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蒂安娜双手握在胸前,可怜道,“我是蒂安娜啊,约翰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她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皱巴巴的、勉强可以称之为信的破旧纸张展开,递给了对方。
上面是她昨晚用左手伪造的一封错字连篇的书信。
大致内容是她被女主人从庄园赶了出来,因无父无母,无处可去,同在庄园干活的婶婶让勉强认得几个字的厨师帮忙写了封信,叫她来码头找在船上工作的叔叔,让他帮蒂安娜找个活干。
约翰看完信。正准备否认,却见蒂安娜突然掀开了脸上的黑色面纱,她咬了下唇,湿润的蓝色双眼期望地看着他,“约翰叔叔,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约翰睁大了眼,脸上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他贪婪地看着蒂安娜的脸,而后突然展开了笑,他装作一副突然记了起来的模样,恍然道,“哦!蒂安娜是吧、当然,叔叔当然记得!”
因长期在厨房工作,约翰的脸即便用水洗过,也浮出了一层腻味得叫人恶心的油光。
尤其他的眼神,充满了淫邪之意。
他快速扫过蒂安娜胸口和饱满水润的嘴唇,咽了咽喉咙,一口应下来,“没问题!蒂安娜你是需要一份工作对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在船上的厨房里帮忙,只是会辛苦一些。”
这男人的好色程度出乎了蒂安娜的意料,她闻言立马露出一抹笑,感激地看着对方,“没关系,我不怕辛苦,谢谢您!约翰叔叔,真的太感谢您了!没有您的话,我可能就要饿死在街头了。”
蒂安娜表面喜不自胜,然而实际上,她根本不认识这名叫约翰的男人,想来对方也并不认识蒂安娜。
可当一个无依无靠的漂亮孤女将自己错认成对方的亲人,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并且有求于自己,心术不正的男人都会以为好运降临,将计就计,试图从对方身上占点便宜。
而约翰,恰是蒂安娜从中认真挑选的一位。
于是蒂安娜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成功地混进了艾德里安所在的“远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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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7
(7)远行号(百珠加更)
蒂安娜帮着约翰将面粉搬进船上后,他带她去见了之前嘲笑他的那位叼着烟杆的健硕老人。
老人名叫卡尔,是厨房的老大。
并不是因为职位高,而是因为卡尔从十六岁就在“远行号”上干活,已经干了四十多年。他比船上的任何人都要了解远行号,包括现任船长。
卡尔听完蒂安娜的可怜遭遇,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双手抱胸,怀疑地看着约翰,“你哪里来的侄女?这姑娘莫不是被你骗来的吧。”
约翰反驳道,“你他妈连我的妻子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我的侄女!”
他似乎担心卡尔不同意,摆出一副愤怒的架势,“她父母都死了,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只能将她赶下船。这世道,你知道她这样漂亮的年轻姑娘流落在街头意味着什么。”
蒂安娜可不想在此功亏一篑,她祈求地看着卡尔,“先生,拜托你,请让我留下吧!我真的已经无处可去了!”
一旁一位听完了整个过程的妇人也心疼道,“真是可怜,让她留下吧,这船上只有我一个女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呢。”
卡尔靠在厨房杂乱的桌子上,砸吧了一口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道,“好吧,好吧,搞得好像只有我是个坏人一样,厨房缺少女人,那群士兵又不肯叫男人送餐,我等会儿就去请求船长,他嫌上菜的速度太慢,好不容易有女人愿意到船上来吃苦,他应该会答应的。”
那妇人见此,露出一个笑,朝蒂安娜伸出了手,“我叫玛丽,孩子。来,来我这里,我隔壁的房间还空着呢,就睡我隔壁吧。”
蒂安娜看了一眼约翰和卡尔,约翰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想来他本来是打算自己为蒂安娜安排住处,卡尔倒是冲着蒂安娜点了下头。
于是蒂安娜便跟着玛丽离开了。
玛丽告诉蒂安娜,远行号一共三层,最下方一层、也就是她们所在的这层一部分装货物与杂物,一部分是生活休息的船舱,还有就是厨房。
上面一层大部分是士兵和船长的地盘,一般情况不要在第二层呆得太久,避免冲撞了他们。
而最上层,也就是上甲板的区域,如果她想透透风,可以去最上面,但无论去哪儿,都要戴好面纱。
玛丽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比你还好看的人,。”
但她的语气,可不像为此高兴的模样,果然,她接着道,“太过美貌但又无法自保,在这孤岛一样的货船上,很容易受到伤害。”
玛丽说罢,见蒂安娜听话地整理了下头上的帽子,欣慰地笑了笑。
她很快又扯开话题,告诉蒂安娜虽然名义上远行号的船长是亚瑟,是实际上对这艘船拥有绝对掌控权的是一位骑士,这船上有两名骑士,具体是哪一名玛丽并不清楚。
蒂安娜想,应该是艾德里安。
玛丽帮蒂安娜整理好了她的床铺,又替她准备了一些吃穿用物,听说她是第一次登船后,玛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噢,小可怜,那你这几天可能会吐得死去活来。”
玛丽是个热心肠,她还告诉蒂安娜睡觉时一定要用绳子把自己绑起来,不然夜里可能会在风浪中滚到床下去。
蒂安娜注意到玛丽说这话时,手臂上有一圈因常年在船上工作而锻炼出来的结实肌肉。
就在两人聊着天时,蒂安娜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和四周缓缓动了起来。
玛丽看了眼舷窗外晃动的海水,对玛丽道,“今天货装得真快,已经启航了。”
她示意蒂安娜仔细听,“能听到甲板上风吹过船帆的声音吗?”
蒂安娜摇了摇头,玛丽道,“等下午忙完,你可以上去看看,或者晚上,海上的星空很美,会让人着迷。”
蒂安娜笑着点头,“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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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号上人数不多,共三十一人。
骑士和士兵一共十六名,其中只有一名是艾德里安这样的重甲骑士,还有一名轻甲骑士,其他都是普通士兵。
除此便是一名船长,和包括蒂安娜在内的十四名船员。
玛丽带着蒂安娜大致熟悉过远行号后,也差不多到了该准备午饭的时间。
在厨房工作的加上蒂安娜只有五个人。玛丽和蒂安娜来到厨房,一个正蹲在地板上削土豆男人扔给蒂安娜一把小刀,他朝她努了下嘴,语气严肃道,“去把那筐土豆削了,削干净,不然中午可没饭吃。”
玛丽毫不客气地踹了那男人一脚,对蒂安娜道,“那是我丈夫,埃里克,不用理他,你跟着我或者约翰就行。”
那男人被踹了一脚也不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蒂安娜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打趣自己。
而相比不怀好意的约翰,蒂安娜自然选择跟着玛丽。
约翰停下切菜的动作,眯着眼看向跟着玛丽一起坐在矮凳上淘洗菜叶的蒂安娜。
他缓过最开始那股惊喜,此刻突然反应出来点不对劲,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觉得蒂安娜并不亲近他这个叔叔。
蒂安娜注意到背后看过来的目光,转过头,抿唇冲约翰露出了一个笑。
她暂时还不能惹怒对方,使自己的身份暴露。
约翰看着蒂安娜的笑容,心中的邪念越来愈旺。
0008
(8)“不认识”
士兵都在二层餐厅用餐,厨房将食物用餐盘分装好,再由玛丽用餐车推着送到餐桌上。
不过如今送餐的人选多了一个蒂安娜。
蒂安娜和玛丽一人推着一只餐车走进餐厅,看见大部分士兵正姿态闲散地在餐厅喝酒聊天,等着饭菜上桌。
蒂安娜注意到,长桌主位和旁边、也就是船长对面的位置空了下来,显然艾德里安和那名轻甲骑士还没到。
蒂安娜跟着玛丽一起,将手中的餐食率先放在了主位上,然后依次往下送肉汤。
士兵们注意到亦步亦趋跟在玛丽身边的蒂安娜,问道,“你是谁?新来的船员吗?”
蒂安娜小心回道,“是的,大人。”
那男人闻言开怀大笑,“大人!哈哈哈哈,你听见了吗?她叫我大人,还没有人叫过我大人。”
其余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但很快,他们又突然止住了声音,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
高大魁梧的男人们站起身,向蒂安娜背对的方向低下头,齐声道,“艾德里安大人。”
蒂安娜听罢,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艾德里安,她选择登船,就已经做好了或许要花许多天才可能偶遇对方的准备。
玛丽忙拉着蒂安娜转过身,对走进餐厅的人弯下腰。
盔甲活动的清脆金属声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坐吧,别站着了,老天,艾德里安你看看你把他们都训成什么样了”
众人并没有动。
艾德里安抬了下手,他们才坐下去,继续如方才那般攀谈起来。
先前那名说话的男人窜到蒂安娜面前,歪着脑袋看她,“这是谁?玛丽你的女儿吗?”
玛丽恭敬回道,“不是,里德尔大人,这是约翰的侄女,在船上厨房做活。”
里德尔便是那名轻甲骑士。
蒂安娜低着头,黑色面纱垂落,里德尔能从侧面看见她精致美丽的侧脸,他赞叹道,“噢!约翰那脸都洗不干净的男人竟然有这么漂亮的侄女!”
蒂安娜觉得他说得对,约翰的脸看起来比一脸褶子的卡尔还脏。
里德尔转过头对艾德里安道,“艾德,船上来了一个大美人,你真应该看看,她漂亮得就像海面上升起来的月亮!”
然而艾德里安看着恭恭敬敬向他弯着腰的蒂安娜,却缓缓皱紧了眉心。
里德尔的话引起了士兵们注意,他们盯着蒂安娜,想看看能被里德尔称作“海上月亮”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但很快,玛丽就将蒂安娜拉了起来,脸上的黑色面纱自然落下,重新挡住了她的脸。
里德尔见艾德里安冷漠地看着蒂安娜,回过头,又见蒂安娜也讶异地看着艾德里安。
两个人仿佛相识。
玛丽轻轻推了蒂安娜一把,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再次弯下了腰,“大、大人……”
玛丽道,“艾德里安大人。”
于是蒂安娜又道,“艾德里安大人。”
里德尔将玛丽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挑了下眉,拖腔怪调地打趣道,“哟,什么时候我们‘艾德里安大人’也结识了这么漂亮的小姐?”
艾德里安将目光从蒂安娜身上挪开,他绕过她落座,语气淡漠,“不认识。”
竟然半点没有提及早上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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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后,蒂安娜下午去甲板上逛了一圈,遇到几名士兵和掌舵的船员在一起闲聊。
她没见到想见到的人,绕过他们,独自一个人去到了船尾。
海风吹动着桅杆上宽大厚实的船帆,船尾拖曳着道道白色海浪,风力驱使着巨大的货船稳定向前。
放眼望去,远方的码头和城镇只剩下薄树叶般的一片,仿佛没有厚度的图画。
蒂安娜知道,她已经离塞赫里很远。
这是她第一次离塞赫里这么远,乘着货船,去到她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几条蒂安娜叫不出名字的银灰色大鱼追着货船并行,他们跳出海面,灵活地在海上翻滚一圈,又落入深蓝色的大海中。
白色的海鸥在蒂安娜头顶盘旋,咸润的海风拂过她的脸颊,蒂安娜看着眼前的一切,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栏杆的手,张开双臂,感受着自由的气息。
在这一刻,她不想思考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如果可以就这样乘船驶向远方,好像也很好。
她甚至张开嘴,毫无淑女形象地冲着大海喊了出来。
清亮动听的声音消失在海风里,蒂安娜没有看见,身后的船舱中,艾德里安正透过窗户沉默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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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安娜没能在甲板上待多久,不到二十分钟,或许只有十分钟。
那股强烈的兴奋劲过去后,她很快便感受到了玛丽说的她会吐得死去活来是什么意思。
蒂安娜还不知道晕船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脚下站都站不稳,没一会儿,她就趴在栏杆上,将午饭全吐了出来。
恰好玛丽上来找她,才扶着脸色苍白的蒂安娜回到了船舱。
她给蒂安娜端来烧开的热水,又给她拿来了一种苦得熏脑子的药包。
玛丽关心道,“喝点热水,闻闻这个,再躺下好好歇息一会儿,在恢复前你不用起来帮忙了。”
但如果待在船舱中休息,这也意味着蒂安娜将没有机会接触到艾德里安。
蒂安娜摇头道,“不,我才刚上船,不能什么也不干。“
玛丽安慰她,“没关系,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大部分人在第一次登船时都没办法适应,不用感到愧疚,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
蒂安娜头晕得厉害,只好听从玛丽的话,尽量适应船上生活。
离陆地越远,货船晃动的幅度越大。和在陆地上不同,在船上,人如果呆在一个地方不动,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四周的一切在随着海面起伏。
海水日夜不停地拍打着船舷,当蒂安娜闭上眼,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只漂浮在宽阔无垠的海面上的小小渔船。
蒂安娜休息得并不好,她白天强迫自己去到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适应,等到感觉身体受不了了,再回到船舱休息,偶尔也会去厨房帮忙。
而每当这时,约翰总是会以关心的借口靠近蒂安娜,用手摸她的额头,或者捏她的手臂,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可怜的蒂安娜,你看起来都瘦了,真让叔叔心疼。”
蒂安娜也总是不动声色地躲过,微笑着道,“谢谢您关心,叔叔,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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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蒂安娜的计谋
蒂安娜适应海上航行生活的这几天,玛丽每天都会来看她,第三天的下午,玛丽和埃里克来到她的房间,给她拿来了一点新鲜的水果。
在船上,船上的冰块多用来冷冻肉食,水果难以储藏,冰块不会浪费这上面。
所以新鲜的水果只有在出海前几天可以吃到。
蒂安娜笑着接过,对玛丽和埃里克道,“谢谢。”
埃里克抱手靠在门口,冲蒂安娜眨了下眼,压低声音道,“这是卡尔从士兵的午餐里扣下来,专门偷偷替你留着的,可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卡尔?
蒂安娜没想到这是他的好意,毕竟卡尔总是叼着烟杆,用一副“你怎么什么也干不好”的表情无言地看着她。
玛丽扯过话题,“说起来,昨天晚上我在甲板上遇见了艾德里安大人,他还问起我你的情况呢。”
蒂安娜这几天一直没见到艾德里安,冷不丁听见玛丽提起对方,险些被呛着,她不可置信道,“艾德里安大人问起我吗?”
“是啊,”玛丽也十分不解,“他问我你的身体好些了吗,真是奇怪,他怎么知道你晕船的事,难道有人告诉他了吗?”
蒂安娜也对此一无所知,她问玛丽,“那你是怎么告诉他的?”
玛丽耸了耸肩膀,“我担心他是为了叫你早点去餐厅干活,就跟他说你还没能适应。”
她安慰蒂安娜,“放心,艾德里安大人虽然不苟言笑,但对我们并不苛责,他不会责怪你的。”
埃里克掏出烟杆叼进嘴里,摇了摇头,严肃道,“不不不,以我对男人的了解,艾德里安多半是看上你的美貌了。”
他拿起烟杆点了点蒂安娜的脸,“你下次见他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别戴帽子,勾引一下他,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能和他结婚,以后就不用再干劳苦活了。”
他说着,扭动身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搭在腰后,做出了一个妩媚的动作,“就像这样勾引,明白吗?”
玛丽像是觉得埃里克这模样十分丢人,忍无可忍地拿起枕头砸向他,“闭嘴吧你,你不如自己去勾引试试!”
埃里克敏捷地接住枕头,仰着脑袋笑得胡子发颤。蒂安娜也不由得笑起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蒂安娜终于逐步适应了颠簸摇晃的船上生活。
埃里克开玩笑让蒂安娜去勾引艾德里安,殊不知这正是蒂安娜上船的目的。
可除了士兵们吃饭的时间,蒂安娜几乎见不到艾德里安,即便见到了,对方也只是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完全不会搭理她。
比起前世艾德里安对蒂安娜的态度,如今的艾德里安和前世相比冷漠得像是两个人。
就连他的朋友里德尔都会主动向蒂安娜打招呼。
蒂安娜意识到,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
约翰。
蒂安娜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倒霉鬼。
晚饭后,蒂安娜和玛丽收拾完士兵们用餐后的餐桌,发现了士兵们喝完剩下的半瓶酒。
蒂安娜将那半瓶酒收了起来,然后回到厨房,当着玛丽和卡尔他们的面将那半瓶酒送给了约翰。
蒂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叔叔,这里有大人们剩下的半瓶酒,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噢,当然!”约翰见此大喜,不等蒂安娜把话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将酒接了过来。
肥腻的手掌还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她的手背。
蒂安娜皱了下眉头。
士兵的东西都不赖,约翰立马仰头灌了两大口,他打了个酒嗝,牛肝色的脸上堆起满足的笑,笑骂道,“那群王八蛋每天喝的东西真不赖!”
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眼神放肆地看着蒂安娜,道,“真是谢谢你,蒂安娜,叔叔会记得你的好的!”
蒂安娜忍住恶心感,笑着道,“那如果下次还有好酒,我再拿下来给你。”
卡尔从不喝酒,玛丽也不准埃里克喝酒,她说埃里克每次喝完酒睡觉时的呼噜扯得像是要背过气去。
所以这瓶酒只好“理所应当”地便宜给了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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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货船安静地向着目的地前行,船上的众人已经熟睡,只有两名船员和士兵在甲板上值守。
蒂安娜望了眼舷窗外看不到底的漆黑海水和天上格外皎洁的月光,检查过靴子里藏着的小刀,走出了船舱。
船舱外是一条长长昏暗的走廊,两旁是一些杂物间和供船员休息的房间。
如果蒂安娜要去上层或者方便,必须要穿过走廊,到走廊中间的阶梯或者阶梯旁的厕所,而约翰的房间就在这条必经之路上。
约翰对她的心思太明显,只要蒂安娜出现,他那恶心的眼神总会像苍蝇一般粘在她身上。
只是因为有叔叔这层身份在,即便他有时候有一些过度亲近的动作,也没有人怀疑他的用心。
然而就在前两天的晚上,蒂安娜在房间休息的时候,她听见有人想试图打开她的门。
但因为门内反锁,那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货船的隔音不错,睡在隔壁的玛丽和埃里克并没有发现,但并没有睡着的蒂安娜却听得出来那是约翰的声音。
蒂安娜顺着走廊往前走,她能听见其他房间里传出的模糊的鼾声。
她走得不快,在路过约翰的房间时,她故意踢了下堆在走廊的木箱。
木头撞在约翰的门上,她听见约翰隔着舱门破口大骂了几声,蒂安娜听见对方醒来,又故意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痛呼声。
船舱里的约翰安静了一秒,似乎在辨别这声音是谁的。
随后很快,里面就传出他肥胖的身躯从床上费力爬起来的动静。
蒂安娜贴心地站着等了他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走廊中间的阶梯附近空间很大,旁边的房间都不是供人居住的船舱,是以此处极为安静,蒂安娜能够听见海水拍打船舷的声音。
就在她准备打开厕所门的时候,一路跟在她身后的、沉重蹒跚的脚步声突然逼近,醉醺醺的难闻酒气逼近,约翰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蒂安娜没有戴帽子,就连裙子也只是随手套在身上,松垮地绑了绑腰后的系带,看着的确像是晚上起来方便的模样。
月光透过舷窗照在她的脸庞上,约翰痴痴盯着她漂亮细腻的脸庞,又往下扫过她瘦削的锁骨,粗声粗气道,“蒂安娜,这、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
那半瓶酒的威力不小,约翰喝得酩酊烂醉,说话时嘴里一股臭烘烘的酒气。
蒂安娜佯装被窜出来的约翰吓了一跳,她将另一只手搭上约翰的手背,用了点力气去推他,“叔叔,你抓疼我了……”
约翰看着她雪白的手掌,淫邪的视线又继续往上扫过她纤细的手臂,他咽了咽唾沫,“嘿嘿”笑了几声,“蒂安娜,你告、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被庄园里的女主人赶了出来……”
他咧开嘴角,神志不清道,“是因为背着女主人引诱男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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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相救
约翰能无所顾忌地对着蒂安娜说出这话,说明被酒精祸害的脑子已经不清醒。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他肥胖的身躯猛地朝蒂安娜扑了过来。
蒂安娜对此早有所防备,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脚下一动,弯腰快速往旁边躲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约翰叔叔,你喝醉了!”
约翰见自己扑了个空,也没怎么生气,似乎觉得今夜蒂安娜没法从他手里逃走。
他恶劣地笑道,“不、不知道也没关系,让叔叔疼疼你,你就知、知道了。”
蒂安娜知他已经起了祸心,她假装害怕地看了他一眼,提着裙子跑上阶梯。
鞋底踩踏木板台阶,发出“噔、噔、噔”的声响,在这深夜,这动静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此刻色欲熏心的约翰却没心思想这么多。
他盯着蒂安娜的细腰和屁股,毫不犹豫地跌跌撞撞追了上去。
约翰手脚并用地把这栏杆往上赶,一边喊道,“蒂安娜,慢点,你跑什么?叔、叔叔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儿罢了,嘿嘿……”
今日士兵们喝了不少酒,约翰和埃里克晚上负责搬的整整二十瓶酒上二楼,此刻士兵们大多睡得比呼噜震天的卡尔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