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程殊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转身?恰好躲过?一颗子弹,抬手间把阳台窗户前的那人解决了。程殊不顾身?后男人的挑衅大喊,
弓着身?子从遮蔽物?里进了那幢屋子。
他摸着楼道往上走,看见了贡萨洛的人正在拖两具尸体。
程殊趁那人没发现自己?,
瞬间解决了他。
几步上楼才发现,贡萨洛的人把房主父子杀了。
他巡视一周,觉得不对?劲。
顺着木板一步步走,程殊打开了柜门,看到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正抱着婴儿。
女?人浑身?发颤,努力地把孩子往怀里塞,嘴巴抖着说:“不要...不要,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求你了..求你了。”
程殊身?上带血,目光淡淡地站着俯视他们。
这幅场景太?熟悉了,以至于心?里的疼痛涌上来,他几乎窒息。
他回头看了眼窗外,伸手把女?人拉了起来。
“从房子背面走,顺着阳台和?空调机下?去。”
程殊的语气平和?没有带任何杀意?,让那个女?人愣了秒,充满了感激。
他看她行动不便,眉头皱起,越过?女?人跨在了空调机上接应婴儿。
小孩刚被他接过?去,房内突然响起“砰砰”两声,那女?人眼睛骤然变大。
是贡萨洛的人窜了上来检查,看见了即将跳窗的女?人举起了枪。
那女?人不知道哪来的能力,她扶着墙转身?,正正地挡在了窗户前,遮得严严实?实?。
子弹嗖嗖往她身?体里射,她完全不能说话,身?体不断抽搐弹动。
程殊眼眸阴沉,他几乎要磨碎后牙。
女?人似乎还想说什么话,程殊感受到了她的不甘心?和?无奈,敛眸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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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ill
protect
him
forever(我会永远保护他).”
话音刚落,那女?人便彻底脱力瘫下?。
程殊忍着火,抱着婴儿迅速往下?跳。
他离开房子没有多久,那屋子就开始燃烧,然后再“轰”地一声爆炸。
到最后的最后,化为?了废墟。
洛萨拿纸的手在抖,她迅速翻了翻下?面的几张照片,全是当时真实?的枪战街区和?废墟。,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猛地看向程殊,出声:“拉斐尔的一家?”
程殊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他刚想摸根烟,想起这是教堂又放下?了手。
程殊直直地看着那些正在做祷告的人群,很坦然,声音极低:“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洛萨看着面露一丝愧疚的程殊,微微偏头反驳:“不,不是。至少这方面你做得很好了。”
“我不能把他带在身?边,那样很危险,我也不想让他再接触这些东西。”
“当年是我疏忽,把他放在奇瓦瓦的福利院,以为?给钱就够了,没想到让拉斐尔受了这么大的折磨。”
“陪伴和?金钱,我没法双全,我违背了当时对?他母亲的承诺。”
洛萨看着他,半天才出声:“可?是至少你让他延续了生命,远离了仇恨。”
程殊突然轻笑出声,把洛萨耳边的碎发撩了上去,语气轻飘飘地:“必须要远离仇恨,仇恨会毁了一个人。”
他话里有话,让洛萨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洛萨抓住程殊的手,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你说拉斐尔是你生命中?的礼物?,那是为?什么?”
程殊有些意?外地挑眉,他没想到洛萨竟然听出了这个名字的寓意。
他只说:“拉斐尔减轻了一些我的怨恨和?执念,他救赎了我,救了他就是救了我自己?。”
洛萨再进一步问理由,程殊就笑而不答了。
过?了会,程殊微扬下?巴,示意?洛萨看十字架。
“你信仰天主教?”
洛萨点点头,回:“是的。”
“我带你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答应我。”程殊没什么表情,说,“我会帮你离开,保障你的生活,但我有个要求。”
洛萨抬眸,看见男人眼中?的认真,听见他的声音逐渐响起在耳边:“我要你对?着十字架和?神父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拉斐尔就交付予你了。”
男人的神色不像作假,即便是对?死?亡向来直言不讳的洛萨,闻言也慌张了一下?。
可?偏偏程殊死?死?盯着她,像是她不说就不罢休的样子。
洛萨心?情复杂,她整理了一下?情绪。
半天,她决绝地拿起盒子里头的圣经,对?着十字架沉沉出声:
“洛萨·薇拉斯盖兹,郑重朝主起誓。如若有一天,塞巴斯蒂安先生遭遇不测,我会以母亲的名义陪伴在拉斐尔身?侧。”
“我会佑护他,教授他。”
“我会爱拉斐尔如生命,直至死?亡。”
-
夜晚,星色明亮。
紫藤萝花园亮起了小串灯,一盏盏隐藏在木架后,把花卉照得梦幻而暧昧。
紫藤萝花耐干旱,即使在降水不多的华雷斯,也能在植工的照料下?开成瀑布。
而整个花园,都是这样连成一片的紫藤萝花。
地上的大丽菊开得明媚鲜艳,毫不遮掩美意?。
花卉间的小路铺满了凹凸不平的石子,洛萨干脆甩下?了高跟鞋,赤脚走了上去。
程殊把车停在了花园一隅,也下?了车,徐徐走着。
这里的人大多穿了白色的长袍,据说这是当地一小部分人群的习俗。
每个月的中?旬,都会集聚在紫藤萝花园中?心?的小屋里进行灵魂洗涤仪式。
洛萨转身?指着那大概只有膝盖高的草屋棚子,问:“这是什么?”
程殊示意?她看那些穿着到脚踝的白袍的人士,回她:“这些人的灵魂洗涤屋,他们会坐进去围着蜡烛唱歌祈祷。借此希望上天能宽恕他们生活里不曾注意?而犯下?的罪行。”
“你信仰这个?我们是要去参加他们吗?”
程殊闻言微顿,否认:“我不信这个,我信仰长生天。”
洛萨第一次听见“长生天”这个说法,她被这个陌生而绕口的名词吸引住了。
“什么是长生天?这是哪的信仰?”
程殊插着兜,站得笔直,慢慢说:“长生天很难用一两句话解释。我母亲是蒙古族人,这是她的信仰。”
洛萨脚趾涂着红指甲油,她在灯光的照耀下?弓起脚背,捻住裙子转了圈。
像只振翅的蝴蝶,充满了生机和?魅惑,在程殊眼里又多了两分脆弱。
她踮着脚跳舞,眼神一直勾勾地落在程殊的脸上,是光明正大的引诱。
远处的灵魂洗涤仪式已经开始,低吟哼唱声已经响起。
程殊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原本今晚他没有别的安排,他只是突然想带困囿已久的洛萨来看看花。
男男女?女?的齐声哼唱响荡在花园里,好听而神圣。
“wululuyi..suguqiayiya...”
程殊摸了摸口袋,叠起来的画纸硬硬的,让他心?安稳了点。
他哂笑出声,几步上前,一把将洛萨扛在了肩膀上,手掌覆在她的腰上。
“欸!塞巴斯蒂安!去哪?!”
程殊慵懒的声音响起,他坏笑着说:“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
他扛着洛萨,不顾一些路人疑惑的眼光,走去了停车的地方。
这里的园子经过?了设计,所以卡宴正停在满是大丽菊的地方。
地上装饰的灯光不仅照亮了头顶团簇的紫藤萝花,更?是让程殊看清了洛萨红润精致的脸颊。
洛萨被程殊胡乱扔进后座,然后看着他也迈了进来。
她没喘上气,平复了许久呼吸,头发披着有些散乱。
洛萨像是渴了很久的沙漠旅客见到了绿洲,她挽着程殊的脖颈,撒娇意?味十足。
她喑哑的声音落在程殊的耳朵里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他粗糙的指腹毫不客气地摸着她的下?颌骨。
程殊顺着她的眉骨轻吻,一路到颧骨和?鼻梁,像是在唤起什么记忆般,在柔和?地看着她。
洛萨没忍住哼出声,还不忘挑衅程殊:“你留着我的画什么时候还我?”
程殊收起了手,他哼笑出声:“不还了。”
洛萨坐着,笑得放肆。
程殊压着眉眼盯她,压迫感十足。
他淡淡吐出一句“闹是吧”,转身?伸手打开了卡宴的天窗。
“咔——”
天窗被打开。
洛萨看着垂入车内的紫藤萝花,心?里一惊低呼出声,被程殊抓着抱了上去,脑袋露出了车顶。
她隐蔽在一团团花后,眼睛能看透过?缝隙看见远处发着亮光的小屋。
远处小屋的祈祷吟唱声还在继续...
程殊放倒座位,嘱咐洛萨:“站好别坐下?来,车脏。”
说完他便不再周旋,直入主题。
洛萨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像只缺氧的小兽,在稀薄的氧气里努力呼吸,压抑自己?的情愫。
她感觉程殊和?自己?就是两个追逐游戏体验的疯子,成为?了志同道合的队友。
“Baby,call
me
by
my
name(宝贝,叫我名字)...”
洛萨恍惚间回复:“Sebastiano(塞巴斯蒂安).”
“I
dont
like
that(我不喜欢这个).”
紫藤萝花香味扑鼻,她意?识迷糊,终究是没忍住,哭出声喊他:“g
Shu(程殊).”
程殊心?满意?足,他拉下?洛萨,把自己?的衣服铺在座位上。
夜晚漫长。
他亲了亲洛萨的耳垂。
心?想,她成为?不了别人的姑娘。
第19章
Chapter19·华雷斯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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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
洛萨迷蒙着眼睛起了床。
她简单地?只披了件程殊的衬衫,扣了一粒扣子,小麦色的胸脯露了大半。
洛萨赤脚踩在地?上,
嘴里叼着起了沫的牙刷,眯着眼的样子十分?性感。
“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昨晚上到最后洛萨累得昏睡了过去,没有清醒的意识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程殊刮完了新长的胡子,对?着镜子拉下来绷带,发现旧伤已经结痂了。
他听见客厅那疑惑的声音,
撂下药,
嘲笑出声:“被我扔回来的,
没点本事少挑衅我,晕了一晚上。”
洛萨撇了撇嘴,
迅速套好了衣服。
坐在车上的时候,洛萨还能闻到缠绵过后那淡淡的味道,
带着成年人欲望的荷尔蒙味,
勾着她的鼻子。
她想到了昨晚两人的放肆,突觉不好意思,轻咳两声按下了窗户。
新鲜空气涌入,洛萨清醒了点。
“金已经不管我们的行?程了吗?”
程殊趁交通等灯的时间,
从抽屉里又摸出了一根烟。
他摇下车窗,把烟叼进嘴里点燃,把缭绕的烟气散出去。
“我让他回墨西哥城了。”
洛萨疑惑地?“嗯”了声,又问:“那车怎么办?”
程殊点了点烟灰,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干燥的气候让他嗓音变得有些干哑,他耐心解释:“金回墨西哥城继续管我的生意,
车放这?就行?,到时候康纳会找人开走。”
半天,
洛萨突然想起前天看到的事情。
她做了心理建设,犹豫了一会,小声问:“那个红港酒吧出现过的手下,金色头发的那个男人,你把他叫过来了吗?”
程殊滞了一瞬,意有所指地?笑着:“你巴布罗?你等会就能见到他。怎么,你有事要跟我?”
洛萨看着程殊的那副模样,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巴布罗是否叛变了,但是碰了叶子确实是她亲眼看见的。
魔徒势力内部的事情按道理洛萨不该参与,为?了自保更该是少少问。
但她止不住地?有些担忧,她不希望程殊因为?疏忽了巴布罗而受伤。
“他...和?哈维尔...”
程殊闻言抬起眼睛,从后视镜里看洛萨。
她带着谨慎和?纠结跟他对?视上,镜子里两个人的眼神交缠。
程殊勾起嘴角,眼神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他打断了洛萨的话:“我知?道,宝贝,我知?道。”
洛萨愣了秒,她看着程殊的脸色,捉摸不定他的想法,点点头最终没再多?。
程殊是要把车开去有点偏的地?方,那里有直升飞机坪上飞机。
这?次是先坐直升飞机再中转落地?洪都?拉斯的第二大城市和?工业中心,也是世?界上位列前十最危险的城市之一:圣佩德罗苏拉。
它坐落于加勒比海附近,号称毒.品和?枪.支走私的中转站,谋杀率曾一度超越墨西哥的华雷斯谷。暴力和?毒.品亦或者非法的人口.交易,都?是圣佩德罗苏拉最常见的景象。
而那里,有程殊要谈的生意。
一路越过荒漠平地?,洛萨将华雷斯最后的景象收入眼底。
路过一个巨大高耸的路牌,大到洛萨即使在远处也得探身子换角度才能看清。
那下面隐隐约约有一些黑点和?红色油漆写的字,洛萨眯了眯眼,问:“那是什么?”
程殊按灭烟头,摇上车窗。
他目视着前方,:“红色油漆?没记错的话,写的是什么别害怕,我们不伤害平民?。”
洛萨莫名有些心里不适,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又:“那个黑色的点点呢?就是被挂了丝掉在路牌下面的,是什么?”
程殊往嘴里塞了颗口香糖,他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小型望远镜丢给洛萨。
“自己看。”
洛萨长睫轻颤,旋开了望远镜的盖子。
她对?准它,往那边看去。
第一下甚至没看到物?体,狭小的可?视范围转了转,突然一停,停在了那一个个被吊着的尸体上。
那些男人双手高高束缚于头顶,眼睛阖上脸色惨白,大概被一捆捆麻绳吊在了几十米高的地?方。
有的人的太阳穴有个黑红色的小洞,血渍干枯。
天上飞了些大型黑鸟,是来啄食腐肉的秃鹫。
洛萨被吓得“啊”一声叫出来,双手一抖扔了望远镜。
程殊挑起眉尾,摇摇头说:“胆子太小了。”
洛萨呆呆地出声:“那些人为?什么被绑在那?”
程殊打转方向盘,看了眼前面排队被检查的车辆刹了车。
他咀嚼着薄荷味的糖,感觉心情比刚刚看见那些尸体的时候好了点。
程殊按了按眉心,说:“看情况吧。”
“如果是贡萨洛集团,多?半是叛徒和?其他帮派的人会被绑在那;如果是卡特尔做的...那里头也许还有平民?。那横幅上的话语不过放在明面上看的,到底有没有老百姓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这?些尸体都是用来给政府示威的。”
洛萨轻咽,扭过头擦掉眼角的一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