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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祁年用手机划拉了两下,居然打开了小红书,把一个页面打开给她看。

    这种知性青年画家打开小红书的时候反差真不是一般大。

    季秋低头。

    就是那一刹那,秦琢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哪怕祁年今天开的是一辆低调的商务车,但季秋今天穿的是一身枣红色毛衣,这颜色要白的人才好驾驭,偏偏季秋就是那种白而纤细的人,他们两人都穿着高领毛衣,一个儒雅,一个鲜丽,让秦琢看了冷下了眼。

    这时候要开车的祁年也看到了他,两个男人一对视,秦琢是看谁都一样的冷漠,祁年微微一笑,朝他点点头,把车开走了。

    季秋一直低着头,没看到这一幕。

    她的侧脸消失在停车场尽头的时候,秦琢的侧脸已然绷成一面刃。

    身后的许助都有点看不懂了,但也不敢吭声。

    祁年选的这个地方是五环上的一个郊区,那片新开了一个烤肉坊,仿的是半野炊形式,在草地上立了一地大帐篷,人在里面能伸懒腰,围着火炉吃,就算没有暖气也不会觉得冷。

    因为刚开,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几个美食博主在小红书上推荐,季秋看了看,挑眉:“这是营销吧?”

    祁年佩服:“这都能看出来。”

    季秋接触多了自然能,但大部分人都不能,底下有些固定的粉丝在嚷嚷一定要去,还有一些号,季秋点进去,果然都是小号,里头空白得只有两三条转发。

    祁年不用看都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笑着再三保证:“放心,我朋友开的,虽然是有做营销但味道应该不错,他以前就爱干这个,梦想就是开个烤肉店,后来想了这个点子。”

    “我以为你朋友大部分是像那天一样的人。”

    祁年:“艺术家嘛,就是要感受生活,老和同一种人待在一起不利于激发灵感。”

    其实也就是他的说辞,实则就是他本人处的让人舒服,才会天南地北什么圈子的朋友都有。

    季秋朋友不多,能处得来得更少,一来没时间,二来也是不愿意花费精力。

    她所有力气都使在一个人身上,当然也没力气去处理私下的人际关系。

    祁年就像知道一样,总是有意无意,带她认识更多新的朋友。

    下班时间有点堵车,幸好越往外走车越少,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就来到了目的地,出乎意料得居然人还挺多,冰天雪地里许多小伙伴小情侣都来这找找新鲜,路过一片草地,都能看到你侬我侬,或者喝着啤酒畅快大笑的年轻人。

    这种感觉很能感染人,或许是因为在户外,或许是因为吃的是烤肉,总之肉的香味混杂着草和风,让人舒坦,忙了一天的身子都松了。

    祁年进了一个楼房,这里是前台加出账的地儿,往来的还有送菜的服务员,不久后祁年和一个身材健壮的大哥并肩走出来,对方身上有野性的气息,右眼到太阳穴的地方甚至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疤,看着......

    “这是我朋友,以前行山认识的,邢哥,退役军人。”

    “这是我朋友,季秋。”

    季秋的态度多了些端正,点头:“你好。”

    邢哥也酷酷得点头,带着他们去了一个空帐篷。

    大概是早就联系好了,刻意留的,就在最边上,没中间那么吵闹。

    炉子热起来,帐篷很快就开始暖和了,季秋等手脚没那么冰之后脱了大衣,祁年十分自然得接过挂在了一边。

    那个叫邢哥的看着他的动作,点了根烟,走了。

    随后上了一桌子菜,有荤有素,还送了季秋一碗鸡汤。

    祁年笑着让她快喝:“这汤可不卖。”

    季秋问什么意思。

    祁年说:“嫂子熬的,只给自己人喝。”

    他说自己人也无比自然,季秋喝了一口,很鲜甜,虽然是鸡汤但一点都不油腻,里头放了一些菌类,还有松茸的味道。

    他们边聊天边吃东西,很和谐的画面,一切都刚刚好。

    季秋的心本来来之前还有点喧闹,但很快就被这旷野的风给抚平了。

    也有点理解为什么要开这种店的原因。

    远离繁华,远离都市,远离尘嚣。

    作者有话要说:  祁年写的太好了,我都想换男主了(开玩笑不会换的,就等着虐他呢。

    涨了点收藏了大家给点评论啊,干写好无聊

    第13章

    吃完饭身体和心的温度都上来了,季秋难得有心情整理了一下照片发了朋友圈,最后一张是从帐篷望出去的草野,积雪融化的掉的冬天有些破败的荒凉,却出乎意料得诗意。

    很快就有人点赞了,甚至连母亲也悠悠然点了一个,没表明什么态度。

    而另一头,秦琢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注意力却放在了第二张。

    她拍的火锅色香味俱全,温暖的灯光,盖住膝盖的毛毯,木质长桌,一切都仿佛冬日限定,唯独镜头最上方出镜的一双男人的手,对方一只手拿着筷子在锅里搅和,手腕戴着低调的腕表,牛皮制的表带,和木桌泛出一样柔和的色泽,一下子就融进了照片里,显出几分亲昵来。

    秦琢自己有洁癖,不是特别熟的人不爱一起吃一锅的东西,尤其是筷子还混合着搅弄在一起块儿,他是无法接受的,因此看到这一幕只觉太阳穴有点胀,连带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周倩意有所指她喜欢自己,他现在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么多年她从未露过端倪,也从未跟自己细说过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真是他,那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秦琢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脑子里越想越多,越拐越远。

    到最后烦躁得点开了聊天框,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到最后秦琢都没在酒店里留太久,勾着一同来宴会的好友陈铭去了顶楼酒吧,他平时甚少买醉,或者说是没时间,今天来了兴致,陈铭也觉得挺新鲜的,告别了应酬就陪他去了。

    陈铭就是开子月初的老板,秦琢和他一直都有交情,也有商业往来,陈家本来是做酒店的,和秦家算是同行,之前开子月初主题浴池外头说是陈家要试水走这路子,但只有陈铭的兄弟们知道并不是这么一回儿事,陈铭这人没想那么多,建主题浴池纯粹是为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纵横风月场,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还收复了陈铭,可两人见面就恨不得身体干架,闹出来的荒唐事多得数不胜数,可那人喜欢泡汤,所以陈铭为了她花了一些心思建了子月初。

    所以要论傻逼和痴情,几个兄弟没有人能赶得上他有经验。

    陈铭喝着最烈的酒也脸色不变,边喝还边打量秦琢的脸色,慢悠悠得说:“你这模样有点不大对劲,为女人?”

    秦琢看都没看他:“就不能为钱?”

    “为钱多俗啊?你又是哪位,这么俗的理由你可用不上。”陈铭烈烟也点了一根,看秦琢皱眉也没管,自顾自抽,“不是钱就是女人了,其实女人也俗,但男人不都这些个德性?你总不会告诉我是为了男人吧?”

    秦琢烦他这啥都能看透的调调,但碍于这会儿没人能陪着了,只能将就。

    好半晌,他看着酒杯,手腕轻晃,仿佛不经意得问:“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不用你烦,也不用你愁,这么多年在你身边任劳任怨,你觉得对方是图什么?”

    “钱。”

    秦琢皱眉:“肯定不是。”

    陈铭敷衍:“那就是图你人了吧。”

    秦琢冷冷得看他:“你能正经点儿吗?”

    陈铭盯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似笑非笑:“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季秋图你什么呢?”

    秦琢撇过头,一口气闷了半杯。

    陈铭:“有啥不好猜的?这些年,你,还有季秋,相互为对方护了多少,惹了多少烂摊子你不清楚?”陈铭一件件给他数,“刚到美国那会儿,她做秘书被人性骚扰,你当场翻脸生意搅黄,最后你大哥给你买账;你干活儿干到胃出血,我们找你不管多晚最后都她接,事后你好了她转头就进医院了,原因是疲劳过度;那个谁,晏申?背后聊骚季秋被你听到了,那会儿学聪明了,没有当场甩脸子,搞事后报复这一套,最后人家直接被他爸遣送回国就为了避着你;工厂员工罢工那会儿你被推出去收拾烂摊子,季秋替你挡过鸡蛋,听说回国后又替你挡了垃圾水?恕我直言,这要是硫酸,人家姑娘都毁容八百回了。”

    陈铭微哑的嗓子能让女人腿软,虽然说得画比较尖刻,听在秦琢耳朵里让他更加沉默下去。

    “我倒是想问问你呢,你对季秋是怎么想的?”

    秦琢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只蹦出一句:“我有喜欢的人。”

    哟呵?

    陈铭嗤笑一声问:“多喜欢?”

    秦琢一口闷了剩下的酒,声音也哑了:“喜欢了很多年,别的女人多优秀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以前......看着她我就会觉得难受,不敢碰,但是又很高兴。”

    他言简意赅,不愿意透漏更多,陈铭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女人,倒是笑了。

    “我女人曾经问我,喜欢她是什么感觉。”陈铭一说到那个人表情就往里收了,但是眼神里藏不住,都是笑,“我说我不喜欢她,老子爱她,睁眼闭眼都是她,管她爱不爱我,有没有别人,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事儿。”

    “我爱她只会觉得心疼,心痛,嫉妒,也快乐,从不难受,也从来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想到别人能碰她我就想把对方手剁了,谁来我都感,就算是亲老子来抢我也一样要定她。”陈铭一只手柱在吧台上,撑着脑袋低笑,“她骂我畜生我也高兴,我就是只对她发情,只对她硬,所以我觉得你说的都是放屁,碰都不敢碰,对喜欢的女人连冲动都没有,你跟我说喜欢,你说你是不是男人。”

    秦琢听完也觉得他女人骂的没错,可大概是酒气上来了,他觉得更闷热烦躁了,扯开了领带把脸彻底转向另一边,拒绝再跟他交流。

    晚上送季秋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也因为太晚了季秋没回父母那,也没有请祁年上去坐坐。

    他两都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就是尝试,一旦一起上去了就变味儿了,祁年不着急,他习惯循序渐进。

    回到家就被蔡敏逮着了,她对他挤眉弄眼,说是看到楼下的车了,季秋到阳台看,果不其然看见祁年下了车正靠在车身上,彼此间似乎有感应,他抬头看见她的身影,摆摆手,才上车离去。

    季秋心里五味杂陈,蔡敏却觉得她好事将近。

    不过季秋不给她机会八卦,转身进房了,洗完澡才处理冷得冻关机的手机,打开一看,秦琢居然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一个句号。

    什么意思?

    多年默契她居然也猜不出来。

    索性没管,处理完要紧的消息就倒下睡了。

    第二天她到他家了才发现他难得宿醉,有点诧异,他向来自律,很少喝多。

    到了窗边,别墅内静悄悄的,佣人们这会儿存在感最低,基本上只要他在他们就不怎么出现。

    季秋先把窗帘打开,然后挑好衣服,再叫他。

    “吃过醒酒药没?”

    季秋习惯性去看了几眼那几盆兰花,不知道为什么花儿最近都怏怏的。

    她简单处理了一下,才听见身后的动静。

    秦琢也是在梦里被弄醒,反应没来得及下去,就瞧见了逆着光站在窗前的人。

    他一醒来就已经不记得梦里的人是谁了,但他觉得,那应该不是夏佳楠。

    可眼前的状况有点尴尬,想到昨天陈铭说的那些畜生话,他不自在得把腿屈了起来,想着让季秋先出去。

    可他两都太习惯了这生活模式了,季秋转头过来看他像在发呆,掩去心里的那么一点思绪,把他被子掀开打算帮他叠一叠。

    秦琢还没来得及躲,男人腿间晨起的自然反应就暴露在阳光里,那一刻季秋第一反应就是——刚自己为什么要拉窗帘。

    两人这么多年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儿,虽说男人早起是容易有反应,但秦琢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比较冷淡,甚至是禁欲的,季秋从没碰到过他醒来后一会儿了还......这样的。

    空气停滞了大概三秒,季秋先扔下被子转身出了房间,秦琢看着她逃跑时一闪而过的红透的耳廓,突然觉得闷了一天的心情好了许多。

    然后深呼吸,勉强压了压身下的冲动,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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