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天,王大海起来先下地干了会儿活,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几个民兵上了山,那九个人都没人样了,只剩一口气吊着。看见民兵跟看见救星一样,全是两眼泪汪汪,那亲热劲儿跟见老乡了一样,说实话,哪怕是吃花生米,他们也认了,这山里,太可怕了。
偏偏罪魁祸首赵振国还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可没打他们,只是怕他们饿着,给他们一人一块糖...”
一晚上,蚂蚁、蜈蚣、山老鼠,都没消停过...
鹰钩鼻也没鹰钩了,他鼻子被老鼠给啃掉了,他也不算最惨的,这帮人里,有脚指头、手指头被啃没了。最惨的那个小兄弟,裤裆里那玩意儿被山老鼠啃了。
民兵赶着牛车把这帮人还有同伙李甜甜一起送到了镇上。
村里跟捅了马蜂窝一样,议论纷纷。
赵振国深藏功与名,把功劳让给了小弟王大海。
但村里也是有明白人的,明白王大海可没这本事,这事是王大海背后的大哥赵振国干的。
本以为这小子学好了,不瞎胡混了,没想到,更狠了。
得罪过赵振国的人更是噤若寒蝉,这小子下手这么狠,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指不定被怎么报复呢。
当然也有人完全不以为然。
赵振国是想瞒着宋婉清的,但媳妇儿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胸大无脑。
从王大海的态度就猜出,这事情是赵振国干的。
宋婉清一阵后怕,把赵振国埋怨到不行,1对9,他怎么想的?万幸是没有出什么事情,真出了事,她跟女儿怎么办?
再三保证以后不会莽撞,宋婉清才消了气。
王大海把人送到镇上,所长刘有全乐坏了,他在这位置上干几年了,想动动,但是差点意思。
王大海这真心是雪中送炭。
这九个人,都是惯犯,跨省作案十几起,杀人越货,回回都是在交通不便的山区,等到有人报了公安,人早跑没了,这次全被抓了,都是要吃花生米的。
这功劳,可小不了。
刘有全是侦察兵转业回来的,眼力非常好,跟王大海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了。
王大海虽然能干,但还真没胆子干这么大的事。
老谋深算的刘有全跟王大海一顿扯,就套出幕后人是赵振国。
他是公安体系内的人,不光知道赵振国打狼的事情,还知道他抓扒手的事,对他敬佩不已,觉得这是个真汉子。
跟领导汇报了这件事,领导当即就想坐着四轮小轿车去给赵振国开表彰大会,被他给拦住了,说他先去调查调查。
他对赵振国这个人很好奇,也动了结交的意思。
刘有全是军转干部,干事情也没那么讲究,当天下午就坐着王大海的牛车,来到了赵振国家。
寒暄过后,刘有全表达了领导想把赵振国树为典型的意思。
然后,就被赵振国拒绝了。
赵振国问:“三只手抓住了么?”
一句话把刘有全整哑火了,听说县局局长,原侦察连连长带了十几个人,把三只手几个窝全抄了,愣是没抓到人。他倒不怀疑老连长的手段,他怀疑是不是内部出问题了,那么多人抓不住一个。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三只手不是简单的江洋大盗,还是敌特...
明白赵振国的顾虑,刘有全也不再强求,更觉得赵振国非池中之物,看事情比较长远。
赵振国也不是真的二十多岁,嘛球不懂的小伙子。江湖么,不就是人情往来么?
人所长都放下身段主动结交了,哪有不应的道理?
“刘所长,咱们今天得好好聚聚,我这有几道拿手好菜,保证让你回味无穷!”赵振国热情地挽留刘有全。
刘有全不太想在赵家吃饭。
那三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让他觉得赵家条件确实不咋地,没啥好吃的。
后面的房子在正在盖,没有小别墅的雏形,让刘有全低估了赵振国的财力。
再看看赵振国自己,虽然穿着整洁,但是还有补丁,实在不忍心让他们为了自己破费。
“振国同志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不打扰了。”刘有全摆摆手,试图婉拒这份好意。
赵振国是何等人物,早已洞察了刘有全的心思,明白这兄弟是怕自己破费。
他也不说透,只是嘿嘿一笑,不由分说地拉起了刘有全的手,径直走向了厨房。
一踏入厨房,刘有全就被镇住了。
房梁上悬挂着一块硕大的腊肉,油光闪闪,估摸着得有二十来斤重。一个猪头静静地躺在案板上。油缸里,金黄的油液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半米高的面缸里,居然全是白面。
赵振国也不多说,从橱柜里摸出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动物后腿,那腿肉肥硕而诱人。
“刘所长,这是我打的鹿,今天咱们就好好吃一顿,别跟我客气!”
搞半天,人家家底厚着呢,是自己白担心了。
今天这一桌,赵振国格外用心,不到俩小时,整了八个菜,各个色香味俱全。
野猪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清蒸鹿肉,肉质细嫩,香气扑鼻;蛇羹则是汤汁浓稠,味道鲜美异常;至于那野鸭,更是被他巧手烹制成了一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
最后一道菜完成,赵振国转身从橱柜深处(空间)摸出了一瓶鹿血酒。
那瓶酒色泽鲜红如琥珀,更带着一股独特的温热与甜腥,与满室的菜香相互交融,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今天家里有客人,还要喝酒,堂屋里被几个男人抽得乌烟瘴气的,宋婉清不想上桌,跟赵振国说自己在厨房吃。
男人请客,女人不上桌这件事情,在村里其实挺普遍的。
但赵振国可不会跟其他家一样,让媳妇饿着肚子,等客人走了再吃几口剩饭。
见她不想在这里吃,赵振国也不勉强,捡了几个菜,让她带着女儿去厨房吃。
“振国,你少喝点酒,别喝醉了。”宋婉清轻声叮嘱道。
赵振国回头,看着媳妇儿温柔的眼神,心中一暖。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委屈媳妇儿了。”
他指的是女人不上桌这件事。宋婉清是自己不想上桌的,吃得也跟客人一样,不觉得委屈。
刘有全注意到了赵振国和媳妇儿的互动,更觉得此人不简单。
至于王大海,经过打狼事件后,对赵振国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别说是宠媳妇,哪怕是说月亮是方的,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顿饭,对于刘有全来说,简直是饕餮盛宴。
桌上的野味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让他大呼过瘾。尤其是那瓶鹿血酒,更是让他赞不绝口。味道淳厚而独特,带着一丝丝甜腥,却又不失酒香。
刘有全岳父是市里的高官,但就是这样,家里的酒都没这么好,他感觉这酒比茅台还好。
【116、黄羊】
听刘有全说鹿血酒比茅台还好,赵振国动了心思,这就是普通的地瓜烧加鹿血而已,看来空间还有这种妙用。
看客人喝得高兴,赵振国又偷偷从空间里取了两瓶鹿血酒。
酒意渐浓,三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更加融洽。
酒过三巡之后,称呼也从“赵同志”、“刘所长”自然而然地换成了更加亲切的大哥、老弟。
赵振国尽显地主之谊,不断给刘有全和王大海夹菜、斟酒,谈笑风生间,三人仿佛成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那鹿血酒的滋味,淳厚而独特,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人一喝便难以停下,三个人谈笑间喝了三斤白酒。
宋婉清见三人喝得尽兴,明白这场酒宴短时间内不会结束,便默默地收拾了厨房,然后抱着孩子去了大嫂家,说今晚上不回来了。
喝到二半夜,刘有全虽然意犹未尽,但他媳妇儿规定的有门禁,不得不结束这场狂欢。
他一个人能喝二斤,今天还没喝透,不太尽兴,要是没有门禁,他真想跟赵振国喝个通宵,畅谈人生。
刘有全坚持要走,赵振国要送,喝得最少的王大海提出是自己把刘所长接回来了,自然还由他送回去。
他喝了酒,赵振国也不放心,最后是赵振国给邻居张德山塞了一块钱,麻烦他送刘有全回镇上的。
张德山架着牛车,刘有全坐在后面,车上满满当当,是赵振国准备的土特产:一条鹿腿、两只野鸭,半框鸭蛋,一条腊肉,还有两瓶刘有全赞不绝口的鹿血酒。
最后也没开表彰大会,赵振国只是收了证书、奖金还有一件特别的奖品。
一晃眼几个月过去,赵振国的新房也已经建成,二层的小洋楼别致,带着院子,与贫瘠的小山村,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刻他们一家三口,也搬入新房住进去一个多月了,现在正是寒冬时期。
新房里设计的壁炉正好派上了用场。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宽敞亮堂堂的屋内,因着有壁炉烧着,分外暖和,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院子里的雪,只有半揸厚。
赵振国松了口气,不顾宋婉清的劝阻,一大早出门了,这天挖草药不行,但是打猎还是可以的。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
若是等雪化了,天气真的冷下来,搞不好会有野兽来到村子找东西吃。
那时候,出门打猎才是真的危险!
下雪了,出门的人很少。
穷人们都知道,下雪少活动,因为天冷容易饿,容易被冻伤。
加上雪把地皮一盖,啥东西也别想找到,出门纯粹瞎耽误功夫。
赵振国孤零零走出大门,快步走入树林深处,今天他准备晚点回家,尽量多弄点猎物。
水潭边,一片凌乱的动物脚印,他弯下腰观察着。
地面上有着几行还算清晰两瓣半月形状的蹄印。
没有犹豫,沿着脚印一路追寻,直到一处凹地。
这里是个避风的好地方,赵振国推测,目标就躲在这儿。
他爬上树,拿出望远镜往下看。县里本来也想奖励他一辆二八大杠,但他给拒了,提出想要鹰钩鼻的那个千里镜。
其实公安局长并不想给,这东西稀罕着呢,奈何领导发话了,说振国同志这次很不错,就给他了。
凹地一片雪白,啥也没有。
“没有?这不科学!”
调转方向,他沿着脚印的痕迹,一路向下看去。
嗯?
脚印的尽头,雪地上的颜色,有一点点黄啊。
双手拉开望远镜,视野更加清晰。
一对弯弯的角,若隐若现。
“这是?羊、黄从空间里拿出准备好的白布披在身上,赵振国猫着腰靠近黄羊。
五十米、三十米......
“咩!”
一头公羊忽然叫出声,赵振国掀开白布,暴起发难,飞刀直插公羊咽喉。
“咩!”
惨叫过后,公羊鲜血狂喷,软倒在地。
赵振国看也不看,直接扑向另外几头羊。
手上石子如雨爆发,精准地击打在羊腿关节上。
另一个方向上的半大公羊,躲过一劫,朝着赵振国冲过来,眼看就要撞在他的身上。
赵振国脚下一滑,侧身躲开,伸手一捞死死勒住它的脖子!
“给我倒下!”噗通一声,公羊被撂翻在地。
两头公羊一个死,一个被抓。
其余五头,母羊、半大羊羔,羊腿被赵振国用石头打伤,跑也跑不快。
一番忙活,七头黄羊,一头也没跑掉。
但是,这么多黄羊肯定不能一次性带回家。
那也太惹眼了!
大雪沙沙而下,赵振国站在寂静的树林中,皱眉思索。
空间是不能装活物的,所以他留下了一只母羊和一公一母两只小羊羔,宰了一只母羊和一只小羊羔。
活着的母羊拴住脖子,绑起嘴,连打带赶着,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那只母羊可以给女儿喝羊奶。
一路上,赵振国始终保持着警惕,一直走到天黑,他才看到自家的房子。
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
身上出汗,浑身湿冷的赵振国,很想立刻回到家里,躺在暖和的炕上。
家门口,宋婉清扶着门口的墙,小心往外看……
当然,她此时也不打算出去,外面白茫茫一片,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她知道,赵振国很厉害,一定能回来的……
她站在门口等就好。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振国!”
宋婉清跳起来举起手挥舞着,然后她看到了对面人举手回应。
再三确认没认错之后。
她一下子冲出门去。
“怎么出来了?在门口就好。”
“嘿嘿......箩筐给我。”
赵振国两个箩筐里各有一只小羊羔。
“很沉的,还是我来。”
几分钟后,夫妻俩一起进到屋内。
赵振国放下箩筐,解开白布。
“羊?它们的毛怎么是黄的?”
宋婉清又惊喜又新奇。
赵振国没有回答,指指外面:“外面树林里还有一只,你在这儿看看,我去牵回来。”
“嗯、嗯,好,小心点。”
雪下得越来越大,回到家没一会,他的脚印,全被大雪盖住。
“呼!”
躺在炕上,赵振国彻底放松下来。头发上的汗水结了冰茬,被屋里热气一暖,化成水滴答滴答往下流。
“快洗洗!”
宋婉清端来一盆热水,递给他一条毛巾。
见赵振国没动弹,她连声催着:“快洗!千万不敢生病!”
听到这话,赵振国一愣,连忙炕上爬起来。
对啊,这年代缺医少药,病了要跑几十里路才能到镇医院,可不像后世楼下就有诊所和药店,还能送货上门。
很多人生了病怕花钱,只能硬抗。扛过去就扛过去了,抗不过去,村里的人就会说:这是命。
“媳妇儿,我去做饭,你待会也洗洗。”
“不用了,我做好了。”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赵振国简单剥掉羊皮,分割好羊肉,拿到院子里冻着。
一通忙活,直到夜深,两人吃上了一锅香喷喷的羊肉炖萝卜,女儿喝上了香喷喷的热羊奶。
饭后,宋婉清满足地摸着肚子不想动弹。
赵振国也摸摸肚子,嗯,有腹肌了。
屋外,北风呼啸,大雪纷飞。
这种天气,还有什么比吃完羊肉,睡在暖烘烘的炕上更舒服的事了?
宋婉清看看赵振国,觉得日子好得不真实。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反正缺衣少食,活不过这个冬天,与其和女儿冻死在这个冬天,不如早早去死。
“振国。”
“嗯?”
宋婉清露出个笑脸:“快睡觉。”
赵振国:“干点开心的事情再睡觉...”
宋婉清没说话,却把脑袋扎进了赵振国的怀里。
【117、木耳花】
把粥煮上,赵振国打开院门,准备扫雪。
没扫十分钟,身上就冒汗了,大棉袄穿着太碍事,不方便干活,他解开扣子,准备脱大棉袄。
正解扣子呢,突然发觉脚下有个什么东西正扒拉他,低头一看,只见消失很多天的小老虎回来了,直接扒着他的腿,在啃他的裤子。
虎眼泛着幽幽的光,牙磨得咯吱咯吱作响,嘴巴上还挂着一点涎水,一副饿极了的模样。
赵振国都被气笑了,这虎妞,是自己在山上没吃的,又赖上自己了?这是老虎么?明明是土匪。他上辈子看过一个新闻,那家人救了一只狼,这只狼伤好之后,就时不时给那家人送咬死的野兔野鸡当谢礼。
他也曾幻想过小老虎会这么报恩,结果这虎妞好没良心,动不动就消失了,在山上混不下去,居然还敢回来找自己。
一脚把小老虎踹开,“滚蛋,自己找吃的去...老子不欠你的...”
小老虎可怜兮兮地呜呜了几声。
宋婉清也起来了,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呦,小老虎回来了?”
“小白眼狼一个,当咱家是粮仓呢,饿了就回来装可怜。”赵振国解释道。
“它好可怜的,虎妈妈也没了,你别凶它了。”
可怜?装可怜才是,明明是把他当冤大头。
小老虎也不闹着吃肉了,直接窜到后院猪棚里,啃起猪槽里结了冰的剩猪食。
宋婉清舍不得这只大猫这么落魄,把自己的早饭倒给它吃,饥肠辘辘的小老虎没两口就把粥泡热馒头吞了进去,也不嫌烫嘴。
看着落魄至此的小老虎,赵振国也不提赶它走这件事了。
吃完热腾腾的早饭,赵振国满足地抹了抹嘴角,站起身走到了后院。
那里有一座非常简陋的茅草温室。
厚厚的积雪如同棉被一般覆盖其上,若不及时清理,恐怕会把竹子搭建的大棚压垮。
扫完雪,赵振国走进温室内,查看树桩上木耳的生长情况。
种木耳这件事情,纯属无心插柳柳成荫。
大概是两个月前,一场秋雨之后,赵振国想上山捡点野蘑菇吃,没想到居然下了雨,雨越下越大,很快就从牛毛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不过好在这种雨下不长,很快就会结束。
他从空间里拿出蓑衣,找了个山洞猫着,准备雨停了再下山。
细雨退去,一人一虎走在山上,路上惊起许多飞鸟离巢。
他走了一段距离,在一个有许多老树和枯杆的地方停下来。
稍作打量,赵振国就在一颗倒地的老树树干上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泛着光,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木耳本应该生长在6到8月的雨季,可赵振国没想到现在都已经秋天了还有。
不过细细想想又释然了,莫非是“秋耳”?
木耳分采摘季节分为春耳、伏耳和秋耳,其中以秋耳的品质最好。
黑木耳脆嫩可口,味道鲜美,是生长在朽木上的一种食用菌,因其颜色淡褐、形似人耳,而得名,是一种营养丰富、滋味鲜美的食物,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很好的医疗和药物作用,具有滋润强壮、润肺补脑、轻身强志、镇静止痛等功效,是天然的滋补剂……
在药用上,也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明代著名医药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木耳‘性甘平,主治益气不饥’等,它还能把残留在人们消化系统中的灰尘、杂质集中起来,然后排出体外。
赵振国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黑木耳具有抗癌物质,他上辈子睾丸癌,这东西吃到他想吐。
不多时,他带来的箩筐就满了大半。采集时赵振国特意放过那些还未长大的木耳,光选些大朵的采摘。
很快,一个箩筐满了,一朵朵肥硕黑木耳如同黑色的宝石,错落有致地堆叠着。
看看天色,再不下山就要赶夜路了,但那一大片才摘了一小半。
望着那些依旧密布在朽木上的木耳,赵振国有些不舍,随即又觉得自己钻牛角尖了。
何必在这里摘呢?直接把朽木砍成断扔进空间里,带回家慢慢摘多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暗叹自己早些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聪明”的办法。
放下筐子,赵振国从抽出那把磨得锋利的刀,开始小心翼翼地砍伐起朽木来。
他还专门把一块带着木耳的朽木砍成了“心形”,准备把木耳花送给媳妇儿。
其他的木耳带回家都晒干变成了这块干木耳,就这一块,宋婉清稀罕的不得了,不让吃。
不仅不让吃,宋婉清还准备种木耳,说她从书上看过,木耳属于菌类,繁衍多是靠着菌丝。所以只要找到长着木耳的木头,就有几率繁殖出木耳来。
而且他们后院那块潮湿的淤泥地,很适合种木耳。
栽种木耳的时候首先要将木耳菌种种在一段木头上,然后再用塑料薄膜将木头包好,竖立在田里,慢慢地木耳就能长出来了。
赵振国宠媳妇儿,那可不是说说而已,听媳妇儿这么说,就准备给媳妇儿整个温室大棚,木耳长不出来也无所谓,冬天种点小青菜,除了萝卜白菜有点其他蔬菜吃也挺好。
说干就干,赵振国在媳妇儿决定种木耳的第二天,就上山砍竹子去了。
没有污染没有温室效应,这里的环境很美,走在山里,隐隐间还能嗅到青草的味道。
每次看到这一片大山,赵振国的心情就好变得轻松起来。
竹节短的不要,太老的不要,枝叶太多的也不能要,赵振国选了几根适中的做好记号之后才开始动手。
把砍断的竹子从那一堆竹子拖下来的时候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而且还完全没来得及修理枝叶。
身后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打断了赵振国的思绪,赵振国才从奋斗中清醒过来。
扔下手中的砍刀,赵振国掏出猎枪把子弹上了膛,这次转身回头看了过去,这里还算是山脚下,难道又有野猪下山了?
还好赵振国没有转身的时候直接扣动扳机,因为站在赵振国身后的不是野兽,居然是个人。
“是你?”
【118、麦秸秆破房】
狗剩依旧还是那身破衣服,只是今天他的衣袖挽得高高,露出了两只手臂在外面,在他身后有两捆绑好的柴火,站在赵振国身后不远处,隔着好几棵树戒备地看着赵振国。
“狗剩,你来山里砍柴?”赵振国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猎枪背在背上,这个距离,外加他刚才是背对着狗剩的,他应该看不见自己摸枪的动作。
“嗯,四哥你呢?”狗剩低头的瞬间收起了眼中的防备。
赵振国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用手中的砍刀指了指一旁的竹子。
“四哥,之前的事情,谢谢你。”
“嗯。”
赵振国没时间跟他寒暄,转身继续砍之前预选好了的那几颗竹子。
“啪啪……”
才两刀下去,身后看着他努力的狗剩就有些忍不住了,他道;“四哥,你怎么砍那里的竹子?”
赵振国不解他的意思,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竹子,很符合郑叔说的条件呀!
狗剩指着竹子上端说到;“那竹子上面的枝丫藏到其他竹子里了,你就算是把它砍下来了也拖不下了。”
闻言,赵振国抬头。果然就像狗剩说的那样,他正砍的这根竹子上端的竹叶和旁边几根老竹子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都看不清楚那些叶子是哪根竹子上长的。
竹子和竹子之间本就生得近,这么一来,他想要把竹子从其他那些竹叶中分开来就很难了。
再加上竹子本身的重量,光凭他自己一个人估计是没有办法的。
“那我换一根砍。”无奈的放弃已经被他砍出了几条印子的竹子,赵振国视线扫在了其他竹子上。
“你要找那种竹节长些,而且枝叶别太多,也不能太嫩的竹子。”狗剩道。
不过他的话却让赵振国有些为难,竹节长些、枝叶不多、也不能太嫩的竹子,说得轻松,这片竹林每根竹子都长得差不多,让赵振国一根根地看过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砍满他所需要的。
赵振国的为难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看得狗剩有些皱眉,四哥这么厉害的人物,居然不会砍竹子……
环视身边的竹子一圈之后狗剩上前一步,然后指着赵振国身后的一群竹子说道,“四哥,那里的可以砍,还有旁边的也行。”
“我来!”说着,狗剩就挽起衣袖夺过了赵振国手中的砍刀站到了竹子面前,举刀,落下,‘啪、啪……’
赵振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狗剩夺了手中的砍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狗剩已经‘啪啪’地砍了起来。
此时眼前狗剩弯着腰,刀刀都砍在竹子上的同一位置,和他以往见到的不中用的狗剩完全不同,手起刀落不见丝毫犹豫。
“你最近有空吗?”赵振国站在狗剩身后两步的地方问道。
狗剩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赵振国。
“我家最近需要个人来帮忙,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管吃。”
“哦,好,我去,四哥。”狗剩呆愣愣的点了点头,跟着四哥有肉吃,这是他的经验,完全不需要思考。
赵振国走上前去拿过了狗剩手中的砍刀,“还是我来砍吧,你到一旁去帮我找些可以的竹子做好记号,我最近要砍很多竹子。”
“好。”说着,狗剩就准备转身离开。
“说起来,你怎么看这些竹子的?我怎么看着都一个样……”赵振国抬头看着面前的竹子,可怎么看都是一个样子的没有区别。
“其实竹子不一定要看上面。”被赵振国直白地请教,狗剩面色有些发红,“竹子因为生长环境和时间的关系表面会逐渐变色,初生的竹子多是翠绿色的,老竹子则是那种很深的绿色,其中也有很老的灰色。所以选竹子之前只要先看颜色就会比较简单……”
赵振国按照他的说法看了看身边的竹子,一对比果然看出了差距,他正在砍的那竹子就介于翠绿色和深绿色之间。而且赵振国还发现颜色越是偏中间的竹子竹节就越加的直,也就越加符合郑叔说的条件。
学着狗剩之前的模样,赵振国试着砍了两刀,没想到真的顺手了很多,而且力道也准了很多。
赵振国本就比狗剩有力气,他多试了几次之后砍竹子的速度倒是比狗剩还快了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赵振国砍竹子狗剩便在一旁帮忙把赵振国砍好的竹子修去枝叶的情况。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两人才停下了动作。
赵振国看着堆在一起的竹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接下来就开始犯难了,这么多竹子,到底要怎么弄回去?别说狗剩在,狗剩不在,他空间也装不下这么长的东西。
“我看我还是去借一辆车来吧。”狗剩看着赵振国为难的模样之后说道,“这山里没办法进来,但是到了山脚就可以用车拉了。”
“那好,我在这里等你。”想不到其他办法,赵振国只能应下来。
狗剩受过表彰后,口碑好了很多,很快就借了辆牛车回来。
两人把竹子捆成捆,抬了下去。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才总算是把今天砍的竹子弄回了家。
看着灰暗的天色赵振国也不留狗剩,给他割了一小块腊肉让他带回家吃。
狗剩也不跟赵振国客气,拎着东西走了。
晚饭是宋婉清做的,怎么说呢,不难吃,但是也不太好吃,主要是宋婉清穷惯了,做饭舍不得放油放盐,赵振国吃起来觉得不够重口。
第二天一大早赵振国起床把弄回去的竹子划开,劈成竹条。竹子的韧性很好,在这个时代用来编制东西无疑是最好的。
宋婉清并不知道赵振国这是在忙活什么,她问了,但赵振国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至于到时候是什么时候,那就是到时候...
正劈竹条的时候,赵大哥给赵振国送来了一车麦秸秆。
1958年我国已能自行生产农用聚乙烯薄膜,七十年代已经在推广大棚。
但这里实在太偏了,赵振国从镇上跑到县里,都买不到塑料大棚膜。
没办法,他只能交代赵大哥,帮他找点麦秸秆,用这个当薄膜的低配版。
赵振国把麦秸秆编成麻花辫,然后再编织成草墙,宋婉清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说她来。
果然,宋婉清编得比他好多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来帮忙的狗剩也比他自己编得好。
没一个小时,一块一人多高的草墙就编好了。
麦秸秆墙是在五天之后大致完工的,接下去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赵振国需要去山上去砍些可以做木桩的树,用来定桩。不然就算是有草墙也不会稳定,说不定风一吹雨一淋就垮了。
砍树可就和竹子不同了,树是实心的,而且还要比竹子重很多,要砍一棵树花的时间远远比砍竹子花得多。虽然狗剩偶尔有帮忙,但是作用不大。
依旧是牛车,赵振国速度缓慢地把砍好的树运到了后院那块洼地。
刨坑,埋桩,然后再填土,一下午的时间赵振国也只埋好了一两根桩。
这样一来一回竟然花了赵振国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才弄好这些零零碎碎的杂事!
半月之后,看着面前的粗糙的茅草温室,赵振国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赵振国的举动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在眼里,虽然有几个好事的来询问了几次,但赵振国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想要种点东?
【119、没那么简单】
不过赵振国的话,村里的人根本不信。
他们种了一辈子地了,就没见过赵振国这样围起来种的。
村里人觉得稀罕,经常有人端着饭碗来瞅他这个奇奇怪怪的茅草房。
明白多说无益,回答了一两次之后赵振国也不再跟这帮人解释。
与其去和他们做解释,还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
赵振国慢慢地把山中他做好记号的枯树也搬回了那棚子之中。
一平方米两根带着木耳的树桩。
处理好木桩之后赵振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种木耳他跟宋婉清都是纸上谈兵,就当种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