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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可那李宝珠不仅不认错,还在众人面前颠倒黑白,说她小气得理不饶人。

    最后气得温黛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她一巴掌,从这以后,她的名声便急转直下。

    温黛还奇怪呢,拌嘴打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怎么偏偏她这么倒霉催的。

    孙可莹听完这不一样的故事也很是震惊,她踌躇片刻,紧接着说出了一个让更震惊的事情。

    “那之后,没多久李宝珠就自缢了,临死前还留下一封遗书,大体来说就是因为你那一巴掌,让她自觉受辱,不堪其扰。”

    温黛瞳孔骤缩,“什么,我怎不知——”

    她突然想起,那之后的确有段时间,阿娘不允许她外出,府内上下也很奇怪,那时她只以为是她犯了错的缘故。

    孙可莹也道:“那之后,各府都收到了一道圣旨,不许外谈此事,听说还是大长公主亲自去求的。”

    为的就是想让温黛不受其扰。

    “可若是照你所说,李宝珠算计你,那她就不该自缢啊,该是得意才对,怎么可能还自觉受辱。”

    想不通,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不过想到了什么,孙可莹握紧手,嗓子忽而干涩。

    “在那之后不久,徐月牵线搭桥,便找上了我,我与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许多东西都心有灵犀。”

    温黛和孙可莹对视一眼,都从中发现了不对劲。

    温黛沉声道:“这件事你别管了。”

    孙可莹抬眼看她,以为温黛是怕她有危险,忍不住有些触动。

    “你...”

    温黛郑重其事道:“别回头又被人忽悠了坏了我的计划。”

    孙可莹:“...”

    她再被温黛感动一次她就是狗!

    温黛本以为徐月只是同她过不去,想要抢走谢安,可她没想到徐月居然已经疯成了这样。

    她想要同阿娘说,可是若是说了,阿娘定然不会让她去赴宴了,可若是这样,她如何得知徐月想要做什么。

    于是这个想法就被温黛提笔否决了。

    江弈最近去城外练兵去了,又不在。

    偌大的汴京,她竟找不到一个好帮手。

    她有些挫败,下意识想要去摸摸手上的小佛珠,只是摸了个空。

    温黛这才想起,那佛珠早就给了谢淮那家伙。

    想到这人,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虽说不知人行不行,可死马且当活马医吧。

    温黛斟酌片刻,才提笔落字,紧接着装到信封里去让又青悄悄给他送过去。

    因着上次谢淮代替谢安去公主府送礼,不仅没让赶出来。

    反而讨了大长公主的欢心后,谢夫人看谢淮就更加不顺眼了。

    不仅撤走了仅有的两个撒扫小厮,每日送来的膳食都是清汤寡水。

    对此很是说法道大公子才从寺庙回来,不宜沾染荤腥,当一切从简才好。

    而谢安在听说谢淮居然和温黛一同去了无量寺,就更加不舒服了,索性连来谢淮这儿都不来了。

    一时间,国公府内的人都知道大公子这是坐了冷板凳,讨论着中秋佳节,怕是不会让大公子进宫去了。

    谢淮本人对此,却毫不在意,每日只是写字做丹青。

    如今骤然瞧见院中来了人,只以为是奉行着谢夫人命令又来做什么事。

    直到听见是公主府送来的,他满不在意的神情才收敛几分,眼神微凌,看向来人。

    小厮被这一眼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心神,将东西放下了就避瘟神似的的离开了。

    谢淮放下手中的笔将信封拆开,小郡主的话洋洋洒洒拢共也就三四行。

    谢淮一眼就看明白了小郡主想干什么。

    查徐月。

    最后还写了,若是谢淮为难,就当她没说。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且毫无顾忌。

    谢淮摩挲着手中的的字迹,甚至能想到小郡主是何等理直气壮的写下这些话的。

    他眼神微柔,将信纸小心叠好放回信封,又拿来盒子装了进去。

    再回眼时,眼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他低垂着头道:“江侯爷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只待宫宴之上,将谢家一举摧毁。”

    谢淮拨弄着棋篓,缓缓道:“先不忙,先将那些东西压下去。”

    男人闻言瞬间急了,“殿下,不可啊!”

    好不容易才收集到这些年来谢家大大小小的罪证,只待将其连根拔起。

    谢家门生遍布朝野,若是骤然倒塌,周国朝野定然会元气大伤,到时候自然无暇顾及秦国,能让秦国休养生息,枕戈待发。

    没理会男人着急的模样,谢淮眉眼微厌,这是他不耐烦的一贯神情。

    “没什么不可,只需要将关于谢夫人的抽一部分大白于天就可以了。”

    毕竟现在他还需要谢家大公子这个名头。

    况且谢夫人出事了,谢安又如何坐得住,那温家自然不会再与这样的盟友结亲了。

    谢淮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看着眼前这一局死局。

    棋盘之上,白旗气数将尽,而黑棋步步为营,已成围剿之势。

    46

    ?

    中秋宫宴

    十五中秋宫宴,张灯结彩,各府马车相聚于宫门外。

    再由领路的嬷嬷挨个带着往里走。

    大长公主一早就被永庆帝宣去了正乾宫。

    温守成不在,温黛孤身一人带着又青跟着嬷嬷往皇后的千秋殿去。

    温黛到的时候恰逢太子前来请安,两人打了个照面。

    她微微俯身欠礼,“太子殿下安。”

    天家皇族,纵然是亲人也是君臣有别。

    温黛略微垂眸,百无聊赖的盯着地上看,余光瞥见太子的衣裳。

    分明还是初秋,这位太子殿下身上竟已经穿上了狐毛披风。

    太子咳了两声才抬眼看着面前的温黛,想到母后所说的话。

    他眼底闪过一丝暗光,紧接着才温和道:“表姑何必如此客气,小时候表姑可是一口一个小侄子喊着的。”

    那还不是因为小时候不懂事,加上太子的年龄还比她大上几岁。

    她不过是辈分大,如今长大了,知道君臣与别,自然喊着就十分尴尬

    温黛勉强扯出一抹笑,“殿下说笑了,往日是长宁不懂事。”

    看来他这位小表姑看着还真是不一样了。往日那副横冲直撞的模样竟是半点都看不出来了。

    太子暗自思索着,殿内的嬷嬷正好出来通报。

    瞧这两人都在,省了一趟多跑的功夫,便将两人一道请了进去。

    殿中皇后正在和命妇们说话,说笑声不绝于耳,说话的是肃亲王妃,圣上五弟的正妻。

    满汴京的就她最属碎嘴,谁家什么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包括前段时间谢家生辰宴的事情后来满京都知,当中不可谓没她的功劳。

    温黛进来的时候,谢夫人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脸子都快垮到胸口去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都知道前不久的事情。

    温黛一进来,不少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谢夫人身上,像是要看看这位谢夫人要如何做。

    温黛却没管这群人心中是如何想的,和太子一同,先是和上方的皇后行礼问安。

    皇后看着两人,脸上浮现出笑意,“好好,都好,瞧着你们这些孩子长大成人啊,就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最好的慰藉了。”

    肃亲王妃顺势附和着,“可不是吗,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也算是不辜负做父母的一番苦心。”

    肃亲王妃说完这话满堂都不约而同的寂静了下来,颇是尴尬的看着这位。

    皇后说是长辈,这位还要非说什么年纪大了,不就是在隐射皇后娘娘老了吗。

    还成家立业,没瞧着这位太子才被废了正妻。

    可谓是一句话戳中人两个痛点。

    饶是皇后早就练就了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被这话哽得也有些说不出话。

    她看了一眼肃亲王妃,算了,这位多是没脑子的。

    瞧着满室的尴尬,温黛轻声笑道:“往年听闻中秋宫宴都会有烟火,去年长宁生病没瞧见,今日中秋宫宴,也不知有没有烟火,若是没有,娘娘可要疼疼长宁才好。”

    温黛撒娇般的语气往皇后旁边走。

    皇后闻言笑开了花,点了点她的鼻子,戏谑道:“咱们长宁啊,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呢,有有有,本宫一早就叫人给你备了最好的。”

    满室的尴尬顿时化开,纷纷喜笑颜开,附和着皇后。

    太子拢着手瞥了一眼温黛,仅仅一眼,便又转了回去。

    外头忽有人来传。

    “皇后娘娘,前头的都差不多了,圣人说可以开宴了。。”

    皇后这才嗯了一声,“那咱们且先出去吧,别是要让人等急了。”

    说罢皇后一手拉住要往后走的温黛,温柔道:“好孩子,你且扶着本宫。”

    不知为什么,温黛总觉得今日的皇后对她似乎过于亲近了。

    不过众目睽睽下,温黛自然不可能拒绝,乖巧的“诶”了一声,就上前去将皇后扶着。

    而另外一边,则是太子扶着。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皇后缓缓走在前头。

    后头的命妇们看着这一幕,有打趣的。

    “你们瞧,这太子和这位小郡主走在一起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身旁的好友拉住了她,余光瞥了眼旁边的谢夫人,示意着她别乱说,正经的亲家可在这呢。

    谢夫人自然也是听见这句话的,只是她没做声,可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什么时候,娘娘会和大长公主家的走这么近了。

    那妇人说错了话,本想解释,奈何谢夫人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了。

    妇人气红了脸,道:“得意什么,不过是个寡妇...”

    旁边的好友急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妇人才想起还在皇宫呢,便噤了声不再说话。

    宴席之上,大长公主和圣人早已入座,皇后款款而至行礼问安。

    “臣妾来迟,皇上恕罪。”

    永庆帝摆了摆手,笑道:“今日佳宴,不说这些。”

    说着他又看向了旁边的温黛,“长宁怎么又瘦了,女儿家莫要因爱美伤了身子。”

    温黛眉眼轻弯,道:“长宁谨遵陛下圣御。”

    圣人这番话,无一不在说明,这位长宁郡主依旧圣恩正浓。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不绝于耳,舞姬腰肢款款跳着胡旋舞,甚是新奇。

    温黛坐在大长公主下方,看着大长公主眉头紧锁的模样,温黛有些担心。

    “阿娘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大长公主思绪回笼,看着身旁毫无所知的温黛,她扯了扯嘴角,捏了捏温黛的小脸。

    “阿娘哪有事情,只是阿娘向来不喜欢这些宴会罢了。”

    大长公主迟疑片刻,道:“音音,你上次说着和谢家的婚约,阿娘想着还是——”

    “温黛!”

    一声轻喝声传来,温黛寻着声音望去,是江弈那家伙。

    顿时她连阿娘的话都抛之脑后,忍不住走了过去。

    “江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写信不来了吗?”

    亏她找人都找不到呢。

    江弈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拍了拍身后人的肩膀,“当然,是要带某人来见见世面了。”

    他说笑着露出身后的谢淮。

    谢淮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小郡主,道:“小郡主,好久不见。”

    温黛嗤笑一声,轻抬下颌。

    “装什么好久不见,少来。”

    “对了。”

    温黛看了眼周围,凑近了谢淮小声道:“你看到我给你的信没有?”

    她是进了宫才知道,谢淮如今在府内的生活似乎很不好,让他查事情,只怕也很难为他。

    听着小郡主的问话,谢淮没急着回她,低头瞧着她。

    今日宫宴,她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头上挽着双髻。

    用同色的绸带在上方绑了花样,下垂的绸带坠着珍珠,看着灵动又飘逸。

    小姑娘爱美,连额心都点了花钿,珍珠为饰,却不及她肌肤莹白。

    乌眸澄澈如水,眼下直勾勾的盯着他,里面只倒映出他一人的模样。

    谢淮喉结微滚,微微俯身同她平视,鼻尖传来小郡主身上淡淡的荔枝香。

    他认真道:“郡主所托,谢淮甚为...珍之。”

    青年郎君声音微沉,犹如蒙上了一层细纱,听得人心弦微撼。

    温黛睫毛微颤,避开了他的眼神。

    “那,那就好,算你识相。”

    她飞速撇过脑袋,只觉得心跳得飞快,奇怪,谢淮这家伙难不成是妖精?

    怎么每次靠近他,都跳得要犯心疾似的。

    看着谢淮这低头说话的模样,江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细细回想着。

    平常谢淮说话,有这么温柔吗?

    “在说什么?”

    谢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出来,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了温黛的身上。

    “上次失约非我所愿,是我母亲...算了,不过下次我一定不会失约的。”

    谢安一来就开始着急忙慌的解释着上次的事情。

    以前若是发生这种事情,温黛定然是要生气个好几日的,所以这次他特意准备了礼物。

    温黛沉浸在方才谢淮的话,眼下听到谢安这样说,她摇摇头。

    “没事的谢安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秉持着温婉娴静的温黛,很是善解人意的说出了理解的话。

    江弈觉得更毛骨悚然了,看怪物一样看着温黛。

    今日,谢淮和温黛,怎么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谢安沉浸在温黛没怪他的世界中,他眼睛都亮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说你早就不是这样小气的人了,徐月还非让我准备礼物,我看啊,是她多虑了。”

    谢安长舒一口气,笑呵呵的看着温黛。

    完全没发现温黛的脸色不太对劲。

    徐月这家伙,千方百计的进了宫宴,果然是想对谢安下手。

    她心中冷哼一声,她才不会上徐月的当。

    她扯起嘴角,笑道:“长姐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吧,不过现在没事了,想必她应该不会误会我了。”

    谢淮瞥见,小郡主的手都捏紧了。

    他眉心微跳,看着依旧傻呵呵乐的谢安,也没挑明。

    宴会多是推杯换盏,今年新出了个好玩的法子,叫金童玉女。

    所有人都要拿出一样东西交到皇后那里,由上面的人打乱顺序,男女对换,谁猜得又准又快,便算胜出。

    彩头是皇后拿出的一对青鱼雕花双鱼玉佩。

    这个名头加上金童玉女这四个字,难免不让人多想,尤其是太子今年还参与了进来。

    不少贵女都在蠢蠢欲动。

    47

    ?

    势在必得

    公子贵女们用着屏风隔开,看着宫女端着托盘款款而来,旁边的孙可莹拉了拉温黛的衣袖。

    “你准备放什么东西啊。”

    温黛想也不想道:“随便拿个呗。”

    “你把你的香囊借我呗。”

    孙可莹身上空无一物,有些羞赧,早知道今日要玩这些,就带些小玩意了。

    温黛也不在乎这些,点点头,将香囊拆下放在宫女手中的托盘当中。

    又随手从香囊里拿了块被包好的辣子肉干放进去。

    旁人香囊放的都是香料,偏小郡主不一样。

    放好之后温黛扭头看见孙可莹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眉头微皱。

    “怎么了?”

    孙可莹只觉得一言难尽,看着温黛询问的模样,孙可莹觉得少说为妙,她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

    而端着托盘的宫女瞧着温黛一下放进两样有些为难,可上头又在催促,她不敢多说,只好转头先回去复命。

    男宾那边,江弈抓耳挠腮的才选了个玉佩放进去,瞧着谢淮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放了东西进去,他有些好奇。

    “你放了什么啊?”

    今日也没看见他戴什么啊。

    谢淮淡淡道:“没什么。”

    江弈‘嘘’了一声,“还跟我玩神秘呢。”

    他的心思转头放在了前头太子殿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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