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在这个副本之前，黄毛仍然由于怯懦而举棋不定，他不敢主动提出离开自己现在的组织，但心中却仍然对温简言所说的那个尚未建立的公会感到向往，但现在……黄毛突然觉得，即使要得罪那个组织，应该也没有关系。
这家伙应该也会像刚刚一样，即使被手掌被割的鲜血淋漓，也会死拽着队友昏昏沉沉的身体，将他带到安全地带吧。
似乎感受到了黄毛的目光，温简言扭头看了过来。
“没事做？”
温简言无情地说：“那就去别的地方找线索吧，找到了喊我。”
黄毛：“……”
你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他垂头丧气地点点头，转身向着别的架子走了过去。
【诚信至上】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是错觉吗？我仿佛看到了一颗破碎的少男心。”
“争气点啊黄毛！及早认清这家伙的压榨本质啊！”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黄毛：从今天起我就是个无情的望远镜了。”
书页被翻动的沙沙声在一片死寂的资料室内回荡着。
温简言低着头，一目十行地扫过面前的实验资料。
虽然这些实验资料同样没有任何日期标注，但看上去应该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在一些风险性和危害性较低的实验数据之中，有的病人的名字会反复出现，而在一些危险性很高，或者是一看就会致命的实验过后，病人的名字就会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后续的任何资料之中。
这些实验大多是残忍和不人道的。
除了前额脑叶切除术之外，还有之前温简言险些体验过的水疗，电击，以及一些他之前只在电影或者书籍中见到过的残忍手段。
甚至会有移植大脑等极端案例。
即便如此，这些实验都没有超出过“真实”的范畴。
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这些实验是危险而不负责的，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些手段全都曾真实的出现在人类历史中。
这给温简言带来来一种极端的割裂感。
毕竟，他先前在实验室内见到的“肉膜”，完全无法和“真实”挂钩，比起人类人为制造的残忍，那更像是恐怖片内才会出现的生物。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之外，应该还有更多的实验记录没有被找到。
温简言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将自己手中刚刚翻阅过的资料塞回了架子中。
正在这时，架子另外一端的卢斯突然开口了：“诶，你看，这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带走你的医生？”
温简言走了过去，向着对方手中的资料夹看了过去。
在其中一个治疗手术的医生名单上，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Dr.A.Reese
温简言点点头：“是的。”
他偷来的那张卡上，写着的也是这个名字。
包括自己先前翻到的部分手术之中，也同样看到了对方的署名看上去，虽然瑞斯医生长相十分年轻，但在平安疗养院内的资历却很老，从温简言负责的最后开头，再到卢斯负责的最末尾，对方的名字都有出现。
卢斯叹了口气：“可惜了，我还指望这些记录里面会有他的全名。”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文件夹塞回了架子上。
“但想想也是，任务要是这么容易完成的话，难度也就不会是高级了。”
温简言赞同地点点头。
很显然，瑞斯是姓氏，而A是对方名字的缩写
突然，温简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动作停留在了半空中。
说起来，之前每个与高危病人真名相关的任务，系统判定完成时，他得知的都是对方的“名”，而不是“姓”。
而这些所有的实验记录中，所有病人的名都是以缩写指代，只有姓氏没有被缩写……
温简言微微瞪大双眼。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用最快速度从背后自己刚刚翻过的实验资料中寻找着。
爱德华，首字母E。
奈尔洛尔，首字母N和L。
玛斯，首字母M。
通过这几个首字母，以及在之前的交锋中，他对这几个人的了解
爱德华是精神分裂和妄想症。
奈尔洛尔是多重人格。
玛斯是反社会与暴力倾向。
根据这些，温简言很快就在自己之前翻过的资料中缩小了区域，选出了和这几个高危病患大概率相关的实验记录。
望着一张张排在地面上的，看上去密密麻麻，甚至触目惊心的实验资料，温简言陷入了沉默。
很显然，和Dr.A.Reese一样，这几个名字始终贯穿了整个平安疗养院的治疗历史。
【诚信至上】直播间：
“沃日……”
“虽然摸到资料室的主播不少，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这么系统地把那几个高危病患的实验和手术记录整理出来的……”
“毕竟这几个高危也太危险了嘛，基本上碰到之后就九死一生，很少有人能像主播一样把他们挨个接触个遍，还能从他们嘴里套出真名的。”
“是啊，如果没有和那些高危接触，了解他们的症状，清楚他们的真名，就没办法把他们的治疗资料从这些浩如烟海的卷轴中找到，即使找到资料室也没啥用处。”
“哇哇，我现在已经激动起来了！总感觉主播距离主线已经不远了！好期待！【打赏积分100】”
卢斯凑过头，注视着温简言排在地上的病例，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这……这也太多了吧？”
温简言无声地点点头。
他从这一张张病例上扫过，每一张都代表着一次顶着“治疗”名头的实验，每一项都残酷到了极点，即使进入平安疗养院的是一个正常人，在经历过这么多的“治疗”之后，估计也就疯的差不多了。
他微微眯起双眼，曲起指节轻叩着自己因为半蹲而曲起的膝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苏成的呼唤：“这里有个东西我觉得你们或许应该看看！”
温简言一怔，和卢斯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向着苏成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苏成所在的架子位于整个资料室的最里侧。
他望着向着自己走来的两人，抬手指了指眼前的架子，道：“你们来看看这个。”
卢斯随便从架子上抽出一本资料，翻了翻，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这是……”
苏成点点头：“没错，这些都是驱魔记录。”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了犹疑的神色：“怎么说，我也不清楚这些代表着什么，但是总感觉这些玩意儿和这里格格不入，你们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线索……大概。”
温简言抬起眼，注视着眼前的架子，说道：
“倒也不是完全格格不入。”
“什么意思？”卢斯扭头看了过来。
“我们现在所在的平安疗养院和天主教的相关性很强，不是吗？”
无论是疗养院的建筑风格，还是建筑物内十分明显的十字架，以及那些护工对于“性倒错”这一疾病表现出来的厌恶，全都可以看出，这个平安疗养院的整体氛围和上个世纪的天主教相关性很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认为精神疾病的本质是恶魔附身，所以，自然会对病人做驱魔仪式……”
在那个被神学和医学共同支配着的时代中，人类对大脑仍然处于一知半解的混沌状态之中，医疗手术和神学驱魔往往齐头并进。
两种手段看似矛盾，但确实是处于同一时间节点的。
苏成有些沮丧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很快，一行人将整个资料室内都翻了个遍，由于没有时间线，所以大部分的有价值信息都很难被整理完全，像是散落一地的破碎珠子，很难找到合适的逻辑链将他们全部串起来，温简言心中出现几个模糊的猜测，但是这些猜测大多都没有足够可靠的依据，也没办法完全将所有的疑点清晰解释。
他沉思几秒，说：“走吧，我们去院长室看看。”
几人离开了资料室，来到了院长室。
和想象中的一样，院长室里空无一人。
偌大的房间内摆放着书桌和书柜，里面一半是和精神疾病治疗相关的书籍，一半是和神学相关的书籍，墙壁上挂这大大的十字架。
很显然，平安疗养院的院长同样是个有信仰的，十分虔诚的人。
温简言和卢斯分别激活了【指引之手】，在道具的指引之下，他从书柜中找到了一个暗格，暗格打开，一个十字架出现在了眼前。
而卢斯则是在书桌的抽屉中找到了一本圣经。
都是普通级别的隐藏道具，无法被带到下个副本中成为道具，只能提高探索度和收集度。没什么瓜分的价值。
“……”
两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没想到，应该是整个平安疗养院最核心的院长室，里面居然连个困难级别的道具都没有，白瞎了他们刚刚关于“如何分配道具”而产生的那场严肃讨论。
“有总比没有好。”
温简言耸耸肩，将十字架揣进口袋里。
卢斯苦笑一声：“也是。”
正在这时，熟悉的钟声再度响起：“当当当”
清晰而悠长，在众人的耳边回荡着。
即使现在还没有离开这一层楼，但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下紧绷的神经。
无论如何，钟声意味着表里世界的交替。
虽然这并不代表表世界里不会出现新的危险，但至少也代表着，他们不用随时担心会被拽进某个高危病人的精神世界之中了。
“呼……”
卢斯长长地舒了口气，扭头看向温简言：“太好了，这应该意味着我们可以离”
接下来的话语被卡在了喉咙中。
只见眼前的青年突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微微瞪大，看上去居然有些恍惚。
“喂，”一旁的苏成也注意到了温简言的异样，他皱皱眉，抬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温简言像是被他的声音唤回来似的，突然回过神来。
他猛地看向眼前的苏成：“我知道了！”
苏成：“？？？”
啊？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为什么院长室内，居然连个困难级道具都没有了，”温简言眸光发亮，一口气不断地说道：“我们一直以为这里是整个副本的核心点，毕竟这里有着院长室和资料室，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最接近整个副本核心秘密的地方，对不对？”
“……对，对。”几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那当然啊。
像是医院精神病院，这类的副本，不同区域的探索价值是完全不同的，院长室资料室这类高权限者才能进入的区域，一定是最为珍贵，探索价值最高的，大概率也是整个副本中最核心的区域。
温简言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他刚刚经历了梦幻游乐园这个副本，在那个副本之中，园长室是连接着两个世界的通道，园长的守则也是构成整个副本核心秘密最关键的一环。
但是，这一点和平安疗养院正好是相反的。
温简言指了指天空：“我们都知道钟声的响起标志着表里世界的交替，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钟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几人愣住了。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以来，钟声就一直存在，他们也一直将它当做是副本机制的一环，像是上下课铃声一样，而从没有深入思考过温简言刚刚提出的这个问题。
……它是从哪里传来的？
还没有等众人开始思考，温简言就扭头看向卢斯：
“我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吧，在里世界死亡的人，表世界也会死亡，而护工们就会把他们的尸体运往中庭。”
“你们还记得，中庭有什么吗？”
苏成和刚才的温简言一样，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小教堂！！！”
地图上，整个平安疗养院是半环形的，东侧和西侧的两栋楼像是双翼般环着中庭而在中庭，则有一个小教堂。
“钟声是从那里传来的！”他大叫道。
温简言打了个响指，冲他赞许地眨眨眼：
“bingo。”
身为一个没有信仰的无神论者，他们很容易轻易忽视，平安疗养院这个副本中各个细节里充斥着的，那种强烈的宗教氛围。
院长室没有普通级别以上的道具，资料室内缺乏关键性的线索。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也就是说，这个副本中最核心的元素不是司空见惯的“人体实验”，所以，距离副本核心最近的场所也就不是这里。
而在中庭。
小教堂。
“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温简言郑重其事地说道。
第164章
平安疗养院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诚信至上】直播间：
“！”
“啊这么想确实是，中庭的这个小教堂不太一般的样子……”
“以前虽然也有主播摸到那边，但基本上要么是广撒网的开地图，要么是追逐战的时候慌不择路逃过去的，这么有明确目的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主播在找盲点上确实是一把好手啊！”
“但现在副本不是异化了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那倒确实，不过这次感觉应该会和以前都不一样！本平安疗养院老粉已经期待起来了！”
很快，这一整层楼基本都被探索完了。
在确认没有任何遗漏的信息之后，一行人再次前往闭合的铁门之处。
温简言小心地上前几步，把耳朵凑近闭合的铁门，屏息聆听着外面的声响。
门外一片死寂，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肉膜蠕动扩张时发出的粘腻声响，只剩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我开门了？”
站在门边的卢斯问。
温简言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卢斯抬起手，按下了开门的按钮，只听“滋”的一声，眼前紧紧闭合的铁门发出咔啦啦的铰链声响，缓缓的开启。
光亮从扩大的门缝中逸散进来，照进了黑暗的走廊之内。
苏成下意识的想要向前走去，他在之前的追逐战中也始终是昏迷状态，对副本的认知也还停留在进入实验室之前，更不知道副本已经异化。
温简言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等等！”
苏成被拽的一个踉跄。
他稳住身子，向着门外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现在已经回到了表世界，但眼前的走廊中却多出了表世界中不该存在的东西。
墙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猩红的肉膜像是菌群般一块块地不均匀分布着，仿佛神经元般的凸起有节奏的鼓动着，但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袭击他们，而是像在实验室中一样，维持着一种近乎休眠般的状态，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但是，无论如何，它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是应该像之前一样，随着钟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钟声不是响起了吗？”
黄毛的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压低嗓音问道，“为什么……”
“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温简言扭头扫了一眼黄毛，说，“我们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
黄毛一怔。
对啊。
以前在进入里世界之后，无论他们在里世界内跑了多久，表世界的位置都不会发生变动。
钟声敲响，按理来说表里世界也会随之完成更迭，他们会回到钟声响起前的位置，也就是实验室的门口。
但这次却不一样。
即使钟声敲响，他们却仍然位于院长室内。
“有两种可能性，”
温简言缓缓的深吸一口气，说道：“副本规则改变了，或者……”
“或者什么？”
卢斯急急追问道。
温简言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副本规则没有改变，只是我们一开始理解错了。”
“走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离开这一层。”
铁门上被肉膜覆盖的区域太大，完全无法靠近，只能从缝隙中看到蜿蜒向下的楼梯间里面同样密布着猩红色的粘膜，几乎没有落脚的区域。
于是，众人抱着一线希望来到了电梯前。
值得庆幸的是，电梯仍然是可以顺利运作的。
看着电梯缓缓上升，在众人的面前敞开，露出里面黄铜色的陈旧内壁。
里面并没有任何被侵蚀的痕迹。
几人对视一眼，谨慎地走入其中。
虽然走楼梯才是最稳妥的道路，但是，在现在这个情况下，电梯却成为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嗡”
伴随着机械的轰鸣，电梯再度开始运行，缓缓地向下沉去。
脚下的金属地面震动着，伴随着电梯的缆线拉长，铁盒子渐渐远离了四层。
【4】
【3】
注视着窄窄屏幕上数字均匀的减少，温简言长长地舒了口气。
苏成扭头看向他，有些讶异地问道：“你这么紧张？”
温简言：“是啊。”
毕竟，电梯运行的声音不算小，他真的很担心在电梯运行到一半的时候
“咔……咔咔！”
激烈的机械鸣声从头顶响起，像是铰链许久没有上油而产生的钝响，伴随着黄铜色灯光的不规律闪烁，铁盒子剧烈地震动着。
众人下意识的抬手扶住墙壁，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惊慌的神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糟糕……不会吧？”
温简言：“。”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缓缓抹了把脸。
不是吧？
他都没有把话说出口……！
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总是莫名其妙如此精准啊？
“咔咔咔！”
头顶传来铁缆崩断的声音。
下一秒，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老式的电梯从电梯井内飞快地向下滑去！
头顶的灯光滋滋闪动着，在忽明忽暗的光线，每个人都显得脸色惨白，他们不由自主地将脊背贴紧了墙壁，被铁箱子裹挟着完成自由落体。
灯光黑了下来。
“滋滋”
金属表面摩擦出刺耳尖锐的声响，令人几乎能够看到黑暗中溅射出来的火花，最终在一声剧烈的“砰！”中结束！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数秒，但漫长的却像是一整个世纪。
电梯总算是停止了下坠。
所有的响声都消失了，狭窄的铁盒子内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惊慌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大，大家都没事吧？”
卢斯喘匀了口气，开口问道。
“嗯。”
众人们平复了一下，纷纷回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平安疗养院的楼层并不算高，而且还是在差不多二层的时候开始下坠的，即使电梯失灵和下落造成的震动令人心惊胆战，但至少不会对身处其中的人造成多大的威胁。
“嗡嗡”两声后，电梯一角的备用灯光亮起，只有小小一盏，昏黄不定，勉强将漆黑的内里照亮，映出所有人惊魂未定的脸。
温简言扶着墙壁站直起身来，抬眼看向那小小的屏幕。
上面正好显示着【1】层的字样。
温简言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
他刚刚依旧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至少电梯没有一路坠到最底层。
“走吧，我们想办法出去。”温简言开口打破了死寂。
“电梯很不稳定，现在应该也只是暂时卡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落，”他看向众人，冷静的分析道：“虽然在半途中掰开电梯会很危险，但地面以下的两个楼层关着的都是高危病患，和他们打交道的危险可是要大多了。”
“……”
所有人都回想起了之前和负二层那些病患打交道时不愉快的经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确实。
比起和高危病患正面接触，说不定身体被电梯夹断的死法还更轻松一点。
“我们一齐用力，”卢斯点点头，“这是老式的电梯，武力开门的难度应该不大。”
几个身体强壮的男性主播一齐抬手掰住铁质的电梯门，同时用力。
“嘿！”
栏杆装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缓缓地向着一侧开启。
一楼的地面横亘在接近头顶的位置，勉强空出一个窄窄的，仅供一人爬出的缝隙很显然，电梯是被卡在了一楼和负一层的半中间。
铁门被拽开了。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个接着一个冒险爬出去了。
温简言踮起脚尖，试图透过那道缝隙向外看去，但是，疗养院一层的光线不知为何变得很暗，能见度极低，由于角度问题，只能勉强看清电梯附近两米内的地面，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他沉思半晌，扭头看向黄毛：“你先上。”
黄毛脸白如纸：“……啊？”
“你视力最好，可以最快看清一楼现在的状态，以及爬出去是否会遇到危险，”温简言也不急，理智地罗列着理由：“更重要的是，你是我们中间骨架最窄的，即使遇到危险，或者是电梯有了坠落的倾向，我们也能用最快速度把你拽进来。”
第二点才是最关键的。
温简言刚刚用视觉大致估算了一下所有人的体型尺寸，那道缝隙太窄了，他和卢斯的骨架差不多，虽然也能通过，但在情急之下很容易卡在中间，苏成虽然勉强合适，但是在季观的喂养□□重增加的有些过量，被卡住的风险也不小。
芍药虽然也可以上，但是她没有黄毛在暗处的视觉优势，即使第一个上去了，发挥的作用也不大。
“好，好吧。”黄毛哭丧着脸，勉强点了点头。
“一发现有什么不对，立马喊人，明白了吗？”
温简言叮嘱道。
黄毛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点点头。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几人托举着黄毛的身体，让他顺着缝隙向外爬去。
“你看到什么了吗？”
温简言拖着黄毛的一条腿，用肩膀撑着对方的体重，提高声音问道。
“外面很黑……”
黄毛的声音透过铁门传来，听上去闷闷的，有些遥远。
“头顶的灯光没了，好像是”
下一秒，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黄毛的声音陡然停下。
温简言感受到，对方的身体似乎猛地僵住了。
“怎么了？”温简言拧起眉头，不祥的预感缓缓升起。
“……”
短暂的沉默过后，黄毛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惊恐惨叫，打破了死寂：“把我拉回去！拉回去！！！快！！！”
第165章
平安疗养院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黄毛的两条腿在半空中踢蹬着，隔着金属门，能够听到他变调的惨叫，在狭窄的封闭空间内回荡着：
“快！拉我回去！！”
温简言心中一惊。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厉声对一旁扶着黄毛另外一条腿的卢斯喊道：“拽！”
两人齐齐发力，体型本就不算多宽大的黄毛直接被从缝隙中揪了回来！
在反作用力之下，三人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撞到了电梯后侧的挡板，发出“砰”的一声响，本就堪堪悬在空中的铁盒子顿时随之一整，似乎再次有了下坠的倾向，金属墙壁外再次响起了刺耳的摩擦声，在黑洞洞的电梯井内回荡着，令人心下一颤。
“……”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绷住身躯，一动不动，生怕再次造成重力的改变，让电梯失衡。
短暂的吱呀声结束了，电梯内再次陷入死寂。
金属盒子晃了晃，最终还是勉强维持了稳定，停在了远处。
众人缓缓的长舒一口气。
温简言扭头看向被拽回来的黄毛。
只见他呆呆地跌坐在地上，惨白的脸上满是冷汗，眼神发直，仍然在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窄窄缝隙，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魂一刻中缓过神来。
“外面到底有什么？”
卢斯拧起眉头，开口问道。
“……”
黄毛慢半拍地扭头向他的方向看去，吞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说道：“就在电梯附近，有，有，有一整个，巢穴……”
“巢穴？”
卢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追问道：“什么的巢穴？”
在刚刚的惊吓之后，黄毛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描述出来，他一边比划着，一边坑坑巴巴地说着：“就，就是……”
下一秒，他响亮的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再次变了调。
黄毛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向刚刚自己爬出去的缝隙：“啊啊啊啊啊！”
几人反射性地向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窄窄的，黑暗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几张惨白的脸，缓缓地向着这边挪动着，那些脸孔木愣愣的，没有任何神情，悄无声息地向着这边接近，在一片死寂中，似乎勉强还能听到一些诡异的粘腻声响。
电梯内的备用光源闪烁着，印在这些惨白的脸孔之上，反射出微微的，湿润的光。
“这，这是什么？”
卢斯大骇，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我也不知道啊！！！”黄毛崩溃地尖叫道。
一张，两张，三张……
五官迥异，但是神情相似的，惨白的脸在黑暗中逼近，紧紧贴在了那狭窄的缝隙前，似乎还在试图向内挤入，将那窄窄的一条缝填的不留一丝空隙，它们彼此挤压着，看似谁都无法从外部进入。
滋滋。
粘腻的水声响起。
“！”
温简言突然意识到，电梯外面，是一楼的地面。
也就是说，这些诡异的“脸”是贴着地面凑过来的，那么，它们的身子又是如何……
滋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