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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走吧,我们回去。”

    “这是你的养的?”徐漾时指着小羊问道。

    陈仄摇了摇头,指着羊脖子上挂着的红布说:“这是我旁边的阿叔家的羊,它应该是和羊群走散了,所以现在还没回去。”

    徐漾时惊叹地看着陈仄:“你居然能认出来这是谁家的陈仄笑了笑:“看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那小羊长得很可爱,周身的毛都是雪白的,像是天上的云朵一样。

    徐漾时小心翼翼地问陈仄:“我可以摸他吗?”

    “当然可以。”陈仄突然看着徐漾时认真地说道,“徐漾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询问任何人的意见。”

    “这是你的自由。”

    徐漾时怔愣在原地,伸出去摸羊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晌都没动。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她向来是没有选择权的,小时候她的爸妈让她在奥数和钢琴里选一个,她选了钢琴,最后却学了奥数。

    高中时,她在文科和理科里选了文科,最后却学了理科。

    那些人生的路口看似是选择,但于她而言,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一条路。

    她选了另一条路,最后还是要被迫走到“正确”的路上。

    “我有得选吗?”徐漾时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陈仄问。

    陈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放到小羊身上,他坚定地说:“在我这里,你永远有选择权,你想做什么就去肆意地做。徐漾时,大胆做你自己。”

    徐漾时摸着小羊茂密的白毛,她想或许她已经摸到了一点天边的云了。

    “陈仄,你真的是个好人。”

    陈仄欲言又止地看着徐漾时,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他有些委屈地想着:哪有人一上来就给人发好人卡的,还连着发。

    罢了,好歹是有了交集,总比只能在梦里看着好。

    第八片叶子

    第八章

    夕阳已经西下了,只有天边的几座山最顶上还有一点粉色,从东方飘来的黑暗慢慢占领了这片草原。

    陈仄赶着羊,不慌不忙地走着。徐漾时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便泛起了甜。

    陈仄真的太好了,她在心里想着。

    徐漾时学着陈仄的样子,摘了一片野草的叶子,她边甩着叶,边跟在陈仄的身后往回走。

    手上的叶子甩着甩着就甩到了民宿。

    陈仄没有直接回去,他赶着羊喊开了旁边那户人家的门。

    “桑措,你的羊回来了。”

    一个穿着藏装的阿叔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头发用红绳盘着却留了一截编成了一条长辫,垂在肩上。

    阿叔的年龄约摸有五十,脸色黝黑发紫,布满了皱纹。

    他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宝贝地抱了抱他的羊,感激地看着陈仄,用他蹩脚的汉话说道:“谢谢你,陈仄。我刚准备出去找羊,你就给我带回来了。”

    陈仄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无所谓地说:“刚好顺路的事。既然羊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徐漾时:“她还没吃晚饭。”

    桑措这才看到徐漾时,对着她淳朴地笑了笑:“我叫桑措。”

    徐漾时点了点头,甜甜地笑着说道:“我叫徐漾时,来这里玩的。”

    “扎西德勒。”桑措拉着羊的耳朵不让它跑,他还不忘对徐漾时说,“玩的开心。”

    “好!”

    从徐漾时开始和桑措开始讲话,陈仄便看着她。

    看她念念不忘乐不思蜀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的事情,陈仄开口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不留你了,一会来我家,请你喝酒。”桑措拍了的陈仄的肩膀豪爽地说道。

    他又偏头对着徐漾时说:“小姑娘,你也来吧,我亲自酿的青稞酒老好喝了。”

    徐漾时一听立马答道:“我一会跟陈仄一起来。”

    “哈哈好,一定要来。”

    陈仄揉了两下小羊便转身走了,走了一截回头看徐漾时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又走上了问:“怎么了,舍不得小徐漾时有些羞涩地看着他说:“我还想再摸摸它。”

    “明天吧,今天它该睡觉了,你也该吃晚饭了。”

    徐漾时有些恹恹地应了一声,念念不舍地跟在陈仄的身后回了家。

    开门进去的时候,周渡和贺莞还坐在沙发上讨论,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徐漾时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个一模一样默契十足的动作,脑海里默默冒出了一个疑问来: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一致?

    难道这就是搭档之间的默契吗?

    徐漾时摇了摇头,把这些胡思乱想都摇了出去。

    她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晃着脚问陈仄:“你不做饭吗?”

    陈仄正坐在台前看她,他的眼神认真又深刻,最好要将她的样子刻着脑海里。似乎是看入了神,他跟着没听到徐漾时说的话。

    徐漾时回头想问陈仄怎么不回答,却蓦地撞入了他的眼神里。

    陈仄的瞳仁很淡,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上面,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神性的滤镜。

    他看人的眼神又过分认真了些,可能是几秒又可能是一分钟,徐漾时才呆呆地移开了视线,有些窘迫地问:“陈仄,你不做饭吗?”

    这时,陈仄才回神,他懊恼地暗叹了一声。自己太着急了,会吓跑她的。

    “有人做饭的,不用我做。”陈仄努力移开视线,不让自己看着徐漾时。

    只是这屋里就四个人,他不看徐漾时就只能看着周渡和贺莞。

    那两个人也有有问题,自己的房间不去,老是挤在这个客厅里吵他。要不是看在老头子的份上,他早就把他们赶出来了。

    陈仄小声抱怨了一句:“没意思。”

    他的视线绕了一圈之后,还是定在了徐漾时的身上。

    徐漾时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她的耳朵边上泛起了一点微微的粉红色,回来时送她的花就别在耳后,两相映衬下,红的更红,粉的更粉。

    有风从没关严的门缝钻了进来,吹散了她耳后的头发。

    陈仄将手往前伸了出去,刚好让她的发梢从自己的指尖落下。柔软的发尾拂过他,比春风还要让人醉。

    川西之春的某个寻常日子里,有一匹白马的骨头突然红了,一夜之间疯长繁花,千簇烈焰也灭不掉那绿腰。

    风平之后,陈仄怅然若失地握着自己的手。

    他不禁想问为何幸福总是如此短暂,如果可以他多想这一刻可以永远。

    徐漾时低着头不敢去看陈仄,她总觉得陈仄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好选择埋头,不去看他。只是两人之间却始终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让徐漾时只是想起陈仄便忍不住地又红了耳。

    幸好从厨房里出来了一个女人打破了这沉寂。

    “吃饭了。”

    徐漾时循声望去,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健康的女子。她的头发很长很长,编成了一条辫子垂在身后,一直到了她的小腿处。

    不知道为什么一下让徐漾时联想到了背云,同样长长的一条垂在身后,沿着脊椎下来,随着人走动慢慢地摆动着。

    女孩是本地藏人,她的肤色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有两块浓重的红晕,笑起来时会露出她洁白的牙齿。

    徐漾时好奇地问陈仄:“她是?”

    陈仄还没回她,就被周渡给抢先了:“陈仄找来给我们做饭的姑娘。”

    “哦哦,我之前一直以为是陈仄做饭呢?”徐漾时笑着和周渡说。

    周渡轻飘飘地看了陈仄一眼,只说:“他不会做饭。”

    徐漾时定定地看着陈仄,似乎是不太相信他居然也有不会的事情。

    陈仄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说:“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都会的。”

    徐漾时仔细一想,好像是这样诶。一直都是她在夸陈仄,陈仄反驳了,但自己却没信只当他在自谦。

    原来他真不是无所不能的。

    徐漾时赶紧说:“这些都不妨碍我觉得你厉害。”

    陈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往餐桌走去。

    明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徐漾时却莫名觉得他很高兴。

    徐漾时在心里想着:原来他喜欢夸夸。

    桌上已经摆了七八道菜了,做的色香味俱全。

    徐漾时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回锅肉尝了尝,顿时惊为天人,大赞道:“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眼睛亮亮地盯着那姑娘,看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还不收敛。

    周渡戳了戳她:“注意你的形象。”

    陈仄笑了笑给徐漾时介绍:“这是赤央,她爸以前在成都跟着别人开饭店的,赤央也跟着学了一点。”

    “你真厉害!”徐漾时毫不掩饰她对赤央的喜欢,长得漂t?亮,做饭还这么好吃的女孩子简直就是人间天使。

    赤央腼腆地笑了笑说:“我也只会一点家常菜。”

    徐漾时立马说道:“你比我厉害,我只会吃不会做。”

    屋内的人顿时笑成了一团,就在一片和乐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吉他声。

    还有人大声唱着歌:

    你给我的信遗失在了云上

    我坐在雪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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