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稚一觉黑甜,陌生的温度和悸动让他心惊肉跳,躁动难安。天蒙蒙亮时他就睁眼,脑子瞬间跳入月色下的颤动画面。
灵稚在石床上翻了个滚儿,左一圈又一圈,衣袍和头发乱糟糟的。
他跑去洞外,萧猊站在洞外的平台上,手指拿了块石子似乎在写什么东西。
萧猊抬脸,目光准确地捕捉到藏在洞后的灵稚。他没出声,深邃的黑眸看起来高深莫测,捉摸不透。
灵稚捂了捂发烫的脸,踩着轻飘飘的虚软步子躲回洞里。
又过几日,灵稚时常为那夜魂不守舍,还偷偷把埋在土坑的画集挖出来去山上没人的地方看,对萧君迁欲言又止的。
一日,晴空正好,灵稚不知从哪拖回一张床榻。
他一见萧猊就笑,往床榻铺了层舒适柔软的被褥。
萧猊煎了药汤刚喝完,立刻被灵稚拖着手指跑进石洞。
灵稚伸手指了指面前宽大柔软的床榻,眸子期期艾艾的,开口就道:“君迁,我买了一张好大的床榻,以后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呢?”
他面如春芙,耳尖红了一块。
“你除了给我说故事,还能不能在像晚上那样给我弄弄啊。”
第16章
一场磅礴的暴雨酣畅降临,滋润了日头烈晒之后的山谷。
干涸土地洒满水光,每一条山泉溪流都涨满了水,路面汇集大大小小的水坑,泥土松软,草叶湿鲜,许多山野林兽倾巢而出。
沿山间的每一处积水地盘踞而坐,喝水吃草,警惕放风,有的地方已经拉开了抢夺站,嗷嗷桀桀的兽鸣在山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灵稚和萧猊都在这场起伏不绝的兽声中睁眼,雨后水汽冲浸过的山洞凉爽湿润,灵稚舒服地展臂伸腰,见男人正在束发整衣,便跟着小心翼翼地合起自己敞得乱七八糟的衣袍,穿袜,把双脚规规矩矩地塞进鞋子里。
他跑出洞外,借石台汇集的水潭照照自己的模样,手指沾水,梳理翘起的头发,把一头乱发都理的服服帖帖了才进洞找人。
精心整理过的灵稚绕在男人身旁,萧猊瞥他,小药人心里绕绕弯弯的丝心思哪里逃得过萧猊的眼睛,唇角弯弯,道:“精神了不少。”
灵稚得了赞美,眉眼笑眯眯的,还带了点扭捏害羞。
“我去采些果子~”
他雀跃地跑出洞外,停在洞口特意回身,瞧见男人拾几捆柴出来,就知对方要在平台煮东西。
灵稚按捺不住,返身拿走萧君迁的两根柴火,还伸手肘去碰对方,撩一下就缩回来,反复几次的小动作,萧猊无言,圈起灵稚的胳膊,人才老老实实地待着。
萧猊在平台外找了块昨夜雨水打不到的地方生火起锅,灵稚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挠挠头发,傻笑着去周围采果。
周围无声寂静,忽的一声鹰鸣划破长空,仿佛从远处荡声而来。
萧猊抬眸,神色如常地摘下一片青叶,衔在嘴边,奇异的吹叶声远去。
通体黑羽的猛鸷盘旋上空,飞速直下,落在萧猊肩头。
锐利凶猛的黑鹰见到萧猊,待萧猊曲起手指,很快贴近脸蹭了蹭指尖,猛禽乖驯。
萧猊回洞府用纸笔写下几字,绑在鹰腿上,拍拍它的脑袋。
黑鹰再次眷恋地蹭蹭萧猊手指,虽留恋主人,却不多待。
黑鹰双翅震开,目光尖锐的冲上云霄。它腾空直上苍穹,忽的盘旋环绕,疑惑的看着一株“灵芝”走进一个窄小的洞口。
近日灵芝太贪玩啦,伞盖上总是落满泥土,灵稚弄干净了才离开自己的小洞府,出来时被头顶上空一只盘旋转圈的鹰吓了一跳。
唔,好威风的鹰,羽翅黑亮,勾爪尖利,目光如电,这么凶猛飞禽,是他第一次见到呢,以前在山中没见过黑鹰这般的猛鸷、
猛鹜虽然凶悍,但灵稚还是朝它友好的露出微笑,甚至挥挥手,毫无防备地往下山的小路走。
黑鹰定定看了片刻,方才头也不回地飞远。
雨后天晴,宛若金乌神鸟的烈日晒得山谷每一寸土叶都在发光发烫,灵稚小憩片刻,起身和萧猊说他要下山。
灵稚今日有事情下山。
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前些天灵稚用药草和他们交换物资时,人家就邀请灵稚要去喝他们家的喜酒。
灵稚梳理头发,他拿起发带束了束,对水面照着看,发现束歪了,于是手捧发带黏去男人身旁。
“君迁,可以不可以帮我束发~”
小药人一双水润黑凌的眸子闪烁着期待,萧猊接过发带,修长的手指穿过顺滑乌黑的发丝,垂眸,一语不发的为灵稚束起头发来。
弄完头发,灵稚伸手,还要男人帮他把衣带顺整齐了。
萧猊柔和笑了笑,灵稚沉迷在□□雨的笑意中,手指去勾对方的袖口。
“君迁,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山喝喜酒?”
他在萧君迁面前转一圈,比他手宽大的掌心绕过他的腰身,将素灰色腰带系稳系好,灰白的里衣仔细收进衣襟内,手指不经意碰到灵稚脖颈,他屏息凝神,细嫩的颈肉悄悄红了一片。
萧猊笑道:“村民不认识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灵稚乖乖哦一声,他定睛细看男人俊美温柔的面庞,私心里其实也不太愿意让太多人看到萧君迁的模样。
萧君迁说喝喜酒可以带一份小礼物送去聊表心意,灵稚蹲在他的药材堆前,摸摸索索地找出一株人参,用纸包好放进兜内。
灵稚扭头朝送他到洞府门口的男人摆了摆手,雀跃欢喜的下了山。
成亲的是许家村的许四郎,迎娶邻村的小娘子。
晨迎昏行,新郎官早早就骑马领花轿带了一行人到新娘子家接人去了。
雾清山方圆百里人烟稀少,每逢喜事,那都是大事,乡民们乐意捧场,自发组织迎亲队伍,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用唢呐吹响《抬花轿》,热闹不减。
灵稚到了许家村正值傍晚,吉时将至,新郎和新娘子准备拜堂成亲。
他将带来的人参送出,见到蓝文宣朝他招手,便过去和他站在一块,没有去挤人多的地方。
蓝文宣道:“我代师父来参加许家的喜事。”
今日萧猊替灵稚将头发完全束起,露出一张漂亮精神的小脸蛋,衣袍朴素,却不掩浑身透出的那股子干净清纯,恍若山间精灵。
蓝文宣看得移不开眼睛,迎上灵稚疑惑的视线,连忙清了清嗓子。
“灵稚今日很精神。”那句漂亮被蓝文宣咽进肚子,怕灵稚听到自己夸他漂亮不高兴。
灵稚欣喜地朝蓝文宣转了个圈,心道:这是萧君迁帮他束的头发整得衣服,自然比平时好看嘛。
吉时到,大堂内祝贺的喧闹声连接不断,灵稚目不转睛地望着喜服红艳艳的新郎和新娘子入门,拜天地,拜父母,还要对拜。
大胆的村民吆喝新人亲一口,灵稚羞得不敢仔细看,他扯了扯蓝文宣的袖子,仰头问:“是不是互相喜欢的人就会成亲呀?”
灵稚涉世不深,可并非傻子。排场热闹的婚礼看一遍,很快福至心灵。
蓝文宣点头,温柔道:“自然是的。”
灵稚眉眼笑如弯月,这场婚礼许冲带他家的李夫郎也来了,两人手指相扣,牵手丝毫不避讳大伙儿。
这年头男人迎娶夫郎的甚少,村子有两户这样的人家,平常夫妻怎么过日子怎么恩爱的,家有夫郎的农户也如大伙儿一般。
村民并不嘴碎,对夫郎和和气气气。
灵稚入座,喜宴气氛浓,他随众人喝酒,脸蛋顿时酡红,就像涂胭脂水粉,漂亮的招人注目。
蓝文宣低声劝灵稚不喝酒了,灵稚脑子微微飘浮,点头,乖乖地答应。
蓝文宣替灵稚挡去一些荡漾的目光,待时间晚一点,索性劝他回家。
灵稚反应慢了几拍,点头。
蓝文宣扶灵稚离席,门外忽然一阵吵吵闹闹的动静传来。
十余个官兵将大门包围,村民惊慌,许家四郎忙迎身上前,问领头的官爷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官兵展开一幅画卷,灵稚醉眼迷离的,模模糊糊地看到画中不太像萧君迁的画像。
他抿唇,把脸埋在蓝文宣肩膀,蓝文宣心下一荡一惊,环开胳膊轻轻抱他。
官兵虎目一扫,蓝文宣道:“官爷,我们近日来喝许家四郎的喜酒,都是本分老实的村民,没有人敢犯事。”
官兵问道:“见过此人不曾。”
蓝文宣摇头:“回官爷,没见过。”
官兵指着蓝文宣怀里的人:“让他抬头。”
蓝文宣叹息:“画中人身高八尺有余,我家小弟身量纤小,又喝醉了,还望官爷体谅。”
官兵怒视:“废话少说。”
蓝文宣稍稍抬起灵稚的小半张脸,不待官兵露出惊艳神色,就道:“小弟不胜酒力,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官兵皱眉,不耐地挥手。
月色皎洁,蓝文宣不知道灵稚具体住在雾清山何地,只好扶他暂且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
灵稚走走停停,蓝文宣半抱着这副柔软的身子,斯文的面容红了一大半。
灵稚道:“我、我要上山。”
蓝文宣道:“山路难走,眼下你还醉酒,不若暂住我家中可好?”
灵稚身子虚软,的确走不动了。他不得不暂住蓝文宣家里,露水还挂在草叶时,忽然惊醒,话都没给蓝文宣留,急急忙忙地就跑出们,朝上山的方向去。
少年的衣袍沾着晨露回到洞府,洞内素衣乌发的男人静坐在火堆旁,熬的粥鲜香浓郁,瞥见灵稚,眸色淡淡。
灵稚迟疑地挪了两步:“君迁,我回来了……”
萧猊看着他:“喝酒误事。”
灵稚埋低脑袋,慢慢嗯一声。
他没问男人为何那么早就醒了,接过对方替他盛的粥,立刻舒展笑颜。
“君迁,你没生起气啊?”
萧猊温声:“我生什么气,先吃点东西。”
灵稚心里的石子落下,男人给他一点温柔,不消片刻就恢复了往时的模样。
他雀跃地和萧君迁分享喝喜酒的热闹,夸新娘子漂亮啦,又小声说新郎官没有萧君迁生的俊,说着说着,眼皮渐渐合起,脑袋一歪,靠在男人肩膀睡着了。
一道黑色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
“主人,属下来迟。”
萧猊抱起灵稚轻放上石床躺好,与那黑影微微颔首。
黑影视线略过太师放下的少年,一顿。
萧猊目光淡然:“我身中禅心飘雪,灵稚身上有解药,你跟他几日,看能不能找出解药放在何处。”
又道:“无需打草惊蛇,别干扰他。”
第17章
灵稚喝不得酒,这小灵芝平日素来滴酒不沾,自那夜喝了一点喜酒回来,就在洞府呼呼大睡几日,偶然醒些神了,也只会抱紧萧猊的胳膊哼哼唧唧的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就罢,手脚没停过地要往萧猊身上缠,一会儿说热,一会儿喊饿,萧猊不抱他就嘀咕个没完没了。
恰逢萧猊禅心飘雪的毒伤复发,不得不如这小药人的愿,环臂抱抱他,神色淡然,偏偏哄拍灵稚的力度轻柔得很,如此割裂的“伺候”,叫随身保护的黑衣暗卫背过身。
黑衣暗卫何时见过太师这般对待一个人,若非天生面瘫,实在有点绷不住脸上表情。
整整四日,灵稚醉酒后的那股劲才彻底消散。
彼时他睡眼朦胧的揉眼,一咕噜从石床爬起。
他身上衣袍整整齐齐地系着,连袜子都安分地裹在脚踝,足心乃至脚趾头都暖融融的。
灵稚何时穿过袜子,年年月月一双草鞋,冬日冷了就躲在洞府睡觉,开春暖和才外出觅食吃草叶子。
他新奇地摸着裹在双足上的袜子,制工素简,丝帛比衣袍还要贴身柔软。
这是萧君迁给他穿的袜子么?
灵稚穿好鞋,沿洞口往外寻,在山后水源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
那只黄色斑纹的巨虎此刻盘卧在水边,另一头是素衣乌发俊美高洁的男人。
一人一虎似在无形较量,灵稚一来,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顿时柔和几分,巨虎仰头大啸,萧猊熟视无睹般地朝灵稚走近。
晨曦给万物镀上一层金边,唯独男人面色苍白如雪。
灵稚眸色忧心,扶上男人的胳膊,并不强健的肩膀搭在对方臂膀下让萧猊撑着。
“君迁,你又不舒服了吗?”
灵稚艰难撑起男人,扭头朝黄色斑纹的巨虎商量道:“大老虎,君迁是……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不要咬他好不好?”
巨虎不耐地嗷叫,尾巴甩在石板发出震响。
灵稚顾不得探究老虎为何烦躁,忙扶起男人回洞。
萧猊躺在床榻间,伸手拉了一下灵稚的手腕。
灵稚顺萧猊的力道坐好,思绪犹呆。
“君迁……”
少年面色呆滞,语气不加掩饰的难过告诉萧猊他已经想哭了。
萧猊指腹贴在灵稚干涩的眼角,柔声道:“灵稚为何不愿救我。”
灵稚呆了。
萧猊温柔的笑容中牵出一抹自嘲:“你平日里给我的药与我昏迷那几日所喂的药不同,”他哑声,“对不对。”
灵稚支支吾吾的,束得整齐的头发耷拉温顺地落在肩后,却一字不发。
他想救君迁呀,可是太疼了,灵稚也很懦弱的,怕疼。
灵稚不敢告诉男人这事,萧猊神色微动,握住少年泛白的细指:“是我不好,你别放心上。”
灵稚猛地抬眸,触到萧猊眼中的沉静的柔和,唇动了动,嗫嚅着:“我、我怕疼……”
小药人声音太小,萧猊没有听清。
他问:“什么?”
灵稚摇头,什么都没说。
灵稚喂男人服下药汤,心神不宁的,总往床榻那处看,生怕昏睡的人有个意外。
他焉头焉脑的小声叹气,背起药篓子下山,找白胡子老大夫。
灵稚把自己辛苦攒的钱全部掏出来,鼓囊囊的一袋,求老大夫找一找能卖赤灵子的药铺,多远他都愿意去买。
近日几个村子都不安宁,官兵不时找来,要找那位身中剧毒的男子。
老大夫自然知晓此事,他拉灵稚进屋,吩咐蓝文宣把门关好,严肃道:“娃娃,你老实交代,非要买赤灵子做什么?赤灵子是百毒之引,若不是中了奇毒的人,根本用不上这稀有昂贵的赤灵子。”
“且这赤灵子并不能解任何奇毒,比如世间仅此一味的禅心飘雪,此毒无药石可医。要买赤灵子,没有雄厚的身家背景,你去求人家也有路无门。”
灵稚目光闪过一丝慌乱,抿唇不语。
老大夫叹息:“我老头儿一辈子没看走过眼,知道你是个好娃娃,所以不为难你。可你买药这事儿,万万不能再让任何人知晓,否则引来杀身之祸就不好了,明白吗?”
灵稚悄悄抬眸,很轻地点了点头。
老大夫道:“罢了,回去吧。”
蓝文宣候在门外,瞧见灵稚出来,立刻迎上前。
“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灵稚垂头丧气的,没有买到赤灵子,萧君迁就会一直生病。
他对蓝文宣勉强露出笑意,蓝文宣道:“若不舒服,先休息吧。”
蓝文宣带灵稚到后院的一处凉亭,泡了甜茶,还有一叠凉凉的蒸米糕。
斯文的青年含笑道:“尝尝。”
灵稚拿起蒸米糕咬了一口。
蓝文宣道:“那夜醉酒身子可还好?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了,我担心你出事,想上雾清山找你看看,但山上雾瘴太浓,我……”
灵稚吃下半块蒸米糕,蓝衣青年的话他听了一半一半没听。
“我想回去就走了……”
少年声音乖巧,听起来没什么力气。蓝文宣哪里还舍得质问他。
“你多吃点,别饿着。”
灵稚吃完一块蒸米糕,接过蓝衣青年递来的帕子擦手,想起身离开,
蓝文宣道:“灵稚,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我看你似乎独自住在山上,雾清山来往艰难,身边没个人照应总是不方便,不如你搬到村里来,有事情找我……们也快得多。”
步行到雾清山的山脚,灵稚才抬头。
对上蓝文宣来不及收回的视线,他轻声道:“谢谢你蓝文宣。”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上山就好。”
灵稚想了想,忽然叫住对方。
“蓝文宣,你下次可不可以带我去城里的衣铺,我想买很好看的衣裳。”
蓝文宣欣然允诺,灵稚露齿一笑。
鸟桀声从雾清山的东一头荡道西一头,石洞内,萧猊面色低沉,指尖抚在两鬓,思绪破天荒的游离。
黑衣暗卫悄然进洞,将灵稚下山后所见的人以及全部动向细节一五一十详细汇报。
黑衣暗卫道:“太师,属下有一事不明。”
萧猊垂眸。
黑卫暗卫继续说道:“他既有解药,为何还要去求老大夫买赤灵子?”
萧猊唇角微弯,没有半点笑意。
黑衣暗卫低头:“穆江军不日就到,山下那群人要不要……”
萧猊在正上添下一笔。
黑衣暗卫领了萧猊的意思,没有打草惊蛇。
暗卫此次来,带了不少解药。但皇宫内珍稀的丹药,太师服用后效用甚微,更因服了药丹反噬。
当下能治愈太师的人,竟只有那名毫无威胁的少年。
萧猊道:“你下去吧。”
黑衣暗卫离开,不久之后洞外响起轻巧地脚步声。
“君迁,我回来了。”
灵稚忐忑走到男人身旁,观对方面色虽白,唇却不似昏迷时泛青,不由松了口气。
他小声道:“我会救你的。”
萧猊牵他的手:“坐。”
灵稚坐好,眸光呆呆。
“你不怪我么?”
萧猊似笑非笑的:“怪你什么,回来就好,我还担心你抛下我这个病人一去不返。”
灵稚急忙解释:“我不会抛下你不顾的。”
萧猊温声道:“有些倦了。”
两人靠得近,灵稚低头,盯着自己被萧君迁握住的手腕。
“那、那我陪你睡会儿?等你睡了我再给你煎药。”
灵稚除下鞋,朝裹在足上的袜子傻傻一笑。
“君迁,我的袜子是你替我穿的么,你从哪儿弄来的袜子呀,我从来没有穿过。”
萧猊的确疲倦,灵稚絮叨不断地声音让他微感头疼,想了想,就道:“用原来那身坏了的衣裳简单做的。”
灵稚躺在萧猊胳膊旁:“好厉害,我不会做袜子。”
他瞧男人面容倦累,乖乖闭了嘴巴。
灵稚合眼,半晌,悄悄去揭盖在萧君迁身上的被褥。
他见两人的袜子相似,笑出两条眼缝,小心翼翼地把腿贴了过去,盖好被褥安心地睡了。
第18章
雨声缠绵,雷鸣隐隐浮动在山谷间,足足一个时辰的雨将灵稚和男人困在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