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灵稚睁大双眸,柔软的唇犹如开合的花瓣微启。“君迁,你能看见我啦?”
灵稚捧起脸蛋就要凑到萧猊脸上,触及那幽深眼底的笑意,连忙往后一倒,好在男人伸手拉他一把,将他捞回干草垫上坐稳。
灵稚呆呆道:“我的头有些晕。”
萧猊很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去休息吧,照顾我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灵稚哦一声,声儿就像飘着起浮的叶。
他搓搓脸蛋,走到石床一扭头,和那道始终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碰,身子软软地坐回床上,拉起薄薄的被褥盖好小肚子。
“君迁,我、我睡啦……”
他攥紧肚子上的被褥:“你也看快些休息吧。”
灵稚的脸都快烫熟了,萧君迁怎么老看他呢?
灵稚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长得如何,此刻漫无边际的想着,萧君迁会喜欢他的模样吗?
应该会喜欢吧,不然看这么久做什么?
灵稚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结果他就像吃过千日醉那般,晕晕沉沉的陷进梦中。
翌日,天色未亮时灵稚就早早的爬了起来,比他醒的更早的,则是靠在火堆旁静坐的身影。
对上那人投来的温柔视线,灵稚踉跄几步下了石床,靠近对方。
“君迁,你怎么醒那么早呢?”
萧猊道:“很长时间没见过东西,起来多看看。”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灵稚身上,带有温度的,温柔脉脉的,仿佛包含情义,不容忽视。
灵稚埋下脸,耳朵已经烧了起来。
他犹从梦中醒来,恍然的想:萧君迁真的能看见自己了。
萧猊目光微闪,道:“衣裳。”
灵稚魂不守舍地低头,衣带散乱的落下,雪白的肩头路开一小截,他呐呐拉好衣带,企图给自己辩解几句。
“我怕热……”
小药人不记日子,伏暑旱热,雾清山的林兽们早就为了避暑寻好水源地,而他还守在洞府不走。
过去几年,其实灵稚不会一直留在洞内,今年却不同了,他有人要照顾。
灵稚仰望自己救回来的萧君迁,像一只快乐的燕雀绕在对方身旁打转。
“萧君迁,你为什么长得好高啊。”
宽大的灰色衣袍罩住了灵稚纤小的身子,他转的时候衣袍摇摇晃荡,乌黑清凌的眸子既羞怯,又掩饰不住欢喜地黏在萧君迁身上。
萧君迁在洞里四处走了走,回头见小药人还跟着,便停下,在升起的火堆旁坐好,
灵稚笑不合嘴地抱膝坐在一旁,黑凌水润的眸子倒映着陶锅内冒泡泡的米粥。
萧猊放入几许野生香菇,葱条,鸡蛋和切碎的肉沫,米粥沸腾,香气四溢,翻滚的米粒就像饱满的珍珠。
灵稚下意识咽了咽嗓子:“和我熬的粥怎么不一样呢。”
萧猊用清水过了一遍陶碗,先盛一碗递给灵稚。
“当心烫。”
灵稚捧碗,呆呆点头,心慌意乱地用嘴巴朝热腾腾的米粥吹气。
雾气氲得他眸子雾湿湿的,隔着朦胧白雾,灵稚悄悄往旁边挪,挨着男人的胳膊乖乖坐好。
萧猊嘴角始终擒着一抹笑意,目光温柔无声,却如潮水势不可挡,绵密地向灵稚蔓延。
三伏白天暑热,入夜后浩荡的山风一吹,等凉下来了人的身体便腻了一层汗。
萧猊在石壁上划了八个“正”,多数时候只能躺坐,小药人力气有限,搬不动他,用清水梳洗的次数少之又少。
山后有水源,萧猊要过去洗漱一番,灵稚担心他走不稳,立刻钻到他胳膊旁,自发让萧猊撑着他走。
萧猊笑笑,灵稚慢吞吞红了脸。
“君迁,你扶着我走……”
从洞府到山后水源,不远不近的路,却让萧猊费了一身汗。
天热,灵稚贪图凉快,手脚的袖子都翻上折了折,萧猊扶着他走,不免偶尔碰到裸露的手臂,或扶到衣袍下的细腰。
灵稚闷声不语,气息乱糟糟的。环在腰侧的手掌将他的腰一半包笼,男人走路不太稳,灵稚也没好到哪里。
他颠颠晃晃的想:萧君迁手指好长啊。
水泉石岸,萧猊揭开衣袍洗浴,月光应在石块上的倒影可见一抹鬼鬼祟祟的小影子。
灵稚想看又害羞,抱着膝盖看星星,再悄悄偏过脸去瞅背对他的身躯。
萧猊背后的上结痂后脱落的差不多了,虽然虚弱,但并不单薄。
灵稚从男人的肩膀看到手臂,再到腰,头发打湿后贴着肩背,他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两耳发热地数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蚂蚁。
几日来萧猊都洞府四周练习行走,灵稚随身陪同。
夜色星芒闪烁,他们靠在洞府外的大石台上吹风,穹顶星子密集,萧猊给灵稚说一些星星的故事。
男人温和磁性的声音比千日醉还厉害,灵稚经常会靠在对方肩膀睡着。
当夜下过一场雨,洞内清爽。萧猊烤了肉,用灵稚采集的叶子和果做了一些酱,涂抹在烤肉之间味道鲜美香嫩。
火光下,灵稚咬着嘴边的肉块,暖热的气流从心口直涌。
他埋头小口进食,吃得急,肩膀被男人轻碰一记才抬头。
“啊?”
灵稚捧起空碗,乖巧的姿容,笑呵呵的:“君迁,我吃好了。”
萧猊道:“嘴角沾了东西。”
灵稚用手胡乱地擦,始终没弄好。
萧猊伸手,灵稚被碰到嘴唇,怔怔和萧猊对视,闹了个大红脸,火光都掩饰不住。
灵稚先低头,嗫嚅:“你、你别总看我啊。”
男人语气温柔,浅笑说道:“灵稚很漂亮。”
作者有话说:
美男计,苦肉计,攻心计。
第12章
暑夏炎燥,灵稚夜里辗转,在萧君迁入睡不久后,悄悄挪到那团干草垫旁,睁着乌黑清凌的眸子,眼都不眨地望着闭目入眠的男人,
他伸手摸自己发热的脸蛋,而静止不动的萧君迁看起来浑身清爽,洁白不染一丝尘秽。
灵稚伸出指尖悄悄去碰萧君迁的脸,立刻收回来。
啊,果然触碰微凉,不像他,跟一株着了火的灵芝似的。
灵稚无声的伤神叹息,萧猊掀开眼睫,入目的就是小药人天真漂亮的脸蛋上闪过滑稽的愁思。
小药人天生一张笑脸,若这样的人生长在富贵门户,想必做长辈的不会舍得他为凡事所忧愁,一辈子笑呵呵的正好。
灵稚对上男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呀”一声,偷窥被当场捉包,手脚都不知往哪摆。
他声音弱弱的:“君迁,是我吵到你了吗?”
萧猊笑道:“在梦里见到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告诉我他睡不着,就起来看看。”
灵稚跟着男人的笑一起笑:“君迁,你的梦错啦,我想去睡觉了,”
灵稚一步三回头,虽然想和君迁贴身待久些,可病人得多休息,他不当一株胡搅蛮缠的灵芝。
灵稚躺下又想,君迁没对他生气,总是纵容他盯着他看,那是不是……
是不是自己对他来说很特殊呢?
萧君迁会不会喜欢自己啊?
突然冒出的念头把灵稚吓了一跳,他伸手遮着半张脸张望,萧猊喜欢自己吗,喜欢他这株灵芝吗?
彼时灵稚还不太明白“喜欢”,可当这个念头萌生,足够让他心悸不已,口干舌燥。
他对萧君迁萌生的喜欢是非常独特的,跟他喜欢吃果子,吃草叶的那种喜欢不一样的。
灵芝心里为难,可雾清山方圆数里的林兽都喜欢他,萧君迁喜欢自己也没毛病。
唔,他再对萧君迁特别一点,很特殊的那种好,和给予林兽们药草的那种好不同。
一觉睡醒,灵稚浑身懒洋洋的,他在洞内找不着人,走去洞口,望见男人站在石台上。
石台风口舒爽,萧猊负身而立,素衣迎风,衣带翩舞,灰色粗旧的衣物掩不住他的英姿风度,无论皮相,骨相,都是一等一的好。
萧猊转头,深邃漆黑的俊目瞬间对上了灵稚的视线,眸光柔和。
灵稚站在洞口,一下子迈不动步子,拍拍脸蛋笑了笑。
萧君迁很喜欢自己吧,不然怎么总对他笑成这般?
他挪到男人身旁,学对方做了个负手而立的姿势。
男人负手而立仪态修然,灵稚做起来不免有几分故作高深的老成。他放下手抓抓未束乱飞的头发,慢吞吞笑着。
“君迁,你在吹风吗?”
萧猊道:“山中景色绝伦,便想多看看。”
灵稚昂了昂胸口:“我对这一带可熟悉啦,等君迁身子好点,就带你四处逛逛。”
灵稚试图让自己的衣袍和萧君迁的那样飞风中飞舞起来,男人身姿修长,衣带飞得好看,而他的乱飘遮在脸上,跑进嘴巴。
灵稚呸呸几口,萧君迁伸手替他理好那几根胡乱贴在脸和脖子的衣带,灵稚抿唇,嘴角止不住上翘。
洞内储存的粮食见底,萧君迁的身子在恢复,需求的食量日益增大,灵稚抱着空荡荡的米陶发愁。
他背起竹筐坐在石块上将草鞋穿好:“君迁,我去附近采些药草下山换粮食,你在洞里等我哦。”
灵稚走了几步不放心,返身站在萧君迁面前,漂亮单纯的小脸蛋满脸郑重之色:“不要乱走,山里有老虎,很凶的。”
萧猊眸色温柔:“好,你也早去早回,路上当心。”
灵稚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洞府,萧猊敛下眉眼的笑意,神色莫测,
他将洞府四周的地势做了勘察,更远一点的范围,环绕终年不散的雾瘴。暗卫还没找到这里,加上他的身体内禅心飘雪的余毒顽存,谈离开,时候尚早。
雾清山群山绵长,灵稚今日走得远了些。
上次到村子,听闻吴三家总的老娘心脏不舒服,他知道哪里生长着滋补心肺的药材,只是深山内没有路,灵稚光是除草自己开一条容他钻挤的缝,也费去不少功夫。
灵稚采集到适合吴三老娘服用的滋补药材时,日头正如乌金鸟高坠在头顶,繁盛茂密的光线参差不齐地穿进林内,纵有群木阻隔,仍叫他双颊流汗。
他拍了拍酸疼的手脚,从怀里摸出几枚鲜红熟透的果子,用叶子擦了擦小口咬吞。
走到山脚周边的村子时,灵稚在村口外和一辆停放的马车碰上。
车帘揭开,露出蓝文宣斯文的面容。
“灵稚,今日你又来村子了?”
灵稚笑眯眯地点头,坐在车内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探头,说道:“娃娃带了什么药草过来,让老夫瞧瞧。”
灵稚微微垫脚,将竹筐送到马车的窗户外。
老大夫见他手指上有刮出的血痕,目光落在那一筐新鲜采集的药材上,心道都是好物。
老大夫道:“这些药我同你收了,你以后采的药草都卖给我如何?”
灵稚挑出几株药草:“这份留给吴三的阿娘,其他的可以卖给你们。”
老大夫道:“都是好药,你多少钱卖给吴三家呢?”
灵稚道:“他们拿一只鸡和我换。”
老大夫捋须:“小娃娃你可知若你这药草拿去卖给药铺,得来的钱可不止能买到十只八只鸡了,看你年纪小小,让人讹钱还蒙在鼓里。”
灵稚迟疑,摇头又点头。
老大夫笑着看他:“小小年纪,虽不谙世事,倒有一颗救死扶伤的善良心肠,但也要随时留颗心,别被人骗了去。”
灵稚抿唇,说了声“好”。
他的药草送给吴三家,吴三给他一只鸡,鸡已经杀死,又去了毛,告诉灵稚这鸡烤着吃特别香。
灵稚拎起鸡,用荷叶包裹放进竹筐,其余药草都卖给老大夫。
老大夫今日出诊,蓝文宣负责清点药草。
蓝文宣视线从药草移到灵稚的手指和草鞋露出的双足上,道:“这些药草一次卖的价钱足够用上好些时日,去买几身合适的衣裳和鞋子。”
得知灵稚原来采集的药草都和村民们换了东西,蓝文宣就知晓师父说的是对的。
就算灵稚活菩萨心肠,村民们也不该用些东西给他换了打发。单单给吴三家的那几份药材,平常人一年的田收都买不到。
蓝文宣清点了灵稚带来药草,当面结账。
灵稚捧着半袋鼓鼓的钱袋,蓝文宣嘱咐:“可得收好了,财不外露,你性子单纯,若让有心人惦记,那就得不偿失,防人之心不可无的。”
灵稚小心将钱袋子收进衣兜。
蓝文宣又给他一袋东西。
“长寿果还有不少,你要不要再吃一点。”
蓝文宣有些忐忑,这长寿果他每日都会带一包在身上,就为了再遇到灵稚的时候送给他。
灵稚迟疑,轻轻地摇头。
他叫萧君迁给他剥长寿果萧君迁都不高兴了。
蓝文宣脸上维持得体的微笑:“下次若还有好吃的小食,我再送你。”
灵稚点头。
傍晚时分,灵稚背着竹筐里的鸡和半袋碎银上了雾清山,和蓝文宣分别前,他特意看了几眼蓝文宣所穿的衣裳,心里惦记上了。
蓝文宣觉察灵稚的视线,喜悦道:“城内时下兴起的款式,料子和绣工都很精致。”
蓝文宣有意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示给灵稚看。
灵稚道:“好看。”
他想下次去城里,也要给萧君迁买一身这样好看的衣裳。
月光浅探,灵稚回到洞府,人没进洞,声儿就飘了进去。
“君迁~”
洞里升火,萧猊坐在火堆旁削土豆皮。
灵稚雀跃地拿出竹筐内荷叶包裹的鸡,君迁君迁的喊几声,然后捧着那只鸡束手无措,急急忙忙送到萧君迁面前。
他扭扭捏捏一番,笑容无措腼腆:“君迁,这只鸡你来烤吧。”
灵稚意识到萧君迁喜欢自己后,羞怯中愈显活泼。
他鼻尖皱了皱:“我不会烤鸡,吴三说鸡烤了好吃。”
灵稚还有不少的话,继续开口:“城内时下兴起的衣裳真漂亮,以后君迁可以穿给我看么?”
他眸光闪烁如星:“君迁穿新衣裳肯定比他们都好看。”
萧猊简直都气乐了,神色却始终温风细雨。
小药人如今什么都想,还要自己打扮给他看。
萧猊柔声:“有机会就穿给你看。”
灵稚雀跃地欢呼一声,又连忙补充:“就算君迁不穿新衣裳也好看。”
还有一句:“不穿都好看的。”
灵稚彼时还没有歪心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猊将手里的土豆皮削得歪了,笑容愈发温柔。
第13章
灵稚捧着鸡围在萧猊身边转,对萧猊亲近许多,不自觉的露出几分娇态。
他平时面对萧猊的时候,温顺绵软,多看他两眼就会羞怯地躲起来,此刻赖在萧猊身边转不达目的不肯退的模样,曾经倒没有发生过。
萧猊和灵稚进退的变化灵稚自己尚未察觉,萧猊却看得一清二楚。
萧猊把鸡接过,灵稚抱了块小石头坐在一旁,手肘支着下巴看萧猊处理这只鸡。
乌黑清凌的眸子一会儿看鸡,更多的时候却在看萧猊。
萧猊温声:“帮我取些水。”
灵稚回神,“哦哦”一声,连忙从大罐子内取出清水,对萧猊剖开举起来的那只鸡冲洗。
萧猊把鸡清理干净,置在陶上,从石台挑选佐料。
灵稚手捧脸蛋,眉眼皆是崇拜喜悦的光芒。
平时他自己整这些活儿,总会手忙脚乱,碰到油罐子不会扶,给土豆去皮让胖土豆变成瘦土豆。
萧君迁和他不同,素衣乌发的男人处理起鸡来,都仿佛一尘不染,动作利落而有条不紊。
萧猊将佐料洗净去水,塞进剖开处理干净的鸡肚子里,置入陶锅,用刀削了两个土豆切块一起炖。
灵稚帮忙升起大火,脸在火光下红扑扑的。
“君迁,你好厉害。”
烤鸡在火上煨着,萧猊双眸一转,不着痕迹的把小药人的手和双足看了一清二楚。
他问:“手怎么回事。”
灵稚亮出自己的两只手,细嫩白净的手指都是刮出的血痕,血丝止住后留下的痕迹浅淡。
他伸长手腕,今日蓝文宣发现他都没让蓝文宣细看,此刻巴不得叫男人多看几眼。
灵稚轻着声拖上音调:“疼。”
脚下踩的两只草鞋也叫他踢了去,露出的赤嫩双足路程途中沾了不少泥,脚背和脚踝处有草叶割划的细痕。
灵稚端出一副委屈模样,虽有些故作的成分在,倒没让人嫌恶,清凌凌的黑眸瞅人不放,可怜又可爱。
少年晃了晃十根手指头:“君迁,手疼。”
他本来想让男人帮自己呼一呼,萧君迁却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
萧猊用木盆盛了些清水,取几株外伤药草。
他道:“灵稚平日里身上素来多药物,为何不带些药粉。”
灵稚低头,含糊其辞。
他能识药不不代表他会制药粉呀,灵稚装龇牙咧嘴的模样:“疼,疼。”
萧猊默不出声,应了小药人的把戏。替他洗了手,又挤出药汁搓在手指头上,碰到那脚踝握住刚要洗时,灵稚抓住萧猊的手腕微微推了推,方才准备翘到天上的嘴角变得无措腼腆。
“我、我自己洗,自己洗……”
灵稚的脚趾头圆润可爱,一直穿草鞋子。
萧猊拈起药汁在他脚踝轻轻涂抹,灵稚抖抖膝盖,亮如星子的眼眸飞快地看了看萧猊,比起起初的那份懵懂纯真,眼底浮动的情愫急骤摇晃。
灵稚迅速埋头下巴枕在膝盖,耳朵先红了。
萧猊看在眼底,手上抹药的动作轻柔无比。
小药人虽图他色,但对他却也真心,这反应别说出去骗人,没被别人骗去算他走了运气。
萧猊道:“留着钱自己买几身新衣裳和鞋子,草鞋不耐穿,若遇暴雨,在山间行路容易打滑,不安全。”
灵稚干干应了一声:“知道啦,我会给自己买衣裳和鞋子穿。”
大火逐渐转弱,煨在上面烤的鸡熟透,皮酥泛光,表面裹一层油脂,佐料渗进肉内,浓香四溢。
灵稚不断吞咽嗓子,巴巴望着流油的烤鸡,几乎与男人挨在一起。
萧猊用刀切了一块鸡腿,又将腿肉分割成几份小块,装在陶碗递给灵稚。
灵稚抱着碗轻嗅:“好香。”
他挑起一块鸡肉咬进嘴巴,被男人涂过药汁的双腿放在石块上横空晾着,烤鸡味美,连圆润可爱的脚趾都不禁微微蜷缩起来,只顾着埋头小口小口地进食。
灵稚吃完碗中的鸡块,萧君迁陆续给他切好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