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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掉!”

    穗子感觉像是闺女说的,但又不是很确定,睁开眼。

    尹富的刀距离王翠花的头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刀把突然与刀身断了开来!

    穗子刚好看到这一幕,那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去似的,刀背咣当弹到了了尹富的脸上,他疼的退后一步,于敬亭也冲过来了。

    一脚把人踹翻,抱着儿子对着尹富一通踹。

    “娘!”穗子冲过来,腾出只手哆嗦地查看,王翠花没伤着,这会反应过来了,也吓得不轻。

    “好家伙,这不杀猪刀吗?!”王翠花盯着地上断落的刀,惊魂未定。

    这刀一看就是刚磨过,锋利的很。

    “×你爹了个腿,还特么敢拿刀砍人了?不给你屎打出来,你特么不知道自己姓啥!”于敬亭往死里下狠脚,也顾不上儿子还在怀里。

    “别打了,再打该出人命了——”尹富看弟弟被打得快翻白眼了,想上前拦着,被他爹一把拽着。

    “该!就该让他长长记性!心术不正的玩应,今儿要不是刀刚好断了,他就得进去!”

    尹富看着弟弟挨打难受,噗通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哭。

    “这咋还打起人来了?”于水生从厕所里出来,听着前面吵吵过来看看,刚好见着儿子没命地揍人。

    “告诉铁根差不多得了,别给人打死。”此时的于水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爹,他刚刚想用刀砍我娘!”穗子指控。

    “???!!!”于水生炸了,过去把儿子拽走,他一通狂锤。

    “没事吧?”于敬亭问王翠花。

    王翠花摇头,拽拽于敬亭。

    “让你爹别把人打死了。”

    “打死踏马的也是自作自受。”于敬亭确认他娘没事,心里的火这才消了点。

    穗子在边上抹眼泪,她泪点低,一想到婆婆差点就被人害了,只恨不得把地上那个恶徒打废。

    “于敬亭!你个王八羔子!你害的我全家,有本事你现在打死我,否则以后我找到机会还砍!”

    尹富被于水生打得晕过去又被踹醒,扯着嗓子喊。

    此时的尹富已经失去了理智,成了一个亡命徒。

    他家从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变成了负债累累。

    拖拉机没了,钱没了,啥都没了。

    尹富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心里甚至产生了个恶毒的念头,最好老于家的人现在就把他打死,打死他,老于家也得出一个人坐牢,他也算是“报复”成功了。

    “住手!”

    尹母分开人群冲了进来。

    于水生停下,尹母过来,对着地上的儿子就是一脚。

    “你糊涂啊!你咋能这么对待你四婶?!”

    “娘,就是他们家害了咱们,你忘了?”

    “住口!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你贪图不属于你的财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知不知道你四婶这次来是干嘛的?!”

    尹富愣住,从地上爬起来,肋骨生疼。

    不知道是于家父子谁把他肋骨踢断了。

    “我原本是想上吊的,你四婶刚好过来......”

    尹母哭着说清原委。

    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拖拉机没了,房子也得给老于家,她一时想不开,想自寻短见。

    王翠花刚好跟于水生过来,一通劝,甚至把尹家写的借条还给了尹母。

    “富儿啊,甭管咱两家有什么过节,都是一个屯里的,我也是看着你们哥俩长大的,要你们房子就是要你们全家的命,我不能那么干。”

    王翠花开口,顺便抱歉地看了眼儿媳。

    她做这个决定,都没有跟儿子儿媳商量。

    穗子摇头,表示没关系。

    她要尹家的房子也没多大用,之所以弄这个出来,也是看尹家兄弟当初上门时太过嚣张,话赶话说到那了。

    “你们不要我家房子?”尹富愣住,原本狰狞的表情,一点点恢复正常。

    “借条还给你娘了,拖拉机的事儿,后续让铁根帮你打听着,你还年轻,别动不动想着拖几个人一起死,有损阴德不说,你想没想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多难受?想过你爹娘?”

    王翠花一番话让尹富如梦初醒,跪在地上嗷嗷哭。

    “四婶,我对不起你!以后我给你家当牛做马!”

    “谁要你这脑残的傻×玩意当牛马,呸。”于敬亭骂了句。

    穗子见危机解除,长舒一口气,可是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千钧一发时,她听到的那个童音,是闺女还是儿子?

    又或者,幻觉?

    ###第448章猛男绣花###

    “老娘们办事就是心慈手软,就不该放过他们。”

    回家的路上,于水生还在骂骂咧咧。

    “得了,你给他弄死了,回头他哥又不要命地搞报复,你再把他哥也弄死了,他哥的儿子再搞报复......有完没完了?”

    王翠花一句话把于水生噎回去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道理是懂,就是一想到他媳妇差点让人拿刀砍了,心里非常不舒服。

    于水生无声地骂了句,刚好王翠花看过来,他果断闭嘴。

    “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的责任,我要不拱火要他家的房子就好了。”穗子自责。

    她觉得这次婆婆遇险,是她玩脱了。

    她只记得这段时间查这玩意挺严,想着给尹家个教训,以为他们拿到了车也赚不到钱。

    却没想到上面能直接把拖拉机收走。

    倾家荡产的尹家没了车眼看也要丢了房,情急之下走了极端,差点害了婆婆。

    “关你屁事?你不要他家房子,他就不走极端了?那就是个掉裤裆没出息的玩意。”

    于敬亭替媳妇说话了。

    “这就是个偶然的事儿,你就是不提房子的事儿,他还会找别的茬,要么是咱们把他按住,要么是他祸害咱们,反击是没有错的。”

    生活有太多偶然,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神机妙算呢。

    通过这件事,老尹家也知道自己理亏,尹母亲自把儿子送局子里,说要让他在里面待几天反省下,等出来了再到老于家赔礼道歉。

    王翠花一天之内救了尹家两条命,化干戈为玉帛,尹家全家都把老于家当成了恩人,这份大恩是怎么报也报不完的。

    穗子这一路除了反思自己,也琢磨着她听到的那个声音。

    当时情况危机,于敬亭和她一人抱一个娃。

    她听到声音时,于敬亭刚好从她身边窜过,所以可能是闺女说的,也可能是儿子说的。

    可是她家俩娃现在还只是在冒话阶段,只会几个简单的字,她绝对没有听过孩子们说“掉”。

    巧的是,那个声音出现后,尹富的刀真的就断掉了。

    事后穗子仔细地检查过刀,齐根断的,断得非常不科学。

    这种杀猪刀都是一体成型的,不存在拼接问题,大多都是多年老师傅手工打的,不可能脆到一碰就碎,更邪门的是,那刀根本没碰到婆婆就自己碎掉了。

    这种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巧合,穗子只能当做是婆婆平日里积下的福报,人没事就好。

    晚上,穗子趁着于敬亭在外洗漱,对着在炕上来回爬的俩孩子试探:

    “魂穿?”

    “会不会唱青花瓷?”

    “末世大法师?”

    “修真带法术?”

    “年代有空间”

    俩娃没人搭理神神叨叨的老妈,继续愉快地爬。

    爬了一会,落落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弟弟,俩小脑袋瓜撞到一起,咣当一声。

    俩小娃都愣了,十秒后,震天的哭声把全家人都吸引过来。

    “哎呦我的乖乖,这咋了?”王翠花就近抄起一只抱在怀里,落落捂着脑门,指着波波告状。

    于水生把波波抱起来,波波习惯性地把大头靠在爷爷怀里,本想蹭一下,结果一蹭,被姐姐撞到的脑门又疼,哭声愈发大了。

    “看样子应该不是穿来的......”穗子看俩娃傻乎乎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她倒不是嫌弃自己娃,无论孩子们到底是什么来历,都是她和于敬亭的宝贝。

    但如果俩小崽带着记忆,那事儿就大了,毕竟于敬亭这个满嘴跑火车,整日呜呜呜的,仗着俩孩子岁数小听不懂话,当着孩子们没少说虎狼之词。

    穗子的这份踏实感,在发现闺女晚上尿床后更加踏实了几分。

    嗯,没有任何一个穿越者会尿床,所以,她养的就是俩普通的孩子。

    人是踏实了,可娃尿过的褥子,还是要处理的。

    老于家这次回来,打算住上几天。

    也没带行李,用的都是家里的预备褥子,尿了一床就没有了。

    孩子倒是可以拽到被窝里凑合,可是这尿过的褥子不整干净,以后就得留下尿渍,不仅不干净,还容易滋生细菌。

    老于家全家齐上阵,穗子拆被,王翠花清洗,于水生弹棉花,于敬亭本以为自己没事干,结果被穗子抓过来缝被罩。

    穗子领着俩娃在边上旁观,俩孩子时不时还要滚到被上捣乱。

    “你们俩!再敢捣乱,削你啊!我真削!”于敬亭威胁。

    这饱含怒意的声音是如此的威严,虎啸山林,霸气嘶吼,锐不可当。

    “哈哈!”

    屋里传来了俩小娃的笑声,于敬亭吼了个寂寞。

    落落爬到他爹的膝盖上,试图抢针,他对针非常有兴趣。

    波波则是被穗子放在了于敬亭的脖子上,骑着他爹的脖子,还无情地放了个屁。

    “陈涵穗!你这小娘们是故意的?!”于敬亭被儿子的屁熏到了。

    “等咱娘回来了,我要告诉她,你凶我......”

    “你还讲不讲理了?!明明是你伙同俩小崽子欺负我,还给我捣乱,你还好意思告状?!”

    穗子笑嘻嘻,看他拿着针笨手笨脚,她就很想笑。

    让于敬亭缝被完全是出自她个人的一丢丢恶趣味。

    她看《笑傲江湖》时,就对挥刀自宫的东方不败特别有兴趣,尽管书里没有对他的身高进行描写,但穗子私以为应该是个大高个。

    就好奇高个男人拿着绣花针是什么感觉——家里有个现成的大高个,不用白不用。

    连哄带骗带忽悠,糊弄着于敬亭缝被,看他用最壮的体格子做最精细的活,猛男绣花的既视感。

    不仅不娘,还有点诱惑......咳。

    穗子沉浸在自己的小恶趣味里,一脸的小坏笑,于敬亭只看她这表情就觉得事儿没那么简单。

    “喂!你好歹也照顾下我的脸面么,我这么大个老爷们,让人家看到在家给媳妇缝被,说出去我不做人了?”

    “这是在咱家嘛,谁能看到。”

    穗子话音刚落,就听着门吱嘎一声。

    还以为是公婆回来了,也没往心里去,然后,一抬头,看到了满脸惊诧的沈凉吟。

    沈凉吟的视线落在于敬亭手里的针上,看看针,再看看猛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449章啊朋友再见###

    正常来说,农村都养狗养鹅,陌生人来了,站在院门口就能听到。

    老于家是个特例,他们不在老家常住,家禽都不在。

    穗子光顾着欣赏猛男绣花,也没看窗户,沈凉吟就这么进来了。

    这一幕对沈凉吟的冲击是极大的。

    净身高186的男人,放在哪儿都是高大威猛的存在,怎么看也跟他手里那根纤细的针不搭调。

    穗子也没想到家里会进人,不暇思索就把针夺过来,嘴里还念叨。

    “谢谢你帮我穿针,我真是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

    一秒切换成贤惠小媳妇,于敬亭也反应过来了,挑眉。

    “穿什么针,明明就是我缝的,我就乐意帮我媳妇缝。”

    这话说出去,给俩女人不同的感受。

    穗子听了以后心里特别美,沈凉吟听着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于厂长,我没打扰到你们吧?我看你家院子门开着,就自己进来了。”

    “哪儿阵风把沈厂长这个大忙人吹来了?找地方自己坐,乡下人家不讲究,别嫌弃就成。”

    于敬亭接过穗子手里的针,当着沈凉吟的面大摇大摆地继续缝。

    这无疑是给俩女人传递了不同的信号。

    摆明了沈凉吟不重要,他爱咋地咋地,他不需要在不重要的人面前伪装。

    沈凉吟打量了下这个房间,她没来过乡下,只听厂里的人说过,农村人都不讲卫生,鸡鸭鹅狗猫的粪便堆在院子里,踩了一脚再进屋。

    所以下屯之前,有洁癖的沈凉吟也是作了一番心理建设的。

    可是到了老于家,看到的却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仅老于家看着很干净,就连一路走过来,见到的其他几家院子,收拾的也很利索。

    也有邋遢的,但利索的也不少。

    老于家屋里收拾的更是干净,家具虽然不多,全都擦拭的锃亮。

    墙上还有已经有些褪色的双喜,那是于敬亭结婚时贴的,一直没舍得撕下来。

    沈凉吟的视线在双喜上停留了好一会,这才开口说道:

    “于厂长,我这次来,是代表我父亲给你道歉的,他在处理问题上是有些急躁,急于落实规章制度,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穗子垂眸,心里大写的呵呵。

    沈凉吟真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说是道歉,可却把锅推到了规章制度,搞得好像她那个不讲道理的爹是公事公办似的。

    “这屁大点事,我有什么往心里去的?我现在在乡下挺好的,跟媳妇绣绣花烤地瓜,比城里自在多了,你回去告诉你爸,想道歉就自己过来,别整个女的过来他当缩头乌——”

    他想说“缩头乌龟”,穗子及时把他拽住。

    “沈厂长大老远的过来,也是挺不容易,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我丈夫这段时间偶感不适,暂时不考虑回去。”

    “于厂长的顾虑我都知道,我也是做企业的,缚手缚脚的的确是难以成事,这里面是我们的诚意。”

    沈凉吟从兜里掏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几张纸。

    “于厂长可以考虑下,我等你的好消息。”

    于敬亭眉头微蹙,沈凉吟笑道。

    “不用这么急着拒绝,周一给我答复就行。”

    说罢又从兜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轻轻地压在牛皮纸袋上。

    “我冒昧来访,也没跟你们打招呼,希望陈主任别怪我才是,这是我去外地出差时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就买了。”

    穗子眼眸沉了沉,嘴上却依然礼貌地说着客套话,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错,却也感觉不到她有多热情,更让人无法摸清她此刻的情绪。

    达到目的后,沈凉吟起身离开,穗子亲自送她到门口。

    “陈主任。”沈凉吟开口,笑着对穗子说道,“我跟于厂长就是普通朋友,你不会误会吧?”

    “没事,我丈夫为人爽快,平日里就喜欢交朋友,他能有这样的人格魅力,也证明了我这做妻子的眼光好。”

    穗子笑着把话噎回去。

    “这话于厂长听了只怕是能开心死吧?他上次还跟我开玩笑,说你一开始并不是很愿意嫁给他,看来是于厂长没把我当朋友,都不说真话呢。”

    沈凉吟仔细的观察着穗子的反应,她的这些话,都是反复斟酌后琢磨出来的。

    看似简单的几句话里,蕴藏着大量的信息。

    沈凉吟来之前,早就多方位打听过穗子,从穗子上学时的成绩,再到她跟于敬亭结婚的始末,她都有认真打听。

    根据她得到的消息汇总,陈涵穗是个智商非常高且处事低调的人,这样的人心思必定是缜密的,不可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绕这么大圈,沈凉吟想表达的,无非是她跟于敬亭关系很近,于敬亭有什么话都愿意跟她说,包括私密的事。

    沈凉吟企图在穗子的眼里读到一丝丝的愤怒,但并没有。

    穗子噗嗤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是很真情实感地笑。

    “你笑什么?”沈凉吟被穗子的反应弄得摸不到头绪,穗子超出了她的掌控。

    “我笑你可爱,可爱至极。”

    穗子满是慈爱地拍拍她的肩膀。

    “消息打探的不错,下次别花冤枉钱了,他们骗你呢。”

    沈凉吟瞳孔地震。

    这是她第一次在穗子面前表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下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行,别再找外人打听了,他们告诉你的都是假情报。”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沈凉吟有些慌,心里犯起了嘀咕,不明白哪个细节出了问题。

    她打听了很多杨屯的村民,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说穗子一开始并不愿意嫁过来,哭哭啼啼的寻死觅活,要不是老于家拿了200块钱的彩礼,这门婚事肯定不能成。

    “听不懂也没关系,改天可以让我丈夫给你好好讲讲,我想他一定很愿意——毕竟,你们是‘朋友’嘛,培根说过,如果你把快乐告诉一个朋友,你将得到两个快乐,我们愿意把快乐分享出去。”

    就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朋友”,听了以后,能不能笑出来?

    ###第450章外面的女人是老虎(月票350+更)###

    穗子听到沈凉吟句句内涵的话后,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挣扎。

    她纠结是要速战速决,还是不动声色地装听不懂。

    理智上告诉她,应该采用后者的方式,循循渐进地跟沈凉吟过招。

    但情感上的厌烦,让穗子不愿意继续拖下去,直接速战速决。

    沈凉吟没想到看似温和的穗子,说出的话竟然如此有力,而且正中要害。

    “工作的事,还是麻烦你多劝劝于厂长,机会难得,也没必要因为些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不是所有的儿女情长都影响事业,好的感情可以成为相互前进的动力,但我想这番话对于沈厂长这个没结婚也没恋人的人来说,有些晦涩难懂,没关系,慢慢寻找,总能找到合适你的人。”

    沈凉吟眼眸冷了冷,看穗子的眼满是掩不住的敌意,转身离去。

    穗子笑着低语。

    “youngwoman,你甚至不愿跟我说声再见。”

    于敬亭心不在焉地缝被,眼睛一直没从玻璃上挪开。

    俩女人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从俩人细微的表情变化里,不难看到,他媳妇没吃亏。

    穗子心里压着一股火,沈凉吟当着自己一副面孔,对着于敬亭又是一副面孔。

    意图如此明显,傻子也看出来了。

    之前柳腊梅为了挑拨离间,就说过雪糕厂的厂长沈凉吟对外放话,说是看中于敬亭了。

    穗子那时就持有将信将疑的态度,因为柳腊梅这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本就没几分可信度。

    沈凉吟今儿算是图穷匕见,态度很明确了,这一套组合拳对着穗子招呼过来,若不是她还有点阅历,只怕是真会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股火直接戳到了穗子的喉咙,随时会炸。

    “你俩聊什么呢,她脸色可真难看,哈哈。”于敬亭看穗子进屋了,第一时间打探八卦。

    穗子原本是跟沈凉吟生着闷气,可听到他这两声没心没肺的哈哈,心倒是稳了下来。

    现在的情形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家这货也不知道是晚熟,还是对情感不敏感,一点都没察觉到沈凉吟对他有意思。

    穗子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情绪稳定下来了,既然他没发现,她就不能提醒他。

    “她拐弯抹角地骂你。”

    于敬亭不缝了,“我早就看她不是个好饼。”

    把人带跑偏的穗子有点想笑,但为了追求更加真实的效果,强行忍着。

    “那女的都骂我什么了?”

    “她先是质疑了你的管理能力,又企图对我用激将法,说我不是情愿嫁给你的,她很可能——”

    “草!她是想把你挖走?!”于敬亭很顺理成章地想跑偏了。

    他觉得自己媳妇是个宝,放在哪儿当军师都能让人如虎添翼,早就知道沈家不是好饼,但想不到他们如此恶毒!

    “就为了把你撬走,宁愿出馊主意让我们过不好?!”

    穗子憋笑点头。

    “是的,我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坏,她甚至还调查了我们,要不这些消息哪儿来的?”

    “欠揍的玩意。”于敬亭开始骂骂咧咧了。

    穗子的心彻底踏实了。

    她推断的果然没错,于敬亭根本不可能跟人说自己跟他之间的事。

    沈凉吟故意那么说,就是想让穗子跟于敬亭闹,只要穗子闹了,沈凉吟就能趁机安抚,故作温柔。

    这一招,杨金环也想用在于水生身上,被穗子按住后没成功。

    现在换了个手段,又来攻略穗子,话术是不同,但归纳总结核心技术是一样的。

    “可能她们觉得,我们俩学历不同没有共同语言吧,她还说——算了,别跟你说了,你该生气了。”

    “说!”于敬亭俩眼都往外冒火星子了。

    “她说,她爸单位,也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

    “草!”

    于敬亭扔掉针就要下炕。

    沈凉吟这会估计还没出村,他这就要杀过去,把人踹猪圈里!

    他好不容易追到的媳妇,自己都没搂热乎呢,这就有撬墙角搞破坏的了?

    “我说她怎么假惺惺地从城里跑过来,合着就是想打动你?”

    穗子点头,心里暗忖,她会不会有点太绿茶了?

    这些套路,原本都是沈凉吟和杨金环用的,被穗子来了个青出于蓝。

    既然小三预备役的目的是离间,那她就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你别去了,大老爷们打女人不好看,咱们在生意上堂堂正正地赢她就是了。”

    原配打小三的思路根本不在于上来就挠男人,动手吵架发脾气等于给敌方送人头,穗子第一步就是瓦解于敬亭对沈凉吟的信任。

    有了这一步,后面沈凉吟说什么,于敬亭都不会听,固有印象一旦形成,想要纠正就难了。

    “看看她送你的是什么玩意?”于敬亭捧醋狂饮,总有刁民惦记他媳妇!

    穗子拆开沈凉吟留下的包装盒,里面是一瓶精致的香水。

    这年头能用香水的人不多,价格也不便宜,一般人家是不会买的。

    送穗子香水,杀人诛心。

    不仅暗示穗子是个乡巴佬,还有恶心穗子的意思。

    如果穗子把香水留下了,每天喷,于敬亭自然会想到这是沈凉吟送的,穗子用一次,于敬亭就得想一次。

    如果穗子把香水扔了,这么贵的东西不珍惜,肯定会给家里男人留下一种喜欢吃醋不讲理的印象。

    一个礼物就蕴藏了如此多的含义,看起来是个无解的难题。

    只可惜,沈凉吟遇到的是穗子,这手段一点用都没有。

    穗子对于敬亭茶里茶气一番操作后,于敬亭再看这瓶香水,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踏马的当老子死了?!让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别的男人看?!”

    抄起香水瓶就要扔,穗子忙夺过来,于敬亭俩眼直冒火星。

    “陈涵穗,你还想留?!”

    “挺贵的,你拿去卖了吧?换点钱买几个鸡蛋给你吃,补充优质蛋白质......”

    后面那句,无限内涵,于敬亭瞬间被顺毛了。

    顿觉外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坏,还是自家女人温柔贤惠。

    ###第451章父爱塌了###

    穗子一通疯狂绿茶,把黑的说成白的。

    沈凉吟明明是冲着于敬亭来的,她非得说人家要给她介绍对象,说的有鼻子有眼。

    看于敬已经相信了她的第一个假设,穗子又给出了第二种假设。

    “敬亭,你说她有没有可能,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看上了你?”

    “什么?!”

    沉浸在“媳妇别人盯上”的愤怒当中的于敬亭,俨然对这第二种假设不是太感兴趣。

    “咱就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她在声东击西,就是看上你了,想引得我们之间矛盾,所以对我说了这些?送这个香水,也是为了膈应我?”

    有了前面一系列铺垫,再把事情的真相平静地说出来,真相反倒像是胡说。

    于敬亭把头摇晃成拨浪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柳腊梅,之前也说过她对外放话,说看中你了,当时我因为过于相信你,对你有信心,还被你冤枉成了我不在乎你,埋怨我不吃醋.....”

    有智商的女人,就连翻旧账都这么顺滑,让人挑不出毛病。

    “柳腊梅那就是个二百五,她的话能信?再说了,老子有家有口的,她脑袋让驴踢了才会相中我,哪个女的跟个二百五似的给情敌买这么贵的东西?”

    穗子闻言垂眸浅笑。

    “是,你说的都对。”

    这会穗子突然就有了自信。

    她总觉得于敬亭这货天赋异禀,在经商方面总是要比她更厉害一些,有时候跟他共事会产生一种“白活了一辈子”的挫败感。

    这会看他被自己忽悠住了,穗子心里平衡了。

    上天给人开一扇门就得关上一扇窗。

    于敬亭这扇窗肯定关在感情上了。

    “不缝了,趁着咱娘没回来,卷卷塞柜子里,毁尸灭迹,不要让老太太看着,省得他叨叨。”

    于敬亭没了耐心,扔掉针。

    “你不看看这个吗?”穗子把牛皮纸袋子举起来。

    “这玩意上茅房蹲坑时再看,没卫生纸还能擦屁股用。”

    “.....你也不怕硌得慌。”

    于敬亭现在对沈凉吟膈应到了极致,连带着对她带过来的东西也表示出了绝对的反感,看都懒得看。

    昨晚下了雪,院子里有厚厚的积雪,穗子见他瞅着窗外的雪出神,诗兴大发。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日光寒不寒的不知道,麻雀是真好扣,走,哥哥带你扣鸟去——你往哪儿瞅呢?”于敬亭坏笑。

    穗子飞快地把视线挪开,脸上划过一抹红。

    跟这路货待久了,她也逐渐偏离正常人的思路。

    “鸟?”落落好奇地重复于敬亭最后一个字。

    “长翅膀可以飞的那种,不是你娘想的人体——”

    穗子飞快地捂着他的嘴。

    “不要当着孩子胡说八道!”

    “这么大点又不记事,怕什么?我都不记得穿开裆裤时发生的事。”

    “那也不是你当着孩子面胡说八道的借口!”穗子把针线笸箩空出来,递给他。

    “快点套你的麻雀去吧。”

    “咿呀!”落落看爸爸要走,急得直挥舞小胳膊,于敬亭把她抱起来,顺便问坐在穗子边的波波。

    “你去不去呀?”

    回答他的,依然是儿子萌萌的后脑勺,这小子装听不到。

    “咦?鸡蛋糕?”于敬亭说。

    波波以为有好吃的,快速转头,上当了。

    被守株待娃的老爸一把捞起,无视儿子咿咿呀呀的抗议,一起打包带走。

    穗子拿起于敬亭扔一边的线,一边缝被一边看外面。

    男人带娃真是够粗犷的,直接把俩崽儿扔雪地上,任由他们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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