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还有余温,应该是还没卤好人就跑了。“看着很好吃的样子......也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警员吞吞口水,副食品店里的麻辣鸭头可没有这么香。
可惜这是要当证物拿回去化验的,要不真想唆几口。
于敬亭想到扔自家院子里的那只无头鸡。
想到这锅里可能某只头就是从那只鸡上剁下来的,越发膈应。
于敬亭在心里发誓,樊莉莉那个疯婆子,最好快点落网被警察找到。
如果被他先逮到了,他非得这娘们的门牙全都打下来,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啃麻辣鸭头!
突然,于敬亭眼睛瞥到了垃圾桶。
除了一堆餐厨垃圾,一个铝箔小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于敬亭跟警员要来了手套,戴上手套把袋子拿出来。
是一只撕开的避孕套,空的。
“里面的套哪儿去了?”于敬亭问。
这是个很重要的发现,这个也被当成证物带回去,众人又在房间里一通翻找,最后在卧室的床缝里,找到了一只用过的套。
从这个新鲜程度来看,应该是刚用过没多久。
屋主一周前就出门了,不可能是屋主留下来的。
“她还有同伙。”于敬亭笃定道。
“具体是不是同伙还要进一步调查。”警察说道。
也不排除是樊莉莉在大街上随便勾搭个人回来,就在这屋里瞎搞。
这么说也是有点依据的,毕竟樊莉莉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这边的人际关系都丢下了,不大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同伙。
“这屋主算是倒了血霉了,怎么被这么个疯子盯上了?”警察同情地说,“还好遇到你这样的大善人了,愿意出钱帮屋主重新涂墙。”
于敬亭当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让穗子犯膈应。
这边证物都提取完了,加钱找来的粉刷匠也到了,于敬亭亲眼看着他把墙恢复原样,这才放心的回家。
出去的时候还是白天,回来已经是傍晚,穗子坐在院子里,看到他回来直接扑过来了。
“敬亭,我怕......”
“没事,我在呢。”于敬亭拍拍她。
穗子把孩子都送到老妈家里去了,自己坐在院子里,屋子都不敢进,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我看到照片了,太吓人了,全都是血。”
“草!老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你看到,谁那么膈应把照片拿给你了?等会,不对。”
于敬亭骂完了才反应过来。
照片哪儿会这么快就洗出来,她看的是什么照片?
穗子从棋盘底下摸出张照片,因为太害怕了,照片都是扣着的。
她不敢看第二眼。
于敬亭翻过来看,雪白的墙壁上,血次呼啦的一行字:
陈寒sui,我要×你!
“哪个二百五恶作剧?名字都写错了,拼音都出来了,什么鬼!”
“不是恶作剧呀,是赵宫跑了。”
赵宫是上次“唇珠连环案”的凶手。
就在刚刚,于敬亭忙着刷樊莉莉写的血墙的时候,有另外一帮警察过来,严肃的告诉穗子这件事。
“他在看守所里突然发病,一直抽搐口吐白沫,送到医院后,他打伤了负责看他的战友跑了,咬破手指头,在墙上用血写了一行字。”
就这么几个字还写了俩错别字。
字迹丑的都不如小学生,如果写这个的不是手里有命案的坏人,穗子说不定还会嘲笑对方没文化。
可是想到那个人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穗子心里就毛毛的。
在家里总就觉得好像有人偷看自己,当着孩子们又不想表现出脆弱的样子,只能坐在院子里,等他回来。
“这些煞笔玩意,写血书有瘾是吧?一个两个的都犯病......精神病院的门就这么松吗,有病的都挑着同一天跑出来?写血书是不是要成为精神病的另一诊断依据?!”
于敬亭骂骂咧咧,手却是很温柔的拍着穗子,有他在,甭管多少神经病都别想伤他媳妇一根头发丝。
“我总觉得埋枪的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会不会就是冲着我来的”穗子现在的状态有点像惊弓之鸟。
这些事儿如果单独一件拎出来,她还能够处理。
凑一起,就有种大脑超负荷运转,莫名的恐惧。
“不怕,这些天我就陪着你寸步不离,没有人能在我手里把你抢走。”
“不!”穗子推开他,“你去南方吧,咱不是要在那边搞贸易公司么,你现在过去踩点,别因为我耽误家里的生意。”
“说什么傻话?”于敬亭强硬地把她拽回来,不顾她的挣扎把她强行搂在怀里。
“公司不是早就说好了么,让大刘他们去那边盯着,我在这边办公。”
“公司刚起步,你过去盯着吧,我没事的。要不你把俩孩子也一起带过去,他们还没去过南方呢,刚好放假,你领着他们就当旅游了——”
“陈涵穗,你胡说八道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于敬亭按着她的下巴,果不其然看到她大眼睛里满是泪花。
吓成这样了,还在想方设法的把他支出去。
“你把我们都弄出去,你自己单挑俩疯子?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把自己女人丢在危险里,除非我死了——”
“不!我不许你乱说!”穗子一把捂着他的嘴。
他说到了她心里最恐惧的地方。
###第755章1万vs250+麻辣鸭头###
如果白天没有挖到那把枪,穗子不会慌到乱了阵脚。
她在等于敬亭回来的这段时间里,脑子里闪过很多可怕的画面。
有他倒在血泊里的,也有孩子们被劫持的,却没想过自己被歹徒劫持的事。
在她的潜意识里,比自己死更可怕的,是眼看着她最亲近的人遭遇不可控的危险。
所以穗子才会让于敬亭带着孩子走。
于敬亭听她说完让他走后,终于明白她扑到他怀里说的那个“怕”是什么了。
她是担心他和孩子会有事。
“就俩疯子而已,他们还没能力把咱们怎么了,你把心揣回到肚子里,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只要你不胡思乱想,咱全家都不会有事。”
“可是,他们可能会有枪啊......”
穗子一想到有人在暗中,拿着枪瞄着他和孩子们,脑袋就嗡嗡的疼。
她恨不得找个防空洞,把他和孩子们关在里面,不敢想失去他们的后果。
“有枪的多了,都会用吗?我就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瞄着,能打得准?如果都随随便便能打准了,那警察为什么还要天天训练?”
于敬亭的话像是一针强心剂,安抚了穗子慌乱的情绪,也让她不安的心稍稍稳定了一些。
“你踏踏实实跟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要想,咱娘给咱俩算过,说咱俩一定能白头到老,我还憋着口劲儿想跟你一起过金婚呢,这连十分之一都没过完,你别想跑了。”
于敬亭哄了好一会,把穗子哄睡着了,她睡得不安稳,他一动她就醒。
俩胳膊死死地搂着他的腰,唯恐他会突然不见。
等她彻底睡着,已经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于敬亭把她的手挪开,蹑手蹑脚的去抽屉里,在她的珠宝盒子里取了个玉佛出来,轻轻地给她挂在脖子上。
他不信佛,但这种时候却宁愿世上真有神佛,能够庇护着他的小穗子。
看穗子睡着的小脸,于敬亭轻轻地亲了亲。
“黏我黏的跟什么似的,还敢昧着良心让我走,傻样。”
不过想到她今天哭得跟小可怜似的,于敬亭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自从她当妈妈以后,很少在他面前这么脆弱。
为了在孩子们面前树立可靠的形象,她始终表现的游刃有余,无论多糟心的事儿到她手里都能轻松解决。
在于敬亭的心里,穗子的性格是断崖式的,年少时像是个别扭拧巴还脆弱的小姑娘,结婚后怀孕生子,突然就成熟起来了。
跳过了一段过渡期,稳重的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任性和闹脾气。
甚至当穗子和陈丽君坐在一起的时候,于敬亭会有种错觉,觉得他媳妇的心理成熟度是超过他那任性的丈母娘的。
这次冒出来的俩疯子让穗子破防了,于敬亭看到了不那么稳重的穗子,替她心疼。
一个逃犯已经很让人头疼了,这又多了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樊莉莉。
于敬亭决定发动群众的力量,动用钞能力,协助警方快点破案。
加印了几千份赵宫画像,连同樊莉莉的画像,反正面悬赏。
赵宫悬赏金额提高到了1万,樊莉莉250+1锅麻辣鸭头。
穗子对这个悬赏金额表示奇怪。
“既然是反正面印刷的,干嘛不写一样的钱?为什么还有麻辣鸭头?”
1万vs250+麻辣鸭头,这差距是有点大了吧?
“樊莉莉是精神病,对付精神病人,你就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你得用疯子的思维,你想啊,她要是看到这宣传单,她能不生气?一气之下,说不定就跑出来了。”
“她是精神病,又不是智障,你这么搞只有傻子才会上当吧?”穗子觉得他这种“羞辱式通缉”听着就不怎么靠谱。
不过这种数额相差悬殊的方式,穗子觉得也是有好处的。
能不能引得精神病樊莉莉上钩不知道,但拿到宣传单的群众一定印象深刻。
正常人见到反正面的,肯定得研究,为啥一个1万一个250,对比之下,印象就深刻了。
为了顾及樊家的体面,樊莉莉那边于敬亭只加了画像没写名字,这样即便有人觉得长得像樊莉莉也不会多想。
穗子又提了个建议,不要只在旱冰场发,要充分利用群众,雇了几个发宣传单的,挨个胡同发。
悬赏1万,这比警局给的奖金还要高,大爷大妈们都沸腾了。
甭管有没有奖金,惩恶扬善那都是刻在DNA里的特质,现在有了这样的天价奖金,群众的热情更是空前高涨。
街头巷尾讨论这个嫌疑人的话题,甚至已经超过了时下最火的电视剧。
在巷子口下棋的大爷们一下多了起来,大妈们把洗菜的地点都从院里挪到院外,没事就踅摸几眼。
穗子成了全家的保护动物。
于敬亭把所有的工作都停了,腰里别着斧子,身后背着把猎枪,寸步不离的跟着穗子。
樊煌也派了几个人住进穗子家,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嫌疑人还没抓到,但捉贼热情空前高涨的群众们破获好几起小案子。
偷二大妈花裤衩子的毛贼啊,抢孩子零花钱的小混混,全都被抓。
樊汐过来找于敬亭,看到院子里两桌打麻将的壮汉,还有别着斧头的于敬亭时,整个人都懵了。
“你们这是干嘛呢?”
“都是我爸派过来保护我的......”穗子颇为无语。
也不知道老爸从哪儿调过来的这些人,特别能吃。
这才三天,造了半袋子大米,保姆都要累哭了。
穗子给保姆加了奖金,帮着一起做饭减轻负担,心说再不把人抓到,她家可能会被吃穷。
樊汐不由得感慨。
“穗子妹妹倾国倾城,神经病都被你吸引了。”
“......这倾国倾城的荣耀给你,你要不?”穗子无力。
“嫂子,茜姨的电话!”姣姣站在门口喊。
穗子过去接电话,就听刘茜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陈涵穗!枉我把你当成朋友,你竟然这样羞辱我女儿!250是什么意思?你马上把宣传单改了,给我加1万的金额,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吃不上东城的麻辣鸭头!”
“你说什么呢——喂?”穗子觉得不对劲,还想问,电话挂了。
她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樊莉莉在刘茜那!”
这电话,是刘茜冒死给她打的,拐弯抹角的提醒穗子!
###第756章我们也有情我们也有爱###
刘茜有三套房子,一套是单位发的,一套是她爸妈给她的在东城,还有一套在穗子家后院,暂时租给小胖。
穗子听她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喊,说让她一辈子吃不上东城的麻辣鸭头,马上猜到樊莉莉去找了刘茜,就在东城。
“刘茜大概是让她控制住了,她打电话时语气很急迫,很可能樊莉莉就在她的身边,只是我想不明白,樊莉莉为什么会允许她打这个电话?”
于敬亭已经开始摇人了,他要带人过去抓神经病,顺口回道:
“因为250啊。”
穗子有点恍恍惚惚,难道,樊莉莉真的被于敬亭羞辱极强的宣传单气到现身,逼着刘茜打电话骂自己?
“看来对付神经病,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那么问题就来了——”
穗子其实很想问,她老公为啥这么懂神经病的心思呢?
于敬亭眯眼,伸手轻佻地摸了一把她:“收回你脑子里对我的猜测!敢说老子神经病,老子就把你按下,就地正法!”
他疯起来,自己都是怕自己的!
“咳咳,那啥,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可是,咱是不是要出发了?”
几个壮汉在门口面面相觑,说好的只是来保护大小姐,可没人告诉他们,还要看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啊!~
穗子在家提心吊胆,唯恐于敬亭那边会出差池。
她本想跟着过去,但是于敬亭不放心,非得让她在家等着。
穗子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挪动,每一秒都是煎熬。
仨孩子在屋里玩玩具,这几天家里高度戒备,孩子们都不允许出院子。
家里的玩具都玩够了,落落跑过来抱着穗子撒娇。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玩啊?今天的阳光可好了。”
穗子忧心忡忡地看着外面的蓝天,是的,天气真好。
可是这样的晴朗天气,她们一家却无福消受。
愧疚地在孩子额头亲了亲。
“等问题解决了,妈妈带你们去海边玩,现在还是要忍一忍。”
落落垮下小脸,对于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孩来说,不让出门,真是巨大的煎熬。
但是小丫头的沮丧只维持了几秒,抬头对穗子绽放个大大的笑。
“我没事的,家里也很好玩。”
“嗯。”安静看书的波波抬头,附和了句姐姐。
穗子被这俩小天使感动的眼眶都热了,孩子们真的太懂事了。
就这么干等着实在是煎熬,穗子索性系上围裙,带着仨孩子做起了点心。
此时的于敬亭,已经来到了刘茜东城的房子外面。
一行人分散开,埋伏在房子的四周,确保一会捉人不会有漏网之鱼。
于敬亭在破门前,被过于耀眼的太阳晃得分了下心。
耳畔仿佛听到了穗子好听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绿树荫浓夏日长。”这是她昨晚教孩子们的诗。
“什么?”跟在于敬亭身边的帮手没听清。
“告诉兄弟们打起精神,抓了疯婆子,我重重有赏。”
那个樊莉莉,她鸭子上房展翅,算个什么鸟?就凭她,也配耽误穗子风花雪月的好时光?
于敬亭收敛心思,全神贯注实施抓捕。
穗子的曲奇烤好了,于敬亭也回来了。
“怎样?”
“怎么说呢......抓到了,但又没完全抓到。”
于敬亭神色复杂,这次抓捕樊莉莉的行动,既在情理之中又有点超出预料。
他带人冲进去的时候,樊莉莉正在屋里点白蜡烛,说是要弄烛光晚餐。
墙角,刘茜被她用绳子捆着,吓得不轻。
亏得刘茜的孩子送娘家去了,否则孩子看到这一幕估计都得有心理阴影。
“几年不见,她疯的更厉害了,我有理由怀疑,精神病院没有好好给她治疗。”
樊莉莉在外面的时候,不发病的时候只是有点偏激,但还有正常人的思维,进去待了几年,脑子似乎迷迷糊糊的。
“她看到我就扑过来了,想抱我,被我一脚踢开,然后大壮他们一拥而上把她捆起来了。”
“就这么简单?”
穗子还以为会有火拼以及劫持人质之类的大场面,想不到樊莉莉竟然对于敬亭来了个投怀送抱式的自投罗网。
“如果真这么简单,我也不会是这个表情了。她还有个同伙,跑了。”
“???”
“刘茜的眼睛被她蒙上,但刘茜说,有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声音很好听,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炉子上还卤着一锅麻辣鸭头。”
“怪不得你身上一股很好闻的卤味——她们蒙刘茜的眼睛,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就刘茜那脸盲程度,你就是让她看,她也记不住啊。”
“你的关注点,难道不该是那个逃跑的男人是谁?”
“对哦,她不是刚从外地回来的吗,哪儿来的帮手?”
“说来也是挺玄乎的也他妈挺复杂的,那男的,是跟着她一起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友,她一直把那男人当成我。”
“......”
穗子一头问号,他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她得消化一下。
“之前我去邻居家堵她的时候,就发现了用过的套,没想到她还真有伴儿。”
“我前几天刚看了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她这完全可以写一本《精神病院的爱情》!”
穗子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一句话:精神病也有情,精神病也有爱!
抓了一个精神病,还跑了一个精神病,所以于敬亭才会表情那么复杂的说,抓了,但没完全抓到。
“还有个更闹心的消息,跑掉的那个男人,从小就习武,知道他为什么被抓到精神病院吗?是因为,他半夜潜入动物园,徒手打死了一只老虎。”
“!!!怎么做到的?!”穗子吓得已经合不拢嘴了,老虎做错了什么?
“刘茜亲耳听到的,说他自称武松。”
“老虎真惨啊......可是樊莉莉不是把他当成你吗?”
“嗯,樊莉莉把他当成我,他把自己当武松,把樊莉莉当成金莲。”
“好家伙,我只能说,好家伙。”
穗子被这些精神病患者严谨的逻辑惊得合不拢嘴。
“为什么没有武大郎?”一直安静旁观的波波突然抬头。
穗子和于敬亭的表情同时发生了变化。
###第757章满满的爱呀###
“儿子,你什么时候看的《金×梅》?!”穗子以为儿子偷看了她藏在箱子里的那些手抄书。
那都是来自陈丽君的藏品,里面都是繁体字,穗子不认为儿子能看懂。
“难道不是《水浒传》?”波波疑惑,《×瓶梅》是什么?
“呼,没看过就好。”穗子擦擦吓出来的汗。
为了孩子的教育,她打算把那些手抄本转移了。
然而穗子的这个反常,却被波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让老妈这么紧张,这本书值得注意——波波决定迂回地去问姥爷,姥爷博览群书,一定愿意给他答疑解惑的。
于敬亭的表情诡异,是因为他刚还有半句话没说。
在这场由樊莉莉主演的《精神病院的爱情》里,樊莉莉把那个神经病男当成自己,神经病男自诩武松,把樊莉莉当成金莲,于敬亭就是他脑补出来的武大郎。
根据刘茜口诉,她亲耳听到,神经病男要找于敬亭让他喝药。
于敬亭差点气死。
琢磨他媳妇已经很膈应人了,竟然还脑补自己是武大郎,这个仇必须要报!
“妈妈,武大郎个子真的很矮吗,不足五尺是多少?”波波问。
穗子很惊讶儿子竟然记得这么细小的细节,他看的还只是小人书漫画版的水浒传,这孩子的记忆力到底有多惊人?
“背景是宋朝,那时候一尺是31厘米左右,也就是说,武大郎不足150。”穗子一边回答儿子的问题,一边把手放在于敬亭身上比。
“别比划我!”于敬亭炸毛。
“爸爸身高186,你减去40厘米左右,大概就是武大郎的身高了——就你是现成的参照物,不用你比用谁?”
穗子不解,他干嘛反应这么激烈?
于敬亭内心咆哮,他一定要抓了那个神经病男,把他削成烤地瓜。
“爸爸,给你。”落落从厨房跑进来,手里抓着个乌漆墨黑的玩意。
“快扔了!”于敬亭看到闺女捏着个风干的粑粑,下意识地要抢。
“为什么?送给爸爸!”落落郑重其事地把那坨“风干粑粑”放在于敬亭手里,还有一点小骄傲。
“这是?”
“闺女做的巧克力曲奇饼干。”穗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吧,勇敢的爸爸!
料是穗子调的,烤也是穗子烤的,孩子们负责做造型。
“这个造型,有点别致啊。”于敬亭看着手里黑黢黢的玩意,上次见到这个造型,还是早晨在厕所.......
“妈妈说,做食物的时候,要有诚意,这样品尝的人才能感受到满满的爱,爸爸,你爱了没?”
被重视的爸爸笑得越发僵硬了,他和蔼地摸着闺女的头,亲切道:“这么辛苦的劳动果实,没有给妈妈妈和姥姥姥爷留一些吗?闺女,要不爸爸给你讲个孔融让梨的故事?”
“妈妈说她在减肥不能吃巧克力,姥姥怀弟弟也不能吃,所以我只给你和姥爷留了!”
于敬亭看向穗子,挺好,这小娘们不仅祸害他,还把她亲爹也拖下水了,真是孝顺。
“儿子,你做了什么造型的?给爸拿来看看?”于敬亭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我没有参与。”波波酷酷地说。
桌子就那么大,三个女生围着,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了。
“不过我有做饮料。”
“快,给爸爸拿来!”于敬亭见闺女还满脸期待地等着他品尝“满满的爱”,也不好伤女儿心,就准备用儿子的饮料配这可怕造型的曲奇,这样可能会没那么涩口。
“给你。”波波跟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拿起一个杯子,小脸还有一点羞涩。
其实他早就藏在这,等着给爸爸惊喜呢。
“......颜色挺特别啊。”于敬亭看着浅黄色的液体,配上闺女黑漆漆的饼干,这俩孩子是怎么做到把厕所里的大小号凑齐的?
“是洋槐蜜柚子茶。”波波小脸努力保持平静,眼里却跟姐姐一样,写满了“快表扬我”。
虽然材料都是妈妈准备好的,他只要用勺子舀起来放在壶里,然后加水。
但这些对于幼儿园的娃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大工程了。
“你们真不错,当然,你们的妈妈更伟大。”于敬亭用嘴型无声地问穗子,故意的?
不用她回答,看她笑得坏兮兮的模样就知道他猜对了。
“姣姣呢?”
“去胖叔家了,她烤了一盘子送给胖叔。”
于敬亭听到小胖要吃一盘子屎形饼干,瞬间来了精神。
人的幸福感,往往来自于横向对比,跟小胖那个倒霉催的比,他只吃一个,岂不是太幸福了?
于是嗷呜一口吃下,又闭着眼吨吨吨把儿子的爱心果汁喝完。
为了彰显自己是满怀父爱的人,于敬亭还装模作样的来了句:“挺好吃,就是太少了点。”
“还有呢,我去给爸爸拿。”
落落跑出去了,欢快的脚步彰显着被爸爸认同的幸福感。
于敬亭呆若木鸡,还,还有?
穗子同情地看着他。
“咱家的烤箱三层呢,你怎么会天真的认为只烤一个?”
这会可没有家用烤箱,她是从工厂里托关系拿到的,都是给点心店准备的,最小号也是三层。
晚饭前,家里来了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樊汐的母亲来到了穗子家。
进院就看到了俩壮汉一人端着一盆菜出来,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工地。
“伯母,您怎么来了?”穗子系着围裙出来。
“我来看看你,你家里......真热闹啊。”樊汐妈看着院子里的狼藉,笑得很是勉强。
穗子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登门,就把人请到了茶室。
樊汐妈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拐弯抹角的哭起了穷。
话里话外说着家里不容易,穗子一听就明白了。
“您是想把汐哥投在我家的资金撤回去是吧?”
樊汐见她这么直白,也打算跟穗子摊牌直说。
樊汐和他爸是非常看好于敬亭夫妻的,也打算站队穗子家,但是樊汐妈心里却是有点小算盘的。
尤其是听儿子说,于敬亭是用龙凤胎的喜好作为选合作伙伴标准的,越发觉得于敬亭夫妻不行,用那么小的孩子当判断标准,这家人太不靠谱了。
樊汐投资的钱,那是她家多年的积蓄,房子都卖了,真要是跟错人,这家不就完了?
于是樊汐妈瞒着丈夫儿子,单独来找穗子,想把钱要回来。
可就这么个节骨眼上,出了个事儿。
###第758章知识就是力量(月票300+更)###
“着火了!”
有人在外面大喊。
穗子往窗外看去,只见前面二大妈家浓烟滚滚,不知道什么玩意着起来了。
穗子家院里的一众大汉见状,有人拿水管有人拎水桶,纷纷往前院跑。
樊汐妈不在乎别人家是不是着火,只关心能不能拿回儿子的钱。
“既然你开口了,伯母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是觉得用孩子决定合作伙伴这件事挺不靠谱的,所以,你看我儿子那钱,你能不能退回来?”
穗子关心邻居家的火势,着急出去,于是长话短说。
“伯母,退钱就是你们家一句话的事儿,只要樊汐主动跟我们提,我们现在就退。”
穗子知道凭樊汐的心眼,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撤资这种行为的,大概率是他妈自作主张,这种情况只要把矛盾打回去,让他们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就行。
“可是——”樊汐妈有点着急。
她就是没办法说服儿子,才想着过来找穗子的。
穗子不想跟她纠缠,直接出门,见着于敬亭领着孩子们跑过来。
“怎么回事?”
“二大妈家的仓房着火了,具体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事发时她跟那烙糖饼呢,大家都跟那救火呢,咱从后门出去,先到小胖家待会儿,等烟散了再回来。”
火势这会已经挺大了,两家隔着又不远,于敬亭担心浓烟飘过来,领着老婆娃转移。
樊汐的妈还是锲而不舍的跟着穗子,她今天不把儿子的钱拿走誓不罢休。
“穗子,伯母劝你一句,做大事要谨慎,选合伙人这么大的事儿,咱怎么能凭俩孩子就决定?”
这一路,樊汐妈都在追着穗子念叨。
“大闺儿,你让她抱吗?”于敬亭被樊汐妈念叨烦了,指着樊汐妈问落落。
落落把头摇晃成拨浪鼓,并不要呢。
波波还不等老爸问自己,主动把头转到一边,别问他,谢谢。
孩子们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穗子越发觉得自己俩娃有鉴宝仪的特长。
他们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抱的。
樊汐妈一看就是个目光短浅的人,跟人精樊汐完全不一样,能生出这样的孩子,要么是均值回归,要么是人家爸有心眼。
樊汐妈听他们还在用孩子举例,而且更让她不服且郁闷的是,俩孩子拒绝了自己,火一下起来了。
“让奶奶抱抱,奶奶有糖!”她从兜里掏出糖,企图收买俩孩子。
就不信了,俩小破孩,能懂什么?
给把糖分分钟上钩。
结果却是俩孩子把头摇得更厉害了,小脸上似乎写了一行字:莫挨老子。
此时一行人也来到了小胖家的大门前,被拒绝的樊汐妈正在气头上,没有看路,精神全在如何说服俩孩子身上,一不小心就撞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