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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灵稚进来时还打着他的红牡丹伞遮日头,他在前厅大门收伞,对上下人好奇的目光,抿唇,有些拘谨地抱着包袱和伞,挑了个最靠门口的位置端正坐下。

    下人给灵稚送了茶水和点心,目光仍控制不住地转到他脸上。

    灵稚摸了摸面颊,下人脸微微泛红,说了句公子请慢用后很快跑远。

    侯府内有两间正厅,一间是灵稚此时坐下的小厅,陈设简约素净,除了桌椅便什么也不剩了,还有一间会客大厅,修建陈设相较府邸而言已经显得十分气派庄重的,此刻大厅的主位上坐着一尊大神。

    “大神”淡然舒适地抿了口西海龙舌,此等贡茶安平侯素来都舍不得喝,此刻一听萧太师驾临府上,连忙差总管立即去招待。

    萧猊饮半杯茶,杯盏刚放,重新着了身华服的安平侯已经迎到大厅外,人未进声先入,对正位上的那位人物恭候寒暄。

    “不知太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萧猊笑意温和,自是慢条斯理地与安平侯客套两句。

    谈及为何突然到访,萧猊的视线落在院子里被日光晒得光芒闪闪的树梢上,以玩笑的口吻说道:“今日气候不错,本官途径贵府忽然想起近来听闻侯夫人身子不适,便来登门拜访。”

    安平侯一下子接不上话。

    萧太师并非善男信女,暗中被他处理过的人数不胜数,如此一尊煞血阎罗,平日对安平侯不问不闻,临时起意拜访他生病的夫人?

    莫不是要探究他的立场,想着要不要处理他?

    安平侯皱眉,打着官话与萧猊一番周旋,句句不离他安平侯中立的立场,绝不偏倚朝中任意一派。

    会客大厅坐了位当朝大人物的消息悄悄在安平侯府下传开。

    会客小厅内,灵稚已经吃了三片云糕,茶水方才在听戏班子唱戏时喝够了,肚子有点撑,于是不多喝。

    他搂紧小包袱,目不斜视,乖巧安静地端坐在椅子上等。

    坐在院子外打理杂活的下人交头接耳,灵稚隐隐听到他们说什么那位人物,什么正大厅里坐着。

    他抓了抓柔顺垂在身前的落发,眼眸微微阖起,有些困倦了。

    灵稚晌午离开太师府,走了两条街一条巷,又耗精神听两场戏。

    时辰已从晌午过了日暮时分,他身子本就不如从前,此刻喝了茶吃过点心坐在阴凉的环境,渐渐地,身体一点点软化松懈。

    灵稚向后一靠,仰起精致漂亮的脸,唇微启,没什么防备的睡着了。

    梅若白替侯夫人看完诊,回到小前厅时就见青色衣衫的少年仰脸睡在椅上沉睡,脸蛋绯红。

    他平静地看了会儿,嘴角浅浅扬起笑意,不出声,不惊扰,等了约莫一刻钟,灵稚肩膀微微哆嗦,睡眼惺忪地睁开眸子。

    他呆呆地与梅若白对视,视线随梅若白俯身的动作落下,看着那白净修长的手,捡起掉在地上的伞。

    暮色已至,温暖昏黄的光线衬得灵稚分外温软,这股柔软似乎就要融化成一团团的,梅若白嗓音都轻了几分。

    “可是累了?”

    灵稚内敛羞赧地点头又摇头,他望着外头暗下来的天色,喃喃自语:“都那么晚了。”

    梅若白看着他:“我送你回太师府。”

    灵稚垂首不语,双手将小包袱和油纸伞攥得紧紧的。

    两人未在安平侯的府邸多留,上马车时梅若白神色坦然,灵稚见状,却是避过视线。

    梅若白所有所思,说道:“往时我出行乘坐的马车今日送去维护了,”白衣大夫清正的嗓音难得带了几分玩笑口吻,“并非时时都需随从将我从马车上搬来搬去的,平日里都自个儿推着轮椅上下,今日才难得享一次福。”

    灵稚连忙摇头,也不知怎的,心里有些酸涩。

    梅大夫什么都好,偏偏一双腿落下残疾。

    看见眼前骨秀文雅的人因坐在轮椅上不能自如的上下马车,总有些唏嘘伤怀。

    马车驶进热闹的街巷,梅若白不多讲双腿的事,省得看到灵稚忧愁的目光。

    他含笑,指了指灵稚的小包袱:“今日这是要离府出走了?”

    灵稚:“……”

    他很快摇头,有点脸红:“我想回雾清山。”

    梅若白不语,又道:“所以你是自己离府,没有告诉任何人。”

    话音落时,梅若白已经皱起眉头,显然不赞同灵稚的做法。

    “胡闹,若遇到危险如何是好?”

    灵稚搅着手指头,摸摸怀里的伞。

    梅若白叹息:“罢了,并非要呵斥你,只是这样做会令许多人担心。”

    转念一想,太师府的那位断然不同意灵稚离开,梅若白耐心询问,从灵稚口中得知他离府两次,每次都没走成功,又把自己在街上遇到的事与梅若白说了。

    梅若白目光撞进灵稚那双纯净清透的眼,失语片刻。

    灵稚连被萧猊算计了也不知道,可正也因为不忍心用强硬的手段阻拦,这位太师的算计手段居然会如此温和婉转。

    梅若白心知车后此时应有人跟随,或许那位亲自跟来了也说不定。

    他没有掀开车帘往后看,而是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府?”

    马车绕了都城半圈,不等灵稚说话,他们的车就被人拦了。

    灵稚似有感悟,手指揭开车帘,脑袋朝前方望去。

    夜色笼罩的街头因守卫的包围显得冷清安静。

    前方的轿辇静静地停放,似乎在等他过去。

    灵稚放下车帘,眼帘半垂,看不出神态。他忽然抿唇,朝梅若白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应该过去了。”

    不然会给梅园带去一点麻烦。

    萧猊已有十余天没出现在灵稚面前,他吊起的心落下没几天,此刻有点心不在焉的。

    梅若白道:“如果不想过去,那就别下马车。”

    灵稚迟疑:“可是……”

    他别过脸,轻声道:“会给梅大夫带来麻烦呀。”

    纤小的身子抱起他仅有两件行李慢吞吞下了马车,风扬起他有些散乱的头发,灵稚朝梅若白晃了晃手,做道别动作后,才往那辆等他的轿辇过去。

    ***

    暗卫对灵稚笑嘻嘻道:“小公子可算来了,主子等您等了许久。”

    灵稚轻轻点头,他闷声不吭上轿,刚入半身,手腕一紧,顿时被里面的人环在腰后,微微腾空直接抱了进去。

    灵稚的小包袱和伞掉在柔软的毛毯里,他肩膀一沉,浅淡的冷香顷刻间涌进肺腑,他屏住呼吸,身子却下意识的开始轻颤。

    萧猊按在灵稚颈后手指一僵,转而温柔克制地摩挲着。

    犹如摩挲一只猫咪温软毛绒绒的后颈,需要耐心与柔和的力度。

    萧猊愈想克制,得到的效果与他期望设想的相反。

    他渐渐停下动作,神色隐忍着焦躁和落寞。

    萧猊高估了他的容忍度,纵使心里已经做出妥协,左右不过二十天,放灵稚出来尚可,可今日灵稚不过与梅若白顺道遇见,又一同乘车去了安平侯府,加之方才梅若白的马车故意绕城转圈,他便心烦意闷。

    在萧猊准备做点让别人不痛快的事前,他只好将跟了一路的马车拦下,把灵稚带回身边。

    萧猊紧了紧嗓子,想说的话有很多,最后化为一句:“今日玩得可否高兴。”

    他不问灵稚为何要出府,也不问他和梅若白在车厢绕燕都城转了那么久都在里面说过什么,甚至不去想梅若白有没有碰到灵稚。

    他不敢想,只要稍微想到有人碰了灵稚,就忍不住滋生去折腾别人的念头。

    二十天压抑的克制,已积累成此时的躁动。

    灵稚听了萧猊的话,他心思转得慢,却并非不长脑子。

    平日无论他无哪儿,小奴才都如影随形的跟随,一旦离府,护卫就将整条街都围起。

    短短几日,他就像一只从鱼缸放入池子的鱼,池子很大,而鱼太虚弱,任它挥动尾巴游,也游不出多少距离。

    灵稚还傻傻的因为自己走了一两条街高兴,常人走完这样的距离,根本不费什么脚程。

    萧猊就像一张网,把他包裹得密不透风,他几次试探,得到的自由,不过是萧猊将风筝的线放长了,他飞出的距离不及风筝线的一截,轻轻一扯,他就落了回去。

    灵稚想拉开身后的手。

    “放开我……”

    萧猊这次抱灵稚抱得很轻,不再像方才抱他上车时用力道箍紧了。

    萧猊低声:“嗯,我轻轻地抱,你……你别拒绝好么。”

    回到太师府,萧猊没有马上带灵稚走出轿辇,而是照着环抱的姿势,用彼此间算不得严丝合缝的拥抱,以慰隐忍了数十日的思念。

    明明每日都会在暗中窥视这个人,却不如一次触碰来得让他喟然而叹。

    灵稚的小包袱落在脚边的毛毯上,他此时有些失神,偏过脸,看着男人俊美隐忍的面孔,

    他咽了咽嗓子,轻声道:“萧猊,你还是放开我吧。”

    灵稚脑子还算清醒,手脚也没那么颤抖了,甚至觉得……其实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冷冷清清的香,跟银丹草的气味有点相似,却没有那么浓烈,很浅淡,沁入心肺。

    灵稚嘴笨,不会说太多大道理,但这次他想出了一点道理要与萧猊说。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始终不如男人的低沉磁性,有些清亮,柔柔的,给人很乖的样子。

    “我之后想过你那日的说的话,萧猊,我、我可以接受你是萧猊了。”

    说起这些,灵稚话音又一顿,尽量不让自己恍惚。

    “而且我已经慢慢地忘记君迁,但是忘记君迁不代表我对你就有其他的心意。”

    灵稚把脑子里组织的话一句一句捋好,他自认为把意思说很明白了,而且很讲道理。

    “我可以记住你是萧猊,那……那你可不可以放我回雾清山呢?”

    萧猊闭眼,静静地嗅着灵稚身上的药香。

    四周寂静,灵稚能听到越来越急的心跳。

    萧猊似乎抱他抱很久了,他想推开人,对方却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萧猊哑声问;“你与梅若白坐了那么久的马车,会一直对他说你要回雾清山的事情么?”

    萧猊又自问自答:“不会是不是?”

    “他若靠近你碰你,你会因为惧怕颤抖么?”

    “不会的是不是?”

    萧猊想告诉灵稚,他今天跟了他一整日。

    想问灵稚喜不喜欢那条绚丽斑斓的伞街,喜不喜欢城西班子唱的戏。

    但他都没选择说出口,因为一旦说了,灵稚今日露出的欢喜,会化为对他的惧意。

    他的讨好似乎会让灵稚一直这么害怕着。

    萧猊松开对灵稚的禁锢,动作迅速,抬起灵稚微启的唇将舌抵入,微微吮上温软的舌尖。

    在灵稚睁大眼推开前,他松了手。

    萧猊目光落在少年下巴上那道被他捏红的美人沟。

    “梅若白……梅若白没有这样亲你吧,若他……”

    灵稚下意识抓起油纸伞往萧猊身上砸。

    萧猊没躲。

    他看着少年涨红愤怒的脸色:“抱歉,我……”

    萧猊想去拉灵稚的手,灵稚转身就跑向静思院的方向,连他的小包袱都忘了带上。

    萧猊捡起装在盒子的灵芝。

    明明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送到灵稚手上,却不知为何,又被他弄砸了。

    第55章

    送他满是果子的山

    静思院灯火通明,

    小奴才在门外绕着门柱走了几圈,余光盼见踉跄跑进来的身影,连忙小跑着上前迎接。

    “公子,

    您没事吧?”

    瞧见灵稚魂不守舍,小奴才即刻将人搀扶进屋。

    桌上备有温热的清水和食物,灵稚软绵绵地靠在黄花梨木的背椅上,两只手分别轮流被小奴才伺候着用打湿的布巾擦拭。

    小奴才忧心忡忡:“公子……”

    灵稚收回虚晃飘忽的视线,

    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他抿唇,

    拿起茶水杯倒了满满的一杯水,

    没有喝,而是润着唇洗,似乎要洗掉什么东西。

    小奴才看迷糊了,

    说道:“公子,

    您的唇都洗红了,奴才仔细瞧着也瞧不出有哪里脏了呀。”

    灵稚轻轻点头,唇舌被吮吻的异常感犹在,他坐在椅上只顾出神。

    奴才摆好碗筷:“公子要尝点晚膳么?”

    灵稚不饿,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饭,喝下半碗汤后,

    摇摇头,小声道:“想自己待一会儿。”

    小奴才便一字不问,维持好该有的本分拂身作礼静悄悄地退出屋内。

    夜色如水,小奴才候在门外,

    视线一转,

    在院子里望见静静立月影下的身影,

    被主子不经意投来的视线一瞥,

    连忙打了个哆嗦,

    直接退到静思院的石拱大门外了。

    室内,灵稚从黄花梨木的座椅起身,轻飘飘地跑到坐塌边。

    他弯腰摘除鞋子,整个人往塌里卧,连带两条腿都缩在身前,胳膊环着膝盖,安静地将下巴搭在膝盖,指尖贴在唇上摸了摸。

    灵稚今日出门早,逛了许久,就如一只在水里快乐扑腾的鱼,分明是快乐的。

    但这份快乐远不及此刻的惶然无措,白日在街上买过的伞,看过的戏班表演,沿途的商铺,行人,在他脑子里格外不真实地闪过。

    他见到的一切,会是萧猊安排的吗?

    灵稚猜不出来,可却下意识的想着,或许是跟萧猊有关的。

    这人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伞铺的掌柜,热情的戏班子,还有那位心善的面馆伯伯,说不定就是萧猊一手安排的。

    灵稚双手贴在脑门上拍了拍,心潮起伏,对自己的猜想游移不定。

    他不想连同这些他认为的美好,都是萧猊替他虚构编排的……

    灵稚细长的颈子一歪,全身软软地紧靠着身后的垫子。

    因为他喜欢随便找个地方蜷缩的缘故,屋内每处椅子,睡坐塌,角落里都放了几层棉垫。

    兴许棉垫子太软了,灵稚思潮波动得厉害,过不了多久他心身俱累,困乏地合上眼皮。

    混混沌沌间,灵稚浑身打了个哆嗦,眸光迷离地落在案头幽幽燃烧的烛火上。

    烛泪很少,他似是睡了一个极其疲累的长觉,醒来其实不过半刻钟。

    沁爽的夜风透进纱幔柔和的吹着肌肤,灵稚揉揉眼睛,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连忙在案头搜寻。他把屋内翻找一遍,想起来灵芝似乎遗落在轿辇上了。

    他叫了一声小奴才,对方不知去了哪里,灵稚走到门外,低头看着自己光露的双脚,预备先回屋穿好鞋子再出去找他的灵芝。

    院中有人出声:“灵芝在这里。”

    萧猊的声音。

    灵稚的视线向院子的中庭望去,男人的身影坐在石凳下,月色很好,银光倾泄,亮堂堂的石板都泛出了人影。

    他方才睡醒糊涂,出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树下坐的人。

    萧猊又出声:“盒子在我这。”

    没有明指灵稚去拿,但萧猊偏没有自己送进屋,或者让奴才带进去,而是就一直坐在树下等。

    灵稚悟了萧猊的意思,有些不愿意,可他看见了装灵芝的盒子。

    盒子本放在石桌上,他眼睁睁地望见萧猊将盒子置在怀里放着。

    ……

    萧猊依旧身形不动,坐在树下静静地等他。

    萧猊不说威逼利诱,但他温和的只留给灵稚一种选择,除了靠近他,别无办法。

    灵稚慢吞吞挪过去。

    月色盈满庭院,少年的两只白足莹白光润,萧猊目光一顿,移开。喉咙滚了滚,把想说话的咽在嘴边。

    灵稚站在萧猊面前,伸手去拿盒子。

    一扯,没拿动。

    他睁大眼睛欲言又止,萧猊道:“早些休息,下次出门记得把鞋子穿上。”

    至于那个吻,萧猊承认他有点失控,此时当着灵稚的面再提并非明智之举,会把灵稚推得更远。

    萧猊想起灵稚总不太喜欢穿鞋子,在雾清山他出于假意不厌其烦地为他穿好,扪心自问,纵使假意,又为何做到次次妥帖,各中心绪,再探究没有意义。

    如今灵稚的习惯没变,却不会再让他给他穿好鞋袜。

    ……

    灵稚不自在的缩了缩脚趾,他习惯听从旁人善意的意见,此刻忍着下意识点头的动作,不希望让自己看起来太乖,默不作声地从萧猊手上顺利接过盒子。

    他想他应该再冷漠一些,于是灵稚抿唇,绷着神色很冷酷的离开。

    不要给萧猊希望了。

    灵稚猜不到的是,往时他总是温顺安静,冷起脸的模样在萧猊看起来挺新奇的,于是灵稚对他故意摆出来的冷脸非但没让萧猊受到什么伤害,心情甚至轻快几分。

    比起冷漠,灵稚对他恐惧颤抖的反应让他心痛难忍。

    萧猊送完灵芝,离开时让候在静思院大门的奴才回去伺候人。

    夜色悄寂,时辰很晚了。

    灵稚给灵芝浇了少量的清水,把它放在窗檐旁,月色安谧地洒在它的菌盖上,他盯着看了许久,恍惚听到小奴才说话。

    “公子,该休息了。”

    奴才低唤几声,灵稚身子乏累,他白日在街上走了不少路程,悲喜的情绪明显交替,人是累的,偏偏抱了灵芝回屋后,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把灵芝放在窗檐下晒月亮,嘴上说“再等等”。

    天色灰亮时,灵稚浑浑噩噩地躺回床上,这一觉睡不踏实。

    晌午已过,静思院赶来了拎着药箱的御医。

    小奴才在约莫半炷香前发现灵稚没睡醒是因为生病了。

    往时灵稚最多睡到晌午就会起来,奴才侯在门外越等越是不安,听不到动静,当机立断地推门进屋。

    小奴才忙让护卫向主子通报,自己则片刻不耽误,飞快地请御医去了。

    萧猊从书阁过来的,看不出几分脸色。

    每次灵稚生病,他的气压便低沉森冷。

    刘总管最会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呵斥让小奴才出去,其余的由他跟御医谈。

    灵稚睁眼时,胳膊还扎着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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