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导致他每次看见禅院直哉忍辱负重?给一真干活时,总感觉很有意思……啊,他可没用“幸灾乐祸”来形容哦。“……为?什么?”
这次,伏黑惠沉默了比之前更长的时间,才开口问五条悟。
“我想培养强大?的伙伴,”五条悟回答。
“可靠又聪明的,能改变这腐朽咒术界的伙伴。”
………
禅院家。
“不好意思,我带着伏黑惠来拜访哦——”
五条悟笑眯眯的,还特意解除自动运转的[无下限],用手掌拍了拍被禅院直毗人喊来一同?招待的禅院直哉肩膀,把禅院直哉整个人都拍僵硬了。
“呀,好久不见呢,直哉。看你又漂了金发?不担心秃头吗?”
……你才会秃头!
可恶,原来伏黑惠一直都被这两个家伙藏起来了吗!
亏他还特意打电话找羽取一真求助,根本就是?白白送情报上门!
禅院直哉绷着张臭脸,笃定自己的家主之位肯定不保,却?听?到五条悟转向心情愉快的禅院直毗人,下句开口的话是?——
“抱歉,甚尔早就说过他的儿子?任我处置,所以我不打算把他让给禅院家喔。”
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在内心狠狠握拳:YES!YES!!
下任家主之位果然还是?他的!
羽取一真也不是?什么特别狠心的魔鬼嘛!连带五条悟看着都变得顺眼起来了!
“……这下可麻烦了,那家伙已经收过我钱了啊。”
哪怕接待地位与他相当的五条家主,禅院直毗人仍旧不忘提着酒壶,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口,“你打算一分不少的还给我吗?”
“人口买卖是?犯法的,大?叔。”
五条悟笑眯眯道,“需要我给你念一下现代的日本相关法律吗?我背得可熟了,几年前还给挂在高专名下的咒术师们加薪了喔。”
为?了匹配他们的工作强度,改成以委托的强度及数量来划定的计件薪水了。
咒术师竟然拿日本法律说话,禅院直毗人愣住半晌,胡子?慢吞吞一抖——发现他竟然还找不出?理由反驳。
因?为?五条悟这话摆明了打算赖账,而他和?甚尔也只是?口头协议,不存在纸质合同?……或者按照这小子?的说法来讲,就算有合同?也是?无效。
倘若换个地位低点的人来这么对他说话,禅院直毗人肯定要把那混账打出?去?,然后扣下伏黑惠的。
但?眼前说这句话的,是?五、条、悟。
伏黑惠跪坐在五条悟身后,好似正?依靠着一座宏伟而险峻的高山,没人能动他。
“………”
见禅院家主憋了半晌,只能气闷得又给自己灌了好几口酒,五条悟转过目光,从墨镜后扫了眼对方?身后几乎喜笑颜开的禅院直哉,唇角同?样弯出?和?善的笑容。
“不过,这也不是?不能商量嘛——我们来拟定另一个条款如何??”
第176章
第
176
章
冰冷的寒意
禅院直毗人迟疑许久,
还是答应了五条悟提出的条件。
理由很简单,他?打不?过五条悟,而禅院家也?极难抗衡眼下被五条悟带着如日?中天的五条家。
在这种事?情上?,
想要去拉拢加茂家与五条家叫板也?做不?到——加茂家既不?想触五条悟的霉头?,
也?不?打算增强禅院家的实力。
最关?键的一点:伏黑惠本人同样?没有?回归禅院家的意愿,而他?已并非可?随意拿捏的五、六岁幼童。
就算禅院直毗人强硬将如今的伏黑惠扣下来,也?只会升起后者对禅院家的反感。
至于这个协议具体的内容……
[依照伏黑惠的意愿,其?目前由五条悟进行看护,不?回归禅院家。但,倘若因某种缘由致使五条悟死?亡或丧失意思能力的情况出现时,
禅院直毗人与伏黑甚尔的誓约则生效,迎纳伏黑惠回归禅院家,
继任家主一职。]
这段话一出,
禅院直哉的表情变化实在太过精彩了,
五条悟险些没有?绷住笑声。
禅院直毗人看不?见自家儿子的表情,
只是低着头?思忖片刻,直白问五条悟。
“怎么?,
你在担心自己以后会出事??”
“嗯?才不?是啦。”
五条悟歪过脑袋,朝这位嗜酒却精明的禅院家主露出一个从容的、轻慢的张扬笑意。
“——只是对我自己很有?自信而已。”
钱是一分都不?可?能还的,但若是他?强硬的完全切割伏黑惠与禅院家的联系,说不?准禅院直毗人会在背后动什么?手?脚。
这份协议的签订,
便是既能让对方产生些许[伏黑惠还有?可?能回归禅院家]的希望,
又不?至于让伏黑惠本人成为?禅院直毗人出手?的靶子。
至于往后那些或许会冲着他?来的阴谋诡计?
五条悟笑了笑,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绝对的自信。
“是吗?老夫可?不?这样?认为?。”
五条家主与禅院家主对约定内容都没有?疑问,
协议顺利落成,禅院直毗人挥手?让禅院直哉送五条悟和伏黑惠离开,又继续自顾自地沉醉于美酒带来的酣醉之中。
五条悟自然也?没打算跟向来就不?对付的禅院家闲聊,
起身就与对方告辞。
三人在长廊上?走了一段,穿过庭院的蜿蜒小径,快要靠近大门时——见旁边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禅院直哉忍无可?忍回头?,很是用力的瞪向五条悟。
五条悟无辜开口:“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禅院直哉:“……你这协议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就是很普通的字面意思啊。哎呀——某人这么?聪明,应该能听出我的话外之意吧?”
……这家伙,不?就是在明明白白对他?说“直哉啊,想当禅院家主吗?那可?要好好保护我哦,绝对不?能让我出事?呢”。
跟羽取一真那个恶魔混久了,连五条悟都变成了何等卑鄙的混蛋!
禅院直哉很确定哪怕他?今天不?在场,五条悟或者羽取一真也?会在之后特意跟他?说这份协议的内容——不?就是想让他?被禅院家主这根胡萝卜吊着,尽心尽力地去保五条悟平安无事?吗。
可?恶!
还真是被他?们成功看扁了!
禅院直哉气得?很,又无法将这些不?可?直说的野心当着伏黑惠的面直接摊开来,只能冷脸憋了半晌,硬邦邦哼出一声“你说呢”。
而后,他?在伏黑惠那一头?雾水的目光中,重新转回身去,继续气闷着带路。
五条悟发出精准拿捏某人心理的笑声:“哈哈。”
禅院直哉:“………”好气!!
假如换成羽取一真在这里,他?是压根不?在乎禅院直哉气成什么?样?的,只要能继续给他?干活就行;但五条悟笑够了禅院直哉这一系列实在有?趣的反应之后,还会开口安慰人。
“呀——坦白说,有?直哉在也?让我松了口气呢,毕竟惠已经过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太愿意回来当禅院下任家主。要是就这样?让禅院家后继无人,我也?会感到苦恼啦。”
这句话也?相当于在暗示五条悟、或者说羽取一真是支持禅院直哉当下任禅院家主的。
至于伏黑惠,他?闷不?吭声走在五条悟身后,默认了自己并不?想接手?禅院家的事?实。
禅院直哉的脚步一顿,“真的?”
“真的真的,”五条悟笑眯眯道,“但我要是用这个理由拒绝,岂不?是太不?给禅院家主面子?只好另外想个能让大家都各退一步的办法。”
“……对我说这些可没什么用,禅院下任家主未必是我。”
禅院直哉过了片刻才接话,好似在聊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但在脑海里,某人已经坐在钢琴前弹起激昂的旋律来庆祝,欢快又热烈。
YES,禅院下任家主果然还是注定属于他?的!
只要保住悟君就等于排除了伏黑惠这个外来因素,而那些废物怎么?可?能有?资格和他?争夺家主之位!
面对肉眼可?见越来越雀跃的禅院直哉,迷茫加倍的伏黑惠看向五条悟——后者吐着舌尖,冲他?俏皮一摊手?。
他?和直哉和一真常年私底下有?来往这件事?可?是秘密,还是不?要说给小孩听啦。
“………”但伏黑惠没看懂。
什么?意思,在说禅院直哉的脑子不?太好使?
看起来好像是有?点。
“哦…对了对了,”
将五条悟和伏黑惠送到停在大门旁的轿车边时,似乎已平复好心情的禅院直哉又主动开口问五条悟。
“听说那个真希离家是去东京高专就读了,真的假的?”
坐在副驾驶的五条悟按下车窗,手?肘撑着窗棱朝他?这边看来。
“嗯,没错哦。需要我帮你带个口信给她吗?”
“哈——才不?要,那家伙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算是优点啊,根本没什么?好聊的。”
扯了扯嘴角,禅院直哉言语尖锐的讥讽道,“认不?清自己地位、也?不?懂规矩的废物,眼光却傲慢得?很。倘若她有?甚尔那样?的实力,倒能让我高看一眼,可?惜终究是个除了心高气傲外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五条悟:“……”
禅院直哉平常都不?敢对着他?和一真大声讲话,敬语上?的使用也?十分正确,让他?都忘记了这家伙的嘴有?时真是毒得?可?以。
“呼,我只是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并没有?额外的需求。”
五条悟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禅院直哉就已经后退两步,双手?拢在和服的袖口里。
“那么?再会了,悟君,还有?惠在面对实力强大的五条悟,以及拥有?【十种影法术】、潜力无限的伏黑惠,他?又变得?彬彬有?礼起来,甚至朝他?们露出友善的道别笑意。
虽说禅院直哉有?着末端上?挑的狐狸眼,无论怎么?笑都让人感觉满肚子坏水,狡猾得?很。
伏黑惠很难给自己对禅院直哉的印象做一个总结,但多少为?自己以后不?用去禅院家而松了口气。
曾经被伏黑津美纪按着后脑勺向五条悟道谢的次数多了,这时的伏黑惠也?终于学会主动开口:“……谢谢。我明年会去读高专。”
“哎呀,惠改变心意了?”
靠在椅背上?的五条悟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扭头?朝后方望去,“因为?这一趟受到刺激了吗?”
伏黑惠没有?与人剖析内心想法的习惯,垂眼沉默半晌,才给出一个简短的理由。
“只是觉得?……我自己也?需要强大起来才行。”
不?仅是来禅院家这一趟的经历,还有?过往兼职当[窗]时的所见所闻,都在朝他?诉说着这一点的重要性。
“嗯嗯——无论怎么?说,惠愿意入学咒术高专这点也?值得?庆祝,我请客哦,晚上?一起去大吃一顿吧!”
心情超级好的五条悟拿出手?机,已经开始提前约起人来。
“把一真、津美纪和理子他?们都叫上?,在琦玉吃的话也?不?用担心被高专那边的人撞见——嗯,怎么?这么?多个未接电话?”
五条悟嘀咕了一句,想起自己在进禅院家前特意将他?和惠的手?机都调成静音模式。
“不?,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庆祝的必要……”
伏黑惠没来得?及伸手?阻拦,五条悟已拨出去了一通电话;他?只能在坐回位置上?,默认今晚即将有?一场热热闹闹的庆祝会。
——然而,接下来的展开与刚才车内气氛截然不?同。
五条悟只喊了声“理子”,便没有?继续说话;反而是他?的神色愈来愈凝重,近乎到了面无表情的程度。
一种压抑的不?安笼罩在车内,令思维惯常消极的伏黑惠也?跟着情绪沉到底,脑海里难以克制的浮现出许多糟糕的念头?。
是有?谁出事?了……是津美纪吗?
“……我明白了,嗯。我们马上?就回来。”
五条悟简短说完便挂断电话,整个上?半身都倚靠着椅背,仰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坐后座的伏黑惠视角斜斜望过去,能从墨镜边缘的空隙里瞥见对方浅白的睫羽低垂——甚至彻底闭起了眼。
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伏黑惠想出声喊五条悟的名字,询问他?到底从天内理子那里听见了什么?坏消息。
但他?张了张嘴,喉咙已被内心那股不?妙的预感逐渐扼紧,以至于发不?出半点声音。
但很快,调整好情绪的五条悟便重新睁开了眼。
“惠。”
他?低沉喊了声伏黑惠的名字,甚至将整个上?半身都朝后方侧过来,以一种相当郑重且严肃的姿态对他?说道。
“你的姐姐,津美纪……陷入了不?明原因的昏迷。”
伏黑惠:“……”
伏黑惠:“……什么??”
“理子去找她时才发现的,不?清楚昏迷了多久,打给我和你的电话都没有?通,好在联系上?了一真,送到医院后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一真特别提醒过她不?能去八十八桥,那里的咒灵也?已经被我祓除了。”
五条悟声音很低,透出冰冷的寒意。
“她是独自在家里时,被敌人亲自上?门标记的。”
……是夏油杰干的。
第177章
第
177
章(感谢海妖Triton的深……
伏黑惠和五条悟坐车赶到天内理子报的医院,
直奔病房而去。
开门时?,五条悟一眼便看见天内理子、黑井美里和羽取一真都在,只是气氛极其压抑,
除了不时?响起?的轻微抽泣声外,
没人开口说话。
“津美纪!津美纪!姐姐!”
伏黑惠则径直冲到伏黑津美纪床前——哪怕喊了再多声也毫无反应,她仍闭目安静躺着,宛若沉入了一场普通的、安宁的睡梦之中。
“没有用的,”天内理子缓慢摇头,声音很低。
“一真说她是被诅咒了。”
在伏黑津美纪的眉间往上,正浮现出?那枚以血作墨般的猩红咒纹。
心神?慌乱的伏黑惠同样看见了这枚极醒目的咒纹——他骤然扭头将目光转向羽取一真,
几乎要难以抑制自?己此刻的失态。
“有…有办法解除吗?”
“只能先让悟帮忙解除这个远程链接术式,”羽取一真轻轻摇头,
“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
我们也还在找。”
他百分之百确定羂索已经死亡,
如今伏黑津美纪却仍旧被诅咒。
而按照第一发现者?天内理子的说法,
家里没有任何撬锁及潜入的痕迹,倒在地上的伏黑津美纪也全然没有挣扎,
仿佛一切平安静好。
唯一有所变动的,仅有安置在玄关处的鞋柜。
伏黑津美纪分别给天内理子、黑井美里、五条悟、羽取一真和夏油杰都准备了专属的拖鞋,样式各有不同,很好分辨。
由于夏油杰和羽取一真很久没有到过伏黑家,
他们两人的拖鞋因使用频率太少,
逐渐挪到最下面一层;但伏黑津美纪仍然会经常拿出?来擦洗得?干干净净,确保它?在需要被使用时?不会落满灰尘。
而就在天内理子发现伏黑津美纪昏迷的时?候,
她同时?注意到属于夏油杰的那双拖鞋有被动过的痕迹——或许对方依旧原样放了回去,但鞋底已沾染上的灰尘依旧与羽取一真的那双有差别。
只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羽取一真便能推测出?现场的大概情况:
夏油杰特意选在五条悟与伏黑惠都不在家的这天登门拜访,
伏黑津美纪很高兴的拿出?属于他的那双拖鞋给人换上,而后?毫无防备的被夏油杰出?手击晕,种下未知的诅咒。
是羂索交给他的办法吗,果然在夏油杰当盘星教的教祖期间,它?就藉由[虎杖香织]的身?体,一直在私下接触夏油杰。
大概是抱着[即使获得?夏油杰遗体的计划失败,也能让夏油杰继承它?的遗志]的打算吧。
那家伙太过狡猾,已经察觉到羽取一真和夏油杰未必是真叛逃——倘若没有能完全拟态的[八相轮卡],最后?的刺杀计划未必能如此顺利。
即便如此,它?的后?手仍旧成功了,他们的敌人从羂索变成了夏油杰。
而眼下情况亦如此前的昏迷者?那般,五条悟能够解除这个用于标记的远程链接术式,却无法令伏黑津美纪苏醒。
“只有一个勉强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在确定伏黑津美纪额头上的那枚咒印已经消失后?,五条悟安慰道,“至少敌人没办法再通过这个链接标记发动远程术式,对津美纪造成二次伤害。”
紧盯着伏黑津美纪的伏黑惠没有开口回应,但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许多。
“至于如何让津美纪醒来……别担心,”五条悟说,“我和一真会找到办法的。”
“真的吗?太好了呜……”
无论伏黑惠有没有相信五条悟的保证,但始终百分之百信赖五条悟和羽取一真的天内理子顿时?长舒口气,眼泪汪汪的应道。
五条悟也久违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亦如当初的[星浆体]事件,他同样坚定的将天内理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毫不动摇。
“会有办法的。”他说。
伏黑惠突然开口:“下手的是夏油杰?”
听完天内理子刚才的描述,他怎么可能会推理不出?来元凶是谁。
“不要多想,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找到他也做不了什?么。”
五条悟也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很直白地指出?事实——哪怕往高了说,惠目前也只有二级咒术师的实力,去对抗特级术师的夏油杰无异于送死。
“你?先安心上学?,其余的交给我来处理。”
“………”
看着仍旧昏迷的伏黑津美纪,伏黑惠默然半晌,才低声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
………
夕阳逐渐落尽时?,天内理子、黑井美里、羽取一真与五条悟先后离开伏黑津美纪的病房,只有伏黑惠说他还想一个人再待会,独自?留了下来。
回去路上,五条悟也一反常态的安静,神色几乎可以称得上凝重。
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出一种处理任何事情皆游刃有余的轻松,极少会露出?如此严肃或郑重的表情。
“悟。”
直到被羽取一真叫了声名?字时?,五条悟才从走神?中恍然扭头,看向明显在担心他状态不对的恋人。
二人对视片刻,五条悟仿佛才发现身?边还有人在似的放松许多,甚至笑着伸手过来勾住羽取一真的肩膀。
“怎么了,在担心我吗?”
羽取一真点头,“嗯。”——想了下,他又补充一句,“悟如果不忍心下手,那就由我来杀死夏油杰。”
悟有同窗情谊,他没有。
他可以只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天狼星鲨手。
“……噗。”
望着羽取一真那坚定无比的目光,幻视到黑豆柴的五条悟没忍住漏出?一点笑声,使他的表情也不再似方才的冰冷与沉重。
“我没有说我下不了手。”
五条悟的语速很慢,但声音极稳,没有任何犹豫或不忍的情绪,“如果杰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他就需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且……”
这次,他明显流露出?了些许迟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羽取一真。
羽取一真学?着五条悟平时?格外喜欢用的卖萌动作,朝他微微歪了点脑袋:“嗯?”
“……咳,”五条悟果然被他逗得?又笑了一声,“只是,我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从我自?以为我们在并肩作战开始。”
通往家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着眼前这条曲折却平坦的路,也拉长了两道亲密并肩的影子。
两侧有高大的树木遮蔽,也有排列整齐的低矮灌木随道路延伸,在夜色下仅反衬出?一种浓郁而幽深的墨绿,但并不令人觉得?可怕。
“当时?,我以为是杰的演技很好。现在想想,可能在那时?候,他就是真的开始质疑咒术界与普通社会之间那不可调和的死结了吧。”
“咒灵有强有弱,都是由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沉淀而生?。低阶的咒灵自?然很好对付,哪怕是辅助监督也能帮忙祓除。”
“但强大的咒灵逐年都在增加,却要不会产生?咒灵的术师疲于奔命,从那些咒灵手中救出?那些可能并不会感激自?己的普通人,直至在这场没有尽头的战斗里彻底倒下。”
“曾经的杰始终秉持着强者?需要庇护弱者?的信条,却在高专的最后?一年,开始质疑起?术师是否有必要在这条道路上走到终点。只祓除咒灵的做法不过是扬汤止沸,还要让原本身?为强者?的术师死在与咒灵的战斗里——而那些咒灵,原本就源自?于弱者?的恶意。”
这些关于术师、咒灵与普通人之间的思考或许有几分道理,但解决方式也绝不可能是夏油杰如今坚持的[全人类的进化]。
更?别提他通往这个目标所前行的道路上,无论牺牲多少无辜者?都毫不在乎的态度。
羽取一真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他清楚悟肯定也早已思考过这些。
“所以……我不认同他的做法。在新?宿街头和他表演决裂时?,他曾说[如果我能成为你?,是否就不会有如此多的苦恼,那些荒诞的想法也会有些许可行性?]……大概,那也是他的真心话吧。”
五条悟仰起?头,那双雾蓝苍瞳此刻同样黯淡下去,平静倒映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即使在[六眼]的视野里,无论什?么物体上都附着有太多、太细微的咒力残秽,连带那些永远无法停止接收的自?动情报分析一道,好似无孔不入的瘴雾,飘荡在他能看见的每一处缝隙之中,塞满那颗不得?不始终维持高耗能运转的大脑。
可纵使如此,五条悟也依然认为——今天晚上的星空,非常漂亮。
无论是热烈生?长在乡野的花草,还是跃出?无垠海面的鲸豚,亦或繁华都市的霓虹,都让他发自?内心的觉得?,非常漂亮。
“悟不会觉得?一直祓除咒灵很辛苦吗?再加上教师和家主的事务……最近休假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他听到羽取一真开口,“如果哪天悟不想继续当咒术师了,我也支持。”
五条悟笑了。
并非是嘲弄的、讥讽的笑;也不是认命的、随波逐流的笑。
他只是为了心中这份纯粹的开心而感到喜悦,而当那双独一无二的苍瞳再看向羽取一真时?,是坚定而明亮的,像独自?在茫茫雪原上点燃庞大篝火的开拓者?。
“不哦,我从来没有想过不当咒术师,救助他人也并非为了得?到感激或报酬。”
五条悟用额头轻轻贴了下羽取一真的,好似在宽慰他的担忧——但与此同时?,他每一个说出?口的字都有力而笃定,亦如那颗见过再多死亡与人性黑暗也从未动摇过的、黄金般的赤子之心。
“这与我是不是[最强]无关,我只是想这么做,所以才愿意一直这么做。哪怕有时?会感觉劳累,也不需要他人的理解与感谢才愿意继续坚持。”
如果做某件事需要理由,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是自?愿呢,只不过是另一种或有形或无形的交易罢了。
羽取一真在难免担忧的同时?,又心知这才是悟会做出?的选择。
无论一周目或二周目,自?第一次见到五条悟之初,这份始终坚定的强大便一如既往,足以令他无数次的怦然心动。
看见羽取一真的表情,五条悟忍不住又笑起?来,索性再亲了亲自?家这位总是在为他鸣不平的恋人,表示真的不用为他担心。
但五条悟知道,此刻的自?己其实也非常高兴——能有这样一人始终站在他身?边,毫无保留的心意相通,并肩前行也不必有任何顾忌。
“即使杰那套[进化全人类]的方法可行,我也不接受需要杀害无辜者?的性命才能达到的所谓[理想]。”
说到这句话时?,五条悟蹙起?眉毛,显然十分怀疑夏油杰如今在践行的办法是否当真“可行”。
“被标记的绝不止津美纪一人,这也绝不可能是夏油杰他们计划的最后?一步。”
“我们要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繁星与皎月皆被阴云遮蔽,风雨欲来。
………
等到来年四月,伏黑惠入学?咒术高专时?,羽取一真也买了张新?干线的车票,前往仙台的杉泽第三高中。
以防万一,两面宿傩的手指并没有继续放置在那所高中的百叶箱里,他这趟旅途的目标仅是为了找到上周目被虎杖倭助托付给他照看的少年,其名?为——
“你?是虎杖悠仁?”
有偏低的声音响起?在这条夜间的道路上,喊住了刚从医院出?来、打算走路回家的樱发少年。
“咦,啊,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被喊住的虎杖悠仁困惑摸着脑袋转过身?,看向叫住他的陌生?人——
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拥有梅红与纯白交错的奇怪发色、身?穿袈裟的妹妹头少年。
第178章
第
178
章
还给我
这种发色和装扮的?……呃,
看不出是男是女的?矮个子,虎杖悠仁确信自己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
甚至感觉对方?在大?晚上喊住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虎杖悠仁单脚暗自发力,
身体重心?随之转移——准备听这个古怪的?家?伙说完来意后就?直接跑。
他的?运动?神经很好,
身体的?天赋同样相当优秀;假如使出全力冲刺,五十米只需要三秒钟就?能跨越。
虎杖悠仁在等着这个妹妹头和尚——里?梅回答,但后者压根不打算与他多做交谈。
这条夜间的?道路实在僻静,除去间隔一段距离便亮起的?昏暗路灯外,四周早已没有行人的?踪影,更是方?便了里?梅的?动?作。
她抬起手掌平举在嘴前?,
好似拢了一团似散非散的?雾。
虎杖悠仁虽然不明白里?梅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已瞬间拉响刺耳的?最高警报,
如同赛跑时的?发令枪响那般,
令他不再迟疑地转身冲了出去!
——失败。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大?块冰冷的?、坚硬的?空气冻在原地,
是比陷入泥沼还要更糟糕的?情况,
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挪动?。
“……这到底怎么做到的??”
虎杖悠仁努力挣扎了几?次,发现他全身仅剩头部还能勉强转动?,
但更像是对方?故意只将他的?脑袋露在外面。
因为那个妹妹头和尚在吹出那一口气后,接着便不紧不慢走了过来,单手掐住他的?脸,在强迫张口的?同时——另一只手将一样辨不清是什么模样的?东西?强硬塞了进来。
还难吃得要命!
虎杖悠仁努力想把这个不知名的?玩意吐出来,
但它却像一块遇水融化的?肥皂,
瞬间就?顺着喉咙流了进去,连吐的?机会都不给他。
“我已经失去等待的?耐心?了。”
她始终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
只说了这么一句。
而虎杖悠仁,已听不见这句语气冷漠的?低语了。
当空气重新恢复流动?之时,虎杖悠仁的?面部与手腕已浮现漆黑的?咒纹——好似将本人当作祭品,
却并非向?高天原的?神明呈上供奉,而是彻底献祭给了炼狱深处的?恶鬼。
甚至连再度猛然睁开的?眼睛,也化作四只,尽数对准眼前?之人!
“……是里?梅吗!?”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顺利受肉。
羂索曾经透露的?[宿傩容器]果然有效,里?梅立刻恭谨单膝跪下,姿态谦卑,语气却喜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