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也格外近似猫咪不想被打扰时发出的哼唧。羽取一真被可爱到心脏乱跳,实在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自家恋人的脑袋,
动作就像平时挼猫那样轻柔。
在上周目全天候自动开启的[无下限]术式,
从来没有阻挡过这周目的他。
每一处察觉到的细节,
都只会让他越来越喜欢悟。
“五条老师,
上课就快要迟到了。”
羽取一真弯起唇角,在终于过足挼猫瘾后,
又慢吞吞出声提醒他。
——这次催促很有效,那对雪似的纯白睫羽轻颤几下,不情不愿地睁开了。
“哈啊……怎么还要上课……”
五条悟揉着眼睛含糊咕哝一声,五指间露出的漂亮苍瞳更是怨念极重地对准某人。
“都说是对你的惩罚了吧,
哪有自顾自动起来、完全不听人命令的家伙?”
前半段还是按设想进行,
他只用一点小手段就把这家伙折腾得够呛——但后半段的状况就好似变成一辆完全失控的脱节火车了!
“我错了。”
羽取一真使出绝招,无辜狗狗眼。
这句[我错了]更是说得无比熟练,
都快把五条悟噎得当场翻个白眼。
……算了,他也不是没有爽到,计较已经发生的事情并不可取,
等下次再继续跟这家伙算账。
想起自己确实还得去上课,不再拖延的五条悟掀开被子就从床上坐起来,踩着拖鞋站起伸懒腰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惬意极了。
他购置的居家服正好合身,在完全举高手时被连带着往上抬,令羽取一真的黑瞳忍不住看向眼前这小半截劲瘦的腰腹——线条流畅、肌理细腻,像一块完美无暇的昂贵玉石,却又温暖如晒在阳光下的稻谷。
五条悟收回手时,发现这只黑豆柴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哈,还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五条悟的内心在发出坏坏窃笑,面上还要一本正经,佯装自己没发现这件事——主要是他现在确实赶时间,没空负责把人撩拨起来的后续。
“我去洗澡了哦,一真帮我随便烤两片面包当早饭啦。”
羽取一真应了句“好”,视线却依旧盯着他那处看,把五条悟看得眉毛挑起,“怎么了?”
“那个,身体没事吗?毕竟昨晚……”
这还是羽取一真初次问这类问题——自那次生日过后,他们虽说又尝试过几次,但悟在第二天都是直接睡到中午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在早上就被喊醒。
因为对方昨晚迷迷糊糊睡着时,特意交代了羽取一真要记得叫他起床。
而五条悟被羽取一真这一句充满暗示性的内容,导致大脑也被迫跟着回忆了遍昨晚,表情顿时有点沉默——又有点气闷。
“你小子在想些什么呢?”
最终,五条悟的苍瞳危险一眯,毫不留情地打断自家恋人那顿乱七八糟的脑补。
“当然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反转术式——”
连一丝丝咒力都用不上,身体立刻就会恢复如初、精神百倍!
羽取一真:“…………”
可恶的反转术式。
趁五条悟去洗澡的功夫,羽取一真也用面包机做好了两片烤面包,分别抹上对方喜欢的炼乳和果酱。
看了眼时间还够,他又热了杯牛奶放在餐桌上。
虽说羽取一真在游戏里其实不用吃饭,但还是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相同的早餐。否则悟肯定要把他的那份掰一半给他。
五条悟也在洗完澡后换下那套休闲的居家服,穿了身版型利落的纯黑外套,再搭配同色系的长裤——只有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一真送的墨镜。
当他从浴室出来时,羽取一真只看一眼就怔住了。
与上周目悟一模一样的装束。
倘若不是当前他所身处的公寓格局并不相同,羽取一真在那神情恍惚的刹那间,近乎要认为自己回到了一周目。
而实际上,他也已经觉得如今的悟正在朝一周目的他走去。
当悟经历的磨砺增加,心性上逐渐褪去少年时的青涩与意气后,在那活泼又随性的表象下,整个人成长得愈发可靠且成熟——却能始终坚守善良本性,既没有忘记开在路边的雏菊,也从未忽略被雨淋湿的小猫。
他始终在闪闪发光,无论身处压抑的阴雨,抑或黯淡的晦雾。
羽取一真看着五条悟,胸腔里闷闷的,忽而涌起一股酸涩与悸动交织的复杂情绪。
“哼哼,如何?”
五条悟将拉链一直拉到竖起的领口,遮住了小半个下巴;而他则将双手揣在上衣的口袋里,整个人显得高挑又干练,帅到走出去会让那些粉丝尖叫一片的程度。
“前几天新买的。感觉很适合我呢,清洗起来也超方便——虽说也不可能会有污渍溅到我身上就是了。”
五条悟笑眯眯的歪过脑袋看着人,语气格外得意。
“多少分?”
“——葛立恒数。”
羽取一真条件反射张口,是曾出现在他们对话里的答案。
五条悟的苍瞳微亮,宛若一阵被微风拂起的涟漪——随即,他过来伸手抱紧羽取一真,用额头与他轻轻贴了贴,又互换一个亲昵的吻。
“总感觉你一定会说出这个答案,”
五条悟笑着,眨眼间却透出一点恍然若觉的茫然,“我好像一直在等。”
而直至此刻,他终于等来了这种令人全然安心的放松感,就像这个伸手可及的亲密拥抱。
羽取一真小声吸了口气,对五条悟说。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而他由于游戏限制,甚至没办法向对方解释缘由。
“——没事啦,也可能是我之前做的梦也说不定。不是有那种情况发生吗?当你遇见某件事情时,会忽然觉得[欸,这幅场景好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之类的。”
五条悟心情很好的笑起来,又亲了下羽取一真才收回手,转而拉开椅子坐下。
各抹了炼乳和果酱的两片面包摊在餐碟里放在他面前,五条悟硬是动手把它们合在一起,组成了令某些食物洁癖人士震怒的[炼乳与果酱混搭的酸甜口三明治]。
然后啊呜咬下一大口,鼓着腮帮心满意足。
“话说回来,你昨天就那样跑去首座家里,不担心他家的结界报警吗?”
既然是脑门带着缝合线过去的,肯定不能用黑豆柴形态威胁那个老人家吧。
听到五条悟问起这个细节,羽取一真也感到困惑。
他甚至将之前自己去找总监部麻烦的情况也跟五条悟详细描述了一遍——重点在于[无论黑豆柴形态还是原身形态,结界从未起过反应]。
“竟然……你也不是[天与咒缚]啊,怎么会在结界里进出自如?”
五条悟对此同样感到诧异。
他甚至将墨镜拉下来一点,又用[六眼]仔仔细细扫过羽取一真的身体,再次确认有咒力在其体内流动。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结界的设立与运转都是依靠天元大人在维持的。”
五条悟捏着三明治又咬一口,眉头紧锁,“何况对于总监部首座这种至关重要的存在,他们在居所处划下的往往并非普通结界,而是更优质的[净界]。”
羽取一真好奇道:“结界全部都靠那个天元大人维持?没有例外?”
“也不能这么说……”
五条悟用指尖沾了点餐碟里的果酱,画出一个大致的日本地图,又圈出其中四个小点,耐心给羽取一真科普。
“古时候的人们崇尚迷信,当科学无法解释时,令人畏惧的鬼神之说便相当流行——这也促使了那时期的咒灵诞生。”
“哪怕总数并不多,但普通人在共同认知与负面情绪下催生出的假想咒灵,大多数都具备极强的破坏性,普遍都拥有咒术。”
“与之相对,那时诞生的强大术师比例也现代要高一些,能够压制咒灵这边……我记得是咒术最兴盛的是平安时代?此后就开始逐渐衰落下去了。”
“总之啦,掌握结界术知识的天元大人在日本各地都设置了大面积的[净界],不仅是为了抑制咒灵的产生,还可以提高辅助监督施展结界术时的精度。”
“像我们额外布置的结界,可以类比成在大圈圈里使用加强版的小圈圈,终究还是包裹在这个名为[净界]的大圈圈里。”
这段讲解简单易懂,羽取一真再结合自己之前上过的那些理论课,立刻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我杀了那么多个维持咒术界运转的总监部高层,理论上来说,天元大人应该会帮忙锁定我的身份?”
“话是这么说,”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但你想想,之前我都给薨星宫开了个通风天窗,那位天元大人都闷不吭声的,就好像那里不是他的地盘一样。”
“而且啊,哪怕天元大人除了维持结界运转外什么都不管,你也至少会被那些宅邸单独划出来的结界排斥才对。”
羽取一真思索片刻,“悟的意思是……”
“嗯,如果我的猜想没错,”
放下手的五条悟点了点头,认真看着他。
“——有人在帮你屏蔽结界。”
第135章
按照五条悟的推测,
有人在暗地里帮助羽取一真。
但具体是谁,他也没有头绪。
严格来说,结界术并不是一门不断进步的学科,
它自奈良时代诞生以来,
几乎全凭天元一人掌握。
像生得术式这种天生就刻印在术师身体里的术式,术师们要做的也大多是将咒力注入刻印中激活术式,并想办法拓展更强力的衍生应用。
相比之下,结界术虽然面向所有普通术师,但仍需要术师本人拥有一定量的咒力,以及在自己的体内从零开始构筑术式的天赋。
[帐]其实就是结界术的一种简便应用,
专门为屏蔽非术师的感官而开发。
包括咒术的顶点[领域展开],其中就包含许多结界术的要素。
因此,
结界术其实是需要一定门槛的技能,
并不是术师强就意味着ta必定精通结界术。
当然啦,
五条悟是既强又会的,
他学习任何事物的天赋都高得惊人。
也正因如此,他很难想象到底有谁能绕开这个完全仰赖天元构建的结界体系,
做到悄无声息的协助一真。
总不会是天元本人吧?
五条悟在心底嘀咕,又实在觉得不太可能——对方完全没有帮一真的动机。
倘若一定要细究起来,一真和他还是导致星浆体没能和天元同化的罪魁祸首呢。
结果直到薨星宫被修好的现在,那位家里蹲都没向外界发出过一声抱怨,
就仿佛……
已经不存在了。
五条悟被脑子里忽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连忙摇头甩飞。
——他这猜测就更离谱啦,毕竟全日本的那些结界还好好运转着,
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只是五条悟猜不到的目标,羽取一真就更别提了。
他倒是有怀疑是不是系统帮忙屏蔽的,可这游戏又没有客服可以联系,
同样无从确认。
按照五条悟的建议,反正这种情况目前对羽取一真来说没什么损失——不如说使他的暗杀行动便利了太多——干脆当做不知道也行。
羽取一真表示赞同。
反正目前的总监部已经格外安分,他往后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出手的机会。
自从有公寓可以回之后,羽取一真也不再住盘星教里,而是像大部分信徒那样每天坐地铁或公交来上班。
酒见绫子以为羽取一真自己买了间私人公寓,还问过是否需要安排人来接他往返,被羽取一真果断拒绝。
开玩笑,他和悟的家怎么能让无关人员知道。
菜菜子和美美子最近也开始认真读书了——自从酒见绫子接手这两个小孩,她们受到的家教也逐渐变得严格起来。
之前招募来的诅咒师,也被羽取一真安排继续去做盘星教的除灵业务。
当然,属于夏油杰的那部分薪水也被分给了他们,因此大家都没有异议。
只有独自离开的夏油杰需要警惕,可惜对方始终藏得极深;哪怕羽取一真后来多次派出信徒去寻找他的踪迹,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有可能藏到国外去了,包括夏油杰的父母也一直没有回来。
羽取一真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嘱咐有线索立刻报告给他。
此外,他还特意去了一趟花鸟市场,认真比对记忆里那条被他钓起来的银松叶锦鲤,掏钱买了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带回家。
他喜欢悟看着那条鱼的眼神,像太阳落进了一片温柔的深海里。
而在这些以外的剩余时间,羽取一真都是与五条悟度过的。
他们可以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清晨一起出门,商量今天做什么饭,如何打发闲暇夜晚,最后又躺在同一张床上,互道,沉沉睡去。
无数细小的幸福在时光中慢慢累积,仿若轻盈的暖雪飘落心头。
他们一起庆祝了许多节日,尤其在每一年的新年都会去神社祈福,抽签,然后将写好心愿的绘马挂在木架上。
不论多少次,羽取一真的祈愿都仅有一个。
【请给予五条悟全部他所期望的爱】。
一年、两年,或是七年、八年,这份祈祷都不曾改变。
而羽取一真每次许完愿睁眼时,都能看见身侧的五条悟双手合十在朝他望过来,唇角弯起柔软的弧度。
悟许下的愿望,大概也与自己有关吧?
羽取一真不那么确定的想道。
真难以想象,他竟然会在一款游戏里,萌生出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的念头……
甚至,愈发强烈。
…………
2015年,冬季,盘星教。
[今天晚上想吃寿喜锅——(纯白猫猫抬起双爪比耶.jpg)]
[好,我去买菜。]
当手机科技从翻盖按键的款式大踏步前进到点触智能版本时,五条悟第一时间给他们各买了一部,安装上最近在年轻人中超流行的LINE通讯软件。
这样他们就不用再来回发送邮件,可以做到实时通讯啦。
五条悟更是超级中意LINE的表情包发送功能——毕竟他不仅热衷网上冲浪,还可喜欢四处搜刮各种萌萌图片——这下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像上周目羽取一真收到的二次元JK卖萌表情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五条悟还特意找到了盘星教如今的超火爆镇教吉祥物——悟猫猫的一系列手绘表情包!
保管能将呆呆黑豆柴迷得稀里糊涂,无论他说什么都会点头答应啦。
哼哼……昙花一现的大明星五条悟,就算拟态成了悟猫猫也是同样的受欢迎!
哎呀,真不愧是他,人气高到都快成为甜蜜的烦恼了呢。
得意小悟逐渐长成得意大悟,但开心时依旧喜欢脑袋一晃一晃,像在哼一段美妙而动听的旋律。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七海建人环顾眼前这栋阴森幽暗的废宅,实在不理解这里到底有哪部分值得五条悟如此高兴。
“秘——密。”五条悟高高兴兴收起手机,“七海以后才会懂哦。”
这话说得七海建人好像不止比他小一岁,而是小上十岁似的。
七海建人:“……”
带着墨镜的七海建人沉默瞥过那部手机,“并没有很好奇你和对象聊了些什么内容。”
五条悟长长的“欸——”出声,表情笑眯眯的,“七海竟然知道我有恋人?”
“……不知道你有对象的人才是迟钝笨蛋吧。”
七海建人抬手调整了下夹在鼻梁上的深色太阳镜,感觉自己格外想叹息,“你是没正式公开过,可也没怎么想要瞒着。”
他甚至能隐约猜到是谁……但那位目前的身份还是死刑立即执行的诅咒师,别随便将名字说出口为好。
五条悟大概猜到他想说什么,在略作停顿片刻、发现对方没打算说出羽取一真的名字后,愉快笑了起来。
“就像七海回来做咒术师一样不可思议?”
去年接到七海·上班族·建人表示要来高专拜访的电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请不要忽然将话题扯到我身上,”七海建人垂下手,“我只是厌倦了那种生活,但也并不认为做职业咒术师是一种[正确的回归]。”
听到明明是前辈的五条悟又拖着长音回他“好—好——”,七海建人委实感到些许心累。
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爱拖长音节说话?
——那当然是因为有人喜欢听啊。
羽取一真在五条悟回复的[好耶——]下面跟了个开心摇尾巴的黑豆柴表情包。
他甚至能想象悟说这句话时露出的表情,肯定超级可爱……
羽取一真走了会神,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大概率不是酒见绫子,盘星教整体运行平稳,她只会在固定时间内进来报告。
“进。”
开门的是夏油杰之前招募的诅咒师之一,米格尔·奥杜尔。
他是一个少见的海外术师兼黑色人种,据说是肯尼亚那边地区出身,仅凭身体素质就超过了绝大部分日本术师。
听米格尔说当地也有其余术师在活动,但人数比起日本这边还要稀少许多,也没怎么接受过正经术师教育。
倘若不是他听说日本这边的咒术水平发展很高——尤其是被称作[最强]的五条悟,只要涉及咒术界的话题就必定有他存在——便动身来到这里长长见识的话,也不会被夏油杰发现并招募进盘星教。
但对羽取一真而言,米格尔如今可是夏油杰走后的除灵业务主力军,多少还是需要关注下对方状况的。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但总之相当棘手。”
米格尔的日语夹杂着些口音,但还在能听懂的范围内——只是他此刻看起来明显很苦恼,用手扶了扶那顶塌向一侧的白色软帽,才捋清思路开始讲。
“前几天啊,有个女性跑来和我们控诉,说她的儿子险些被班上同学杀死,如今还躺在医院里抢救。”
光听一个开头,也判断不出这到底和咒灵有没有关系。
羽取一真点头示意米格尔继续说。
“她是通过信徒介绍过来的,希望我们能帮忙除掉那个把人塞进储物柜里的恶魔。”
羽取一真越听越困惑:“……把人塞进储物柜里,为什么是恶魔?校园霸凌吗?”
如果体型小一点,基本都能站进去吧。
说得不清不楚的,米格尔的日语表达能力还需要再提高一些,回头让酒见绫子给他报个日语辅导班。
“我也很困惑,所以亲自过去看过情况,那个恶魔……不对,那个小鬼才是被长期霸凌的对象,直到他把那四个霸凌者全部塞进一个储物柜里。”
米格尔恐惧得深吸口气,尚且不知自己也即将坠入日语苦修地狱。
“而真正的关键是……他被恐怖的怨灵诅咒了。”
第170章
身为人类,
却被恐怖的怨灵诅咒。
“……这听起来依旧很常见。”
羽取一真沉默看着这位没有念过高专的米格尔——对方确实在除灵业务与战斗上是一把好手,但在涉及咒力的理论知识及概念定义这些方面,可能还不如他这个上了一年学的玩家。
“严格来说,
怨灵、咒灵以及诅咒师用非物理手段袭击人类的过程,
都可以称为[被诅咒],只是在表现形式上会根据诅咒来源及效果强弱而进行更进一步的区分。”
被羽取一真用微妙眼神注视着的米格尔:“………”
“我、我想想该怎么形容比较准确……就是,那个小鬼被太过强大且麻烦的不知名诅咒附身了,会自动袭击有可能伤害到他的一切东西,无论是否具备生命。”
米格尔抬起手腕,露出一截缠绕在小臂上的黑绳——用多股线编织而成的末端残留烧灼的痕迹,
又像是被某种野蛮且原始的力量从中间直接撕裂。
“他想要自杀都被那个诅咒拦下来了,还反过来袭击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脱身的!”
羽取一真看着那截被米格尔心痛抚摸的黑绳,
又听他断断续续说完细节,
终于能还原整起事件。
有个名叫乙骨忧太的15岁少年长期被校园霸凌,
期间还因不明缘由离家出走过一段时间;前几日重新返回学校后,
四位霸凌者再度想要对其施暴,却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塞进了一个储物柜里,
身受重伤。
接下这个[除灵业务]的米格尔前往查证,却险些被那个怨灵反杀,只好来找羽取一真了。
换个方向思考,他这也算是为教祖大人踩了趟点,
不仅确认那个小鬼身上有怨灵,
实力还相当强大——搞不好,是比一级更强的特级啊。
米格尔可不想再接这个极有可能会送命的活。
“反正躺进医院里的那几个霸凌者也不是好东西,
干脆就不接这个业务了吧?”
结果,他看见坐在主位上的教祖大人思索片刻,缓缓摇头。
“不,
要接。我亲自去找他。”
【当前触发隐藏委托:
乙骨忧太的诅咒:某位少年遭遇了不知名的诅咒。或许您可以找到这份诅咒的源头,并协助乙骨忧太解咒成功?
当前进度:未完成。】
奖励:可解锁技能<术式反转·劫>。】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接到的隐藏委托!
即使当上教祖,羽取一真也没能接到更多的任务。
想想这也是必然的,他都当上教祖了,谁还敢给他派任务。
至于盘星教那些被他安排每天去干15小时活的领导层,前两年还试图集结起来反抗羽取一真的暴政。
羽取一真也没多做什么,只是贴心帮他们再度回忆了遍强迫喝一下午刷锅烫水的恐怖——这些人又老实巴交地继续种地去了。
除去他的小金库稳定进账以外,这个游戏系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任何变动。
而此刻,它终于弹出了个浮窗,显示触发隐藏委托了。
奖励还是术式反转!
先不管他会不会“解咒”,至少也要先去看上一眼,确认情况。
“乙骨忧太现在在哪里?”
米格尔怔了下,没想到羽取一真已经起身示意他带路,甚至看这架势是打算立刻出发。
“真的要去啊?”他长叹口气,“我好不容易逃回来的……他现在应该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不见任何人。”
“嗯,趁眼下时间还早。”羽取一真淡淡道,“我六点前还要赶去买菜。”
很接地气的一个理由,让米格尔无话可说。
在安排司机开车前往乙骨忧太的家里时,羽取一真也打电话给五条悟,大致讲述乙骨忧太的情况后,向他请教“解咒”的问题。
羽取一真打给五条悟的这通电话是外放,坐副驾驶负责指路的米格尔也能听见。
与被隐瞒的总监部那边不同,待在盘星教的诅咒师一直都知道羽取一真与五条悟的关系——私底下还感叹过不愧是曾经的圣子、如今的教祖大人,竟然能如此淡定的跟那个[最强]谈恋爱。
“被强大的力量诅咒了?”五条悟相当惊讶,“米格尔……啊,是那个有根奇怪的绳子、对付起来有点麻烦的黑人,我记得他还挺耐揍的。嗯嗯,连他都差点被杀的诅咒啊,大概真能被评定为特级呢。”
在平时都是受到对实力的高度赞扬,结果在五条悟这里只能被评价为[挺耐揍]的米格尔回身想要抗议,但前者假装没听见,只是笑着给羽取一真出主意。
“解咒这种事情啊,说难也不难。其实我们平时祓除咒灵,也算是一种解咒啦——你直接动用暴力,祓除掉那个诅咒就好咯。”
听到这句话的米格尔立刻惊呼:“怎么可能做得到啊,祓除掉那种怪物!”
五条悟:“一真也对付不了吗?”
米格尔:“……实话说,我甚至觉得你上都有点难度。除非你要把那个小鬼也杀掉。”
只要杀了被咒者,其身上的诅咒自然会跟着破解——这道理谁都懂。
但米格尔猜羽取一真想要的可能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这样哦,那就比较麻烦了。”
虽然五条悟管米格尔叫[有点麻烦的家伙],但他相信对方给出的判断,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怀疑做不到而动怒。
他捏着下巴想了想,给出另一条路。
“还有一种更温和的办法去[化解诅咒],但这需要被诅咒的本人配合才行。”
…………
“忧太哥哥,有人来找你哦——”
门外传来妹妹的呼唤声,但乙骨忧太只是双手抱紧膝盖,脑袋深深埋在交叠的小臂间,以一种沉默到自暴自弃的姿态缩坐在房间角落里,没有发出哪怕半点动静。
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哪怕有人来尝试帮助他,也只会白白害得对方同样陷入生命危险。
他不愿伤害别人,便试图伤害自己,结束掉这个不应当继续存在于世的生命——然而,这番举动亦会被[里香]阻止。
[里香]拒绝一切会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包括他本身。
“忧太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啦——是真的有人来找你——”
敲门声坚持不懈的响起,乙骨忧太不为所动,连埋头缩成一团的姿势也没有改变分毫。
他甚至不能出声回应妹妹的话,因为[里香]明显抗拒任何女性接近他。
尤其妹妹之前也险些因为[里香]受伤,但从来没有怪罪过他——正因如此,乙骨忧太反而愈加感到自责与痛苦。
包括下午来过家里的那个人也是,明明想要帮助他,却同样差点被[里香]伤害。
……是他又来了吗?
“咦,奇怪,睡着了吗?不应该啦,我哥最近偶尔露面的几次,我都看见他挂着两个超重的黑眼圈了,根本没怎么睡过觉的样子。”
门外的声音变小了些,大概是在同来的人交谈。
没关系的,乙骨忧太在心里闷闷的想道。只要他坚持不开门,对方就会知难而退,然后再也不来管他的事情了。
“确定他在里面?”
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是成年男性的低沉声线,不急不缓的话语偏冷,光听上去就感觉对方可能并不怎么好相处。
乙骨忧太莫名有点紧张,接着又认为自己是在过度胡思乱想。
门外,妹妹还在回答那人的话。
“啊是的,但他把门反锁了,我们进不去。”
“嗯,我知道了。”
那个声音停顿片刻,又说道:“你们站远点。”
站远点?不仅是门外的人,乙骨忧太也跟着困惑起这句指令,连被那些自毁倾向极重的负面情绪所占据的大脑,都短暂地将注意力集中到门那边——
——砰!
一声剧烈的硬物撞击声轰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木质门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
乙骨忧太惊愕到张大嘴,眼睁睁看着有一只穿着和服的手穿过那个偌大的窟窿,反过来摸到那个锁扣,拧开。
除去一开始的暴力破坏别人家的房门外,这些剩余的步骤皆做得慢条斯理,显得礼貌极了。
那人竟然还特意先屈指敲了敲门,然后再推开的!
别说乙骨忧太彻底惊呆,站羽取一真身后的米格尔和乙骨妹妹也同样吓得不轻,瞪着两双眼睛愣愣看向他。
“我会双倍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