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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洛萨脖颈上绕了一圈黑蕾丝脖带,穿的是白绒边的黑红色抹胸包臀裙,连臀部那都有一个小绒球。是兔子服。

    她的头发今天烫成了一次性大波浪,鼻骨上点了两颗痣,腮红打得粉而浅,眼睫浓密,眼线上挑,抬眼看人的时候显得极为纯欲。

    落落大方毫不遮掩的美。

    那姑娘没想到什么词,只能干巴巴地笑一声,说:“你比她的脸少了点攻击性。”

    洛萨当她是在夸自己,得体地回了声谢谢。

    舞女们陆续离开,等洛萨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出换衣室的时候,外边的客人已经到了今晚最多的时候。

    出去的一瞬间洛萨耳朵里闷着的音乐瞬间变响变清晰。

    酒吧里人挤人,空气弥漫着香水味、酒味,还有偶尔的烟味汗味。暗蓝色的灯光四处扫射,舞台中心的气氛者边尖叫边大把撒着美元钞票。蒂华纳离美国的圣迭戈很近,步行就能过境,美元是很常见的货币。

    “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享受这个夜晚吧!”

    麦克风里的声音传遍四处,客人们笑着举起酒杯。

    大大小小的圆形舞台上穿着高跟鞋的舞女开朗大方地笑,踩着节奏感极强的鼓点,蹲下又站起。墨西哥音乐带着十分奔放的风情味,来酒吧里玩的人没几个能忍住不抬臂扭腰的。

    菲欧娜从一旁的角落里踉跄出来,她穿的是压箱的好货,维密的比基.尼,胸前还被塞了大把的钞票。

    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洛萨的肩膀,挑着下巴说:“小宝贝,我真不行了,你去那边推吧。”说完她把手里的酒瓶塞进洛萨手里,然后直奔去了公共洗手间。

    洛萨看她这阵仗,转头大喊:“拜托了你悠着点吐!”

    舞池里换了歌,切成了变调加重节奏版的Maluma的HP,二楼出来消遣的富豪吹响脖子前挂着的口哨。不知道谁喊了句:“今晚全场的酒我买单!能喝多少喝多少,喝死了算我头上。”

    所有人发出爆笑声,抬起酒杯朝二楼一隅示意。

    极致奢靡,欢愉。

    这一句免费让全场的人都起了躁意,酒吧经理见了笑得眼尾起皱,赶忙到处找舞女去送酒。

    洛萨的酒被过路的女孩拿走了,于是她直接去了前台,望着面前一整面被橙色光映着的酒墙,稍稍抬起下颌,说:“拿两个冰桶给我,里头塞满。”她对自己有些方面向来很自信,从不谦虚。

    配酒师愣了秒,看见洛萨的身姿也明白了。他眉毛高高耸起,转身给她提了两桶递过去,带着让人不舒服的调笑说:

    “去吧,我的美人。”

    第05章

    Chapter05·蒂华纳

    Chapter05

    洛萨没有选择回避他的恶意,她拎起酒桶坦然自若地直视回去。

    言语很直白:“同一屋檐下,你和我没有区别。”在蒂华纳,不管是舞女亦或者特殊职业,都是合法赚钱,没去偷没去抢,出来工作谁也别说谁。

    那男人僵住了嘴角,没想到洛萨会是个呛嘴的辣椒,摸了下鼻子,尬笑两声回复:“好吧我无意冒犯,祝你推酒顺利。”

    洛萨留了一寸,没有不饶人,她挑了挑眉把开酒器也扔进冰块,说:“谢谢。”

    灯光四射,酒味甚浓,这是成年人的世界。

    时而酒瓶砸落的玻璃破碎声响起,到后来大家习以为常,没有再给一分关注。

    洛萨皱着眉略过玻璃渣,很有眼力见,她路过台桌的时候只要见到了桌上有空地,就带着甜笑将酒瓶补上,顺带留一句“玩得愉快”来赚取不菲的小费。

    她漫不经心地和男人的手周旋,一些女人酒劲上来瘾犯了朝她圆润的臀部拍去,她还学会发出夸张的低呼声。

    先前那个夸洛萨好看的女生不知从哪里挤到了面前,她扭了扭酸疼的脚踝,指着靠南边的一平米圆形舞台。

    “甜心,看见那了吗?”

    “看见了,怎么?”

    “去那,等会切歌的时候跳支舞。”

    洛萨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怔忡的时间里就被顺着人群缝隙推到了那块区域。

    “上啊,快上!不是骗你的,能赚不少呢等会。”

    随着她话语落下,大厅的歌曲被切换成了“Formu”。

    洛萨被催促得急,回头瞥了一眼那姑娘起哄的样子,她把头发挥了挥,无奈地点点头。

    再一眨眼她已经摆出了十分自信明媚的模样,高跟鞋踩着怪诞迷醉的曲调,长腿一迈便借力上了舞台。

    这是每周酒吧里都有的疯狂一分钟,歌曲不定,这一分钟内大厅所有舞台上的姑娘,都有机会赚大钱——因为这一分钟酒吧里的富豪客人会往台子上掷票子,只要是结束时留在那附近的钱,舞女都能带走。

    不知是哪里的设备,四处都喷起了气氛白烟。

    “能量和质量之间的转换变化”

    “好像有一艘宇宙飞船在我脑海中畅游。”

    洛萨恰到好处地跳着舞,不色.情,反而大方迷人。她围着钢管,在拖长的曲调里展现自己的曲线。

    她有力的腿部勾着钢管一圈圈的加速,抬眼间突然隔着渐起的白雾和二楼走廊角落的男人对视。

    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今日的遇见在意料之中,而她为之一愣。

    “告诉他们我为一切刺激的事物而生,像固定的公式。”

    歌词透露出糜烂的气息。

    她和男人的视线缠绵,心脏猛地一跳。

    像是要抑制不住。

    她停下了大动作,只围着钢管转圈。

    洛萨眼神不曾和男人的目光分开,她望着抽烟的男人,几乎以为他毫无情绪波动时,见他挪开了烟,面色不变,嘴形却念了个英语单词,又被噪声淹没。

    洛萨看懂了。

    程殊对她说:

    “Bunny.(小兔子)”

    -

    后来洛萨是怎么被一个金毛男叫去二楼的,她不记得了。

    当时她耳朵通红,脑袋一片空白。

    地上多到叠成小山的比索早就被那姑娘帮忙捡起来收着了,洛萨不小气,她上楼之前对那女孩说了七三分。

    上边的空间狭窄很多,过道不是传统意义的走廊,不同肤色的旅客手里端着鸡尾酒躺坐着,边玩手机边看下边的男男女女。

    越到角落气氛越严肃,脸上纹了交叉骨头或西语刺青的男人分坐在其他地方,不约而同停下了打牌的动作,眼神盯着往里边走去的洛萨。

    “吁吁——”

    一个像是小领头的人吹出了流氓哨,他还准备站起来贴心地接过洛萨手里的酒水,却被旁边的金毛男及时阻止。

    他推开那人,靠近的时候说了些听不清的话,让小领头有点遗憾又没办法地坐了回去。

    到最里边的半包间时,气氛直接变得压迫起来。

    程殊黑衬衫解到第二颗扣子,一只手臂搭在软皮靠背上,右腿搭在左腿上露出一小截西装袜,眼皮子半搭着看对面的两个男人。

    洛萨眨了眨眼,她能看出程殊不是坐庄的那个,他只是很低调地坐在桌子一角。但程殊没收敛气场,看起来是来给他左边的男人撑场子的。

    拉美地区的英文普及率并不高,当地很多人只会说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这一场交易谈判用的却是英语,涉及到了生意机密,洛萨没敢仔细听。

    沙发和酒桌都很矮,洛萨跪坐在软毛毯上,握着提桶的手指微紧,刻意忽略心中的紧张和悸动,对程殊说:“先生,需要龙舌兰还是普通科罗娜?”

    旁边的男人们顿住了,坐左边的那人上下打量洛萨,问:“塞巴斯蒂安,你叫来的?”

    程殊下巴轻点,以行动回复:“给他们上两瓶科罗娜啤酒。西蒙,放松点。”

    那个叫西蒙的男人眯了眯眼,横亘在他眉间的肉色刀疤显得极凶狠。他接过冰啤酒,对着程殊说:“让她走。”

    程殊没听,他拽起洛萨让她坐在自己两腿之间,长臂搂着,下巴搭在她窄肩上,拒绝:“听不懂英语的普通女人而已,我对这个女人的姿色有点兴趣。你谈你的,别管我。”

    西蒙啧了声,没对兄弟多说什么,但也带了分斥责的语气:“妈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别因为这些误了事。小心惹魔徒生气!”

    洛萨感受到身后的热源,第一次有这种场面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办。

    西蒙和对面那个男人带有美洲口音的对话不断涌入她耳朵里,蒂华纳是个充满矛盾的城市,这里阳光热辣也危险黑暗。她听说过蒂华纳的灰色地带,但这么明目张胆的交易是她人生里第一次见。

    “你兄弟伙们现在能给多少货?”

    “看情况,贡萨洛集团的报价也不低。”

    “去他妈的,这群畜牲野心挺大,开始接触我们的老供货家了。这二代市场以前一直由我们垄断,你这批货给我,不论他们开价多少我都能压上。”

    角落里,程殊抬起在洛萨肩膀留下浅浅咬痕的头,两人距离很近,她甚至能听见他不知为何的突然磨后牙根的声音。

    暗色灯光照不清两人面孔,程殊指着桌上的一杯鸡尾酒,示意洛萨说:“试试。”

    那是一杯澄黄色的液体,上边笼着白烟,还搭了一块蜂巢蜜。

    她听话地拿过来,没回头。

    “这是什么?”

    “鸡尾酒。”

    洛萨没有直接喝,她舌尖微点,半天觉得没问题了才沿着边缘小尝一口。

    入口的味道像是威士忌,她抿了抿,尝出了两种味道。

    淡淡的甜味、辛辣,不算很好喝。

    洛萨还想继续试两口,结果程殊不经意地看了眼手表,越过她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砰”地一声隐在舞曲里,两个男人都抬起头看向正准备拉走洛萨的程殊。

    “塞巴,去哪?”

    “洗手间。”

    隔壁间那个小领头抬头,见了顺口问:“欸,你们老大干嘛去?”

    程殊头也没回,黑西装裤裹着的长腿只顾着往前迈,大掌覆在洛萨的尾椎上,意欲明显。

    “我赢了。”旁边那金毛嗤笑声,撂下Uno牌,挑眉,“孤男寡女,你觉得呢?”

    夜店的洗手间比正厅明亮很多,这是男女通用没分性别的洗手间,每扇门前都站了不少男男女女。

    程殊直接去了最角落的一间,没等多久就在别人暧昧的注视下和洛萨走了进去。

    白炽灯下洛萨第一次看清程殊手指上的刺青。在他的左食指骨上,是个墨绿色的英文单词,“Alive(活着)”。

    她咽了咽口水,往后靠在了冰凉的瓷砖上,以为他要干什么。

    结果程殊看起来却没有半分刚刚那样欲望缠身的感觉,他甚至没看她,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叼在嘴里,点燃了它。

    半天,他透过缭绕的烟雾,低声搭话:“老鸨找你麻烦了吗?”

    洛萨耸耸肩,回他:“解决了。”

    他又冷眼睨她,问:“之前哈维尔常光顾的那个女人没有透露什么消息吗?”

    洛萨无奈地摇头。气氛顿了片刻,她想到了什么,稍微踮了脚,示意他低一点。

    程殊低眉见她脚背凸起骨骼,有点费力的样子,莫名地,配合了她。

    他向左边弯了点,外边纷纷扰扰很聒噪,他听见洛萨的声音:“莫罗斯家族即将支持胡安上台。这句话是我打听到的,内特·莫罗斯的私生子说的,真假你定。”

    莫罗斯家族一直是财阀家族里中立的那一派,很少能让人看出倾向,是永远的老狐狸。

    程殊有些意外,如若这是真的,那这一两个月的政方局势会悄然大变,胡安将从弱方翻身,直接占据更多的优势。

    他思索了会里头的明细,揉皱了烟头,直到明灭不定的猩红要灼到他的手掌。

    洛萨温凉的手指突然环住他的手腕骨,将烟摘下。

    “烧到了会很疼的。”

    程殊并不在意,他轻钳着洛萨的下巴,凌厉的眼神盯着她,声音带着颗粒质感:

    “你立功了,宝贝。”

    第06章

    Chapter06·蒂华纳

    Chapter06

    洛萨睁大眼睛看他,这么近的距离和光线让她看清了程殊脸上的瑕疵。

    原来他脸上有很多细长的白痕,鼻梁上、太阳穴、下颌骨,不明显,只有很近的距离才能看清,应该都是陈年旧疤了。

    “我立功了?”

    “嗯。”

    “你至少得给我点甜头。”

    程殊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没作声。

    洛萨忽然抬起手,极轻地,指尖点在了他的山根上。

    “塞巴斯蒂安,疼吗?”

    程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的手落在了下颌,他才记起脸上那一道道疤。

    “疼吗”,程殊把这两个字又默念了一遍,脸上那凉凉的触感莫名变得灼热起来,他挪开眼神,把洛萨的手摘下。

    “你和我谈条件?”

    “是,即便是条忠诚的狗,也应该在完成主人指令后吃到一根带肉的骨头。”

    “你想要什么?”

    洛萨意识回笼,她眼神逐渐清明,回答:“选择的权利。”

    程殊知道她在说什么,抬抬手的事情,他可以答应她。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但是这氛围没保持多久,因为出事了。

    外头突然变得十分嘈杂,音调不同的尖叫声随着逃跑的脚步声、碰撞声响彻酒吧。

    洛萨突然变得很警惕,她神色难看,皱着眉问:“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打架了?这动静听着不止…”

    “不是,”程殊慢悠悠的语气让她听愣了,“你很怕?”

    洛萨摇摇头,半天又点头,她认真回:“我怕有危险。”

    程殊哂笑出声,太阳穴的青筋抽了两下,磨碎地板上的烟头,语气凉薄:“你最大的危险就在你身边。”

    洛萨听见程殊放在明面上的警告,她知道,他在最后一次让她选择。

    世界上没有白费的午餐,是赌一把跟随他,还是知难而退。她突然笑出声,仰头逗他:“是最迷人的最危险吗?”

    他顿了下,没说话了。

    外头紧接着响起了令二人熟悉的声音,枪声。音乐不知道被谁关了,客人们惊慌失措的脏话声不停,连着洗手间的墙壁也被撞得有震动。

    洛萨的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但是程殊没动,她没敢擅自做主。

    忽然,程殊的手表闪了红点。

    他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说:“走。”

    灯光还在四处转着,轮流落在人脸上,直到洛萨看见了黑色面罩裹脸带着头盔的人也出现在光圈里。

    她心一震。

    那群穿着防弹服的壮汉,目的性很强,边大喊“各位别乱跑,不要慌张”“执行公务”边分批围堵和往上蹿。

    楼上突然有个小喽啰被枪抵在了廊杆上,他看着底下蓦然出现的程殊,睁大眼睛嘶吼着:“塞巴!!!快跑!!!”

    程殊抬眸极速瞥了一眼他,低骂了声“蠢货”,然后转身对向朝自己而来的人。

    幸运的是,游客多到阻挡住了那人开枪的动作。他刚踩上高台,程殊已经霍然拔了枪。

    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让他有了足够经验来判断,昏暗的光线里,他下颌紧绷着,眼睛如鹰,那根红色射线还没落在他身上,程殊手里的子弹就已经飞了出去。

    稳稳射进那人的小腿上,一声痛嚎,那人跪落。

    程殊没功夫浪费时间,他伸手将洛萨随意地扯过来,在混乱的场地里穿梭,沿着墙壁避开了人群,在不显眼的地方进入了一个阴凉的水泥通道。

    稍有光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是之前在二楼的那个金毛手下。他腰间别枪,在等候程殊,准备撤退。

    洛萨喘了口气,疑惑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金毛瞥了眼程殊的神色,在他的默许下解释:“条子带枪抓我们。”

    她撩起眼皮,意识到不对劲:“那刚刚楼上那些人怎么办?”

    程殊转过身,像是对事情走向毫无意外,甚至能从眼神中看出几分本该如此。他低头挑眉,说:“你猜,条子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这交易?”

    他那危险的语气明晃晃地在告诉她,透露出去的消息就是从他这儿放的。

    洛萨头皮发麻,问:“那人…他不是你兄弟吗?”

    这回是金毛替程殊答的:“魔徒集团权力等级分明,年末前,二把手有机会和魔徒见一面。魔徒几乎没露过真面目,这是人人都想追求的殊荣。老大现在是三把手之一,不管是刚刚的西蒙,亦或者你没见过的卢卡斯,都在争。”

    程殊见她这模样,突然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不是内容可怕听起来也像哄小姑娘:“兄弟值什么钱。争那个位置就必须得付出点东西,掉一笔生意而已。”

    洛萨手指收紧,惊出一身汗。她突然觉得,他就像个蛰伏黑夜的猎手,会为了那只想要的猎物无所不作。

    借着光,程殊看到了洛萨小腿上的血迹,蹲下来,握着她的脚踝,让她的高跟鞋直接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金毛识趣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方巾递过去,程殊拿着它顺着那条血痕一点点按了下去。他每一下都没收力,甚至像故意的。

    原本洛萨因为慌乱并没有感受到疼痛,现在因为方巾粗糙的质感,来回摩擦时疼得倒吸凉气。

    程殊给她擦干净了血迹和脏东西,站了起来,哂笑一声:“磕磕碰碰,下次注意。”

    等洛萨绕出通道时,“不死鸟”的保镖已经焦急地守在了不同的方位。

    一看到洛萨出现后,保镖便疾步上前把她抓住了,提着洛萨的手腕往正门的皮卡拽。

    菲欧娜看见洛萨的那一瞬间差点落泪,今晚的惊吓把她醉意彻底吓没了。

    她赶上去抢过洛萨,一把抱住,问:“你没事吧?这里的小姐妹都齐了,你半天没来我还怕你出事。”

    洛萨提起的心此刻骤然放下,她贴着菲欧娜的脸,蹭了蹭说:“没事。”

    -

    这一闹腾,等车载人回“不死鸟”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大门打开又合上,大家都很疲惫,萨尔玛看着姑娘们身上的伤气得脑袋疼,也不顾场地,打电话就朝好友痛骂。

    最后怎么和解的洛萨不清楚,但她依稀听到了利润多加几个点。

    那晚太累了。

    洛萨直接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一直做着断续的梦,不同的场景闪切转换,最后落在两个画面:

    幼时一个不认识的哥哥好心给了她糖吃;程殊站在通道里对她说“我会来找你”。

    她再次清醒,脑子里那句“我会来找你”散不去,摸了摸背上的汗,只好又跑去澡堂洗澡。

    洛萨洗完澡后没有立马回房间。

    她穿着白色的汗衫,肩上搭了条毛巾,溜进了萨尔玛的屋子看电视。

    电视开着,她侧躺在软皮革沙发上,极其放松地看着电影频道播放的可可(寻梦环游记)。

    不多时,菲欧娜也溜了进来。

    她头斜搭在洛萨的大腿上,顺着方向侧躺。

    这是两人从小到大最具温情的时候,趁着萨尔玛不在,一起悄悄看电视。

    洛萨卷起菲欧娜的发丝,听见她问:“你为什么学英语?”

    这里的学习环境算不上好,洛萨是不幸中的万幸,能得萨尔玛青睐,可以有很多资料让她从小自学英语。

    洛萨勾了勾唇,说:“迟早要离开这的。那你呢,为什么拓展了葡萄牙语?”

    菲欧娜恍然“啊”了一声,然后打趣自己:“葡语跟西语很像呀,符合我这智商,还能□□给巴西客人听。”

    洛萨怔了一瞬,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出声,笑得菲欧娜眼泪都出来了才停止。

    洛萨收了笑,“哎”了两声,问她:“如果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菲欧娜没看她,“嗯”了声,指着电视开玩笑:“喏,都别说这个了,你死了我都会记你一辈子。虽然指不定谁先谁后,但是要有那天,亡灵节的时候你这只漂亮鬼一定要来看我!”

    在墨西哥的亡灵观里,墨西哥人从不避讳死亡。因为死亡不是尽头,而遗忘才是。

    只要有人能记得她,即便是死亡,也只是去往极乐之地。

    洛萨笑得不行,点点头说:“会的。”

    二人闲聊了会儿,看完了电影,准备离开的时候洛萨扯出夹在沙发边缝的头发,意外看见了一条也掉在里面的红手链。

    女人第六感微动,她抽出那条手链,眯了眯眼,比对手腕大小后发现,这大概是萨尔玛金主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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