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和五条悟做下的约定。他们会再来这座温暖的海滨城市,坐倒挂列车、打沙滩排球、捡贝壳、去神社祈福,一起体验更多有趣的经历。
窗台上那排细腻又精致的瓷猫猫,也是羽取一真从镰仓带回来给他的呢。
五条悟这么想着,心情超级好的戴上帽子,又从边缘翘出来的碎发往里面掖了掖,
再调整好帽檐的角度。
一切准备就绪,五条悟最后戴上墨镜,
对着能倒影出人影的玻璃窗露出一个自信笑容。
哼哼,
超级吸引视线的五条悟大帅哥,
就算戴上棒球帽也依旧是魅力不减的couy!
目光再微微往旁边一偏,
与羽取一真望过来的视线对撞在一处。
——看嘛,现在就有一位被他迷倒的恋爱笨蛋哦!
五条悟跨出车门时,
一举一动都透出分外的小小得意。
他们在荒生润子的演唱会唱完那首歌后,论坛果然又狂喜乱舞到仿佛炸开了无数道璀璨烟花,险些又将服务器挤到崩溃。
各个角度的照片,视频,
附带更加劲爆又笃定的分析——每个帖子里除去嗷嗷乱叫的舔颜外,
就是用各种理论来振振有辞地佐证真悟已经在一起的结论。
五条悟不仅喜欢看那些对他和一真的夸夸,也喜欢看各种“有理有据”的分析。
要是刷到被粉丝猜中、或是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更是会窃笑着在被窝里来回打滚,恨不得立刻注册账号回复——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哎呀我竟然都没注意到这点,
真是失策!
很可惜的是论坛竟然没人上传他们那时在演唱会边上压马路时的牵手照,可恶啦,他还想偷偷保存一张来着呢。
五条悟遗憾得直拍大腿。
这么有力的佐证竟然没有拍下来,这不是太可惜了嘛!
——而此刻,率先下车五条悟转过目光,望向单肩背着挎包、也正往外走的羽取一真。
嗯,果然也是酷哥一个。
因为总是冷着脸的缘故,总会让其他人觉得这家伙不好接近,连流露出的情绪也好似总压着某种淡漠的阴郁感。
但实际上……五条悟知道他有多好哄。
“手手,给我给我——”
五条悟先向他伸出手,笑眯眯的来回晃两下。
“哎呀,我们还是头一次来人这么多的地方,可不能让你走丢了呢——”
还刻意用了对小孩才会这么说话的语气,在一本正经的对着他胡说八道。
于是,这位黑发酷哥的气场立刻化作了忍俊不禁,连带眼底也泛起了笑意。
在脚步匆匆的人来人往中,羽取一真将手递向了五条悟,与他的握紧。
镰仓不愧是一座旅游城市,即使在新年伊始的冬季,来到这里的游客也依旧显得熙熙攘攘。
五条悟与羽取一真在这里订了一间旅馆,预计待上两到三天。
按照来之前的规划,他们买票乘坐了空中云轨,望着窗外的清朗蓝天逐渐与远处的海平面相接,化作融成一团、难以分辨的浅淡白雾。
正下方则是川流不息的车队,喇叭声与灯光的闪烁都离他们很远,像一个又一个的小火柴盒,在他们的脚下飞速后退,好似被擦亮又熄灭的一簇簇火花。
五条悟以前并没有坐过这种倒挂在轨道上的列车,很是兴奋的贴着玻璃窗往外看。
墨镜后的苍瞳自边缘露出一点漂亮的雾蓝色,一眨也不眨的盯完了全程。
如果看见突然振翅飞起的鸽子,他还会超兴奋地招呼羽取一真也一起来看。
于是,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挤在那块玻璃窗前津津有味的看鸽子被路人喂食,完全不在意这样做会不会变得“不酷”。
从江之岛站下车时,五条悟还发现站外的栏杆上有几只金属装饰小鸟,却整整齐齐戴着帽子,披着可爱的小斗篷。
“哦,那是我们这里的一位老奶奶用毛线织的。”
边上路过的大叔看见五条悟兴致勃勃端详着这几只穿着衣服的金属小鸟,便主动开口介绍。
“她还会这几只小鸟换衣服呢。你看现在是白色和黑色的条纹对吧?下个月再来就会变成新的花色。”
五条悟听得眼睛亮闪闪:“哇噢——”
他举起手机,给羽取一真、穿着衣服的小鸟和他一顿自拍。
而那位大叔在最后,还给他们指了个正在排队的商业街窗口。
“那边好像是政府在搞什么新年活动啊,好像是去几个地点打卡集邮,就可以得到奖品——不过嘛,反正也就是什么优惠券或者便宜的纸扇之类的东西吧?”
土生土长在本地的大叔对这种活动没有丝毫兴趣,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
但五条悟听到[集邮]这种有意思的活动,立刻变得超来劲。
“是集邮哦!”
他立刻转头看向羽取一真,满脸都写着[来玩嘛来玩嘛]。
羽取一真想了想,觉得连25岁的悟都会热衷于在山形县玩集邮换甜品的小游戏,如今15岁的悟更不用提。
“好啊,来试试看吧。”
羽取一真和五条悟各自领了一张空白的盖章衬纸,穿过这条挤挤挨挨的小商业街,先前往片濑海岸。
冬季的沙滩人烟罕至,裹挟着大量水汽吹来的海风凛冽,吹得来这边拍照的行人直打哆嗦,没停留片刻就离开了。
即使被阳光照射,这时候的沙子摸上去也仍旧冰冷而潮湿,没人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去海边捡贝壳、打沙滩排球——
除了两个看起来超开心的傻瓜。
之后,羽取一真与五条悟来到矗立着标志性鸟居的江岛神社,从边津宫一直走到中津宫,再去往奥津宫,分别盖章并按部就班的系红折子祈愿。
现在是新年,到处都能听到欢快的笑声,零星的冬牡丹绽放在人群之间,被衬得格外热闹。
“你许了什么愿……算了算了,别告诉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五条悟刚好奇问出口,立刻摆手让羽取一真别说。
镰仓的神社与寺庙真的很多,他们按照集邮的线路,又去了八幡宫、长谷寺以及高德院——虽说最后的高德院已经被海啸摧毁,仅剩下端坐在露天台座上的镰仓大佛。
待太阳快要落山的最后一站,是羽取一真曾经来过的弁天财神社。
在这里,他没有听那个诅咒师老妪的劝说,而是从水池里随便捡了一枚幸运路人的祈愿硬币,丢进中央的功德箱里。
由他跟夏油杰解决的诅咒事件并没有公之于众,包括诅咒师的死也被全盘隐瞒了下来。
因此,来这里举行[钱洗]仪式的人依旧很多,硬币叮叮当当砸在功德箱与石头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已经没有了诅咒的气息嘛。”
五条悟也知道这回事,便在这里稍微抬起墨镜,用全自动运作的[六眼]将这座不大的神社仔细扫视了一圈,得出结论。
“包括[钱洗]仪式也非常正常哦,来试试看吧?”
他们的衬纸已经快盖满了,羽取一真也没记住他在今天到底祈了多少次愿。
祈愿流程也算是大差不差,掷硬币,挂各种形状的绘马,系红色或蓝色的折纸,舀水洗手——每一次,羽取一真许下的愿望都是相同的。
【请给予五条悟全部他所期望的爱。】
每一次,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认真的许下愿望。
即使他知道这世界既没有神明,也不可能在无数的愿望中专门挑出这个愿望来实现。
而这次,羽取一真也严格按照流程,用小竹篮装着他和五条悟的硬币,放在水池里洗了洗后取出,准确的扔进那座功德箱里。
五条悟的准头也同样很好,引来身旁路人妹子发出“哇”的赞叹声。
“好,这下我就能实现……嗯,我想想,九个愿望了!”
五条悟稍微掰了掰指头统计道,表情格外高兴。
“悟许的每个愿望都不一样?”
羽取一真有点诧异。
“是啊,毕竟这么多神明,只许一个愿望也太浪费啦。我全许了不重样的,比如……嗯不对,不能说。”
五条悟轻哼出声,在离开弁财天神社之前,又拉着羽取一真去抽御神签玩。
“听说这座神社的御神签很灵验喔,来试一下!”
“好。”
羽取一真自然不会扫兴。
在付完钱后,五条悟和羽取一真各摇出了一根刻有数字的神签棒,再从对应的木盒里找到御神签。
羽取一真展开自己的那张纸——凶。
【道前空荆棘,鸿飞惊落羽;鲲鲸兴巨浪,七宝始现真。】
羽取一真:“……”
虽然不怎么信这个,但也没必要直接就给他抽一张凶出来……
“是什么?”
五条悟也正好看完了自己的那张御神签,好奇问羽取一真。
“凶。”
羽取一真将手里的签递了过去。
“运气全用在掷硬币上啦,你。”
看完羽取一真的那段签文,五条悟抖了抖自己手上那张,也分享给他。
“我好歹还是一张末吉呢。”
【生涯喜却忧,白发少年头;劳心千百度,终遇仙人留。】
解释起来也不算很好,但确实比羽取一真的那张[凶]强一点。
不过,按照巫女的说法,他们抽到凶签也不必着急,只需将御神签绑在旁边放置的御神架上奉纳,就可以拜托弁财天神女庇佑自己,扭转坏运气。
羽取一真觉得这神社里倘若真供奉着弁财天神女,估计也不会庇佑他。
毕竟要真这么说,那他还曾经当着这位弁财天神女的面,打死了她的神社里的一位老巫女呢……
五条悟倒是立刻帮他把御神签绑上去了,自己的那张则留在身边,说要当做纪念。
而作为集邮成功的奖品,羽取一真和五条悟各收到了一个平安御守——很符合他们这趟祈愿之旅的风格。
看着五条悟把玩了好久,应该还挺喜欢的,羽取一真在旁边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类似于[辣咖喱味蒙布朗]的那种抽象作品。
除去御神签抽到凶这点小细节外,二人的这趟镰仓之旅玩得十分愉快。
五条悟本来想买一堆陶瓷小狗狗带回来,但很可惜江之岛是一座“猫岛”,只有羽取一真之前买过的各种可爱猫猫,没有小狗。
没办法,五条悟最后只好在宠物用品店里挑中了一只小臂那么大的黑豆柴玩偶,塞到羽取一真怀里。
“放你宿舍啊,不准丢掉。”
附加一声刻意凶巴巴的警告。
抱着玩偶的羽取一真忍笑:“好。”
——论为什么狗派的宿舍里放瓷猫猫,而猫派的宿舍里放狗玩偶。
等新年结束,五条悟和羽取一真拎着伴手礼回来,分给夜蛾正道、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他们之后,又趁着目前还在寒假休息期间,特意拎了一份带去琦玉。
五条悟甚至都不用问夜蛾老师要地址,羽取一真还记得怎么走。
敲了敲门,边从远及近的传来“噔噔噔”的细碎脚步声,听上去并不沉重,猜测应该是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其中之一。
随即便是唰拉一声,大门被拉开。
“妈妈,你——”
发现不是她的妈妈回来,伏黑津美纪的声音哑然一顿——但在看清是之前帮助过他们的大哥哥后,脸上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开心。
她立刻让开通往客厅的路,将羽取一真和五条悟迎进来。
“是之前帮助过我们的大哥哥哦,惠!”
伏黑津美纪边喊伏黑惠快过来,边从玄关的鞋柜里找到两双新拖鞋给他们,又匆忙跑去厨房泡茶。
“嗨,新年好啊,惠,还有津美纪——”
五条悟笑着向这两只幼崽打招呼,并在对方困惑[为什么知道他们名字]时,解释了下是从古井先生那里听来的;当他将伴手礼交给伏黑惠,顺便快速扫了眼这间并不大的屋子。
“家里没有大人在吗?”
他跟一真这次来的目的,不仅是关心下这对姐弟目前过得怎么样,也想顺势打探出伏黑惠到底和禅院家有什么关系。
在咒术界,能稳定遗传的生得术式与家族血脉之间的联系很深。
尤其是禅院家那个具备特级潜力的[十种影法术],可不是非家系术师随随便便就能觉醒的术式。
“上个月,津美纪的妈妈回来了一趟。”
怎么说,五条悟和羽取一真也是帮助他们解决了生活费困境的好心人,接过伴手礼的伏黑惠表情冷淡,但会如实回答五条悟的疑问。
“看我们没什么事,就甩下几张钞票、待了几天后,又出门不知道去哪里快活了。”
——他说完这些,那张板起表情的小脸便往客厅一偏,示意他们可以坐那里。
五条悟若有所思:“这样啊,妈妈看起来不太靠谱……”
伏黑惠臭着脸道:“大人总归是一个德行。话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哎呀,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正在厨房烧水的伏黑津美纪听见伏黑惠堪称那毫不客气的问法,赶紧跑过来,压着伏黑惠的脑袋就朝五条悟和羽取一真鞠躬。
“不好意思,惠的性格就是这样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有啊惠,快谢谢大哥哥们的伴手礼,这可是我们家里第一次来客人呢!记得笑着说哦!”
被一只手扣住后脑勺,不得不跟着弯腰低头的伏黑惠似乎压抑了片刻,还是乖乖顺着伏黑津美纪的意思开口。
“谢谢你们的伴手礼……好了,快松开我。”
至于那句[笑着说],伏黑惠权当没听见。
——而他的后半句是对着伏黑津美纪讲的,后者也笑吟吟的松开了手,还叮嘱他以后也记得这么做。
虽然这些都是她从电视上学来的礼仪,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但肯定是比伏黑惠的冷脸招待要强得多。
羽取一真站旁边围观片刻,大概明白了之后的伏黑惠为什么会长成那样的性格。
“我叫五条悟哦,这位和惠摆出同款表情的大哥哥是羽取一真,喊我们的名字就可以啦。”
五条悟也压根没有对伏黑惠的态度感到生气——不如说,小时候的他对着家里那帮长老时,基本上也是这种臭脸表情。
被形容为同款表情的羽取一真则有一点点沉默。
“你好。”
他其实自我感觉和悟待在一起后,已经改变了超级多来着。
例如,假使没有悟,这款游戏在他手中,将会是一款魂系兼无双割草游戏,而非如今的恋爱兼解密游戏。
“悟哥哥、一真哥哥,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等伏黑津美纪端上茶,四人坐在这间略狭窄的客厅里时,她便主动开口问道。
五条悟抿了口明显是劣质茶叶冲泡出的苦茶,朝面露紧张的伏黑津美纪友善笑了下。
“也没什么事啦,只是正好我们放寒假了,就来关心一下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如何,惠还适应那份兼职吗?”
坐在他对面的伏黑惠绷着包子脸点头,看上去还怪可爱的。
“没有什么问题……多谢关心。”
见伏黑津美纪不赞同的皱起眉毛,似乎又要开口说他的态度问题,伏黑惠便接着开口补了一句。
“那就太好了。”
闲聊了几句关于兼职的情况后,五条悟的上半身略前倾,改为撑着扶手歪坐的放松姿势,连同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随意。
“话说回来,惠和津美纪妈妈的关系不好吗?为什么不喊称呼呢?”
因为有他们主动为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的生活解困在先,对方已经没有了初遇时的那份戒心,问一些更私人的家庭问题也不会引起反感。
“啊,这个……”
伏黑津美纪愣了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解释这段有点不太好说的关系。
“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伏黑惠先开口了,语气硬邦邦的,透着全然的生疏与排斥。
五条悟佯装好奇的发出一声“欸?”,引导他们继续往下说。
“啊那个,就是,我的妈妈和惠的爸爸,其实是各自带了小孩的重组家庭……”
伏黑津美纪揉了揉衣角,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和惠也只是继姐弟的关系,本身没有血缘。”
五条悟边说着“原来如此”边点头,大概搞懂了为什么伏黑惠有术师天赋,伏黑津美纪却没有。
之前只听一真说她是继姐,还以为是同父异母这类。
“就算如此,双亲都抛下你们去潇洒,也太过分了吧?”五条悟歪过脑袋,“还记得津美纪妈妈和惠爸爸的名字吗?一真哥哥只在小时候听过一次惠爸爸的名字,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啦。但如果现在知道名字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们找到人。”
打听情况是一方面,想要帮助他们也是另一方面。
像他这种由于要接受族内教育而被迫与父母分开的情况先不谈了,这对姐弟明显是被双亲主动抛弃的,五条悟实在有点看不过去。
“找到也没有什么用,”伏黑惠说,“就算找回来,也就是说完两句话后,又被当作包袱甩掉而已。”
“至少可以揍几下出气,再要他们把生活费吐出来嘛。”
五条悟握了握拳头,露出一个[交给我吧]的表情。
“我最近有开始看法律条文哦,上面说这样可是犯了遗弃罪。”
能不能要到生活费两说,但听到能揍对方几下出气,伏黑惠的黑瞳反而亮起些许。
“但我已经记不清那家伙的脸了,就算你找到他,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同名同姓的。”
伏黑惠这么说着,另外一边的伏黑津美纪已经跑到楼上的主卧里,翻箱倒柜找到当时登记的结婚证,交给五条悟。
“妈妈的话,因为有偶尔回来给生活费所以没关系,能帮忙找到惠的爸爸就好了,上个月惠过生日的时候,他也没回来……”
五条悟接过那张有点皱皱巴巴的、边缘泛旧卷起的纸。
“我看看……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去问下禅院家的人也没关系——五条悟还记得禅院家不是有个和他关系“还不错”的直哉嘛,让他帮帮忙呗。
五条悟笑眯眯的收起那张纸,和伏黑惠以及伏黑津美纪打招呼离开。
“就交给我吧,保管找到惠的爸爸——”
他这么打着包票,等出门后,顺手就一通电话打给了禅院直哉。
“喂…谁啊,这种时候给我打电话?”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很嚣张,但五条悟按下免提键,交给羽取一真先开口。
“是我。”
只一句话,就把那位禅院直哉吓出了一声明显的吸气音。
第125章
“怎、怎么不用之前留给我的号码打过来啊。”
这样他就可以假装没听见电话铃响,
接着就能顺理成章躲掉来自这个恶魔的来电了!
禅院直哉发出了抱怨,但没敢抱怨得太明显,让听出来的五条悟发出声意料之内的哼笑。
“哎呀,
这样才能更及时的跟你联络感情嘛。如何,
这么久不见,想我们了吗?”
禅院直哉捏着电话的手一抖:“………”
不,他半点也不想跟这两个家伙联络感情,也不想再见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禅院直哉好想挂电话,就假装出任务或者要降下[帐]了,手机不在信号范围内导致自动挂断,
这理由听起来简直合情合理……没错,马上就这么干……
“我劝你不要找些出任务之类理由挂电话喔。”
五条悟笑眯眯出声警告,
“否则,
我明天就以五条下任家主的身份去禅院家登门拜访——你也不想直面我和一真吧?不想吧?”
哪怕他其实根本就懒得亲自上门去找禅院直哉,
也不妨碍眼下先在电话里威胁对方。
禅院直哉正要悄悄挪到结束键的拇指顿时一僵。
在[顶多被电话里的恶魔口头威胁],
和[直面两个恶魔的武力威胁],禅院直哉明智的选择了前者。
他离开正在举办热闹宴会的偏殿,
来到无人的庭院角落里吹冷风。
“找我有什么事情?”
禅院直哉单手揣在腰间交叠的衣襟里,提前给这二位打预防针。
“先说好,你要的东西我有努力在找,但那毕竟是加茂家而不是禅院家,
我光是想理由去他们的藏书室还不能引起警觉,
就已经够绞尽脑汁了。”
言下之意是进度慢也不能怪他,反正[束缚]不是也没有规定期限吗。
羽取一真冷淡“嗯”了声,
既没有指责也没有催促,仅是回他一句。
“最好如此。”
这话简直听得人心里直打鼓,令禅院直哉也摸不透对方到底是猜到了他在磨洋工还是没猜到。
主要是不想挨那家伙一棍,
超恐怖。
他后续也是偷偷探听消息的,对方可是被老爷子他们一番安排,直接从四级咒术师大跳级到了一级咒术师啊。
特级咒术师压根就不在正常的术师等级划分范围之内,这意味着一级咒术师已经是最高等级了。
而这两位,目前都是最高等级。
这也意味着,无论羽取一真和五条悟之中的谁想揍他,那就随时都能来揍他。
禅院直哉再一次扼腕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想不开,非要去参观那两个破学校的交流会,而后被这两个恶魔死死盯上了!
甚至表面上,他讲话还得客客气气的,满肚子怨念也不能表现出来。
禅院直哉:“那没什么其它事的话,我这边就先挂电话……”
这番试图撤退的战术吟唱被五条悟一句话打断。
“别着急嘛。”
禅院直哉顿时哽住,再次心率翻倍:“………”
“好啦,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来向你打听一个人的。”
五条悟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结婚证——【伏黑甚尔】这四个汉字上贴心的注有平假名读音。
话说回来,甚尔那两个汉字的注音竟然是とうじ(Toji),那不就跟冬至(Toji)一模一样吗?父母取名真是有够随便的。
“伏黑甚尔。如何,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吗?大概率是从禅院家出来的。唔,但是他不姓禅院啊……你可以试着再往上追溯一、两代。”
跟羽取一真走在街上的五条悟将那张纸收回口袋里,边随口猜测道。
但电话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大了——甚至在诧异之中还听出了几分相当微妙的激动。
“伏黑甚尔?甚尔??”
好——确定这家伙肯定认识这个伏黑甚尔了。
唇角带笑的五条悟冲羽取一真打了个得意的响指,示意自己果然没有问错人!
羽取一真从善如流握住了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好似将这个响指当成了[他要牵手手]的提醒。
五条悟的得意表情瞬间就打了个折扣,连正要出口的话语都在舌尖打了好几个转,才勉强想起自己刚才想讲的内容。
“……咳,没错。听你的反应是认识他啊,来详细说说看吧。”
禅院直哉卡壳片刻,先问起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叫他伏黑甚尔?”
五条悟眉梢挑起:“所以他的本名是禅院甚尔?入赘了?”
男方如果选择入赘女方家庭,自然就会跟着改姓。
但这个消息对以禅院家身份为傲的禅院直哉来说,可是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想也不想就断然否认。
“怎么可能,甚尔的强大可是……”
“欸呀,可我看到这张结婚证上是这么写的呢。”
——结果,禅院直哉被五条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掐灭了话头,半晌都只瞪大着眼睛,没有吭出一声。
偏殿内有人倚着门喊他怎么还在打电话,快回来继续玩,被禅院直哉摆摆手就拒绝了,甚至特意又走远了些。
而这些动静,被开着外放的羽取一真和五条悟听得一清二楚。
“来和我讲讲这个[禅院甚尔]呗,看起来不像是能正常讨论的角色啊。”
五条悟的苍瞳微微眯起,洞察力相当敏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禅院直哉也不甘示弱,压低了声音回他。
“你以为我没有别的途径去查吗?反正都知道禅院家肯定有这么一个人了。”
五条悟无所谓道,“反而是你,要是被发现了在偷偷去加茂家找资料,会不会……”
禅院直哉:“???那是你们要求的!”
五条悟:“哦?证据在哪里?不是吧不是吧,堂堂禅院家的‘内定继承人’,被人发现在干坏事后,竟然要把责任推脱到五条家的下任家主这里吗?”
在这种时候,五条悟就特意将【五条家的下任家主】这几个字咬上了重音,把只是家主继承人之一的禅院直哉气得要死。
但他敢怒不敢言。
[束缚]是口头定的,又没有合同,他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去加茂家找资料是被对方强迫的——他确实在这件事上干得磨磨唧唧,但有[束缚]在身,他又不能完全甩手不干。
“……禅院甚尔,是我的堂兄。”
深呼吸几次后,禅院直哉忍辱负重的出声道。
“但他是零咒力的[天与咒缚]。你知道的,在[非禅院之术师愧为术师,非术师之人愧为人]的禅院家,甚尔会受到多少冷眼与虐待。”
“哼……只有我清楚甚尔的强大。那些装模作样的杂鱼们,连甚尔的半点本事也比不上,还有脸在后面嚼他的舌头根,令人恶心得很。”
这小子果然是禅院甚尔的粉丝啊,估计还是偷偷摸摸喜欢,家里人不知道的那种。
不过……零咒力的[天与咒缚],他好像曾经听说过禅院家有这么一号人,后来不见了踪影。
听着禅院直哉愈发激动起来、大有将他那帮亲戚都贬低一遍的架势,五条悟先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禅院直哉也冷静下来,“他大概五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就突然离开禅院家,不知所踪了。”
他也没想过自己竟然是从五条悟这里获悉到禅院甚尔的近况——竟然是入赘去女人家里,舍弃了原本的姓氏!
“你为什么要找他?”
先不提要不要再见堂兄一面的问题,禅院直哉更好奇他是怎么跟五条悟扯上的关系。
但五条悟可没有非要回答他问题不可的义务。
“你也不清楚他的下落啊,那就没用了。一真交代的事情记得好好努力哦。”
在五条悟确定禅院直哉也不知道如今这位伏黑甚尔到底在哪潇洒后,利索地将电话一挂,也不管对面传来“喂喂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的仆人吗”的抗议。
他将手机揣回兜里,对羽取一真耸了下肩。
“好消息,知道了惠爸爸是禅院家的人,那么惠确实有概率觉醒[十种影法术]。”
“坏消息,没人知道他目前的下落,我们刚才对小孩夸下的海口,可能要实现不了了。”
羽取一真也努力回忆了遍一周目发生的事情——除去悟给他科普过[天与咒缚]以外,也从未听说过[伏黑甚尔]或[禅院甚尔]这个人。
伏黑惠之前也只提过他的继姐中了昏迷不醒的诅咒,对于父亲的描述,同样一句话也没有。
想在普通社会里精准找到一个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否则,那些诅咒师也不至于能平安无事的躲藏这么多年,只有在犯事露出马脚时,才变得有迹可循。
“没关系,”羽取一真想了想,安慰五条悟,“反正我们也没有说期限。”
而且,这也不是他的委托或者任务,没有任何奖励。
听到这话的五条悟顿时有点忍俊不禁,手肘朝人轻轻一拱,附带揶揄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