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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郑氏得了峨眉春蕙,确实对苏暮的印象改观不少。

    起初见她跟薛华兰相似,便预防着她爬床坏了规矩,眼下看来算是个老实本分的,便也不再那么忌讳了。

    也该是老天爷相帮,见苏暮这般钻营,便搭了一把手。

    事情是这样的,继苏暮送蕙兰后没隔几日,西园里的冬香便出了岔子,不慎把顾清玄书房里的一件青瓷给打碎了。

    郑氏被气得够呛,把冬香训斥了一顿。

    那丫头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郑氏瞧着心烦,打发她到外院罚跪思过。

    这事很快就引起了底下家奴的私议。

    因着那件青瓷价值昂贵,只怕把冬香卖了都值不了,故而人们窃窃私语,都猜测冬香大祸临头。

    倒座房里皆在讨论这事。

    司英过来拿东西时心有余悸,同湘梅小声道:“还好我当初听了祖母劝,没一门心思往西园里凑。”

    同为二等丫鬟,湘梅不免内心戚戚,试探问:“听说这会儿冬香还跪在院子里,你可清楚郑娘子要如何处罚她?”

    司英摇头,说道:“祖母说那件青瓷值不少银子,被她摔了个粉碎,只怕府里是容不下她的,多半会被发卖出去。”

    外头的春萍办差回来,听到二人在屋里窃窃私语,好奇探头问:“你俩在唠啥呢?”

    司英说起冬香的事,春萍皱眉道:“那丫头笨手笨脚,脑子又不中用,如今闯了这般大的祸,只怕前程没了。”

    湘梅意味深长道:“倘若冬香不能用了,西园里总归得贴补人进去当差。”

    此话一出,司英连连摆手道:“这等差事,我是不愿意去的。”

    湘梅没有吭声,春萍也未说话。

    晚上顾清玄主仆从沈正坤那里回来,进前院时见到冬香跪在墙脚处,许诸好奇不已,问道:“冬香你怎么了?”

    冬香脸上挂着泪痕,垂首不语。

    顾清玄负手进前厅,郑氏上前行礼,说道:“奴婢管束不善,以至于让冬香那丫头闯了祸,还请郎君责罚。”

    顾清玄摘下幞头,问:“闯了什么祸?”

    郑氏沉着脸把书房里的青瓷碎片呈上,细细讲述一番。

    顾清玄坐到太师椅上,做了个手势,许诸把冬香唤进来,她毕恭毕敬地跪到地上,大气不敢出。

    顾清玄倒是没什么喜怒,看着她问:“这青瓷可是你自己打碎的?”

    冬香沉默了阵儿,才怯声道:“回郎君的话,是奴婢不慎摔碎的,还请郎君责罚。”

    得了她的确定,顾清玄看向郑氏,“平日里西园是你在管束下人,怎么责罚便由你自行决定。”

    郑氏严肃道:“奴婢管束不周,以至于冬香犯了这等蠢事,实属罪过。”又道,“那青瓷贵重,冬香闯了祸,府里断不能容忍。”

    此话一出,冬香泪涕横流,恐惧道:“郑妈妈,求郑妈妈开恩,奴婢愿受罚挨板子,还请你高抬贵手留奴婢将功补过,别把奴婢发卖了。”

    郑氏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皱眉道:“我抬举你进西园,你理应兢兢业业当差,做好分内之事,却粗手粗脚成这般,可见祖宅里平日不知散漫成什么样子。”

    冬香不敢说话。

    顾清玄对这些琐事没有耐心,由许诸伺候着去换便衣。

    郑氏怕嘈着他,差人把冬香送走,明日找牙婆相看。冬香自是不依,哭啼求饶,声音凄厉,唬得西园里的家奴们噤若寒蝉。

    郑氏懊恼不已,命人堵了她的嘴,强行拖了下去。

    原以为这事算是了了,谁知当天夜里冬香想不过,于翌日凌晨拿麻绳上吊自缢了。

    也亏得她命不该绝,被家奴及时发现,忙喊人将她救了下来。

    当时冬香已近窒息,只剩一口气还在。

    仆人忙去通报给朱婆子,朱婆子一早就接到这晦气事,“哎哟”连连,破口大骂道:“那杀千刀的丫头,死哪儿不好,偏死在这里头,晦气!”

    仆人问她怎么办,她被气得半死,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拿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去,别污了我的眼!”

    仆人有些为难,小声道:“这会儿还没死透,吊着一口气在呢。”

    朱婆子更觉晦气,匆匆整理一番,暴脾气去看情形。

    冬香平躺在地上,颈脖上的勒痕甚是骇人,脸色因窒息而呈青紫,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还未断气。

    朱婆子见到这场景,又忍不住叫骂了几句晦气。

    这事委实闹得大,院里围了不少人,朱婆子大手一挥,把众人掀开,叫嚷道:“看什么看,都滚开!”

    人们散开了些。

    朱婆子走到冬香跟前,壮着胆子蹲下身按压到她颈项间的脉搏上,还在跳动,不像常人那般有力,但好歹有口气在。

    她心情不好,污言碎语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把冬香死马当活马医,掐她的人中。

    也该冬香命硬,被她掐人中后,居然提着一口气从鬼门关活了过来。

    听到一声呛咳,围观的众人大感惊奇,冬香浑浑噩噩在众人的注视下苏醒,一人连声道:“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朱婆子也诧异,居然真醒了!

    冬香隔了好一会儿才清醒神智,瞧见朱婆子,不由得失声痛哭,哭啼道:“朱妈妈何故救我……”

    当即又要寻死觅活。

    众人赶紧上前拉住她,怕她又要寻短见。

    朱婆子被哭嚷声吵得耳根子疼,坏脾气地甩了冬香一巴掌,大嗓门道:“哭嚷什么!要死就到外头去死,莫要脏了侯爵府!”

    冬香挨了打,不敢吭声。

    朱婆子指着她的鼻子骂:“小贱人,自己犯了事还不服气,你没被郑娘子杖杀就已然是幸运,如今被发卖,且还有一条路走,在我眼皮子底下寻哪门子的死?”

    冬香含泪求饶,“朱妈妈,奴婢不想走,府里安稳,奴婢至少能吃饱穿暖,家主也不曾苛刻过奴婢,若是发卖出去,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东家,奴婢害怕啊……”

    朱婆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些女郎都是奴籍贱婢,且没有一技之长,如浮萍般没有根儿。

    若是运气好遇到仁厚宽和的东家,日子还能勉强过下去,若是运气不好遇到苛刻的,挨打受饿便是家常便饭。

    冬香在进府前曾被转手贩卖过两次,可见是吃过苦头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寻死。

    平日里朱婆子虽然冷情冷心,到底与她们相处得久,再加之司英跟她们差不多的年纪,便没再啐骂,只板着棺材脸戳她的额头道:“你等着罢!”

    说完便离开了。

    这边发生的事情西园并不知情,朱婆子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试试,亲自前往西园找郑氏,把冬香自缢一事上报。

    当时郑氏正伺候顾清玄起床梳洗,玉如忽然在门外轻声道:“郑妈妈,朱妈妈来了,说有要紧事汇报。”

    郑氏皱眉,问道:“这大清早的,有什么要紧事?”

    玉如:“她这会儿在前厅等着的,看模样似乎很着急。”

    郑氏把衣袍拿给了许诸,才去往前厅。

    朱婆子见她过来,忙上前行礼,着急道:“一早来叨扰郑娘子着实不应该,只是关乎一条人命,不得不急。”

    郑氏耐着性子问:“什么人命?”

    朱婆子:“冬香那杀千刀的贱蹄子,昨晚想不过,便在今儿凌晨自缢了。”

    听到这话,郑氏被唬了一跳,诧异道:“这会儿是什么情况?”

    朱婆子把冬香自缢的情形粗粗说了一番。

    郑氏眉头紧皱,她命人发卖,可没想要她的性命。

    见她沉默,朱婆子试探道:“我这会儿也拿不出个主意来,还请郑娘子指点一二,若是叫她死在府里头,也着实晦气。”

    郑氏一时有些迟疑,说道:“你且等一等,我去问问郎君的意思。”

    朱婆子“嗳”了一声,心想自己已经帮到头了,能不能逃过一劫,还得看冬香自个儿的造化。

    郑氏回到顾清玄的寝卧后,把冬香自缢一事同他细说一番。

    顾清玄愣了愣,问道:“这会儿人如何了?”

    郑氏应道:“听朱妈妈说缓过来了。”又道,“奴婢没想要她的性命,哪曾想那丫头性子这般烈,朱妈妈说她曾被转卖过两回,以前吃过苦头,故而一听说要被发卖,便急了。”

    顾清玄略一沉吟,他素来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儿,说道:“那便留着罢,降为粗使奴婢,罚一月的月例以示惩戒。”

    郑氏应声是,觉得这事办得不够周全,负荆请罪道:“奴婢管束不周,当该同罪,愿自罚一月月例,以儆效尤。”

    顾清玄:“倒也不必。”

    郑氏却很坚持。

    现在少了一个丫鬟,总归要人顶替上,她又试探询问一番。

    顾清玄心想苏暮那丫头一门心思想进西园,索性遂了她的意,却也没有指名道姓,只道:“那便再挑两个二等丫鬟进来,省得你事事操劳。”

    郑氏愣了愣,应声是。

    顾清玄算计着上回苏暮送绒花讨郑氏欢心,这回多半能进西园成事。

    哪曾想那小狐狸耍了花样,居然没上他的道儿,算是把他的胃口吊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顾清玄:我给你开路了。

    苏暮:呵呵。

    顾清玄:呵呵是什么意思?

    苏暮:常言道,家花不如野花香,偷,不如偷不着。

    顾清玄:。。。。

    花样真TM多

    第十三章

    冬香得了主子宽宥,总算躲过了一劫。

    像她们这种奴婢,在府里也算得上安稳的了,每月能拿月例,且差事也不是太辛苦,只要不出差错,几乎都能吃饱饭穿暖衣。

    她以前被发卖的经历不太好,好不容易在这里过了两年安生日子,已经习惯了这种安稳。就算现在降级成为粗使奴婢,每月也有五百文钱领,做洒扫什么的活计她也能接受。

    被降了级,重新回到倒座房便没有享单间的待遇了,只能数人睡大通铺。

    大家同为底层奴仆,倒也没有人嘲笑她。

    不过议论还是有的,陈婆子说道:“听说郑娘子自罚了一月的月例,冬香也算运气好,没被转手发卖出去。”

    另一人道:“是啊,府里也算得上安稳,且没人欺辱,若是换了别的东家,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隔壁的冬香蜷缩在自己的床上沉默不语。

    没一会儿又听陈婆子说西园要挑两个二等丫鬟过去顶替冬香的空缺,有人说苏暮上回送过郑氏蕙兰,多半会替补上。

    陈婆子也觉得她能成事。

    这不,顾清玄说挑两个丫鬟进西园当差,郑氏便准备从二等丫鬟里挑人。怕又出现冬香的情形,她找来朱婆子,问起丫鬟们的脾性。

    朱婆子护崽心切,断然不会让司英进西园,冬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给想讨便宜的家奴们敲响了警钟。

    朱婆子举荐春萍,说她性情沉稳,行事稳妥,应能符合郑氏的要求。

    郑氏端起茶盏沉默,她初来时没把苏暮放到心上,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的了,便问道:“苏暮那丫头呢,行事如何?”

    朱婆子知道苏暮想进西园,便做了个顺水人情,道:“苏暮性情温顺平和,行事谨小慎微,倒也是不错的人选,不过……”

    郑氏:“???”

    朱婆子干咳一声,说道:“郑娘子曾说她跟京中的薛小娘子相像,只怕……”

    郑氏抿了一口茶,摆手道:“倒也不至于。”又道,“我看她老实本分,想来是个机灵的。”

    朱婆子闭嘴不语。

    与此同时,苏暮前往浣衣房时碰到玉如过来取衣裳。她瞥了苏暮几眼,酸溜溜道:“上回阿若送给郑娘子的蕙兰可讨她喜欢了。”

    苏暮抿嘴笑,不以为意道:“那便是我的手艺能出师了。”

    玉如轻哼一声,别有深意道:“你这礼可送得恰到好处。”当即压低声音,“这会儿朱妈妈去了西园,你猜她去做什么?”

    苏暮盯着她看,故意道:“冬香才捡回一条命来,我可不敢贴上去。”

    玉如撇嘴,不屑道:“少在我跟前装,你算是我们几个中最出挑的,却没能进去,心里头就甘心?”

    苏暮笑笑不语。

    玉如继续道:“前阵子你才讨郑娘子欢心,这回多半能替补上,我在此恭喜你了。”

    苏暮掐了她一把,娇嗔道:“我还想多苟活几日呢。”

    玉如嫌弃道:“口是心非,虚伪。”

    待她捧着衣物离去后,苏暮歪着脑袋看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

    时下已经是夏日了,日头一天比一天猛。

    她晃了晃轻薄的衣袖,视线落到树干上的一只螳螂身上。

    那家伙很幸运地躲过了鸟雀的捕猎,它通体透绿,正用大刀似的前肢抱住一只活生生的蚊子啃食。

    苏暮眯了眯眼,人玩人可比送上门被人玩有意思多了。

    郑氏有意抬举她,特地把她找到跟前问话,说西园里空缺,问她愿不愿意进来补缺。

    苏暮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摆手道:“郑妈妈使不得,奴婢手拙嘴笨,粗鄙惯了,恐冲撞了郎郑氏上下打量她,说道:“我问过朱妈妈了,她说你行事谨小慎微,且聪明伶俐,想来是能接下这份差事的。”

    她当苏暮是客气推托,毕竟进西园意味着升迁,底下的二等丫鬟们只怕都在摩拳擦掌筹谋着了。

    若是以前,苏暮必定欣喜若狂。

    不过在经历过被顾清玄吓唬后,她生了剑走偏锋的心思。

    那男人有一双火眼金睛,头脑聪慧,且不是好色之徒。她若目的太过明显,定遭他猜忌,索性以退为进,故意端着姿态。

    见她久不出声,郑氏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你允了。”

    苏暮欲言又止庡?。

    郑氏微微蹙眉,直言道:“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暮迟疑片刻才道:“奴婢若说了,还请郑妈妈勿要责怪。”

    郑氏点头。

    得了她的应允,苏暮壮大胆子道:“不瞒郑妈妈,奴婢曾听许小郎君说奴婢跟京里的表小姐有七八分相似,许小郎君说表小姐经常来侯爵府,与郎君有青梅竹马的情分。”

    听到这话,郑氏的脸色沉了沉。

    苏暮察言观色道:“奴婢自然不敢跟表小姐相提并论,但避嫌还是要的。”又道,“还请郑妈妈慎重考虑,奴婢不想让人在背后议论,说奴婢仗着一张脸攀高枝。”

    这话她说得极其诚恳。

    郑氏略微诧异地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氏才意味深长道:“你当真是这般想的?”

    苏暮点头,一脸严肃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婢自然想干轻松活计拿高月例,但有些活儿,却不是奴婢该讨的。

    “诚然奴婢也想进西园,今日得郑妈妈抬举,心中很是高兴。

    “不过奴婢到底没这个福气,也不想日后让郑妈妈为难,故而奴婢婉拒了这差事,还请郑妈妈莫要责怪奴婢的难处。”

    一番话说下来,把她善解人意的兰心蕙质形象一下子拔高了许多。

    郑氏心里头对她的看法再次改观转变,觉得她跟那些丫头确实不太一样,既懂得审时度势,又知进退,知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并且守规矩不会逾越。

    做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眼前这女郎眼神清亮,容貌秀美温婉,看着柔柔弱弱的,却很有一番主见。

    郑氏难得的对她生出几分好感,赞道:“你能想到这些,可见是个伶俐的。做人啊,最怕的就是心气儿高,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特别是这些高门大户,见识的人多了,便会让人生出不该有的欲-望,一旦沉沦其中,便是步入深渊的开始。

    “我同你说这些,皆是我在侯府里所看到的和听到的。

    “来到这儿见到你也算有缘分,便赠你一句话,女郎家在世立足不易,求上进没有错,错的是求错了人。”

    这话苏暮听得似懂非懂。

    郑氏也未过多解释,只道:“你既然不愿意进西园,便罢了,我也不勉强你。”

    就这样,春萍和湘梅被挑进了西园当差。

    先前顾清玄笃定苏暮会进来,并且还特地留了两个空缺,哪晓得傍晚回府,进园子却看到春萍和湘梅在听郑氏训话,他不由得愣了愣。

    见到主仆回府,三人忙朝他行礼。

    郑氏道:“郎君回来了。”

    顾清玄“唔”了一声,看向春萍和湘梅,眼神有点奇怪。

    郑氏同他解释道:“这是奴婢新挑进来的丫鬟,想必郎君也见过她们。”

    顾清玄不想理她,负手进了正堂。

    身后的许诸好奇不已,小声问:“郑妈妈,苏暮呢,她没进西园?”

    郑氏摇头,回道:“我私下里曾同她说过这事,她回绝了。”

    许诸诧异道:“回绝了?”

    郑氏“嗯”了一声。

    进正堂的顾清玄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对话,听说苏暮回绝了,顿时抽了抽嘴角,被噎了一下。

    他一时有些困惑。

    那家伙前阵子绞尽脑汁东施效颦想引起他的注意,且又送绒花讨郑氏欢心,不就是为着能进西园近他的身吗?

    难不成是被他吓狠了打退堂鼓?

    顾清玄百思不得其解。

    见他盯着某个地方若有所思,许诸好奇唤道:“郎顾清玄回过神,满脸不快地看向他。先前想把苏暮算计进来,哪晓得落了场空,心中很不痛快。

    生平第一次佚?吃瘪,他憋着懊恼,没好气道:“滚。”

    许诸:“???”

    这小祖宗,谁又招惹他啦?!

    作者有话说:

    郑氏:苏暮这丫头挺不错,兰心蕙质。

    顾清玄:我挑个丫头还要问她的意思?

    郑氏:啊,郎君你没有指名道姓要她啊。

    顾清玄:。。。

    好叭,这是逼他出卖色相主动去勾引?

    第十四章

    晚上顾清玄胃口不好,只用了一碗粳米粥便撤下了。他的火气似乎有点大,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郑氏还以为他是因为公务导致心情不好。

    用过饭后,顾清玄到书房里坐了会儿。

    现在进入夏季气温高升,哪怕太阳落山了,屋内的热气依旧没怎么消减。也不知是心情烦,还是其他原因,他有些坐不住。

    把书籍扔到桌案上,顾清玄起身走到窗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苏暮生了浓厚的兴致。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前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思,她算是第一个。

    他试图寻找出其中的玄机,最后也只能总结她符合他的审美。

    若要寻根问底,那便是家庭对他的潜意识影响。

    因从小受祖母悉心教养,故他对老人家非常依赖,恰巧顾老夫人和顾夫人都是鹅蛋脸杏眼,从而导致他对女郎的审美也偏好这类长相。

    表妹薛华兰如此,苏暮亦是如此。

    她们都是同一类型的女郎。

    不过苏暮的性情比薛华兰讨喜不少,有意思的是她却刻意模仿薛华兰的做派,天知道他一看到薛华兰那骄纵性子就头大如斗。

    此刻他无比想弄清楚苏暮不进西园的原因,那种好奇的求知欲跟猫抓似的,令他心痒难耐。

    可是他的身份和矜持又无法让他放下端庄,像府里的其他庶弟那般,不就是个婢女么,若想要,开口讨进房来便是。

    这类事顾清玄干不出来,皆因他的端方雅正在世家子弟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刚正不阿,几乎可以把所有与正派相关的形容词都用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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