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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说咱们这里,怕是放眼全国都屈指可数,如此可遇不可求,老板不会真的打算切片当药材卖吧?”

    赵振国笑的自然,语气也是轻松自在的,但落在掌柜的眼中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拐着弯来笑话他。

    掌柜暗道这个后生看着模样周正,心眼却这么多,本想他不那么识货可以坑一笔,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无奈道:“这位小兄弟倒是深藏不露,确实,这副鹿茸可遇不可求,不知小兄弟心中的数额是多少?”

    宋婉清心下大惊,刚刚掌柜开口报价,赵振国怎么敢直接翻倍要价。

    她看向掌柜,却见老板只是踟蹰了片刻,竟然开怀大笑,“哈哈哈,好,小兄弟豪气,既然如此老夫我若还扭捏倒显得小气了,就两百块。”

    ……

    宋婉清呆呆的看着赵振国与老板仿佛达成了什么协议,谈笑风生,最后不仅以两百块的高价卖了那副好的鹿茸,差的也卖了二十块,她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

    她全程默不吭声,亲眼见证了他售卖药材的全过程,彻底打消了内心的不安和疑虑。

    一直都知道药材值钱,只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一般人即便运气好,碰上了,也不见得能挖到手。

    只是,身边这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进山了几乎从来不空手而归。

    老板非常高兴,他似乎生怕鹿茸卖去别家,当场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她走神儿之际,老板拿着钱走了出来,笑容可掬的递给赵振国。

    “来,这个你点点,总共三十张大团结。”

    抱着孩子的赵振国,并没身上去接,看着老板说道。

    “给我家当家的吧。”

    听到他在外面这么称呼自己,宋婉清脸瞬间染上一层好看的红润。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钱,点了点头,确定金额没问题后,这才收了起来。

    两人出了药房,赵振国扭脸看着身边的媳妇问道:

    “怎么样?媳妇儿,以后总算是放心了吧!”

    宋婉清眉眼含笑,点了一下头,一手扯着他衣角,一手捂着自己裤子口袋,跟着他身边,并没吭声。

    身上踹了这么多张大团结在身上,她心里十分不踏实,怕丢了,怕被偷了.......

    一路上,注意力都在自己装钱的口袋。

    走到背阴小巷子,还是不放心,于是只留了十张大团结,把剩下的钱都塞给赵振国。

    ——

    送走这两口子,老板让小子把暗格内的锦盒拿来。

    那是一个暗金色锦盒,紫檀木打造,雕刻的纹路复杂多样,这样精美的锦盒装着的东西想来也是价值连城。

    老板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棵人参,年份应该挺久了,让人惊讶的是形状居然呈现一个人形。

    这样的人参少说也得成精了,然而掌柜却把人参取下来,把鹿茸放进去。

    “师傅,这?”小子惊讶的看着师傅的动作。

    “重新拿个盒子放。”老板把人参递给他。

    小子不大明白,只好重新拿来一个锦盒,把人参放进去。

    见师傅那么宝贝那副鹿茸,却是不解了,“师傅,鹿茸再怎么珍贵也比不得人参吧,花出去两百块,都能买很不错的人参了。”

    听了他的话,老板却摇了摇头,他轻抚鹿茸的表面,顺着鹿角的弧度抚摸,那动作就像隔着鹿茸抚摸着另外的东西。

    小子更不解了,却见师傅把鹿茸拿出来,立着放在桌上。

    鹿茸自然是生在鹿头上的,然而不知是不是摆放的角度问题,他突然觉得这副鹿茸格外凌冽。

    “看明白了吧?”掌柜见他发愣的样子,笑着问。

    小子摇了摇头,指着鹿茸说:“有种怪怪的感觉。”

    老板笑的意味深长,怪就对了,他看着桌上的鹿角,眸光幽深。

    常年与药材打交道,他见过的鹿角多不胜数,但没有一对鹿角给他这种感觉。

    一般来说鹿角的形状都是中规中矩,厚实敦朴,哪怕偶有长相粗犷的,但整体看去仍旧显得安分。

    可是这对鹿角,虽说只有一个岔,但开叉的角度张扬,弧度微妙,明明已经干透,却还可以看出几分灵气。

    这东西,怕是能当镇店之宝了!

    真的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啊!

    ……

    之后他俩去了集市,找了个人流多的地方准备卖柿饼。

    由于有宋婉清这么一号大美人,整整两箩筐橙红的柿饼着实显眼,刚刚坐下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个季节本就水果短缺,宋婉清做的吊柿品质好,各大饱满,色泽鲜艳,包覆的柿霜看起来就像披了一层白雪,格外应景。不一会儿,便有人上前查看。

    “你们是卖柿饼吗?”有个穿着富态的妇人走了过来,见卖柿饼的是小夫妻俩也是惊讶,便狐疑的问。

    赵振国笑着点点头,“嗯,一毛一斤,不知大婶可要买?”一毛一斤是他和宋婉清事先商量好的,这批柿饼大概有六十斤,若是顺利卖完也能得个几块钱。

    “一毛一斤,还挺贵的。”妇人有点迟疑。

    赵振国却是直接拿起一个吊柿,切成小块,用竹签扎起一块递给妇人,轻声道:“不贵了,一斤柿子只能做不到半斤柿饼,还得算人工呢。婶儿若不放心可以先尝尝,我们的吊柿口感软糯,甜而不腻,不会让你吃亏的。

    【53、舍不得花钱】

    听闻还可以尝,妇人心下一喜,接过赵振国手中的竹签吃了口,顿时眼前一亮,“来两斤。”

    赵振国笑的更加灿烂了,宋婉清也自觉的帮忙装柿饼。

    第一个客人心满意足离去,早已观望多时的人们等不及了,一拥而上。

    赵振国和宋婉清忙的不亦说乎,转眼的功夫两筐柿饼就所剩无几了。

    宋婉清数了又数,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柿饼会卖的这么顺利,似乎这些参差不齐的毛票,比起刚才的大团结来的还让她高兴。

    她能赚钱了!

    “总共多少?”赵振国笑着问。

    “差不多十块钱了。”

    宋婉清凑近赵振国压低声音说,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赵振国被自己媳妇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干脆拉着她进了国营商店。

    “媳妇,咱扯点布,给你跟孩子做冬天穿的棉衣。”

    听到他说的,宋婉清这才注意被他带进了国营商店,被柜台里各式各样的布料晃了眼,她扯了扯赵振国的衣角,小声嘀咕:“还是去镇上吧,这儿的布贵着呢。”

    然而赵振国这次并没听她的,开口坚决说道:“就在这里买。”那语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宋婉清看他坚持,也没再说什么,挑了几款比较素净的料子,上手的手感也非常不错,可一问价格,心里就咯噔一下,不想要了。

    这不是贵了一星半点,简直就太贵了,比镇上贵了一倍!扭头仰脸看向身边的男人。

    赵振国这次压根就没依着自己媳妇,冲着柜台里面的女售货员说:

    “这几款料子,都帮我各裁六尺半。”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布票。

    这些布票还是上次买电视机时,从那些投机倒把的人手里换来的,本来就打算带着媳妇来买些她喜欢的料子,做几件棉衣。

    宋婉清一听,有些急了,伸手率先拿过赵振国手里的一沓布票,嫌他不会过日子。

    拽在手里,冲着售货员说道。

    “我再看看。”说话间,认真地又重新挑选了一下。

    最终选了两种暗系色男士的布料,又挑了两种鲜亮素净的布料。

    她借用柜台的木尺,量了量赵振国的肩宽、腰身,算好了要用的布料,才让售货员裁布。

    售货员收了布票,算了一下,总共十八块三毛,说话间,目光在他们小夫妻俩身上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赵振国那肩宽腿长的身上。

    赵振国单手抱着孩子,拦住了准备掏钱的宋婉清。

    她口袋里装了那么多钱,掏出那么多钱,容易被人盯上。

    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堆零钱,递给宋婉清。

    媳妇儿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刚差点就将口袋里的一包钱掏了出来。

    宋婉清接过他递来的零钱,仔细数够了数,递给售货员,又把剩下的零钱一股脑儿塞进了他裤子口袋里。

    售货员麻利地点好钱,放进抽屉,对着柜台上的尺子,咔嚓咔嚓几下就扯好了她要的布料尺寸,用碎布条包好递给了她。

    宋婉清接过那卷布料,心里跟刀割似的疼,这几块布,竟然花了整整十八块!

    要是在镇上买,少说也能省下一半的钱,虽说料子可能没这么好,

    但乡下人整天忙活着,哪用得着这么好的料子啊。

    越好的料子反而越金贵,越不耐穿,宋婉清越想越觉得钱花的不值,扭头冲着正东张西望的赵振国说了句:“回家!”

    赵振国刚进门,哪肯就这么轻易地回去,他收回视线,看向媳妇,刚想开口说还要买点别的东西,可一见媳妇那拉长的脸,

    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宋婉清也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

    赵振国抱着孩子,低眉顺眼地跟在自己媳妇身后,朝着出口走去。

    直到上了车,宋婉清坐到靠窗边的座位上,才从赵振国怀里接过孩子。

    赵振国只能老实巴交地拎着买的一点布料,啥话也不敢再说了,默默坐在媳妇旁边的位置。

    本来还盘算着,趁着机会,弄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去,现在看来也没戏了。

    路上,宋婉清怀里的女儿突然哭了起来,她摸了摸尿布干爽的,也没尿,那就是饿了。

    到了镇上时,找个没人地方,用赵振国的外套遮住,给她喂过一次奶。

    这会儿估计是又饿了,但现在还在车上,全是人,人多眼杂,宋婉清有点不好意思掀起衣服喂奶,只能先哄着怀里大哭的女儿。

    赵振国看着女儿哭得撕心裂肺,心疼得要命,他从媳妇怀里接过孩子,轻轻抖着胳膊哄着。

    然而这并没什么用,女儿依然扯着嗓子哭。

    看得赵振国心疼得厉害,扭头看向身边的媳妇说道:“要不,咱们先下车,待会儿再坐下一辆?”说着,见媳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赶紧冲着售票员喊:“麻烦停一下车。”

    售票员站起来往后瞅了一眼,冲着司机喊了声“有客下”。

    车子稳当当地停了下来,赵振国抱着娃下了车,宋婉清紧跟在后头也下了车。

    车上人多挤得慌,宋婉清一心都在闺女身上,下车时被人蹭了一下也没察觉。

    下了车,她从赵振国怀里接过闺女,瞅瞅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坑坑洼洼的,连个过路的人影都没有。

    她找了个土坷垃坐下,接过赵振国递来的外套,盖在闺女身上,又遮住自己胸前,撩起毛衣就要喂奶。

    这时候的她,压根没留意到,裤子口袋已经被划开了个口子…

    在媳妇奶孩子的时候,赵振国摸出口袋里的大前门,划开火柴,点了一根。

    赵振国见媳妇喂奶,便摸出口袋里的大前门烟,划根火柴点上了。他走到一旁,高大的身子懒散地靠着树,眯缝着眼,嘴里吐着烟圈。

    虽然抽着烟,但他的眼珠子可没离过媳妇和闺女,一直盯着。

    期间,还是会时刻保持警惕,留意周围,生怕有人路过或者躲在远处偷看。

    即便此刻媳妇给孩子喂奶,有遮挡的掩饰,但他也不允许任何男人窥探这种事。

    有些男人,就专盯着喂奶的女人,往人家胸脯上看。

    好在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僻得很,周围连个村子都没有,除了偶尔路过的班车,几乎见不到人。

    烟抽得差不多了,他吐掉吸完的烟屁股,用脚撵了撵,确定没火星之后,这才挪开脚。

    低着头的宋婉清,目光专注在怀里的女儿身上,生怕外套捂得太严实,闷着里面吃奶的女儿。

    时不时掀开一点点缝隙,看看里面,啄着奶的女儿。

    见她吃饱了,伸手拉下毛衣,整理好衣服,掀开盖在身上的外套。

    赵振国见此,几步走上前,接过媳妇递过来的外套,利索地套在身上。

    这时看见媳妇黑色裤子,开了个口子,露出皙白的嫩肉,看到这里,赵振国拧眉脱下外套,压根没注意,她裤子什么时候划烂的。

    【54、裤子什么时候被划烂了?】

    赵振国刚想张嘴问话,猛地一愣神,这不是媳妇装钱的裤兜嘛?

    里头空荡荡的,钱早没了影儿。

    在国营商场那会儿,钱还在呢,坐车的路上,自己一步没离地跟着她,旁人哪有机会下手?

    那唯一离开自己视线外的就是,就下车那一会儿,自己抱着闺女走前头,媳妇落后面了。

    车上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八成就是那时候,钱让人摸了去。

    这笔钱,搁现在可不是小数目。

    对赵振国来说,那点儿钱不算什么,丢了就权当破财免灾了。可媳妇儿,刚才就买那么一丁点儿布,二十块都不到,她还心疼得跟啥似的,非拽着他要回镇上去。

    她平时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使,要是知道钱丢了,还不得心疼、自责得要命!

    况且她还在喂奶期,为这点儿小钱伤了身子骨,那可不值当。身子骨要是垮了,以后多少钱都补不回来!

    赵振国一想到那布,才发觉手里头空落落的。他心里头暗骂一声,娘的,布从媳妇怀里接孩子的时候,顺手放座位中间了。

    下车时,眼里心里全是闺女,哪还记得拿布!

    罢了,几块布嘛,丢了就丢了,下次赶集再买就是。

    眼下得想个法子,先把媳妇的注意力挪开,可不能让她知道钱没了。

    有了,拿闺女来引开媳妇的注意,想到这儿,他动手把刚穿上没多久的外套给脱了。

    “媳妇,这天真热。”说着,他就弯下腰,把外套往媳妇腰上一系。

    那外套宽大,刚好把宋婉清裤子上划破的地方给遮住了,露出的肉也被挡了个严实。

    宋婉清正抱着闺女拍奶嗝呢,见赵振国这举动,也没多想,只当他是真的热,也就没吱声。

    要说这天气,大早上的,赵振国还就爱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溜达呢!

    见媳妇没起疑心,赵振国心里头那块石头可算是落了地。

    闺女就是媳妇的心尖肉,心肝宝贝,啥时候只要闺女在,宋婉清的心思就全在闺女身上。

    过了十几分钟,眼瞅着一辆班车从远处开过来了。

    赵振国赶紧跑到路边,冲着班车招招手。

    等车稳稳当当地停下了,他紧跟在媳妇后面,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和闺女。

    乘务员接过车票钱,站起身来,大声吆喝道:

    “哪位男同志,给咱们抱孩子的女同志,让个位置坐嘞。”

    车内大部分都是老爷们,售票员这一嗓子喊出去,好几个都站起身来让座。

    赵振国护着媳妇,走到最近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冲着让座的人连声道谢,然后就站在媳妇身边守着。

    这一路上,宋婉清怀里搂着孩子,小家伙吃饱了肚子,精神头足着呢,睁着那双像葡萄似的大眼睛,四处瞅着,好奇得不得了。

    宋婉清的心思全在孩子身上,早把口袋里装着钱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下了班车,到了镇上,

    赵振国让媳妇抱着孩子在外头等着,他自己进去交了两分钱看车费,把借来的自行车给取了出来。

    这时候,宋婉清在外头套着布兜,正打算把孩子往胸前放呢,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揣着一大笔钱呢。她赶紧腾出手,去摸裤子口袋。

    这一摸,心里咯噔一下,口袋空空的,手指都伸到外面去了。

    刹那间,她惊出一身冷汗,脑袋嗡嗡作响,低头一看,腰间系着的外套掀开来,裤子口袋上赫然一个口子,钱啥时候没得都不知道。

    她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怀里的孩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宋婉清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直勾勾的,连孩子的哭声都听不见。

    她怎么也想不到,钱咋就没了呢?

    那么大一笔钱,怎么说没就没了?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人陷入懊恼,自责当中,抱着女儿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等赵振国骑着自行车出来,老远就看见媳妇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抱着孩子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眼睛在地上乱瞅,像是在找啥东西。

    瞬间明白,她这是发现钱没了!

    他赶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车刚扎稳,就把媳妇怀里的闺女接了过来。

    一只手搂着孩子,另一只手把媳妇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声细语地哄着:

    “咋了媳妇儿,你可别吓我。”

    宋婉清一听他的声音,那双凤眸才慢慢有了神,手紧紧揪着他腰间的衬衣,抬头望着他说:“咋办啊?钱没了,我裤子口袋不知啥时候破了个窟窿。”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满是恐慌和不安。

    赵振国看媳妇这样,心里头一点不意外,所以他才不敢让媳妇知道钱被偷了。

    他本来想着,等回了家,找个由头,说钱自己拿去买建房材料了,先糊弄过去。

    毕竟要是说自己拿了,媳妇肯定没二话!

    可没想到,还没到家,媳妇就发现钱不见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在媳妇头顶上亲了一口,柔声说:“好了媳妇儿,钱没丢,你刚才给我了,你忘了?”

    说着从空间里摸出一叠钱,他倒不是藏私房钱,只是觉得狡兔三窟,备用而已,看,这不派上用场了?

    说着话,赵振国就觉得胸口那衬衣让一股子温热给浸湿了。

    他娘的,哪个龟孙子手这么贱!

    这钱丢了也就丢了,可媳妇这么伤心,他心疼啊。

    可宋婉清接了钱,仔细看了看,还是继续哭,“赵振国,这根本不是我丢的钱...我丢的钱上面的数字根本不是这个...你哄我...”

    赵振国没想到,媳妇儿太细心了,连钱上编号都记住了,这下糊弄不过去了。

    瞅着怀里无声抽噎,身子也跟着微微哆嗦的宋婉清,这一刻,赵振国的心都让她给哭揪紧了,疼得厉害!

    他真想把那偷钱的人给剁了!

    “媳妇,你别哭了行不?你这一哭,我心疼得跟刀割似的。那点钱不算啥,我还能挣回来。只要你不哭,以后你让我干啥我都愿意。”赵振国低声下气地求着。

    只要能让媳妇现在不哭,不因为丢钱的事儿伤心,让他干啥他都乐意,哪怕脱光了裸奔,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两人就这么在街上抱着,路人看了都指指点点的,说什么伤风败俗,行为不检点,光天化日下不像话之类的。

    有人想上前说两句,可让赵振国那冷厉的眼神一瞪,吓得都缩回去了。

    赵振国才不管别人咋看,咋说呢,他就怕媳妇这事儿过了,心里头有疙瘩,以后不好意思出门。

    他自己名声咋样他不在乎,可媳妇的名声,他容不得别人说一点不好!

    【55、发现钱丢了】

    然而宋婉清因为丢了钱,自责难受的厉害,怨自己疏忽,丢了钱都不知道。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压根注意不到外界的目光,和路人的指指点点。

    打心底,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弄丢了那么大笔钱!

    那种负罪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赵振国垂眸看着靠在臂弯里的媳妇,这会儿被她隐忍压抑的抽泣声,哭得心都碎了,肝脾肺肾都跟着抽痛。

    可无论自己说什么,媳妇仿佛就是听不见似的!

    这样一直让她站在这里哭也不是个事。

    只能先取下媳妇身上的布兜,单手挂在自己胸前,把女儿放进布兜里。

    腾出双手后,抱起媳妇,放在车后座。

    “媳妇,别哭了,咱先回家。”说着蹬掉自行车的支撑,朝着家的方向骑去。

    侧身坐在后座的宋婉清,脸埋在赵振国的后背,胳膊搂着他腰,低声抽泣着。

    等回到家,他后背前胸,都湿了一片。

    打开门,将女儿放在小床上,又将媳妇带进屋,横抱起她,让她侧身坐在自己怀里。

    心肝宝贝的一顿乱叫着,轻轻用袖子给她擦掉眼角不停往外流的眼泪。

    带着安抚,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媳妇,这事不怪你的,怪我没保护好你,丢了就丢了,你别哭了成不?这点儿钱,不算什么的。”

    这事要怪,其实也怪自己!

    是自己疏忽了,没看好她,才让人钻了空子。

    想着让媳妇儿当家作主,才把钱给了她,是自己没保护好她。

    可媳妇明显把责任都拦到她自己身上了,在让她这样哭下去,伤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赵振国遏制住她下颚,对视上她那双哭红肿的眼睛,故作严肃说道:“别哭了,再哭,我要生气了。”

    说话间,故意压低了音量,显得自己要生气。

    随着他话一出口,侧坐在他怀里的宋婉清,身子猛然一僵,漂亮的眸子里,还沁着要掉不掉的眼泪。

    带着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赵振国。

    虽然没再抽泣,可眼泪还是不停地从她眼睛滑落出来。

    但明显是被他话吓住了,打心底,还是怕赵振国生气。

    她这样,看得赵振国,心都揪揪着痛,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来转移媳妇的注意力。

    无声地轻叹了口气,放轻了语气,在那微红的鼻头落了个吻,开口冲她说道:“媳妇,你知道破财消灾吗?”说着见媳妇有在听自己说话。

    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出事了,一辆大卡车从我身上压了过去,我身子断成了两截,血流得到处都是,你吓得一直在哭,早上醒来,我也没就把这事放在心上,今天你钱就丢了,可我人却好好地跟你回了家,所以,我觉得钱丢了,是帮我挡灾了。”

    他说得一脸认真,见媳妇眼泪没再往外流,更加笃定她听进去了,加了把火候质问道。

    “难道,你想看到我受伤?觉得钱比你男人重要?”

    听到他这番话,宋婉清连忙摇了摇头,带着哭哑的嗓子说道:“不要你受伤。”

    见媳妇这样,赵振国松了口气,硬着头皮撒了个谎,没想到竟然管用。

    看来这段时间,没白疼媳妇,在她眼里,自己还是比钱重要的!

    “既然不想我受伤,那这不就好了,破财消灾。”

    这番话一出口,见媳妇无声地点了点头,更加笃定了她信了自己的话。

    这下好了,媳妇终于不哭了,再让她这样哭下去,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宋婉清,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抬手摸着他脸颊嘱咐道。

    "最近,哪里都不要去了,尤其是山上。”语气难得跟他这么强硬。

    比起钱,她更怕面前的男人出个什么意外。

    听到媳妇的话,赵振国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

    “好,都听你的。”说着他用袖子,轻轻擦掉媳妇脸颊残留的泪痕。

    赵振国万万没想到,丢了这么点钱,还能有个意外收获。

    宋婉清听到他答应自己,最近哪都不去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最近要把他看紧点才行。

    怕他早晨趁自己没醒,偷偷跑去山上。

    赵振国自然不清楚自己媳妇,这会儿在想什么。他眼下只要媳妇不再因为丢钱的事情自责,难受,让他怎么着都成。

    垂眸看着怀里的媳妇,逐渐平静下来了,也不再默默地掉眼泪了。

    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伤风败俗的大事。

    这批下乡的一名女知青,跟住家的男主人,在麦秸垛中,干那档子事,被村民发现了。

    当时路过的村民,看到两人脱光了,抱在一起,那东西都还插在女人的身体里。

    事情被撞破后,女的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男的提起裤子就想跑,被另外一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给抓住了。

    在这个年代,不是合法夫妻,干这种事被发现,是要进行批斗游街的,往后不论男女,都别想抬起头做人了。

    两人还在屋内,就听见外面传来李甜甜边跑边喊的声音。

    “赵哥,赵哥,麻烦你快出来一下。”

    此刻的李甜甜,得知事情后,就从地里跑过来,整个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额头浸满了汗。

    但她顾不得累,只想尽快找人帮忙,去村长家里求求情,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弄大。

    听到她声音的宋婉清,这才发现,自己正被自己男人抱在怀里。

    瞬间开始不好意思起来,避开他视线,推了推结实的胸膛说道。

    “你松开,放我下来。”

    这会儿的赵振国,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耍赖皮的话跟事都不敢干。

    虽然不舍得放下怀里的媳妇,可还是乖乖把她放了下来。

    被放下来的宋婉清,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没什么不妥后,撩开布帘,走了出来。

    看着李甜甜着急忙慌的样子,额头还带着汗,嘴唇干得都起了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这是??”说着准备帮她倒杯水。

    李甜甜一心都在自己同学身上,压根也没注意到宋婉清红肿的眼睛,目光朝着她们住的东屋内看去。

    隔着布帘缝隙,看到男人的一双大脚。

    确定赵哥在家后,收回视线,眼神中带着着急不安说道:“嫂子,我赵哥呢?我有事请他帮忙。”说着上前拉住她白皙的手腕。

    “嫂子,我不渴,我真的有急事,需要赵哥出面帮忙,我知道赵哥肯定有办法、”

    听到她的话,宋婉清放下手上的暖水瓶。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打从赵振国说了他做的那个噩梦开始,打心底里不想让赵振国出门。

    这种东西,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她不敢做任何冒险的事情,以防万一,目光看向李甜甜问:“你赵哥身体不对劲,在屋里休息,什么事?让你着急成这样?”

    听到她问得,李甜甜本不想说,可对视上小嫂子的目光后,想着她对自己的照顾,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我一起下乡的同学,在村子外的麦秸垛中,跟大毛家他爸干那事,被村子里的人发现了。”

    说到后面,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56、发生了大事,她怎么这么自私】

    毕竟她虽然经了人事,但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对这种事,还是羞于说出口的。

    垂下头,紧张地拽着衣服接着说道:“她现在被民兵抓起来,准备要进行游街,批斗。”

    她的话,听得宋婉清更加糊涂了,对方跟人干那种事丑事被发现了,又被人发现了,现在连她都知道了,想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不明白她此刻找自家男人做什么?

    但感觉告诉自己,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带着警惕,绣眉微拧,看着面前的李甜甜说道:“这种事,你找你赵哥做什么?他又能帮上什么忙??”

    李甜甜头低的更低了,恨不得埋在胸口,小声说:“我来的时候,也听说过赵哥的一些事情,听说村子上的民兵都怕他,所以我想,他要是出面处理,肯定能行。”点到为止,没再说下去。

    宋婉清现在算是听出来了,在她眼里,自己男人就是个连民兵都不想招惹的地痞无赖。

    脸色跟着也难看了起来,虽然不想否认什么,但凭什么她就认为,遇到这种丑事,自家男人会替她趟这趟浑水?

    自认为,这些日子,待她也不薄,吃住,从来没亏待过她,她良心被狗吃了?

    竟然想着,让赵振国帮她干这种事?

    重重的将茶缸放在桌上,冷脸到。

    “这种事,他帮忙不上什么忙,你找其他人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帮你。”

    李甜甜不傻,看到小嫂子这样,不明白自己只是想帮帮同学,不清楚哪里惹恼了她。

    可眼下除了能找赵哥解决这事,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嫂子,我求求你了,我同学还未婚,她要是被游街批斗,以后再想嫁个好人家就难了!你就让赵哥帮帮忙吧。”

    听到她厚颜无耻的话,宋婉清也没再跟她客气。

    “你不用求了,我是不会让他去的,还有,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晚上你记得收拾一下,明天我会跟村长说,家里住不下,让他从新帮你安排一户人家。”

    这话一出口,李甜甜都傻眼了。

    怎么事情弄成了这样?自己只不过是想请赵哥帮个忙而已,事情怎么会引火上身了呢!

    宋婉清没再搭理她,撩开布帘进了屋。

    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见他没有因为自己的擅自决定生气。

    收回视线,生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框子,织起了毛衣。

    此刻的赵振国,正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走进来的媳妇、带着生气的模样,非常招人稀罕。

    刚外面俩人的对话,他可是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媳妇护着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跟吃了屁似的,眉眼间带着明晃晃的笑容,嘴角都咧到了后脑勺。

    宋婉清垂眸,灵活地织着毛衣,心里憋着一口气,懊恼自己,不该对一个外人,掏心掏肺的好。

    到头来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就算是心地善良也该有个度,也不看看她同学犯的是什么事?

    站在堂屋的李甜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到自己要被赶出去后,把要替同学求情的事情,抛掷脑后。

    来到东屋门口,撩开门帘,冲着屋内的小嫂子说道:“嫂子,我哪都不去,我在你家住得好好的,不想搬去别人家。”

    这个村子背靠着大山,很偏僻,村民多数大字都不识一个,那些男人,更是粗鄙不堪,完全没办法沟通,女人也是蛮不讲理,在外面喂奶都不遮掩一番。

    不敢想,万一搬到其他家,自己会不会像另外一个女知青那样,被男主人sao扰摸大腿。

    想到这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宋婉清压根就不想再搭理李甜甜,头也不抬一下,冲着站在门口的人说道。

    “有这个时间,你赶紧想想,怎么救你同学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的一番话透着决绝,让李甜甜心生凉意,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明白,她同为女人,怎么能这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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