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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祝卿若像往常一样,在山顶站了许久,山间的风拂过二人的衣衫,她的发丝被风裹挟着缠绕在他衣襟上,摇光瞧着那交缠的发丝有些发愣。

    身后忽然有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

    摇光眸光一凛,瞬间从怔然中抽身,长剑已经拔出半截,祝卿若按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面对祝卿若安抚的目光,摇光缓缓将剑合了起来,但仍然没有放下防备,警惕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人。

    祝卿若转过身,面向那道声音的来源处,声音听着清脆,年纪应当不大,她抬眸望向那人。

    那人身穿窄袖青衣,像是书童打扮,长相讨喜,生就一双笑眼,皮肤白净红润,看着约莫十七八岁。他正微微朝她颔首,颇为有礼地样子,一举一动都带着礼数。

    没人注意到,祝卿若唇边浅浅勾起一道笑意。

    她看向那人,礼貌道:“这位先生唤我,可是有事?”

    那书童朝他微曲身子,道:“公子来访雾照山数次,我家先生请公子一见。”

    祝卿若脸上有几分讶异,“原来雾照山是有主的吗?真是失礼。”随即她抬手,“那便请足下带路吧。”

    那人也没有反驳,“请随我来。”

    说完便转身领起路,摇光看向祝卿若,似乎在等她决断,祝卿若没有犹豫,径直跟了上去。

    摇光见此也没了纠结,紧紧跟在祝卿若身后,右手始终没有离开剑柄,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树木。

    书童顺着她们上山的路向下走了一小段,在一个岔道前拐向反方向的路,头也没回,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会走。

    祝卿若确实没有沿着下山的路离开,而是跟着书童的脚步,径直往岔道里走了进去。

    山林树多,三人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前方隐隐开阔,将这条路走尽,就看见一个孤立于崖边的石亭。

    亭内有两人,一坐一站,站着的那个与带他们来此的书童打扮相似,都是窄袖青衣,双手合在腰前,垂眸颔首,饶有一番气质礼数。

    而坐着的那个人背对他们,手上似乎在摆弄着桌上的茶具,旁边还有温着水的炉子。从她这里,只能看见那人始终挺直的脊背,宽大的织锦白色袖袍也没有遮掩下他通体的气质,配着这山水景色,孤亭煮茶,日照青山,仿佛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人。

    祝卿若被书童带着走到亭前,只见那书童朝亭中那人俯身行礼,“先生,人带来了。”

    亭内的男子淡淡应了一声,“嗯。”

    说完,那书童便往亭内走去,停在另一个书童身边,随他一样合手垂眸,不再说话。

    祝卿若打量着这孤伫于崖边的亭子,这里应是半山腰处,也是面向东方,面前便是开阔的山崖,将山下景象尽收眼底。夹在山腰处,两边凸起,恰好显出来这处崖岸,这亭子建在这,早晨的日照雾影之景可尽收眼底。

    真是一处好地方。

    祝卿若眼中有着赞叹,不断打量着四处的风景。

    虽说来了雾照山四次,大多景象都已经揽入眸中,但这里还是头一次来访,与山顶不甚相同却又隐隐相合的景色令她目光流连。

    亭内的人本以为这人会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却没想到他竟然能耐得住性子,始终不曾开口。

    他凝滞了一瞬,随即低头继续摆弄着面前的茶,也没有出声。

    亭内亭外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动静,只偶尔有瓷盏与石桌轻碰发出清脆的泠泠声。

    白衣先生将煮沸的水倒入杯中,杯内的茶叶被沸水冲起,顺着杯壁起伏着。

    他等了几息,将茶杯放在鼻前,嗅了嗅,微微凝眉,又浅浅啄了一口,更觉不对。

    他将茶杯放下,将茶壶壶口掀开,往里探了探,却没发现有异物,但这茶的味道为何不太对?

    “先生喝的可是松针玉露?”

    白衣男子将壶盖合上,微微偏头露出半边脸,“懂茶?”

    祝卿若微笑颔首,“懂一些。”

    白衣男子动了动眉尖,左手挥向一边的石凳,“那你来看看,这茶为何有些发苦?”

    祝卿若没有推辞,提起衣摆进了亭子内,旋身坐在了白衣男子左侧,探手将温在炉子上的茶壶掀开,凑近望了望,又低头嗅着壶口的气味。

    石桌不大,白衣男子抬眸便能看见她的样子,流畅柔和的线条不似男子般粗犷,倒像是女儿家,黑白分明的瞳孔清澈干净,琼鼻粉唇令他怀疑眼前人的真实性别,若不是耳垂没有洞,他恐怕真要以为这人是女子。

    他的目光向下,触及她身上那一刻心中顿了顿。

    这么文弱,难为他爬了四次山。

    这些想法只在他心底划过,脸上没有一丝表现,依然垂手看她动作,等她说些什么。

    祝卿若仔细查看着茶壶,抬眸问道:“先生用的可是去岁冬天的雪水?”

    白衣男子瞥了她一眼,“是,取自梅树上的融雪,有何不对?”

    祝卿若摇头,温和道:“雪水无错,只是去岁的冬日比往年冷得多,梅花也较往年早开早败。这梅花雪水取的正是梅香,梅花早败,香味没能及时浸在雪里,因此这雪水煮茶会比先生以前喝的少一股香味,多一股苦涩。”

    白衣男子将茶杯置于鼻尖,轻嗅茶香,果真缺了梅香,难怪他会觉得舌尖发苦。

    本想让人换了这盅茶,转念一想,偏头对旁边的书童道:“华亭,往年的雪水可还有?”

    那一直站在亭内的书童道:“先生,已经没有了,只有去年收集的雪水。”

    白衣男子眉间微凝,像是有些不满。

    祝卿若开口道:“先生若喜欢玉露的口感,不妨换成石亭绿,色泽口感与玉露别无二致,且比玉露多上一缕香,佐以这梅花雪,应当能够满足先生的口味。”

    白衣男子看了她一眼,眼中有意动。

    祝卿若道:“我这正好有石亭绿,先生若不嫌弃,可赠予先生。”

    听见她这话,白衣男子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果然还是有所求,不然为何要随意赠予他东西?

    他垂下眼理了理衣摆,没有再看祝卿若,随意道:“无缘无故就要赠我茶,说吧,你来雾照山是为了什么?”

    祝卿若含笑道:“难道不能只是为了这雾照山的日照雾影而来吗?”

    白衣男子听这话就知道她是在说空话,道:“每隔四日便来爬一次山,便是那赶考的书生都没你来得勤奋。都说事不过三,偏你如今已经是第四次,说你没有目的,我可不信。”

    祝卿若道:“雾照山的景象奇特,我听闻这样的景象,心生向往,这才数次登山,就是为了一睹日照雾影的奇景而来。”

    白衣男子觑了她一眼,“第一次第二次错过也就算了,到了第三第四次仍然错过,这么蠢的事,可不像一个精于茶道的人做出来的。”

    祝卿若垂眸笑了起来,终于不再说托词,道:“我错过了四次日照雾影,可我等来了你。”

    她的双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精准地叫出了对面人的名字。

    “千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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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0

    章

    “求先生教我为千山先生眼睫动了动,

    双眸径直望向左前方的人,沉声道:“你果然不是为了赏景来的。”

    祝卿若依然眉眼含笑,温声道:“几年前曾在旁人口中听说过千山先生的名号,

    知晓先生满腹才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才,

    心生向往,这才赶赴雾照山寻找您的踪迹。”

    千山先生面对祝卿若的赞美不以为动,只独自濯着茶,

    虽然比从前苦涩些,

    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祝卿若接着道:“从前只知道先生隐居于雾照山,因此多次登山,不仅为了那日照雾影,

    还为了能见先生一面。只是我不知这雾照山原来是先生所有,

    未经主人允许便擅自闯了进来,是我的不是。”

    千山先生道:“雾照山是我的,

    但我又没立个牌子不准人进,这日景是世人共有,

    何谈我所有?”

    祝卿若微噎,

    也不恼,

    道:“先生说的是。”

    千山先生扫了她一眼,“你来这就是为了见我?”

    祝卿若颔首,

    “是。”

    千山先生侧过身子,面向她,将脸庞与上身完全暴露于她眼前,

    “现在你看到了。”

    祝卿若被他这举动弄得愣了一愣,眨着眼直直看着他,终是笑出声,

    道:“原来千山先生是这样的性子。”

    千山先生看见祝卿若眉眼俱笑的开怀模样,心想这人相貌倒是生的不错。

    祝卿若敛下笑意,问道:“我一直有个疑问,千山先生有这般才华为何却避世不入朝堂?”

    千山先生拍了拍衣袖,倦然道:“与你何干?”

    祝卿若缓缓道:“千山千山,功名半纸,风雪千山。千山先生取这样的名号,难道不是对朝堂有意吗?”

    千山先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抖落衣袖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颇有一番波澜,很快便隐了下去,与对面的人目光相接,驳道:“千山的含义是万水千山,意在山水,与你说的那句话毫不相干。”

    祝卿若笑道:“原本只是猜测,如今看见先生这般表现,倒是让我确定了。”

    听到这话,千山先生知道方才自己的短暂动容都被对面这人尽收眼底。

    瞧着对面人胜券在握的眼神,千山先生有些兴致缺缺,又是这样,每个来了雾照山的人见了他都要劝他出山,生怕他浪费了这满身才华。

    面前这个文弱贵公子恐怕又是某家来的说客,他无趣道:“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坐也坐了,茶也闻了,没事就快些离开。”

    祝卿若闻言没有多加纠缠,从石凳上站起,双手交叠向千山先生做了个礼,道:“既如此,文某拜别先生。”

    说完,她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千山先生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去老远。

    千山先生被她这没有一丝留恋,转身就走的动作弄得有些呆滞,转头目视二人远去的背影,惊奇道:现在的说客都这样吗?只劝一句就走?

    良久,他唇边微微一哂,也不知在笑祝卿若还是笑自己。无奈起身,唤身后二人清理石桌上的茶具,很快石亭内便没了方才的人烟,只留有微弱的茶香,还萦绕在亭内,经久不散。

    经过这一遭,摇光才明白原来主子不是为了雾照山的景来的,而是为了人。

    他觉得主子肯定是要离开了,被那什么千山先生拒绝得如此直接,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去了。

    没想到隔了四日,祝卿若又往雾照山去了。

    摇光甚至已经习惯了每隔几日爬一次山的规律,脚步没停,跟着祝卿若一起去了。

    但这回祝卿若没有登顶,而是在上次那名书童带着他们转道的岔口拐了进去,沿着小道往前,果然在亭中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祝卿若走进亭内,朝千山先生行了一礼,“千山先生早。”

    千山先生没想到她又来了,心想果然不可能这么快放弃。

    他面上无波无澜,平静道一声:“不早了。”

    祝卿若扬起笑,仍然坐在五日前坐过的那个石凳上,与他不远不近地对坐着。

    她将袖袋中的罐子递给千山先生,道:“这是上回答应过给先生的石亭绿。”

    千山先生的目光落在那柔软指节握在手中的茶罐,视线上移,注意到祝卿若额头上一层薄汗,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

    祝卿若展颜一笑,“原本有一个茶饼,但我怕早晨山间露水多把茶饼沾湿,污了茶的味道,昨夜便将茶碾碎了装进罐子里给先生带来。”

    千山先生脸上没什么表示,只手中摆弄茶水的动作不停,“既然都来了,那就尝一下你的茶。”

    祝卿若颔首笑道:“谢谢千山先生。”

    千山先生手指微顿,下一瞬便恢复流畅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做好了一盏茶,他将茶杯置于祝卿若眼前,“尝尝。”

    说完也没管祝卿若喝不喝,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抬手饮了一口。

    他垂眸凝望杯中清澈的茶水,确实与用了梅花雪水煮的玉露茶味道差不多,而且这发苦的雪水居然与这石亭绿味道结合得恰到好处,浓郁茶香又带着淡淡的清透感。

    千山先生不得不承认,比起玉露茶,这味道更合他胃口。

    祝卿若也在默默饮茶,眉眼都透着一股愉悦感。

    千山先生见她这样,问道:“你也喜欢这味道?”

    祝卿若闻言抬眸看向他,道:“雪水煮石亭绿确实不错,但石亭绿属于蒸青绿茶,先生有空不妨用冰水泡茶,风味更佳。”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春冬天气寒凉,饮冰水有些伤身,先生到了夏日再试更好。”

    千山先生没有听过用冰水冲泡茶叶的做法,但瞧着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倒也信了些,决定什么时候试试。

    二人没有再交谈,就这么安静地对坐饮茶,等祝卿若饮完了两盏,便起身朝千山先生拜别。

    千山先生没有挽留,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几分思索。

    茶也送到了,这回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他颇有些遗憾,少有这样懂茶的人,进退得宜,彬彬有礼,若有机会,他们二人也不是不能交好一番。

    只是可惜,以后也没机会见了。

    他将茶罐递给身边的书童,“收好,回去之后取些冰水给我。”

    华亭脸色一苦,“先生,方才那位公子不是说让你等夏日再试吗?现在还是春日,喝冰水伤身啊。”

    千山公子敲了敲他的额头,“吩咐你,照做就是。”

    华亭无奈只能应下。

    千山先生本来以为他跟那位公子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没想到过了几日,他又来了。

    祝卿若依然走进亭中,对他行了一礼,道:“千山先生早。”

    千山先生这回是真的对她的来意生出了几分好奇,这人第一次见他时便暗暗提及让他出世,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名号的来历,直言他对功名政事有所图谋。

    原本他以为这位文弱公子是某个世家派来的人,想让他出世做他们的幕僚,可是后来与他接触,相处之下并没有发现这人别有所图,而是浑身都透着温和的善意,全然不似那等权欲熏心的世家子弟。

    他终于正视祝卿若,问道:“你到底为何而来?”

    祝卿若仍然是第一次见千山先生时那副温和含笑的模样,“我说过,我为了千山先生而来。”

    被她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认真的声音令千山先生心间莫名一跳。

    他移开视线,面向宽阔的山景,“世人皆有所求,你为我而来是求什么?财?还是权?”

    祝卿若摇头,缓缓站起身,依然认真地注视着千山先生的侧脸,拜道:“我想拜先生为师。”

    千山先生惊讶地转过头,正好撞进祝卿若真诚慎重的瞳孔中,讶异道:“拜我为师?”

    祝卿若颔首,“是,我欲拜千山先生为师,望先生允准。”

    千山先生上下扫视着祝卿若全身,这样一个懂礼节的通透公子,倒也不是不能教。

    他问道:“你想学什么?”

    他思索着,道:“四书?道经?琴?还是儒学?”

    对他列举出的例子祝卿若通通摇头,千山先生不满道:“我会的你都不想学,那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祝卿若直起身,抬眸径直望进千山先生眼底,温和却坚定的声音在石亭内响起。

    “我欲拜千山先生为师,求先生教我...为君之道!”

    这个时代永远是地位为先,卫燃作为皇帝她永远都不可能报复成功,只有比卫燃权利更大,地位更高,才能将他打落尘埃。

    唯一能比皇帝权力还要大的方法,那就是将他从皇帝的宝座上推下来。

    既然楚骁都有谋求天下的欲.望,她为什么不行?

    她就是要坐上这个时代最高的宝座,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再是那个柔弱无依的国师夫人。

    只有这样,才能在别人污蔑自己时有开口说话的机会,甚至有权力将那污蔑自己的人打下去。

    大齐朝政积弊日深,外有楚敌侵扰边境,内有匪患叛乱不休,乱世之象渐起。

    乱世之中,有能者居之!

    她祝卿若,为何不能当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

    她的声音回响在亭内每个人耳边,不仅是两名书童听见了,连外面的摇光也听见了,纷纷用惊奇的目光看过来。

    祝卿若的话让千山先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祝卿若双手交叠,再道:“学生意在天下!望千山先生教我为君之道。”

    毫不掩饰的野心暴露在阳光之下,始终不动如山、沉着有礼的千山先生在这一刻终于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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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1

    章

    雾照山不接收外人将死……===

    千山先生觉得自己需要吃一副明目的药,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恐怕是坏了,不然怎么会将这样一个意图谋夺天下,登顶尊位的野心勃勃的人看成是温润儒雅的文弱公子?

    他泼冷水道:“空有一腔权欲,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可承受不起你这样的野心。”

    祝卿若对他的讥讽全盘应下,

    恭谨道:“所以想请先生教我。”

    千山先生心想,说的也是,

    如果他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做到,

    为何还要来拜师?

    他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人传染了傻病,

    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他拒绝道:“你说的这个我做不到,

    另寻别人吧。”

    祝卿若不愿放弃,道:“先生是我所知最博学广闻之人,

    就算在这偏僻的雾照山也一直关注着世上之事,

    我相信先生心中绝对有抱负,

    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只能蜗居小小的雾照山,以待来日。”

    千山先生冷漠道:“好厉害的嘴,

    任你攀扯几句就将我打成叛乱之人,

    那这世上的隐居之人都别活了,通通拉去牢狱,

    也就没了反叛的风险。”

    祝卿若道:“先生说您只愿隐居,

    意趣只在山水之间,那景州围城之困,先生何故将粮食以半数之价卖给景州?若先生当真不在乎世事,该两耳不闻窗外事才对,为何连景州的事都知道?”

    千山先生没想到这事都被她知道了,道:“那是因为我看不得百姓受苦,

    卖粮也不过是为了百姓着想,与我想不想入仕有何关系?”

    祝卿若道:“若先生当真只想避世,便不会知道景州的事,也不会在景州向周围城镇求援时第一时间便卖给景州粮食。”

    千山先生对这事无从辩驳,他确实给景州卖了粮食,但他对景州之困束手无策,背后的势力不明,也许是皇帝,也有可能是另一股庞大的势力,蒙蔽了所有人的耳目,只为了夺取景州。

    这样的人,必定身处高位,以他现在的地位能力,没办法撼动这样的人物。

    所以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帮景州无辜的百姓。

    千山先生一时之间想不到辩驳的话,忽的一道灵光炸开,他皱眉看向祝卿若,“你怎么知道我帮助景州的事?”

    祝卿若诚实道:“因为景州如今属于我。”

    此话一处,千山先生怔然,景州属于他?

    他脑中闪过景州的讯息,如今景州州牧是李兆其,以李兆其如今的民心景州百姓不会放着李兆其不要去相信别人,李兆其也不可能将权柄随意交给一个文弱公子。

    除非这人跟李兆其一样得民心,且深受李兆其信任,能力极强令李兆其甘愿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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