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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是未成年能看的?

    抗议消失在她哥扣过来的手掌上。

    于敬亭一手按着媳妇的后脑方便他啃,另一只手像是长了眼,精准地挡在姣姣的眼睛上。

    姣姣小朋友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这从天而降的狗粮糊了一眼。

    等于敬亭啃够了松开手,姣姣捂着眼在屋里直蹦跶。

    “臭哥哥!你把我眼都按模糊了!”

    今儿是三十,中午家里要包饺子。

    于敬亭出去打麻将,小胖站在老于家门口喊姣姣出去玩。

    姣姣蹦跶着往外跑,跑两步,折回来。

    趁着穗子在东屋包饺子,她跑到西屋,把穗子画的半成品偷偷塞棉袄里带出来。

    小孩都有点虚荣心,姣姣想跟小伙伴展示嫂子神奇的画,嘚瑟完了再拿回来。

    哪成想,此举勾起了后面一片惊涛骇浪。

    ###第135章不速来客###

    “姐,大过年的,你这么做合适吗?”

    杨屯外,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停在冰雪未消的路上。

    车内,一个穿着便装三十左右的男人,正转过身问副驾驶上夹着烟的女人。

    女人精致的脸三分之一都被墨镜覆盖着,身上穿着单薄的长风衣,与外面的天寒地冻格格不入。

    一身来自都市的装扮,怎么看也不该出现在杨屯这种偏远农村。

    但偏偏,她曾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

    手上的烟缓缓燃着,女人对弟弟的提问置若罔闻。

    男人气质阳刚,一身正气,平日里素是沉稳的。

    可就是这么个沉稳的人,面对亲姐的疯狂,也是欲言又止。

    “你就是想带穗子走,也等到过完年再说吧?即便是你看不上她嫁的那户人家,可人家小两口到底是领了证的,大过年的你把人家媳妇接走,不合情理。”

    “陈子逍,你那二百五的弟弟,已经让我失望了,你也想让我失望?”

    陈子逍消音。

    陈丽君把烟放在唇畔,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就是要挑着过年下手,这个屯,我最了解,男人又装又懒,有他们没他们都一个德行。”

    男人们会从大年三十,一路打麻将到初八。

    这期间,家务都是交给女人们来做的。

    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门,造得家里破马张飞,一片狼藉。

    而新媳妇少不得要忙得脚不着地,在别人吃喝玩乐的时候,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一大家子。

    干的活儿多,还要被婆家一众亲戚挑毛病,多少新婚小媳妇都在这几天暗自抹眼泪。

    她养的那个傻丫头,哪儿应付得来。

    陈丽君的视线飘向远方,似乎想到她结婚第一年过年时那些鸡飞狗跳的画面,眉头轻锁。

    “我还是主张大家见一面,坐下来谈谈。不跟于家打招呼接穗子,不合适,更何况咱家老三跟穗子对象关系那么好,你把穗子弄回去,他看到了也会通风报信的。”

    陈子逍不同弟弟的火爆,想事情从来都是面面俱到。

    “不要跟我提陈子遥那个二百五,他就是个叛徒。”

    陈丽君想到上次找小弟过来打探情报。

    傻瓜弟弟一点有价值的消息没套出来不说,还跟于敬亭称兄道弟,一口一个铁根我大兄弟。

    若非如此,陈丽君也不会亲自出马。

    她这次来,要带穗子离开。

    挑着大年三十,就是因为她太熟悉杨屯的风土人情。

    这天男人们都在打牌喝酒吹牛逼,她可以很容易的把穗子趁乱带走,于敬亭不会发现。

    老于家的儿媳妇在最忙的时候撂挑子跑路,就不信于敬亭那个土霸王的性格能受得了。

    屯里隔一会就要响几声炮仗响,都是孩子们放的,几个孩子从远处跑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个穿红衣服的小丫头,头顶俩小揪揪上还有漂亮的毛线小,长得漂亮穿得也好看,很容易与别的孩子区分。

    陈丽君眯眼,在记忆里搜索这漂亮小姑娘的信息。

    这是于敬亭的妹妹,陈丽君离开杨屯时,姣姣还是个小孩,三年不见竟也长这么大了。

    小朋友们看到汽车,齐刷刷地发出哇声。

    村里哪儿见过这个稀罕物,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姣姣得意地摸着车盖,优越感一下就有了。

    “我见过汽车,我嫂子带我进城,路上就有!”

    “你嫂子对你也太好了吧?”小伙伴有人羡慕,都知道姣姣有个神仙嫂子。

    手巧给姣姣做了好多漂亮的小发饰,还总给姣姣买好吃的。

    “那当然了!我嫂子是最好的嫂子!看到没?我头上这俩,我嫂子新给我钩的!呵呵,樱桃都是过去式了!我嫂子说了,只要我成绩保持,她能给我钩个水果乐园!”

    馋死你们这些崽儿!

    于铁根喜欢吹牛的毛病,是被姣姣都学了去。

    只要提起她骄傲的嫂子,小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

    “看到没?大白兔奶糖!我嫂子从城里找人买的,给你们闻闻味儿!”

    姣姣从兜里掏出一颗,底下齐刷刷的吞口水声,顿觉自己兜里的什锦水果糖不香了。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她嫂子对她不错。”

    陈子逍不知道姣姣的身份。

    他家里也有这么大的女儿,看到姣姣天真的“炫富”,眉目柔和。

    想老婆孩儿了。

    如果不是他任性的姐姐非得大年三十过来抢人,他这会也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吧。

    陈丽君对弟弟投射冰冷的眼神,嘴角不悦地下沉。

    对弟弟说的,“嫂子对她不错”,陈丽君非常不爽。

    陈涵穗这孩崽子,算是白养了。

    都没给自己亲妈织点什么,跑到人家钩什么水果乐园,呵!

    “我嫂子给我哥织的那个围巾才好看呢,米白色的,我哥围着比许文强都帅!”

    姣姣这句,直接让陈丽君把烟掐断了。

    连街溜子都有份?!

    hetui!

    呸!

    姣姣把手里的画举起来,小娃们又是一阵哇。

    “见过没?我嫂子画的!”

    车窗摇下来,吓得孩子们嗷一声。

    原来车里有人啊。

    “小朋友,你手里的画,能给我看看吗?”陈丽君问。

    “你谁?”姣姣问。

    “我是你嫂子的朋友,你嫂子是不是叫陈涵穗?”

    陈子逍眼带惊讶,原来,这孩子嘴里的嫂子,就是他外甥女啊!

    “咦?我嫂子有开车的朋友吗?”姣姣听她能说出嫂子的名字,仔细地打量她。

    就觉得这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越看越眼熟。

    她小时候是见过陈丽君的,只是孩子不记事,想不起来。

    “我哥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姣姣想跑。

    “她画的,是你爸吗?”陈丽君一句话,又让姣姣停下。

    “你咋知道?我哥说画的不像。”

    “拿来。”陈丽君把画接过来,看了两眼,嘴角抿得更紧了。

    为了不想到那段不好的回忆,她刻意让穗子不去接触绘画相关的,想不到这丫头还自学成才了。

    可以看出是有不俗的功底,但画的的确是不像。

    陈丽君抄起车里的铅笔,在纸上唰唰改了起来。

    “哎哎哎!你别动我嫂子的画!”姣姣急了。

    “你嫂子不记得你爸长什么样,但我知道,我如果能画出来,你就把你嫂子带过来见我,如何?”

    ###第136章这福星也不是主动想当的###

    “姣姣怎么还不回来?”

    饺子包好了。

    穗子看姣姣没回来,问王翠花。

    “这丫头不炫耀完,才不回来呢,说到底,都是你给她买了太多好东西了。”

    王翠花唇畔挂着浅浅的笑,嘴上是抱怨穗子,心里却是对穗子十分满意的。

    她头疼的是闺女这二百五的脾气,跟儿子凑一起,刚好五百。

    自打穗子嫁过来后,成绩好了性格也开朗许多,没有之前那么阴阳怪气了。

    但仅限在家里,在外面还是牙尖嘴利。

    “这个礼拜好几个家长找我告状了,她隔三差五就给小朋友弄哭,一天到晚欠儿欠儿的,四处惹事,还有你男人,也不是个好饼,都随了他爹。”

    穗子心说,您也别把责任都归到死去的公公身上。

    于家兄妹脾气可能随了公公。

    但那张嘴,难道不是随婆婆?

    王家围子父老乡亲小千,婆婆得罪一半街溜子得罪一半。

    王翠花视线飘到墙上。

    土豆精已经挂墙上了。

    嘴上埋怨着死去的丈夫,眼里却满是温情。

    就好像他还在身边似的。

    “娘,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就是我公公他到底是怎么没的?”

    于父没的时候,穗子就跟姣姣这么大,隔了太多年了,已经记不得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怀姣姣那年,生产队组织挖大河......”

    秋收后,生产队都要兴修水利。

    都得挑着精壮劳动力去。

    各队之间相互攀比,劳动最光荣。

    于敬亭的父亲于水生,被挑上了。

    兴修水利最快也得一个月,慢就个把月。

    王翠花并不想让丈夫去,她当时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

    是生产队长非得让老于家出人,大哥二哥找理由推脱,于老太寻死觅活,最后还是让于水生去了。

    “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场秋雨,我送他出了门,他还叮嘱我别让雨淋着,说是赶在我生孩子前回来。”

    王翠花低头长叹。

    “结果,他这一去就没回来,连姣姣也没见着一面,我怀孩子时,他就想要个闺女。”

    闺女有了,男人没了。

    “听回来的人说,生产队的平车让水冲走了,他下河去抢,他水性素来是好的,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就没上来。”

    王翠花擦擦眼角的泪,过去十年了,她还是意难平。

    “刚出事那几个月,我总觉得他还能回来,就站在村口等他,可左等右等他都不回来,我才相信他是真回不来了。”

    “有一年,铁根和姣姣同时得了病,俩孩子烧得跟小火球似的,并排躺炕上等死。家里一点余粮都没有,也没钱,院里的鸡鸭都让你奶拿走了。”

    村里人都觉得她那么年轻,还带了俩孩子,王翠花拉扯不活孩子,早晚都要改嫁。

    婆家也这么认为,婆婆带着上门。

    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怕她改嫁带走。

    王翠花一抬头,见穗子哭得鼻尖都红了,眼里噼里啪啦往下掉。

    “你哭啥啊?”

    “我不该问的......这也太惨了。”穗子这泪点低的,哪儿听得了这个。

    抱着王翠花嗷嗷一通哭,哭得王翠花也想到伤心处,娘俩一起哭。

    “那后来呢?你们咋过来的?”穗子抽泣着问。

    “我寻思也没活路了,死了得了。就拎瓶农药,借了辆板车,把俩孩子拖到他奶家门口,扔下孩子,我自己去了坟地。”

    “我当时想的特别简单,死也要死在于水生的坟前,我就要问问他,为啥心那么狠,丢下我和孩子不管。”

    “刚把农药拧开,铁根抱着姣姣跑过来了,手里还捏着块不知道从哪儿抢来的豆包,豆包还带着血,也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什么......”

    王翠花当时想的很极端,她不想活了,老于家人不待见她也不能饿死俩孩子。

    正想一死百了,于敬亭拿了个豆包回来,塞她手里让她吃。

    王翠花搂着儿子一通哭,哭完了也迸发了活下去的勇气。

    “连孩子都知道人得咬牙活下去,我不能就这么走了,那个豆包给我们娘仨带来了好运,回来后,生产队发钱发粮,我们就挺过来了。”

    “豆包,带血——啊!”

    穗子正哭的稀里哗啦,听到带血的豆包,遥远的记忆一下子就打开了,眼泪都止住了。

    “他抢我的,那豆包是我的啊!不仅抢了我豆包,他还亲我!!!”

    穗子本来都不记得这些小时候的事儿。

    婆婆一说,她想起来了。

    十岁的她,坐在自家门外的洋槐树下,手里拿着母亲蒸的热乎乎的豆包,秀气的啃。

    于敬亭抱着姣姣冲过来。

    当时穗子的下磨牙正要换牙,要掉不掉的,他跟个二百五似的冲过来,大脑袋撞她嘴上。

    把穗子那颗活动的牙给撞掉了。

    血哗就流下来了。

    他抢了她豆包,把她牙撞掉一颗。

    撞完后,竟然还亲了她一下,好像还说了句啥——穗子使劲想都没想起来他说的啥。

    就记得,那天她哭得好伤心。

    豆包没了,初吻也没了——那时的她也不知道啥叫初吻。

    初吻在幼小的穗子心里,比不得豆包贵重。

    她对世界的黑暗认知,可能就是这个坏蛋抢她豆包开始,于铁根这货让她见识到社会的险恶。

    穗子把这事儿跟王翠花一说,王翠花连哭都顾不上了。

    “原来那个带血的豆包是你的?这混球——啊,我明白了!他是学他死鬼爹!”

    “啥?”

    “死鬼活着时,经常从我手里抢吃的,抢完了就亲一口。”

    也不是真抢,就是夫妻闹着玩,于敬亭看到了,留下了个错误认知。

    抢了女孩东西要亲一下做代价。

    所以,他当年抢穗子豆包后,亲一口。

    在他的认知里,这就是“货款两讫”。

    气得穗子整个童年都有阴影,现在还不吃豆包。

    本来娘俩沉浸在悲惨往事,哭得不可自拔,讲到这段,又被于铁根这混球逗乐了。

    “你俩这缘分还真是天注定,我就说你是个带福气的孩子么,那么小就救了我们。”

    “......也不是主动想当福星的。”

    她那颗被撞掉的牙,就是证据!

    于敬亭回来了,看到炕上这娘俩,惊得退后一步。

    ###第137章真想让他也看看###

    “你俩这是咋了?老于家哪位长辈不幸仙逝让你们哭成这样?”

    于敬亭指着炕上那俩女人,他才出去一会,家里怎么这样了?

    他老娘和他媳妇,同款红眼睛红鼻子,穗子哭得眼睛都肿了。

    “呸!大过年的,说这玩意多不吉利!”王翠花呸了口。

    “你俩到底因为啥啊?咱屯也没闹旱,大过年的你俩在这发啥大水?”

    “没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穗子转移话题。

    过年时,男人们都会变成“隐形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其他时间都是在牌桌或是酒桌上。

    “没啥意思,赢他们跟玩似的。”

    打牌哪儿有看媳妇好,他还想带着穗子和姣姣出去放呲花呢。

    “姣姣哪儿去了?这小丫头片子,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我先煮饺子,煮完饺子要是她还不回来,铁根就去找找。”

    王翠花煮饺子去了。

    “你俩到底咋回事?招!”于敬亭捏着穗子的小下巴,越看越觉得她哭肿的眼皮很让他不爽。

    挺漂亮个小娘们,哭啥!

    “你当年,抢了我的豆包。”

    “啥豆包?”

    于敬亭做的坏事太多了,这点小事儿都想不起来了。

    穗子跟他一说,他才哦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欣赏墙上新贴的年画娃娃。

    “小娘们,你看,这俩大娃娃多好看,你就给我生个这样的崽儿。”

    “你少转移话题!于敬亭你咋那么坏啊!你要豆包跟我说啊,我肯定会给你的,你干啥跟个土匪似的抢?你还把我下磨牙撞掉了,你看!”

    穗子把嘴凑过去,指着牙抱怨。

    “我别的牙都很齐的,就这颗有一点点歪,说不定就是因为换牙的时候被你撞的!”

    她可找到万恶的根源了。

    是他,就是他!

    于敬亭懒洋洋地扫了眼,见她气的小脸鼓鼓的,一把搂过来,二话不说就吻过去。

    穗子眼都瞪圆了,这家伙还要脸么?

    她是很认真地讨伐他呢,他浪什么浪!

    不请自来的舌尖扫过那颗被穗子嫌弃的牙,像是轻抚她的忧伤一般,细细地抚慰。

    清隽的气息让她白皙的小脸蒙上窗花般的瑰丽。

    现在的他,可比当年的愣小子强了太多,起码,不会再撞掉她的牙。

    浪够的男人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均匀喷洒着热气。

    “拿你一个豆包而已,当年不就给过你‘报酬’?喏,刚这个,当利息,别闹了,乖。”

    穗子被他不要脸气得委屈,俩水汪汪的大眼小鹿般看着他,被眷顾的水润小嘴也嘟了起来。

    这可爱的模样看得他喉结滚了又滚。

    “小娘们,你别这样,克制一点。”

    “???”

    他单手撑在穗子身侧的炕上,把又帅又痞的俊脸凑到她跟前,邪气地勾起一抹浅笑。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又想还你的‘债’,咋的,吃你一个豆包,还要亲你一辈子?”

    说完,嘿嘿笑两声。

    “也不是不行~”

    “!!!”穗子已经被他的不要脸惊得找不到言辞形容他了。

    气得转过身,背对着他,努力地从自己苦修多日的怼人词库里搜刮词汇。

    于敬亭欠儿欠儿地绕到她跟前,用俊脸对她坏笑,打断她的思路。

    “又在那想词儿骂我呢?哎哎,你看我哪儿不好,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自己憋着,憋坏了我心疼啊,反正你告诉我,我也不会改。”

    “啊!”

    穗子被他气得大脑又死机了。

    嘴实在是跟不上,只能一巴掌糊他肩膀上,于敬亭顺势躺炕上。

    穗子毫不客气地压过去,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我要把你压扁!”

    养了这么多年的胖肉,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东北大炕一张嘴,小媳妇来劲自己都怼——承认你胖了?靠!别咬我英俊的脸!”

    王翠花进屋,穗子委屈地指着于敬亭告状。

    “娘,他欺负我!”

    于敬亭捂着鼻子,高挺的鼻梁上,多了俩秀气的牙套,呲牙咧嘴。

    “谁欺负谁?我那不是看你哭得跟小可爱似的逗你笑?你这小娘们倒好,说不过我上嘴啃?”

    “于铁根你这不着调的玩意!你惹穗子干啥!”

    于敬亭被亲娘拧耳朵了。

    穗子在炕上欣赏这一幕,觉得自己赢得了全世界。

    于敬亭被亲娘和亲媳妇联手收拾了,还不敢还嘴。

    “你再欺负我,搓衣板就是你永远的家了!”五分钟后,穗子总算是想到怼他的话了。

    她流转的眸光满满的得意,看得于敬亭喉咙痒痒的。

    好想逗她。

    逗到她小脸鼓着,大眼圆圆滚滚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星光,可爱至极。

    看不够。

    就想狠狠的欺负她。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服?”穗子扬起下巴。

    于敬亭长叹一声。

    憋了几个月的空虚疯狂地腐蚀着躁动的灵魂,他脑袋一抽,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上辈子怕不是山里的妖精吧?怎么专勾我的魂儿呢?”

    穗子被他说得心砰砰乱跳,他这是变着法的夸她有魅力吗?

    土味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出乎意料的动听。

    穗子低着头,假借剥橘子掩饰内心窃喜,橘子微量的表皮缓解了微微急促的呼吸,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淡定且自然。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成的精啊?”

    魅惑众生的狐狸精、可爱的兔子精。

    其实她觉得神秘优雅的山猫精,也可以的。

    于敬亭侧着头想了想。

    “你大概就是野猪成精了吧。惹急了就咬人。”

    穗子手里的橘子掐爆了。

    “于、铁、根!你才是野猪精,你全家除了我和咱娘还有姣姣都是野猪精!”

    于敬亭被踢下炕。

    脑袋上还扣着穗子捏碎的橘子。

    找亲娘求安慰不成还被奚落活该。

    凄凉地溜达到土豆精亲爹画像面前,自言自语。

    “爹啊,你儿媳妇骂咱俩是野猪精呢。”

    他全家除了那三女的,不就是他和墙上挂着的这个老男人?

    王翠花好气又好笑,还有点伤感。

    这个春节,家里添丁真热闹。

    死鬼要是活到现在该多好,真想让他也看看。

    姣姣回来了。

    王翠花看闺女捏着画纸的小手冻通红,念叨叨:

    “让你出门戴手套,总是不听,冻坏了看你怎么办——啊!”

    ###第138章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咋了?”

    穗子听到婆婆的尖叫,吓得从炕上窜过来,鞋都顾不上提。

    “这,这!你哪儿来的?!”王翠花哆嗦着指着手里的画问姣姣,表情都扭曲了。

    姣姣吓得退后一步,躲到嫂子的背后。

    她还没见过娘这样呢。

    考试考零分时,都没见过。

    “咋了,不就是张纸么,写啥了——我去!”于敬亭扫了眼画纸,也惊了。

    “这不是我爹?!”

    画纸上,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目光如炬,挂着一抹痞痞的笑,似乎在笑这一屋子人惊讶的反应。

    姣姣吓得揪着穗子的衣角,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和母亲反应这么强烈。

    “你从哪儿得的这个?”王翠花俩眼失神地看着画纸,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这张脸她还以为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

    可是这些年,她也梦不到他了。

    昨天她还惆怅,死鬼再不入梦,她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一个婶子给我画的——嫂子,我不是故意让她动你画的,她自己抓着笔就画......”

    姣姣不知所措,求助地看着穗子。

    “婶子?什么婶子?咱屯还有这么会画画的人吗?你见过她吗?”

    穗子把画纸拿过来,看一眼就知道,这绝对是科班出身的人画的,人物比例,阴影运用,都是专业的笔法。

    只是......这画的?!

    “敬亭,你确定,这是公公?!”穗子捂嘴,脑子宛若被数十道惊雷劈。

    画这幅画的人,很好的捕捉了人物的形态,不仅栩栩如生,更是把人物特点都体现出来了。

    问题是,这人咋这么眼熟!

    “对啊,咱爹就长这样,你小时候见过的,都不记得了?”

    小时候见过肯定不记得了,但前世,她见过啊。

    穗子脑子霎时糊成一团,她有点混乱了。

    可前世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的事儿了,按着现在的时间算,公公都死了二十年了吧?

    这世上难道有如此相似的人?

    想到于敬亭说的,于水生是爷爷抱回来家,来路不明的。

    穗子短暂惊诧过后,只能猜测前世自己见到的那个,是公公的双胞胎,或是亲兄弟什么的。

    “画这个话的人,肯定是见过公公,而且很熟,否则凭回忆画不出这样——姣姣,那婶子在哪儿?”

    “开车走了,她坐了一辆这么大轮子的绿色大车!”

    姣姣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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