比在墨镜后面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就是个玩木棍儿的巫师呢,亲爱的老头子。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轿车在他们的拌嘴中启动了,杰弗里和卡珊德拉都没有插话,包容地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反驳对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他们表现恩爱的方式。
“等等,我们先去六区再回家,”卡珊德拉提醒道,“必须先去魔法部报备一遍。”
“喔——确实,你不说我都忘了。”亚尔曼摸了摸后脑勺,“上了年纪之后,记性确实会变坏。唉,好吧,其实我确实不太想和那帮蠢货们打交道,等会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当然。”卡珊德拉回答道。
似乎每个国度的人,都对其政府部门存在怀疑心理,就连在霍格沃茨,从前也能听见一大批点评福吉是个蠢货的言论。
轿车迅速转向了前往卢森堡区的方向,他们在弗斯滕伯格广场停下,这里正是法国魔法部总部所在位置。
卡珊德拉在下车之前,把头发恢复成了金色,在脑后高高地扎起了一个马尾辫,没忘记用上一个强力混淆咒——严格意义上来说,她算是来法国避难的,能尽量减少被巫师看见,就绝不暴露。
在弗斯滕伯格广场正中央的位置,四棵古树的中心位置有一座青铜雕像。似乎法国人对于雕像的迷恋体现在方方面面,从枫叶步行街入口处的女神雕像,再到他们捐给美国巫师国会的自由女神像——扯远了,总之,法国魔法部的入口正是这里。
她盯着雕像时间过长,这不寻常的注视引起了一个黑发的矮个儿中年男子的注意,他朝她走了过来,同时嘴里热情地用法语问:“你好,需要向导吗?”
卡珊德拉沉默了一下。因为身上穿着的白色纱裙,似乎她被认作是误入这里的麻瓜游客了。
然而这沉默使矮胖中年男子产生了更深的误会,他换成了英文,说话的声音同样低沉,继续热情地给“外国游客”卡珊德拉做介绍。
“……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卢森堡区’,啊哈,这里算是全巴黎房价最贵的区域了……你知道吗,那个有名的卢森堡公园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很乐意带你去转转——”
卡珊德拉不得不打断这位热情的巫师先生(他想让这个“不受麻瓜驱逐咒影响的特例”离开此地的目的昭然若揭),用熟练的法语说:“谢谢你,但是实际上,我是个想要来魔法部登记注册的英国巫师。”
他吃惊极了,瞪大眼睛,掏出一小块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到过分的少女,喃喃说:“哎呀,你早说嘛……现在这年头,愿意穿麻瓜服饰的英国巫师真是少见……”
不过他很快振作了起来,并自我介绍为多米尼克·德拉库尔,正是负责法国魔法部接待外宾的巫师,并且极为热心地带着卡珊德拉进入了魔法部的正厅。
按照德拉库尔先生的提示,卡珊德拉和他一起站在了雕像旁边。
四棵古树裸露的气根一下子活动了起来,朝她包围而来,相互纠结缠绕,形成了一座藤蔓鸟笼状的电梯。卡珊德拉觉得脚下微微震动,电梯快速下行。不过片刻,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建筑。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卡珊德拉心想,法国的魔法部要比英国的更接近地面,但同时也要更美丽堂皇。她带着善意的兴趣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法国魔法部拱形天花板上布满了星座的壁绘和历史事件的壁画,而且穹顶下还倒挂着一个银白色的球体吊灯。入口位置挂着代表他们的徽章,里面包含了法兰西三色、帽徽和弗里吉亚帽的标志性元素,下方写着格言:“Inté,Envouté,juré(施法、施咒、召唤)”。
德拉库尔先生似乎对她英国人的身份很感兴趣,一路上都在跟她闲聊:“……既然你是英国人,想必是在霍格沃茨上学了?霍格沃茨是很不错,不过我们一家人都是布斯巴顿的。去年我的两个女儿还去了霍格沃茨参加三强争霸赛,可惜那时候部里忙得厉害,我没法一下子请上一个月的假期——唉,罢工的人太多,干活儿的人又太少!”
从他热情洋溢的话里能感觉到他对于女儿们深切的爱,卡珊德拉点了点头,礼貌地说:“我知道,芙蓉·德拉库尔。她在三强争霸赛中的表现很精彩。”
德拉库尔先生一听,更是来了兴致。
在他们一路去往二楼圆形办公大厅的路上,他不住打听着自己女儿们的表现和霍格沃茨的情况,无论是长明的大礼堂,还是能看见黑湖的寝室,他一概表示“太可爱了!”。
卡珊德拉显然挽回了一部分英国人在他心里的印象分,要知道今天之前,他还在为了女儿写信说爱上了一个英国的红毛小子而伤心呢!
他们踏上了二楼廊柱支撑的走廊和带有栏杆的过道,然后走出了门厅,沿着一条开阔的走廊行进了大概几百步,尽头是一个办公室。卡珊德拉看到,烫金门牌上写着“1号外来巫师登记点”。
“幸好是我带你进来的,这样比较快。”德拉库尔先生笑呵呵地说,捋了一把尖尖的小黑胡子,对着一脸烦躁的接待员说:“路易,下午好,我带这位可爱的小姐来登记。她是从英国来的,需要办理一张半永久登记证明。”
名叫路易的接待员懒散地抬了抬眼皮,“真会给我找麻烦……马上就要下班了,你不知道吗?”他没等回话,转头冲着卡珊德拉说:“把这张登记表填了。名字、亲缘关系、财务证明、职业……我们会在七个工作日内给你答复。”
卡珊德拉从魔杖袋里抽出冬青木魔杖交给路易,不去理会德拉库尔先生兴奋地叫嚷“媚娃头发杖芯?太可爱了!我夫人阿波琳就是一位混血媚娃,我猜这根就是格里戈维奇从我岳母那里要走的……太可爱了!”
她捏着羽毛笔,在表格上迅速填满了基础信息,但是对于“职业”上犹豫了一会,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卡珊德拉斟酌了一番,填上了“服装设计师”。
当她把表格递还给接待员的时候,他看都没看,用魔杖轻轻点了一下,羊皮纸钻进传真机不见了。然后路易动作飞快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可真是富有法兰西精神,卡珊德拉心想。
他们离开了登记点办公室,卡珊德拉胸口别着一枚法国梧桐叶形状的徽章,德拉库尔解释说这是临时居留许可,看见这枚徽章的傲罗不会盘查你的来意和身份。
“我明白的,德拉库尔先生。”卡珊德拉有些无奈地说。实际上,她对于这玩意儿很熟悉了,此前亚尔曼会提前发邮件找魔法部领取徽章给她。
“卡珊德拉——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德拉库尔先生一直把她送到了魔法部的入口,塞给了她一张小纸条。卡珊德拉猜测,如果不是公务在身,这位格外热心善良的巫师会拉着她再多聊一会。
“这是我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如果有机会的话,请一定要来坐坐。我保证,我夫人做的红酒炖牛肉是你平生未见的美味,英国人嘛……”
卡珊德拉微微感到好笑。
在美食方面,法国人的嘲笑她没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她和德拉库尔先生挥手告别,迎着夕阳走向了那辆在广场出口等着她的凯迪拉克。
作者有话要说:
*弗雷特伍德是凯迪拉克93年出产的车型,风格是设计夸张的美式豪车,符合杰弗里乐观散漫的性格;
*西方人普遍认为红发人比较愚蠢、放浪,猎巫行动中也杀害了大量红发女性,实际上这算是日耳曼-盎格鲁人对于凯尔特侵略者的历史性偏见遗留;
*霍格沃茨放暑假的时间是六月第三周,也就是1996年6月17-23日,暂且估算文中此时为23日吧,周末放假比较爽;
*多米尼克·德拉库尔先生在魔法部工作是私设。
【明天不更,我出去玩。特此标注,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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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炼金术
杰弗里沿着巴黎顺时针蜗牛壳状分布的区划行驶,最终在塞纳-马恩省河北岸的一处别墅区停下了。一家人说笑着穿过了前庭的小花园,那里和卡珊德拉记忆中一样,极有规划地栽种着各种珍奇灌木和花朵,她能闻到衣袂擦过月光花时轻微的香气。
亚尔曼爷爷差不多每天有一半的时间都泡在花园里,并且热衷于对路过的每个发问的人解释“这是他自己培育的稀有品种”“世界上真的有黑色睡莲”……
厨房里传来了烤鸡油脂和肉排的鲜美香气,加比指挥着每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然后带着女王般高傲的神气给每个人餐盘里盛上秘制香烤牛肩肉(这是她最拿手的菜)。在大家揶揄的目光中,卡珊德拉无奈地发现,加比给她的是最鲜美的部分——而且比爷爷和叔叔的分量加起来都要多。
她刚拿起餐刀,门厅的方向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响动。
卡珊德拉不安地看了一眼亲人们,快步走向门口。
按理说,这里覆盖了足够强大的忽略咒和防御咒,除了熟人,根本不会有人能看见这栋繁华之地的别墅。
“是谁,”卡珊德拉抽出魔杖,谨慎地问,“提前预约过吗?”
“尼可·勒梅……没有预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一个老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说话呼哧带喘,“受邓布利多所托,来找‘家住在巴黎第一区Rue
De
Rivoli别墅区18号一楼餐桌旁’的卡珊德拉·沃尔夫林小姐。”
卡珊德拉尚且有些怀疑,但是匆匆跟来的亚尔曼听见“勒梅”这个姓氏之后,立刻兴奋地打开了门。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瘦弱的小老头,有着极致苍白的脸色和同样灰白的头发。如果不是能看见勒梅深色的瞳孔,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个被石化了的幽灵呢!
“我的天哪……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亚尔曼惊叹地说,“大家都说你死了,毕竟自1962年在巴黎歌剧院被偶遇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你们夫妇……抱歉,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哎呀,总之快请进!”
他带着见到传说的激动表情握了握勒梅的手,但是伴随着一声清晰的“咔嚓”声,老人发出了骨裂的痛呼。
“……对不起?”亚尔曼和卡珊德拉同时惴惴不安地道歉说。
“唉……”勒梅左手扶着右手,苦笑着说:“人上了年纪,就是骨质不太好……要不是目的地就在巴黎,我也不会来这么一趟。”
于是在沃尔夫林一家人呵护易碎古董的方式下,这位活了六百余岁的传奇炼金术师被迎到了餐桌旁坐下。幸好他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性格古怪而刁钻,环顾了一下周围坐着的麻瓜和巫师,以及餐桌上丰盛的晚餐,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他真的能吃得下任何非流质食物吗?
餐桌边的一家人在内心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在从门厅到餐厅的短短一段路程中,尼可·勒梅浑身发出了三次“咔嚓”的脆响,让人胆战心惊他纸糊的身体会不会就此散架。
“谢谢……不过我闻闻味道就好了。”惨白面容的老人感慨地看着面前餐盘中鲜美的浇汁牛肉,陶醉地嗅了嗅食物香气,不过丝毫没有进食的意思。
如果哈利·波特能够亲眼看见这一切,他准会建议勒梅去一下霍格沃茨的万圣节忌日晚宴,幽灵们一定和老人很有共同语言。
尽管加入了一个不速之客,但是他们还是美美地享用完了滋味绝妙的烤牛肉和浓郁、热气腾腾的奶油浓汤。加比负责给大伙盛上慢慢一碗奶白色的浓汤,亚尔曼就会立刻指挥餐刀把法棍切成一致的大小,用黄油微微焙烤,再自动飞进每个人的餐盘里。
勒梅愉快地看着这一对老夫妻默契无间的配合。他知道,这一定是在几十年相处中慢慢磨合出来的幸福婚姻。
“这么说,这两位就是你的祖父母了?”
卡珊德拉停下了用汤匙捞出碗里口蘑粒的动作,不置可否地发出了一声“唔”。她还是对在到来法国的第一天就被找到住址心怀警惕。
老人宽容地笑了笑,原谅了她的冒犯,“不必紧张……只是两位让我想到了我和我的妻子。”
“抱歉打断一下,”杰弗里吞下了最后一口烤肉,含混不清地问:“和同一个人相处六百多年,真的不会感到厌倦吗?”
他刚刚被父亲小声科普了一番老人的不凡来历,但是在这其中最令他震惊的是勒梅的家庭。对于一个独身主义者来说,光是想象一下和人朝夕相对六百年就是不可能的事。
“准确来说,是650年。我们还在布斯巴顿上学时就是同学了,我刚入学的时候,佩雷纳尔还是个小姑娘……”勒梅笑了笑,“对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如果是对的那个人,哪怕再多六百年,也不会感到厌烦的。我们差不多已经活够了,但是仍然对来世心存期待。”
“没礼貌。”加比瞪了一眼小儿子,转头就饶有兴趣地问:“真的有炼金术吗?说实话,我从小就想过这个,炼钻石术难道不更值钱点儿吗?”
……原来这比较礼貌吗?
卡珊德拉在心里默默许愿,尼可·勒梅不要把他们家想象成喜剧演员家庭。
“好啦,我是开玩笑的,”加比摆摆手,端起盘子说道,“卡莎,去和勒梅大师单独聊聊吧。”
她松了一口气,带着尼可·勒梅去了后院的回廊。长廊顶部垂吊下来大片的日光藤萝,取代了壁灯的作用,给地面洒下了温馨柔和的光晕,并且透过枝叶在他们身上编织出了复杂的花纹。
“邓布利多教授有什么要对我交代的吗?”卡珊德拉向老人投去紧张的一瞥。
她曾经无数次以为校长会找她谈话——在用黑魔法重伤穆迪之后,在夜闯魔法部之后——可是他什么也没做。
“他只让我帮忙来给你带一句话,”勒梅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说,“但是我认为,应该给你一件重要的物品,以便让命运的重锤砸下来时,能减少一些痛苦……”
卡珊德拉说:“命运?我不相信命运的安排。难道我们经历的一切不都是自我选择的后果吗?”
“我不知道。但是在这漫长而平静地生命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最好顺应时间的安排,于是我会出现在合适的地方,推动命运之轮。”勒梅喃喃地说,“上一个告诉我不相信命运安排的人就是邓布利多,可惜1927年的一场大火在一定程度上摧毁了他的信念……”
卡珊德拉咬住了下唇:“那么,您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大概是因为,经历过洪水的人总会对有勇气变成石像的人心存敬佩吧。我和我妻子佩雷纳尔谈过,我们一致认为太漫长的生命已经不是一件好事了,尤其是在时局动荡的时代,”老人平静地递给了她一本薄薄的书,“于是我们做了一个决定……就和你手中这本如尼纹秘典有关。”
“那邓布利多教授……”觉察到老人有离开的意思,卡珊德拉连忙追问。
“他说,‘海上永远没有可以躲避暴风雨的遮蔽,只有飞翔’。”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卡珊德拉困惑地低头思索。她再抬头时,尼可·勒梅已经不见了。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一样,一眨眼就消失在别处。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手里黑色硬壳、有着烫金花纹的如尼纹秘典,封皮上镶嵌着一颗耀眼的红石头,流动着蛊惑人心的光芒。
卡珊德拉试图打开这本薄薄的书册,但是上面似乎被设下了什么禁制,她没有成功。封底显示出了一行如尼文,辨认了一会她发现,意思是“我在最后时打开”。
………………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卡珊德拉一直在家里哪也没去。她好好地翻阅了一遍因为全日制读书而错过的时尚杂志,甚至动笔画下了很多服装设计草图(加比嘲笑她的审美已经被中世纪的巫婆们同化了,杰弗里安慰她说时尚总会轮回的,再等几百年她的设计稿将会大有用处)。
直到长耳鸮带来了一个方方的大信封,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把s.成绩忘到了脑后。
不过在用纯银拆信刀划开信封的第一瞬间,卡珊德拉脸上就浮现了得意的笑容。亚尔曼注意到了这一点,把园艺剪刀放在了一遍,凑过来扶了扶老花镜:
“天文学、古代魔文、魔药学、如尼文翻译、魔法史……不错,草药学也是O(优秀)!12门全部都是O,卡莎,你真让爷爷骄傲!”
亚尔曼拿着羊皮纸成绩单,越看越高兴,拍了拍孙女的肩膀,“我当年上学时可没有你这么能干,就连认识的人也没有这么大名气!”
“和你同时段的校友就没有特别出名的人物吗?”卡珊德拉好奇地问,叫住了满脸喜色准备给老友们写信炫耀的亚尔曼。
“仔细来说,倒也不是没有,比如艾琳·普林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奥莱恩·布莱克……但是他们都是些短命鬼,”亚尔曼砸了咂嘴说,“我只记得我在霍格沃茨的那段时间,有一位很出众的男学生会主席,叫汤姆·里德尔,所有教授都认为他会比邓布利多更有成就,可惜他后来在黑暗时代失踪了。”
亚尔曼拿着羊皮纸兴冲冲地去了书房,留下卡珊德拉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本以为在法国的生活会这样平静而开心地持续下去,可是就在当晚,就在她吃过晚饭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尼可·勒梅实际上在1992年就因为魔法石被毁而死,这里设定为校长把贤者之石还他了;看神奇动物系列的时候我就想吐槽,他真的像一个中转任务的npc;
*邓布利多的地址来自准入之书,就是第一部实时监控哈利位置的那个。不过我猜没有被认可的校长用不了,不然第七部三人组也不用逃亡了直接等死算了……
*亚尔曼提到的三个人和他同级,都是1940年入学的。汤姆·里德尔(伏地魔)1938年入学。
*不会一直待在法国,双子很快就会有戏份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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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瓶;君陌鸢、凤梨炖冬菇
5瓶;2瓶;宁都、小小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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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千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