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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听到这话,沈正坤隐隐有了领悟,自言自语道:“文嘉的意思是让他们自己内里出现分歧矛盾?”

    顾清玄:“我就不信常州真如铁桶一般,内里没有一点矛盾分歧。”又道,“你查不出东西才更好,磨的时日久了他们自然就松懈了。”

    这话彻底点醒了沈正坤,忍不住拍掌道:“妙啊,妙极!”

    顾清玄抿嘴笑,“现在沈兄还急否?”

    沈正坤摸了摸八字胡,连连摆手道:“不急了,这差事急不得!”顿了顿,“可是我又要查多久才能让他们满意呢?”

    顾清玄背着手,眺望远处,沉吟片刻方道:“至少也得两月,表面功夫得做好,装模作样可以交差。”

    沈正坤深思道:“这两月足够我办事了。”

    顾清玄看着他道:“顾家的根在这里,明面上有许多事我不便出手,若有需求你尽管差人来找,我可以动用常州宗族的人脉关系替你铺路办差,在背后辅助。”

    沈正坤高兴不已,展颜道:“我现下总算明白圣人为何把文嘉你扔过来了,原是为着这茬。”

    顾清玄苦笑道:“常州只是开始,待我回了京,在朝廷里掀起风浪,那时忠勇侯府才是箭靶子。”

    沈正坤心头一惊,不敢答话。

    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此次查常州盐务,势必会牵连到京城里的高官,一旦掀起风浪,若没有强大的背景根基做后盾,那牵头的人将寸步难行。

    圣人把顾家当枪使,应是有所考量。

    顾清玄状元之资,可见有点真本事,且又得圣人赏识,背后还有河东裴氏一族扶持,母族又是将门之后,再加上顾家自身的实力,用这样的身家背景去扛盐务风波,才能有稳妥的胜算。

    若是一般身家的人去操刀,只怕早就被京中的盘根错节给活埋了。

    想到这里,沈正坤无比庆幸背后有忠勇侯府背锅。

    俗话说大树脚下好乘凉,他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反正后头有顾清玄撑着,出了岔子他会想办法处理。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沈正坤浑身轻松,同时也明白自己目前要做的事。

    表面上查账,实则偷偷摸底,弄清楚盐道的一干人员底细,挑起他们的内部矛盾分歧,让他们窝里斗,从而分而化之,逐一击破,方才能事半功倍。

    看着身边的年轻人成竹在胸,沈正坤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小小年纪就把官场上的那点套路摸透了,可见前程不可估量。

    把这件事说透了后,两人在回西园的途中见到马场上空飞着三只纸鸢。

    沈正坤顿足观望,笑着赞道:“常州的春意可比京城那边好多了,处处水乡,诗情画意,只稍稍细品,便回味无穷。”

    顾清玄道:“我回祖宅半月之久,除了去过一趟咏春苑外,还从未出去见识过常州的春。”

    沈正坤:“那可得出去走走,不能白费了这般好的春光。”

    二人边走边聊,好奇去马场窥探一二。

    放纸鸢是被郑氏允了的,时下春日人们都爱出门踏春,府里的丫鬟被困在这四方天地里,闲暇时乐一乐倒也无伤大雅。

    当时朱婆子也在,放纸鸢的是司英、苏暮和冬香,除了她们外还有四五个婢子,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那纸鸢飞得极高,在蔚蓝天空里遨游。

    一旁的湘梅仰头张望,拿手遮挡刺目阳光。

    马场草地青青,司英孩子心性重,要同苏暮比谁放的纸鸢飞得高。

    二人为挣输赢拌起嘴来,惹得众人笑意连连。

    忽听一道干咳声响起,众人连忙扭头,瞧见顾清玄等人,朱婆子忙从草地里站起身行礼道:“郎君,沈御史。”

    一众人纷纷行礼,再也顾不上天上的纸鸢。

    顾清玄背手望向天空,说道:“今日天气好,倒是适合放纸鸢。”

    朱婆子应道:“郑娘子有心,见春日好,瞧着府里的婢子们没得去处,便允了她们消遣,还请郎君莫要责罚奴婢们失了体统。”

    顾清玄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瞥向人群,轻飘飘扫了苏暮一眼。

    许是刚活动过,她的脸颊上染了绯色,甚是娇媚。

    鬓角边的少许细碎微乱,头顶上不安分地冒出许多茸茸细软的碎发,在阳光下发着柔光,叫人忍不住想去揉两把。

    “哎,掉下来了!”

    许诸指了指天空。

    苏暮扭头,赶紧挽线跑起来。

    她前阵子生了场病,身段更显纤秀窈窕,一袭淡青衣裳与地上的青绿相衬,裙摆飘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清新灵动。

    十五六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也不知是春日天气太好,还是见到了欢喜的事,顾清玄的心情很是不错,眉眼里皆是笑意。

    一旁的沈正坤似有感而发,吟了一首徐渭的《风鸢图诗》:

    江北江南纸鹞齐,线长线短回高低。

    春风自古无凭据,一伍骑夫弄笛儿。

    顾清玄好奇问:“沈兄为何出此感慨?”

    沈正坤大雅大俗道:“上有老下有小,春风难送纸鸢上青天,沈某难送小儿入青云,皆难呐。”

    顾清玄被逗笑了,视线重新回到那个执意要把降落的纸鸢再次送上青天的女郎身上。

    也该春风愿给她颜面,再次托起纸鸢一点点高飞。

    人们欢喜不已,苏暮也很得意,扭头看众人时却见顾清玄在看着她笑。

    那男人站在阳光里,一袭月白交领春衣,腰系素带,高大身影端着仪态,风流且有雅韵。

    他笑起来时瑞凤眼里仿佛装满了春日的风光,整个五官带着柔和到极致的温润,叫人挪不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时,顾清玄不露痕迹地别开了。

    作者有话说:

    苏暮: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顾清玄:瞎说

    第六章

    这回苏暮胆子贼大,硬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顾清玄反而很别扭。

    他故意仰头观望天空中的纸鸢,心想那婢女的胆子愈发大了,上回在长廊上瑟缩又卑微,这才过几天就放肆起来。

    同时又觉懊恼,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怕被女人看不成?

    真是矫情!

    那种忸怩又微妙的心思令他没法再继续待下去了,他同沈正坤说道:“沈兄,这边请。”

    沈正坤回过神,同他离开了马场。

    众人行礼恭送。

    苏暮偷偷瞄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勾,内心有些小雀跃,她可以万分确定方才那人在看她。

    只要能引起他的注意,她总有法子入他的眼。

    晚些时候顾清玄把沈正坤送走,郑氏奉茶时说起望月山,“奴婢听说望月山的杜鹃开得甚好,郎君来常州成日里关在院里也乏闷,不若踏春走动走动,反正别院就在山下。”

    顾清玄端起茶盏,他顶着巡盐御史的名头来常州玩忽职守,连监院都没去过两回,全是沈正坤在走过场。

    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便应道:“那便去小住几日。”

    郑氏高兴道:“好,明日奴婢就做安排。”

    第二日郑氏找来朱婆子,同她说起望月山的行程。

    朱婆子立马差人去别院,那边只有一对夫妻在打理,平日里都没什么人过去,需得洒扫采买才行。

    郑氏挑选要带过去的仆人名单,询问顾清玄时,他慢条斯理地从书中抬头,薄唇轻启,淡淡道:“多带些人,热闹。”

    郑氏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他素来不喜吵闹。

    顾清玄并未多说一语,低头翻动纸页,郑氏稀里糊涂退了下去。

    既然主子说多带些人,她便把西园里的冬香和玉如都带上,粗使婆子也挑了一个,而后便让朱婆子自行安排。

    府里的丫鬟们常年被困在四方天地里极少外出,如今寻到去望月山的机会,朱婆子便从二等丫鬟里挑了几人作陪。

    孙女司英孩子心性重,央求着要去放风,朱婆子便允了。

    湘梅和春萍这些也没落下,苏暮自不消说,朱婆子可是个人精,上回许诸这般抬举她,断不会找不痛快。

    于是定下来丫鬟婆子男仆十五人,还有几名护卫。

    待别院那边的仆人回来说已经准备妥当,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出行。

    望月山就在郊外,倒也不远,坐马车出城后不到半个时辰便到。顾家的马车气派,且随行伺候的家奴众多,走到街上不免引人好奇窥探。

    这个时节杜鹃花开得漫山遍野,整个半山皆是红艳艳一片,出城的不止他们,还有不少当地人前去观览。

    沿途春光明媚,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恣意绽放,随行的婢女们雀跃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马车里的顾清玄倒不觉得嘈杂,在听到许诸同那群婢子说话时,他暗搓搓地拿折扇悄悄挑起一角窗帘窥探。

    接连窥两回都没看到人,再尝试第三回时,路面不平,马车在颠簸之下差点撞到了头。

    顾清玄忙扶住车壁,微微定神儿。

    外头的苏暮有意同许诸套近乎,故意拉湘梅一块儿同他说话,讨论的话题自然是京中的趣闻。

    听着许诸夸夸其谈,顾清玄很是不屑,心想那小子尽吹牛,也就只有哄哄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罢了。

    苏暮似乎对什么都好奇,频频发问,求知欲极强。

    这极大地满足了许诸的轻狂自信,吹得天花乱坠,把随行的郑氏逗乐了,打趣道:“大白天的尽瞎说。”

    苏暮忙问道:“郑妈妈,方才许小郎君说的是真的吗?”

    郑氏对她的态度还算和气,回道:“都哄你呢。”

    苏暮撇嘴,旁边的一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她又故意问:“许小郎君还说从西域来的胡人,金发碧眼,身量跟一堵墙似的,爱食生肉,也是真的吗?”

    同为家奴,郑氏的优越性则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她扬了扬下巴,耐心说道:“高壮是真,但哪能跟墙比呢。”

    当即同她们唠起京中的人或事物,有高门大户里的见闻,也有坊间八卦什么的,听得众人津津有味。

    走在最前头的朱婆子不动声色瞥了苏暮一眼,心想那丫头当真是个机灵的,忒会来事儿,今日郑氏对她应是有印象的了。

    在众人都听郑氏八卦时,苏暮的视线别过旁边的湘梅,暗搓搓往马车里瞄了两眼。

    当时她就在马车车窗的斜对面,哪晓得里头的顾清玄窥探得不是时候,偷偷撩帘子时被她瞧见了。

    于是在不经意间,一个往里偷看,一个往外偷窥,二人的视线透过帘子缝隙猝不及防对了个正着。

    顾清玄:“……”

    苏暮:“……”

    顾清玄反应贼快,迅速缩回手,端坐在马车里,只要我不尴尬别人就不会尴尬。

    外面的苏暮则匆匆去了前头,有意避开。

    马车里的顾清玄坐了好一会儿,觉着耳根子有些烧。

    他心下不禁懊恼,觉得跟做贼似的很没颜面,索性一手推开车窗。

    外头的清风卷入,吹动窗帘,里头的人仿若一尊玉雕,目不斜视,表情肃穆,端庄得跟贞洁烈女似的。

    许诸听到动静,还以为他要传唤,当即过来听候差遣。谁料顾清玄瞧他不顺眼,斜睨他问:“还要多久才到山下?”

    许诸忙应道:“回郎君,朱妈妈说还要行两刻钟。”

    顾清玄不耐烦挥手,“前头太嘈了。”

    许诸“哦”了一声,打招呼让郑氏她们说话小声点。

    这就属于故意找茬的范畴了。

    无辜的许诸很会察言观色,意识到自家主子看他不顺眼,便悻悻然去了前面,心中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谁招惹那祖宗了?

    人们安静了些,不再像先前那般热闹。

    顾清玄吹了好一阵凉风,心情才平缓下来,指腹轻轻摩挲扇柄,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可笑。

    不过就是个婢女,何至于这般忸怩。

    话又说回来,他还真没对哪个女人起过心思,就算是家中给他定的亲事,也没有任何言语。

    娶谁不是娶,大抵都是差不多的。

    伸手把窗户推过去,他又鬼使神差地回想起那女郎当时的局促模样,估计也被他吓了一跳。

    想到这里,顾清玄无力扶额,尴尬得无以言表。

    待他们抵达望月山时,山脚下已经聚了不少游人,并且还有好几家小摊贩做营生,有卖茶水饮品的、卖馎饦胡饼的、糖果小食的、纸鸢小玩儿的,生意还不错。

    顾家的马车从这里分路前往别院,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穿过一座拱桥,便到了望月斋。

    马夫放下杌凳,顾清玄拿折扇挑起帘子由许诸搀扶下来。

    别院里的家奴们齐齐向他行礼,他在树下站了会儿,听着周边活泼的鸟雀和溪水声,心情甚好。

    郑氏等人拥着他进庭院,朱婆子引他观园子。

    望月山产杜鹃花,园子里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花色繁茂,有淡雅高洁的雪青、也有娇俏如少女般的杏红、更有美艳正红风情万种……每个角落里都透着春日的勃勃生机。

    顾清玄背着手踱步慢行,头顶上是蔚蓝天空,耳边是蜜蜂的嗡嗡声,阳光恣意润养着这片山林,身心都觉惬意舒适。

    郑氏对望月斋很是满意,说道:“这处别院可不比京城的梧桐居差。”

    顾清玄“嗯”了一声。

    朱婆子接茬道:“后山那边还有马场,郎君若有兴致,可去遛马消遣。”

    顾清玄淡淡道:“山上放纸鸢也甚好。”

    上午车马劳顿,下午太阳又大,他午睡休息,打算明日再上山去。

    山里小动物多,时不时看到松鼠在树丫上窜,另一边的苏暮一边整理包袱,一边同湘梅说话。

    忽听外头传来司英的呼喊,湘梅出去了。

    苏暮整理好衣物后,走到窗前眺望碧玉楼方向,想起今日偷窥的情形,被顾清玄逮了个正着,把她吓了一跳。

    好在是之后他也没什么反应。

    翌日天不见亮家奴就提着灯笼上山扎帐幕去了,顾清玄被鸟雀声吵醒,几只麻雀飞到窗边的树枝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睡眼惺忪地看向窗棂,被扰了清梦,有点起床气,索性拉被褥把头蒙住。那几只麻雀也算识相,没逗留多久便飞走了,他得以继续小睡。

    天放亮时,院儿里的动静渐渐大了些,粗使奴仆陆续过来当差。

    待到辰时两刻顾清玄才起了,见他的眼下泛青,郑氏伺候他更衣时皱眉道:“郎君昨晚睡得不好吗?”

    顾清玄“唔”了一声,他素来容易惊醒,只觉山中夜晚嘈杂,各种虫鸣鸟叫声此消彼长,热闹不已。

    再加上初来乍到认床,睡不踏实也在情理之中。

    换上一袭风雅到极致的天青色广袖衫,郑氏夸赞道:“郎君有文士风骨,穿这样的衣裳才更显俊俏。”

    顾清玄一脸严肃地打量衣冠镜前的自己。

    头上的玉冠精致秀美,发丝被束缚得一丝不苟,颈脖下则是素白衬袍,外罩圆领飞肩广袖缺胯袍,腰束玉带,配双流苏羊脂玉。

    因是春日,缺胯袍的衣料轻薄透气,颇有几分飘逸,且右肩处落下浅淡的白梅,一点点延伸到前胸,婉约到极致。

    他生得白皙,天青色把整个人衬得唇红齿白,多了几分少见的娇俏。

    确实跟他平时的穿衣习惯不太一样,添了许多活泼和……娇。

    嗯,就是娇。

    顾清玄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看向郑氏道:“这身会不会太过轻浮?”

    郑氏笑道:“郎君生得俊,且又年轻,春日里就该穿这样的颜色才显活泼。”又道,“最好的年纪一晃就过,往后再老气横秋也不迟。”

    得了她话,顾清玄才没再纠结这身衣裳。

    用过早食,一众人伺候他出门。

    为了避开与当地游人撞在一起,他们是从后山上去的,路程倒也不远,沿途上山的人也不多,只需走两刻钟便能到扎帐幕的地方。

    望月山海拔不高,杜鹃花主要开在靠近山脚处,富有些的人们会坐肩舆上山,顾清玄想走走,便没用。

    一路慢慢悠悠上山,在前往帐幕的途中出了点小岔子,一寡妇娘子把他给看上了。

    当时那女郎坐在肩舆上,身边跟了不少丫鬟婆子伺候,家奴衣着讲究,应是出自大户人家。

    在他们路过顾府家奴时,女郎看到顾清玄惊为天人,瞬间动了春心,毫不犹豫朝他扔了一枝杜鹃花。

    顾清玄:“……”

    此等轻浮举止委实把郑氏给气着了,懊恼道:“哪来的乡野粗鄙,这般不要脸?!”

    那女郎听到她骂人,做了个手势,抬肩舆的家奴停了下来。

    女郎撩起白纱帷帽,露出一张饱满圆润的脸儿,她的五官算不得精致,却很有女人韵味,看起来颇娇媚。

    “这是哪家的郎君呀,可曾婚配?”

    声音脆生生的,着实令顾府家奴汗颜不已。

    被女郎当面勾搭还是头一遭,顾清玄握着折扇,看她穿着华丽的大袖衫,身边家奴成群,估计有点背景。

    郑氏看她极不顺眼,应道:“你又是哪家的娘子,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丢不丢人。”

    女郎笑了起来,媚眼如丝道:“我是平春园裘家的娘子,丧夫数年,想讨个郎君过日子。今日瞧见你家郎君生得甚好,想续一段姻缘,何来丢人之说?”

    郑氏:“……”

    常州七大家之平春园裘家,顾清玄有所耳闻,裘家是盐商,难怪对方阔绰豪气。

    大齐民风彪悍,他心中觉得这女郎甚是勇猛,眯了眯眼,用常州话答道:“平春园裘家,恐讨不起我。”

    这话引起了女郎的兴致。

    郑氏身后的苏暮忍不住偷偷瞄前面的玉人儿,很想说:这位女壮士你很有眼光啊,我也想嫖他!

    作者有话说:

    裘娘子:这位郎君生得真好看。

    苏暮:就是很贵。

    裘娘子:不怕,我有钱,有很多钱。

    顾清玄冷漠脸:阿若你来。

    苏暮:???

    顾清玄:给你白嫖。

    苏暮:。。。

    第七章

    听对方的口音是地道常州方言,裘氏饶有兴致地摇团扇,好奇问道:“这位郎君敢不敢报上大名,他日我定要亲自登门拜访一回。”

    顾清玄没心思跟她耗,自顾往前走了,家奴们连忙跟上。

    裘氏扭头看着那群人不语,她身边的婆子口出狂言道:“那郎君好大的脸面,竟连裘家也不放在眼里。”

    裘氏心下更是好奇,看那人的衣着考究,非富即贵。但她自小长在常州,就算是某个腌臜角落都知晓一二,却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郎话又说回来,常州也不是没有这般样貌的儿郎,只不过少了几分气度。

    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郎君当真长到了她的心尖儿上,面如冠玉,仪态风流,身上有一股子出淤泥而不染的文士风雅。

    见她频频窥探,婆子试探问:“娘子莫不是瞧上了?”

    裘氏点头,“是瞧上了。”

    婆子道:“那等会儿老奴差人去打听一二,若是常州人,总能探出个明白来。”

    裘氏抿嘴笑,“你倒是懂我。”

    婆子:“老奴就是不服气,平春园裘家在常州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那郎君竟然说讨不上,他身家再富贵,焉能攀比得上裘家?”

    裘氏:“我也好奇,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

    另一边的郑氏也在提这茬,觉着常州的女郎委实不成体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勾搭男人,且还敢不要脸自报家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风骚本事一样。

    对于她的嘀咕,朱婆子解释道:“平春园裘家是盐商,在常州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富商,那女郎敢这般狂妄,也是有原因的。”

    郑氏恍然大悟,不屑道:“原来如此,商贾之女,难怪家教如此不堪。”

    朱婆子八卦道:“关于裘家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裘老爷子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宠得跟什么似的,极其骄纵风流,前两年丧了夫,便愈发不成体统。”

    二人窃窃私语八卦。

    苏暮竖起耳朵,心想我要有那样的身家,保不定比裘氏还风流,有钱有爹又死了男人,还遵循什么三从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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