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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87

    章

    “是表小姐表小姐来了……===

    淮阳,

    文府。

    气派精致的宅子里,数名仆从丫鬟来来往往,皆手持抹布清水在门里门外穿梭,

    面上神情一丝不苟,不敢懈怠。

    大堂里有美貌妇人指点着:“除了这里,

    还有会客厅、外头的院子、内院所有房间,几个老爷的书房全都要打扫干净,

    不得有一点污垢。”

    “是!”

    所有人停下动作接下命令,

    随即迅速投入下一轮清扫。

    美貌妇人身边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年岁不大,她看着娘亲这般严肃的样子,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礼宾名单递了过去。

    “阿娘,

    这是我拟的单子。”

    文大夫人接过红纸单,

    从上至下扫视着名单上的名字。

    文景宁瞅着自家娘亲的脸,头上都冒了一层虚汗,生怕她开口又把这份名单打回去了。

    果不其然,

    文大夫人脸色不甚好看,

    指着上面一个名字道:“上个月这钱家布庄的少掌柜,在我们城东的制衣铺子里放话,这辈子都不会卖布给我们。你还请他干什么?请他来扬威耀武吗?”

    她手指下滑,又落在一个名字上,“这钱大人前段时间升官当郡守了,举家搬迁去了青州,你请了他也不会来。”

    “还有这两人,他们前几天打了一架,一人断了腿一人瞎了眼,

    此后老死不相往来,避免在寿宴那天闹起来,干脆直接送一份慰问礼。”

    “还有...”

    眼见文大夫人越说越多,越说越复杂,文景宁偏过头,往正坐在一旁看戏的文家老太爷看了一眼,可怜巴巴地冲他眨眼,似乎在说:祖父救救我。

    文老太爷受不了自家小孙女这个眼神,清了清嗓子,“咳,老大家的啊...”

    文大夫人闻声停了训导的话,转向文老太爷,面露关心道:“父亲,怎么了?”

    文老太爷道:“景宁还小,这些事慢慢教就是了,急不来...”

    文大夫人脸上有不满,“景宁明年就及笄了,之后就要开始挑选婆家,还不教等婆婆教吗?”

    她剜了一眼埋头作听不见状的文景宁,“当年大姐十三岁就将文家上上下下打理得妥妥当当,十七岁跟随父亲一同行商,打下半边家业,淮阳谁不称赞文家大姑娘是个能干贤惠的?景宁能有她姑姑的三分,我连做梦都能笑醒了。”

    文景宁绝望扶额,又来了又来了,这话阿娘已经说了快十年了,怎么就说不腻呢?

    而文老太爷则是面露怀念,“阿滢确实是顶顶好的姑娘,我只是给了她本金,没想到她给自己挣下足以买下一座城的嫁妆,对金钱商业有着敏锐的觉察力,连我也自愧不如。”

    “可惜啊...”文老太爷眼中有泪光,“可惜我的阿滢命薄,去了上京没几年就走了,让我一个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眼见老太爷流露出悲戚之色,文大夫人自知失言,往日只在私底下用大姐的事迹训导景宁,今日一时情急,竟然直接在父亲面前提起了大姐。

    要知道,这些年父亲一直对大姐的死耿耿于怀,始终无法忘却。

    文大夫人只能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女儿:去哄哄祖父。

    文景宁动了动眉头,颇有些气盛:你惹的祸,你哄。

    文大夫人眉心一皱,文景宁浑身打了个冷颤,迅速冲上前搂住了文老太爷的手臂,“祖父莫伤心,父女连心,姑姑在天上看到了也会伤心的。”

    文老太爷一吹胡子,“胡说!她想我也不来我梦里看看我。”

    文景宁安抚道:“姑姑肯定是怕自己来了惹得祖父更伤心,这才不敢来。祖父试试稍微忘记一下姑姑的脸,说不定姑姑一急,就入梦来见您了呢?”

    文老太爷动作一顿,怀疑道:“真的吗?”

    文景宁扬了扬下巴,“当然是真的了!”

    文老太爷眼睫微动,“那我...”

    他想说要不试试,话还没说出口,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个仆从,高声呼唤道:“老太爷!大夫人!”

    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连话也忘了说。

    文大夫人面色冷凝,严肃道:“怎么如此慌张?”

    那仆从满面喜意,对着文老太爷道:“是表小姐!表小姐来了!”

    表小姐?

    文大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文老太爷已经激动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涨红,“卿若?是卿若来了吗?”

    那报信的仆从用力点头,道:“正是卿若小姐!”

    文大夫人一听这话,也是惊喜满满,“竟是卿若来了?快!快把卿若迎进来!”

    文景宁眼中涌出好奇,是那位嫁给国师的卿若表姐吗?

    仆从已经急匆匆地出去迎人了,文老太爷仔细抚弄着头发,问文大夫人道:“怎么样?我看着还行吗?头发乱了没有?”

    文大夫人仔细打量着文老太爷全身,没发现哪里有差错,“都很好,父亲安心。”

    文老太爷这才松了口气,眼眶又红了几许,“快五年没见卿若了,也不知她现在是胖是瘦,长大些没有。”

    文大夫人也是心口一酸,“马上就能看见了,父亲莫急。”

    三人期待地等着祝卿若的到来,没多久,远远地便看见一清丽佳人往主屋大门走来,步履稍显急促,却没有任何失礼之举,连衣袂都只是在腿边打转。

    祝卿若一进门,便被三双眼睛盯住,她对正中间那花白头发的老者露出笑颜,虽然语气温和,却也难掩欣喜,“外祖父,孙女卿若来迟了。”

    文老太爷看着那俏生生的人儿,仿佛看见了大女儿就站在他眼前,一样的笑眼,一样的温顺,他终于忍不住悲泣一声,大步往前,将人一把拢进怀里,“外祖父的小卿若啊。”

    祝卿若被外祖父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了他溢于言表的关心,眼眶发红,喉咙也开始干涩,“外祖父...”

    四岁之前,她与爹娘都在云州,离淮阳不远,爹娘常常带着她来往于两地之间,所以与外祖家的关系十分深厚。

    去了上京之后,因为路途遥远,来往就少了许多。在爹娘死后,她被慕夫人接去了慕府,慕家是大族,规矩颇多,与身为商户的文家阶级分明,于是她与外祖见得就更少了,近十年间只见了寥寥几面。

    上一次见面,是在与慕如归成亲时,外祖父带着大舅舅大舅母还有三舅舅三舅母来给她做娘家人送嫁,当初还是三舅舅背她上的花轿,距今已经有近五年了。

    虽然见得少,但逢年过节外祖总会派人送来许多礼物,衣衫首饰都华贵至极,样样皆是珍品,每一个都表示着外祖对她的牵挂。

    这次见到外祖父,恍若隔世,认真算起来,已经有十年未见了...

    祝卿若也被文老太爷的情绪感染,眼眶鼻尖皆是红红的,还柔声安慰着文老太爷,“外祖父别伤心,卿若就在这,不走。”

    文大夫人也是红着眼,“是啊父亲,卿若行路迢迢,快让她坐下歇一歇,别惹她哭了,再哭坏了身子。”

    文老太爷闻言松了手,拉住祝卿若的手臂,“快,来坐下歇歇。”

    祝卿若听话地跟着文老太爷坐到了他身边,触及文大夫人关怀的目光时,她脚下位微用力,正要起身行礼,“大舅母...”

    文大夫人一把按住她,制止她起身的动作,和蔼道:“跟舅母还这么讲礼,不必起,坐着就行。”

    祝卿若对她展颜一笑,没有强求,“卿若见过大舅母,多年不见,大舅母依然貌美,侄女瞧着竟没有一丝变化。”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文大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从小就嘴甜,长大了还是一样!”

    祝卿若含笑道:“事实如此啊。”

    文大夫人笑意更浓,眼底眉梢的愉悦挡都挡不住了,这让看惯了自家阿娘绷着脸教训人的文景宁可是大为震惊。

    她悄悄抬头去看这只在信里见过的表姐,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她的视线并不难发觉,祝卿若转眸便看见了小表妹直愣愣的眼神,她笑吟吟道:“这是景宁吧?”

    天呐,笑起来更好看了...

    文景宁耳朵都红了,呢喃道:“嗯...嗯。”

    文大夫人瞧着自家姑娘这不争气的样子就来气,给祝卿若介绍道:“就是她,皮猴子一个。快,给你卿若表姐问好。”

    文景宁行了一个她这辈子行得最规矩的礼,“卿若表姐好。”

    祝卿若笑着点点头,“以前只在信里见过,如今见到真人,原来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得真像大舅舅。”

    她想到什么,“对了,景和呢?怎么没有看见景和?”

    文大夫人一拍脑袋,“险些忘了把人叫回来。”

    她跟祝卿若解释道:“他跟你大舅舅巡铺子去了,我这就派人去把人都叫回来。”

    祝卿若制止道:“不必如此匆忙,我这次来可要住上一段时日,有的是时间,等舅舅们忙完了再来叙旧也不迟,现在这空闲时间我还要与外祖父好好说说话呢。”

    她对着文老太爷展颜一笑,“外祖父您说呢?”

    文老太爷点头,“正是正是,不必特地去告知,等他们晚上回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对着文大夫人道:“老大家的,你去准备晚宴,今晚给卿若接风洗尘,我与卿若去书房好好叙叙旧。”

    文大夫人笑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文老太爷满意点头,接着便带着祝卿若到书房去了。

    文景宁还站在原地依依不舍地望着门口,被文大夫人给了颗荔枝,“愣着干什么呢?快去给你爹他们传消息去啊,还有你二伯伯三伯伯,两个伯母,景初景栩他们全都要通知到。”

    文景宁捂着脑袋,疑惑道:“表姐不是说不用特意说吗?”

    文大夫人道:“你爹和两个伯伯都疼卿若,知道卿若来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我若不通知到,到时候你爹还得埋怨我。”

    她轻推一把文景宁,“好了别愣着了,快去吧,不然,我去通知,你继续拟宾客单子?”

    一听这话,文景宁火速摇头,“我这就去!”

    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没了影子,文大夫人好笑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椅子。

    唉,还有的教啊。

    转眼就又浮起笑意,卿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定然要好好给她接风洗尘。

    文大夫人想着卿若小时候喜欢的吃食,思索片刻,唤来了丫鬟,嘱咐道:“今天要给表小姐备下接风宴,你记着,宴上准备些白玉糕,卿若爱吃,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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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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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想与外祖父合作一桩生意……===

    书房内。

    文老太爷看着已然长成大姑娘的外孙女,

    眼底的慈祥遮都遮不住。

    想到方才在外厅她给的一道眼神,文老太爷微微眯起眼,“卿若可是有事要与外祖父说?”

    祝卿若坐在下首,

    唇边始终衔一抹笑意,“什么都瞒不住外祖父。”

    文老太爷略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毕竟比你多吃了几十年饭,这点小事还是能看懂的。”

    祝卿若许久不见外祖父,也没想到外祖父如今年纪越大脾气越顽皮起来,她没有直接说明来意,而是问道:“外祖父可知景州如今的州牧,李兆其?”

    文老太爷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自然是知道的,

    怎么突然提及此事了?”

    “去年我还给景州匀了些粮食,只是数量不多,

    没能帮上什么忙。听闻后来你给景州城百姓送去了药材和药方,

    解决了景州城的疫病之患,如今景州百姓可都把你当成活菩萨呢。”

    文老太爷与有荣焉地挺挺胸膛,仿佛被夸赞的人是自己。

    祝卿若微微一笑,

    “同为大齐子民,

    卿若手中正好有药方,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我要说的事,正与这位李州牧有关。”

    文老太爷来了兴趣,

    “哦?”

    祝卿若道:“外祖父行商走南闯北,

    可曾去过云州的阳别山?”

    文老太爷皱起眉,“你怎么知道阳别山?那山和旁边的武崤山可都有山匪。”

    祝卿若解释道:“山匪已经被李州牧清剿了。”

    文老太爷面露喜色,“清剿了?当真?”

    祝卿若点头道:“武崤山那伙山匪全数被绞杀,

    阳别山的山匪也已经弃暗投明不再做劫掠过路人之事。”

    文老太爷道:“若是如此,那可是大好事,早就听说武崤山的山匪穷凶极恶,吃人不吐骨头,如今被除了可谓大快人心,这李州牧当真是好官,刚上任就做了这么一件大事。”

    祝卿若道:“确实如此。”

    文老太爷不解道:“你要与我说的事,和山匪被清剿有什么关系?”

    祝卿若缓缓道:“武崤山的山匪已除,阳别山的山匪搬去了武崤山,而我,买下了阳别山。”

    文老太爷狠狠皱眉,“阳别山?你买这山做什么?”

    祝卿若看向文老太爷,道:“这正是我要与外祖父说的事。”

    祝卿若道:“我来淮阳,不仅仅是为了给外祖父祝寿,还想与外祖父合作一桩生意。”

    文老太爷偏头看过来,“生意?”

    祝卿若颔首,“我已经查探过了,阳别山山体内有一座盐矿。我想与文家合作,对外只说是文家的盐矿,在文家的铺子里寄卖。我也不白用外祖父的名号,盐矿所得利益,我分与外祖父两成。”

    文老太爷在听到盐矿两个字的时候,眼睛已经发光了,这可是盐矿,不亚于一座金山!

    不用出买矿的本金,也不用耗费人力物力去寻矿,这相当于卿若拱手送了他们两成利益。

    商人的本能险些压过了文老太爷对外孙女的疼爱,他将将挣扎出来,“卿若既然有如此本事,自己做岂不是更好?”

    祝卿若解释道:“我的身份无法让我光明正大行商,只能借用文家的名头,才能做些出格的事。而且外祖父与舅舅们疼惜卿若,卿若时刻都记着,所以想要将这份利益送给文家。”

    文老太爷心口肿胀,眼底泛着感动的泪光,“卿若有如此能力,又有这般孝心,阿滢若泉下有知,定然也十分欣慰。”

    听到文老太爷的话,祝卿若想起了这辈子的母亲。

    她才是真正的奇女子,以一己之力,将有限的本金扩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数量,若非一场意外,让她和父亲一同死在了回京的路上,那么这时候她应该和爹娘一起来淮阳祝寿...

    文老太爷察觉到祝卿若周身的低气压,知晓自己引得她伤心,他有意转移话题道:“只是贩盐要有盐引,若没有盐引,那就是贩私盐...”

    祝卿若从回忆中抽身,闻言回道:“外祖父不必担心,李州牧感激我救下景州百姓,答应在能力范围内帮我解决三件事。我已去信让他给淮州州牧打了招呼,到时候您直接去官府申请盐引就是。”

    文老太爷还有些犹豫,“李州牧是景州的,能管我们淮州的事吗?”

    祝卿若解释道:“李州牧虽说才上任不久,但也是陛下下旨特封的州牧,在别人眼里,那就是简在帝心的人物,淮州州牧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文老太爷安下心,“若真是如此,那这盐矿当真如同金矿一般了。”

    他眼底都是精光,行商数十年,赚钱已经成了他的本能,每每提及赚钱一事,文老太爷就会浑身泛金光。

    祝卿若理解他这表情,小时候也没少见过。

    可以这么说,文家四个孩子,连同她母亲和三个舅舅,都跟外祖父一样,看见钱就眼睛放光,无一例外。

    祝卿若掩唇遮挡笑意,不想表现得太过放肆。

    文老太爷在惊喜过后,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外孙女可是国师夫人,为何她连借势找的都是旁人,连想都没有想过她的国师丈夫?

    联想到此次卿若独自回云州,又孤身来给他祝寿...

    文老太爷觉得自家外孙女肯定是受委屈了。

    文老太爷脸色沉了下来,一点喜色都找不到,“你实话告诉我,你与国师,到底如何了?”

    祝卿若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就又恢复正常,“外祖父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与国师是夫妻啊。”

    文老太爷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在寻找她撒谎的证据,祝卿若丝毫没有露出破绽,仍然衔着一抹浅笑。

    文老太爷没看出什么,于是道:“虽然文家是商户,但你若是受了委屈,文府永远都是你的娘家,你随时都能回来,到时候你再招赘,孩子就姓文,管他祝家慕家,都是我文家的种!”

    祝卿若被外祖父这好似孩子一般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心底仍然感动不已。

    她不欲现在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外祖父,也不想让他为她操心婚姻之事,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她只想让外祖父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于是她对外祖父扬起一道笑,“卿若知道了。”

    文老太爷见她听进去了,才安下心,笑道:“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矿的。”

    祝卿若点点头,然后略过了亲身入匪窝的经历,将大致过程说给他听。

    “是这样的,当时我...”

    “......”

    .

    六月初四,文府老太爷六十大寿,遍邀淮阳城达官显贵。

    原本文大夫人只请了各大商户,以及几位官员。但祝卿若来祝寿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淮阳大部分官员亲眷都递了帖子,说是也要来给老太爷祝寿。

    文大夫人请了两个弟媳,连夜改了单子,重新邀客,又将寿宴规格再往上提了一番,跟贵人们相比也不差什么。甚至因为是商户,财大气粗,比起官员寿宴更显富贵。

    寿宴上,大舅母与二舅母在招呼女客,三舅母主管宴会事宜,三个舅舅带着几个表弟在前方接客。

    祝卿若则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当自己是吉祥物。

    周围大多是淮阳高官的亲眷,有想搭话的也被祝卿若四两拨千斤挡了回去,知道没办法套近乎,也就识趣地不再凑上来。

    文大夫人瞧见祝卿若孤单一个人坐着,打发人去叫文景宁来陪她。

    等下人叫来文景宁时,文大夫人发现她眼中有怒火,原本平整的头发也有些许凌乱,瞧着像是跟人动手了的样子。

    文大夫人强压怒气,“这可是大宴!你干什么去了!?”

    文景宁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怒意中,面对阿娘的责问,她愤愤道:“刚才我在后院接待那群官家小姐,刘小姐和曲小姐还夸我有当家风范,我也回了夸赞。原本正奉承着,那姓高的突然讽刺卿若表姐,说她肯定是被国师厌弃了,不然怎么会一个人来淮阳。”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顶了几句嘴,她又说国师肯定不在意表姐,说表姐到云州养病肯定是借口,一定是国师把表姐发配了云州。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周围好几个人都信了,我当时怒火冲天,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就...打起来了,若不是哥哥及时赶到,恐怕就...”

    文景宁知道自己惹了祸,失落地低下头等着阿娘骂她。

    文大夫人确实想骂她,但听她描述,知道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只是她脾气太躁,险些毁了寿宴。

    文大夫人见她垂头丧气,道:“好了,又不是你的错,苦着个脸做什么?高小姐脾气娇,被她娘惯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竟在国师夫人的外家光明正大谈论国师与国师夫人,肯定没少听她娘说这事。”

    文景宁没想到阿娘竟然站在自己这边,惊喜地抬起头,眼睛都亮起来。

    文大夫人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没好气道:“快收拾一下,去陪陪你卿若表姐,正好给她做个挡箭牌,拦一拦那些想套近乎的夫人小姐们。”

    文景宁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说着就转身进了人群里,很快就没了影子。

    文大夫人在原地站了会儿,叫来一个丫鬟,嘱咐道:“你让二夫人去后院看看,莫要让那些小姐们再起争执。”

    丫鬟应下,“是。”

    迎面走来一个眼熟的夫人,文大夫人隐下脸上的担忧,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柳夫人!您怎么也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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