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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中元节了,满城尽是五彩斑斓的花灯。

    盛午的太阳熠熠煌煌,遍撒人间,跃然其上。

    我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跟过来的沈念璋身上,遥远地,「对不起……我不想当妾,也不想当妻。」

    这几天听着沈府里的人偷偷议论嘲讽,好像我拒绝了夫人纳妾的提议,就是天大的事。

    我并未理会。

    我之所思,所想,所谋,所见,所求。

    从来不必与非我流辈解释,求得乌合之众的认同。

    我只管去思,去想,去谋,去见,去求。

    即便世所不容,即便踽踽独行。

    那府里的人半辈子都困在宅院里,或是钩心斗角,或是想着攀上哪个少爷享福,或是担心新染的指甲不好看,或是讨论着谁家新出的脂粉。

    他们不会知道,夏汛来临,下泽的水灾又淹没了许多田地,饥民遍野,民不聊生。

    不会知道,卫城的官军一批一批地赶来,起义的叛军越发难以遏制,一场浩大的动荡正在酝酿。

    不会知道,远在东边的召国,名将赵成再次打算对外征伐重构旧王朝的统治,乱世诸国短暂的平衡即将被打破,战火又将蔓延开来。

    他们这半辈子,和那半辈子,都囿于一座小小的大宅院里,此生仰头,目之所乃是那茫白的天空和四面的檐角。

    是一座雕梁画栋的井。

    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无论妻妾都是依附从属于他人,如我娘亲那般任人买卖去留不得自由,他日青史留名,也只记作某某氏。

    我不做谁的妾,也不做谁的妻。

    我只做我自己。

    我要历史记住我的本名——楚听银。

    「闲听碎银几两当啷响,淡看金玉满堂照烨光」的听银。

    刚出生时,我只被取了个贱名,我娘知道不好听,央求了我爹很久,他才随手写下这一行诗,又随手选了两个字。

    淡泊名利,贵贱皆自得之意。

    他自己贪名图利,却指望我淡泊不争。

    可我偏是,又争又抢,野心勃勃,步步为营,不择手段。

    城门被缓慢推开,我看向城主,「我答应过你的,等出城就把她放了。」

    目光落在恶贯满盈的女人身上,我手中用力,毫不犹豫地划破她的血管,将人丢下马去。

    「但我从没答应过,一定会出城。」

    殷红鲜血和太阳光一起洒在街头,以血祭刀兵。

    我已经策马到了门口,却回身折返,接着发出信号。

    城门大开之际,外头埋伏的人马扬着烟尘冲过来。

    挟持人质,给他们制造一种拿到钱财就逃跑的假象,实际上是在诱使城内主动打开城门,方便伏击。

    原本打算强攻的,可有更好的机会,我在转瞬之间,就改变了策略。

    顺势而为,随机应变,抓紧一切有利于己方的契机,以最小的代价,攻其不备,拿下此城。

    沈念璋被他的兄长带走撤离,城主目眦欲裂怒视我带兵冲过来,百姓慌张作鸟兽散。

    我打开那袋子特地要求换成碎银的银钱,往天上撒了一把,碎银落进人群里,一旁的大汉得令高喊道:

    「现场招兵,入伙给一块银子,拿人头给两块,先到先得!先到先得!」

    尘烟将近,马蹄声震耳,一群训练有素的土匪叛军冲进来与临城的守卫交战,而扬着一袋银钱的壮汉,却在现场招兵分钱。

    奇异的景象。

    但却也有奇效,直截了当给钱,那明晃晃的银子是多少人挣不来的,有不怕死的冲过来捡起死人的武器就算加入。

    混乱之中越来越多的百姓抄起家伙随行进攻,随着我方逼得城主带着官兵节节败退。

    马蹄乱踏刀兵溅血,匆匆忙忙的步履蹄铁之间。

    碎银几两落在地上,确是当啷响。

    ……

    24

    我把临城城主逼退到了城主府,眼看着他偷偷派人出去报信求援,假装没有发现。

    接着毫不留情将其及残部诛杀殆尽。

    被调虎离山引走的卫城官军接到报信,才发现一直以来大错特错,追错人了,原来他们大费周折追杀的对象,竟是一个姑娘家。

    卫城官军赶回来支援,却看到临城城门大开,冲进去,正好看到城主将叛乱的贼人打垮。

    城主笑着说危机已经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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