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卧槽,你们这群王八蛋!”舟和怒了,将余疏林往身后一扯,朝扑过来的一个小混混冲去:“躲好!看小爷好好教训一下这群混子!”余疏林怎么可能安心躲在他身后,再说了,对方人那么多,他想躲也躲不开,更何况,他一点都不想躲。
他将书包一把砸向一个混混的脸,腿一抬踹倒另一个,弯腰抢过对方手中的钢管,猛的挥向甩开书包后重新扑过来那个,利落解决掉他,迅速回身,对着爬起来的混混又是一脚:“舟和,顾好自己,抢他们的武器,别被钢管砸到。”
舟和听到背后的响动急了,撂倒一个混混后抢过他手中的木棍,抽空回头一看,惊了:“看不出来啊,疏林你也有两把刷子,我还以为你被揍了。”
废话,最开始进监狱时,他可没少被人欺负,想不挨揍,就得揍回去,虽然后来换了牢房,环境稍微平和了一些,但那些打架的阴狠手法他可没忘。
生活安稳,他乐得做个脾气温和的老好人,但如果有人想要破坏这份安稳……他脑中闪过那混混头目掏出照片对比时的模样,心中模糊有个猜想,手下更狠辣了几分。
不管是谁在算计他,他都要把他狠狠揪出来!
混混们没想到这两人会这么能打,特别是那个白白净净瘦瘦弱弱,看着就很不抗揍的家伙,他居然是战斗力最强的那个!
失算了。
混混头目狠辣的看着余疏林,颠了颠手中的木棍,丢掉,抽出别在后腰的一把长刀,拨开几个失去战斗力的手下,举着刀就冲了过去。
舟和与余疏林背靠背,一棍子打开一个扑过来的混混,余光看到混混头目的动作,瞳孔一缩,想拉开余疏林已经来不及,瞪大眼,大喝:“疏林,躲开!”
两人打到现在,多多少少都挨了几棍,行动有些迟缓起来。余疏林撇到刀光,但身体却被两个混混牵绊住,又顾及与他背靠背的舟和,咬牙,拼着被打两棍,侧身,往前一步,灵活扭身,一棍子敲上混混头目的胳膊。
一声微不可查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混混头目惨嚎一声,手一松,刀掉到了地上。
余疏林挡开另外两个人的攻击,一脚踹翻扶着手臂跪倒在地上的混混头目,捡起地上的刀,比到混混头目的脖子上,脚也踩上了对方胸口,微微用力往下踩,朝其他人大喝道:“都给我住手,舟和过来!”
混混头目被踩得又惨嚎了一声,被钢管打断的手臂扭曲的垂着,脸色苍白。
其他混混见状心下一惊,犹豫了会,都渐渐停下了动作,舟和警惕的瞪着他们,退到余疏林身边,呲牙咧嘴的摸胳膊:“该死的混子,好疼。”
余疏林感激的看他一眼,低头看向还在惨嚎的混混头目,勾唇露出个冷酷的笑容:“是谁让你来打我的,说!”
那混混头目也是硬气,都疼成这样了,硬是撇头冷哼一声,对着剩下的混混大吼:“愣着干什么,给我打!不用管我!”这次雇主可是给了大价钱,受点伤也是值了!
眼看着其他混混又开始蠢蠢欲动,余疏林目光一冷,起身,将刀丢给舟和,握紧钢管就朝着混混头目的右腿敲去,“咔擦”一声,那混混头目身体抽搐两下,翻了翻眼皮,晕了过去。
舟和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疏、疏林啊,你、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余疏林摇头,弯腰从混混头目的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看了看,发现那上面的人果然是自己,看背景,好像就是这两天偷拍下来的。他摇摇那张照片,目光扫过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混混,笑得温和:“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打我的,说不说,不说我敲断他的另外一条腿。”
这群混混平均年龄不大,干过的最大坏事就是将人揍个半死送进医院,什么时候见过如余疏林这般断人腿还面不改色的,吓都吓死了。
“说不说?”他拿着钢管,威胁的比在了混混头目的另一条腿上。
众混混一抖,忙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知道的东西全都抖落了出来,包括联系他们的人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时候联系的他们,许诺了什么好处,等等等等。
余疏林越听脸色越沉,握着钢管的手也越收越紧。
舟和看得心惊,瞟瞟地上半天没动静的混混头目,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破这一片沉静。
他并没有机会纠结太久,杂乱的脚步声混着模糊的警车鸣笛声渐渐靠近,这其中,有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格外清晰。
“警察同志,就在前面,我外甥还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那群小混混真是可恶!也怪我那外甥的哥哥,知道这学校附近最近有些乱,还不护着点,真是马虎!”
“先生您别急,救护车就在外面,若真受伤,马上就能开始救治了。”
“好的好的,唉,幸亏我心里挂着孩子来看看,不然也不知道今天这事会闹成什么样,要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得起我姐,我……”
“先生您别激动,情况也许……”
对话戛然而止,来人都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余疏林捏着照片,沉着脸站在原地,见余修瞪着眼看过来,微笑:“舅舅,好久不见,没想到刚见面,您就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警察看看地上躺着的、靠墙站着的、在地上乱滚的一群混混,抽了抽嘴角,转头去看余修:“你说什么来着?探望外甥时看到有混混欺负他?被打得很惨?”
周围很热闹,但余修对上余疏林泛着冷意的双眸,却只觉得周围寂静一片——这个孩子,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梁舟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时,正跟凌春在外面吃饭。
他急冲冲赶到警局,见余疏林动也不动的抱着一杯热茶独自窝在警察局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目光空洞的样子,心脏一紧,然后狠狠的软了下来。
那些纠结的、阴暗的、让他惴惴不安,不敢靠近的担忧顾虑,都没什么要紧的了,只要这个孩子好好的,他都可以忍受。
他是他的监护人不是吗?他还喊自己哥哥呢……那么对他好,接受他的依赖亲近,保护他陪他长大,这些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样想着,这几个月来的躲避,突然就显得苍白可笑起来。
“疏林?”他慢慢靠近,伸出手,碰了碰他青紫的眼角,动作小心翼翼的。
余疏林还在发愣,最初的热血下去后,身上的伤便开始嚣张的提醒着自己的存在,眼角的伤突然被碰到,疼痛加倍,他往后一仰头,手中的杯子没拿稳,水溅了出来。
“小心!”梁舟慌忙稳住他的手。
他终于回神,抬眼看向面前弯腰看着自己的人,空洞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扯起嘴角露出个笑容:“哥,你来啦。”
梁舟将他手中握着的杯子拿过来放下,坐到他身边,顿了顿,又抬手搭住他的肩膀,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还伤到哪了?”
这样自然的相处,亲昵的接触,真的是好久都没感受到了,虽然肩膀上的伤口被压到有些疼,但他却觉得很开心。他不敢乱动,怕自己一动这样的关心就会消失不见,垂头,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是他们先打我的,我没想打架。”
“我知道,你别慌。”梁舟看着他低头着急解释的样子,只觉得心下酸涩,将他搂紧了些,温声道:“伤到哪了,咱们去医院。”
余疏林摇头,偷偷往他身边靠了靠,眨眨眼,遮住眼底中隐隐的冷意:“我没怎么伤到……余修在里面,我要等结果。”
“余修?”梁舟皱眉,脸沉下来。
凌春头疼的扶着嗷嗷乱叫的舟和走过来,将他丢到余疏林旁边的椅子上,朝梁舟说道:“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那余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了一堆混混去堵小余,自己再假装刚好看到,报警等警察来扮好人。话说回来,这两个小子身手不错啊,听说警察到的时候,那些混混都乖得跟鹌鹑似的,那头目胳膊腿都折了,直接拉去了医院。”
梁舟转头去看余疏林,后者扭头,避开他的视线。
舟和倒是很兴奋,一副“这个天下爷最牛”的神情,高兴道:“你们是不知道啊,那群混混简直弱爆了,我就左勾拳右勾拳……”
“还左勾拳右勾拳,伤口不疼了?”凌春挑眉,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按。
“嗷!春哥手下留情!”舟和浑身抽搐,一副快要伤重不治的模样。
凌春冷笑,按得越发用力:“春哥?嗯?”
舟和三两下蹦出他的攻击范围,双手环胸,像个被侵犯了的黄花大闺女,摇头说道:“不不不,春爷,春爷饶命。”
这边闹得欢腾,那边余修已经被两位面无表情的警察带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丝焦急,仍在辩解,“我真的只是刚好路过,我是来b市做生意的,只是顺便去看看外甥,怎么可能跟那群混混有联系,他们那是栽赃,警察同志,我知道我不如梁家有钱,可你也不能偏心成这样,乱诬赖我啊。”
警察有些不耐烦,没理他,直接走到余疏林面前,表情温和了一些,说道:“这位同学,余修先生说这事只是误会,他是你的舅舅,你……”
“他确实是我舅舅。”余疏林起身,面无表情:“但他从我母亲去世之后就一直在算计着我妈留给我的遗产,还吞掉了我妈的事故赔偿款,我跟他关系很差。至于我现在的住址和就读的学校,更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疏林,你胡说什么,舅舅明明对你很好,你……”余修顿时急了,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本来是想让那些混混将余疏林打一顿,自己再突然出现救他出来,刷刷好感度,顺便坑梁家一个“监护不力”的名头好理直气壮的抢监护权的,但谁能想到余疏林的身手会那么好,那么多混混都没制住他,还被他摸到了那张照片!
余疏林看都不看余修,继续对警察说道:“法院还有我起诉余修的记录,他吞掉的事故赔偿款到现在都没有还清,我本来念着大家是亲戚,不想逼太狠,但我没想到他会雇人打我。”
警察看余修的眼神已经跟看垃圾没什么区别了,他将余修的手一扭,往拘留室拖去:“你涉嫌雇凶伤人,在弄清事情真相前,你就先在拘留室里呆着吧。”
余修还想说什么,抬头对上梁舟看向他的冷冽目光,身体一抖,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啧啧。”凌春摇头,对余修显然十分嫌弃:“这智商,我都不忍心看了。”
舟和也是愤愤的样子,点头:“太蠢了,疏林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一个舅舅。”
余疏林抿着唇站在原地,心中各种情绪交织,最终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梁舟,扯出个难看的微笑:“哥,我们回去吧。”
“好。”梁舟环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回头看向凌春:“这里的事交给你了,弄清楚。”
凌春眉头一挑,明白他这是不准备让余修好过了,摆摆手,叹道:“就知道压榨好朋友,交给我吧,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梁舟带着余疏林和舟和去了趟医院,好好验了伤,上了药。在看到余疏林肩膀和背上的几处深紫淤痕时,他烦躁的起身走了几步,突然想要抽烟。
舟和身上的伤比余疏林轻一些,他很会躲,伤主要集中在手臂上。
两人这么一折腾早就饿了,回到家后匆匆填饱肚子,随便洗了洗就爬床上睡了,打游戏的事直接被忘在了脑后。
☆、第32章
余修的下场
安顿好舟和后,梁舟来到余疏林房间,在他床边坐下,摸摸他的额头,低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余疏林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犹豫很久,才问道:“哥哥,你前段时间……很忙吗?”
梁舟知道他想问的是自己前段时间躲着他的事,心中很是自责,沉默良久,点头:“……嗯。”
余疏林的手紧了紧,身体从被子里蹭出来一点,仰头看着他,忐忑问道:“那以后……还会这么忙吗?”
余修的出现勾起了他上辈子那些灰暗的记忆,亲人几乎是他最大的软肋,他从上辈子求到这辈子,也不过就是想要个真心相对的家人罢了,母亲死后,梁舟便成了他全部的期待和感情寄托。这段时间的冷淡相处让他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很是委屈。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梁舟对他又如从前般关心亲密,他不想继续冷战下去。
梁舟被他这样看着,突然就觉得满足……罢了,就这样吧。他伸手盖住余疏林的眼睛,弯腰,闭眼垂头在自己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迅速起身,将手拿开,关掉台灯,在黑暗中低声回道:“不会了……已经忙完了,睡吧。”
第二天,梁舟推掉了早上的工作,陪着余疏林和舟和吃了顿早午餐。
“表哥你元旦还要上班啊。”舟和咬着包子,含糊问道。
梁舟将牛奶推到余疏林面前,回道,“节假日娱乐公司反而会比较忙,下午有个会,早就约好了,推不掉。”说完看向余疏林,“牛奶喝掉,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余疏林笑眯眯点头,“好。”
舟和奇怪的看他一眼,再奇怪的看梁舟一眼,满眼迷茫——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梁舟走后,两人窝到了客厅里,舟和取过茶几上的报纸一看,发现报纸的娱乐版块上居然登了则关于梁舟的消息,还配了图,图片上赫然就是昨天梁舟带着两人出医院时的情形。就这么简单的一张照片,报道中却是各种乱猜,什么飙车醉酒夜会美人,看得舟和笑得肚子都疼了。
“哎呀,表哥好惨,走哪都得遮头捂脸的,不然就是上报纸上电视的节奏,一点*都没有。”
余疏林笑笑,拿过报纸看了看,见照片拍得很模糊,放了心,说道:“别说这个了,你作业呢,咱们写完再玩游戏。”昨天从警局出来时警察便将他们落在原地的书包游戏碟什么的还给了他们,虽然碟片被踩坏了几张,但舟和买得多,倒是还剩下了一多半能玩。
“谁放假第一天就写作业啊。”舟和哀嚎,但见余疏林坚持的模样,想想有个实验班的好学生在身边,自己做作业也能快点,便还是老老实实的将书包拖过来,拿出了作业。
两人闷头写作业,午饭都是在茶几上解决的,吃完接着写。余疏林速度快一些,在写完等舟和的时候抽空上楼将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拿了出来,开机。
一开机就收到了几封短信,大多是余修发过来的,他皱眉,动动手指删掉。在删到最后一封时,他停了停——是梁舟的短信,看日期是圣诞那天发的,只有四个字——“我回家了。”
想起昨天梁舟说的话,他弯着嘴角笑笑,想了想,小心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我和舟和正在写作业,你中午吃饭了吗?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等了一会,手机震了起来,却不是短信,梁舟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余疏林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整个人就像是那次在w市找不到回家的路接到梁舟电话时一样,有些傻。
他深吸口气,小心接了电话,但没说话。
“疏林?”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他不自觉露出个笑容,“哥,你忙完了?吃饭了吗?”
“吃了,你和舟和呢?”
“我们也吃了,作业做完舟和要教我打游戏。那个……哥,你晚上回来吃饭吗?”余疏林没法让自己的语气不上扬……真好,关系恢复成以前那样了。
“嗯,回去。”梁舟靠在落地窗前,眼中满满都是笑意:“到时候给你和小和带好吃的,陪你们一起玩游戏。”
“好,等你回来!舟和在楼下喊我,哥……晚上见?”
梁舟嘴角勾起:“晚上见。”
梁舟将电话收起,回头正准备继续谈公事,就见张谦和赵知一副见鬼的表情,瞪大眼看着他。
关博闻倒是很淡定,悠悠然倒了杯茶,放炸弹:“这么甜蜜……新交的小男友?”
“噗——”张谦口中的咖啡喷了出来,赵知果断蹭远,表情很是精彩,“那什么,原来老板喜欢男人?好、好前卫……”
梁舟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低头翻文件:“胡说八道,刚刚那是我弟。好了,说正事,这次公司的元旦宴会就这么办吧,博文就不用出席了,到时候我也不会去,赵知你全程主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
“没问题。”赵知瞬间进入工作模式,点头表示明白。
张谦脑中却仍然八卦环绕,贼兮兮的凑过来,问道:“梁舟,刚刚那电话真是打给小余的?不是什么小情人?你打电话时那表情,啧啧,简直花都要开了。”
梁舟黑脸:“少胡说八道,晚上聚餐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记我账上。”说完放下文件,大步走出去了。
众人目送他离开,关博闻笑得兴味:“这是他自己的办公室,不是该我们出去吗,怎么他自己跑了?难道是……心虚?”
张谦和赵知转头看他,良久,竖拇指。
真相帝。
舟和以受伤为由,在梁舟这里赖了一整个元旦假期,梁舟对此很不满,余疏林却很开心。没办法,游戏什么的一玩起来,根本停不下来了!
舟和算是见识到了自家表哥那堪称夸张的变脸速度,每次对着余疏林就是“这是我的好弟弟我要温柔对待”的模样,转到自己这就成了“这是哪家过来蹭饭的熊孩子怎么还不走”,对比明显,无比心塞。
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脸皮够厚,物防魔防堆得极高,不怕冻不怕坑!舟和表示,想让他滚蛋……呵呵。
元旦过后,与哥哥恢复关系的余疏林心情极好的上学去了,脸上的伤惊呆了一众小伙伴。
哎呦,这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弄花了我们余帅哥的脸!
王志瞅着余疏林眼角嘴角的淤青,在八卦完原因后,先是义愤填膺的谴责了小混混们的丧心病狂,然后喜闻乐见的捶桌大笑去了。
李涛也破天荒的回头盯着余疏林的脸看了一会,冷哼一声,转头趴桌上看书去了。
余疏林无奈,好脾气的由着他们笑。
余修这次算是彻底栽了,那混混头目醒过来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指证是余修花钱让他们去打余疏林的,定金都给了,总共六万块,全在他家里放着呢。
虽然余疏林和舟和伤得不重,但那群混混中却有个未成年人,余修这又是买凶伤人,又是教唆未成年人犯罪,罪上加罪,轻判不了。
也不知道凌春是怎么活动的,余修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以最快的速度判了刑,然后引送回w市,关进了监狱。
或许是天意,余修和上辈子的余疏林一样,判了七年,就连关押的地方都差不太远。
得到消息的时候余疏林很是怔愣了一瞬,想起上辈子的种种,终于觉得解脱。
周梅在余修坐牢之后迅速起诉离婚,变卖了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带着年仅十三岁的余博,消失在了w市。房子卖起来太过麻烦,倒是留了下来,但余修欠余疏林的债务还在,那房子便被法院直接判给了余疏林。
凌春问他要不要追查周梅的下落,他沉思良久,终于摇摇头。那周梅如今没了家庭支柱,又带着那么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在外流离,也算是得了报应了。
余修的房子被他低价卖了,钱直接捐给了希望工程——就当是给母亲积德了,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
这事过去后没几天,他接到了余修从监狱打出来的电话。
“畜生!你就是这么对待亲舅舅的?”
他放下笔,看向墙上贴着的海报,勾唇冷笑,“余修,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东西叫一报还一报?从你对我动歪心思的那一刻起,你这辈子的结局就已经定好了……好好在里面改造吧,人渣。”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给凌春发短信说了一下这件事。
能从监狱里打电话出来,看来余修的爪子还是切得不够干净啊。
梁舟端着牛奶进来,看一眼他手中拿着的手机,问道:“有电话?”
他回头,放下手机,“没有……哥,你周末有时间吗?咱们找间庙拜拜吧,我想要去还愿。”
“还愿?”梁舟皱眉,将牛奶放到书桌上。
“嗯。”他仰头,看着梁舟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的五官,眯眼笑了起来,“总觉得我这辈子太过幸运,或许是菩萨偷偷帮我了,我要去谢一下。”
梁舟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手指动了动,抬手,在他脸颊旁停了停,最后落在了头上,揉了揉,点头,“好,依你。”
元旦后没多久便是期末考试,余疏林心情好了,发挥不错,又考了个第一名。收到成绩单的他笑眯了眼,将成绩单往梁舟面前一伸,人也趴上了他的肩膀:“哥,第一名,有没有奖励?”
现在梁舟已经不会因为余疏林的突然靠近而身体僵硬了,他十分自然的伸手拍拍他的胳膊,放下文件,接过他的成绩单看了看,点头:“当然有,你想要什么?”
余疏林眯眼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哥你随便送吧。”说完从梁舟身上下来,重新在地毯上坐下,趴在茶几上写寒假作业。
梁舟眼中染上丝笑意,点了点文件,垂头继续看。
☆、第33章
团圆饭
随着年关将近,刘阿姨和何伯渐渐忙碌了起来,年货每天出去买一点,渐渐就堆满了厨房。余疏林寒假作业已经提前搞定,便每天跟着刘阿姨各个超市市场的转悠,帮着提东西付钱。
现在钱币贬值已经初现端倪,刘阿姨一路上都在唠叨着钱不经花了,显得很是忧心的样子。
余疏林是个小富翁,从小到大都没为钱苦恼过,上辈子虽说过得惨,但也没机会为钱着急。这辈子他直接捏着老妈留下的财产,投奔了土豪哥哥,平时零花钱管够,每次动老妈留下的钱都是在给哥哥买礼物,对于钱币贬值,还真没什么感想。
他只是有些担心,哥哥穿的用的貌似都很贵,他那点钱,好像买不了几次礼物了……好穷。
梁舟给余疏林的考试礼物终于买好了,是一台最新款的电脑。
现在企鹅等聊天软件已经开始在学生里普及,班里好多同学都有号码,如今他有了电脑,便也申请了一个。
他上辈子高中读得辛苦,虽然偶尔也上上网,但到底接触不多,打字都有些不熟练。梁舟站在他身后,看他一个键一个键的慢吞吞打字,勾勾唇,仔细记下他的企鹅号,回了书房。
好友申请的提示音突然响起,余疏林停下打字的动作,好奇的用鼠标点开。申请加好友的是个新的白板号,名字那栏大喇喇的写着梁舟二字,他愣了愣,随即笑着点了同意。
过年前三天,何龙搬到了别墅,和大家一起跨年。
大年三十当天,梁舟将余疏林好好打扮了一番,带着他到舟家老宅吃团圆饭。
余疏林有些忐忑,临到出门时还在犹豫。
“要不我不去了吧,我只是个外人,去了不合适……”他这身份,去舟家吃团圆饭总觉得有些尴尬。
“不是外人,你是我弟弟。”梁舟替他围上围巾,将他推上车,自己也绕到驾驶座坐下,侧身来帮他系安全带,“放松点,只是吃顿饭而已。”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梁舟起身,摸摸他的脑袋:“大舅小舅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生活,喊我的时候便嘱咐过让我带上你,别担心,他们很好相处的。”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余疏林也不好再拒绝,点点头,心下放松了些。
舟家老宅位于城市的另一边,梁舟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余疏林放松下来的心神,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渐渐紧绷起来。
车子驶入了老城区,这一片都是老房子,道路有些窄,梁舟只得放慢车速。七拐八拐的开到一个胡同口,车进不去了,梁舟下车,提着年礼带着余疏林朝里走去。
沿路有小孩子拿着炮仗在玩,有一个鞭炮刚好在余疏林脚边炸响,他吓了一跳,手中提着的礼盒差点被甩到了地上。
梁舟眼疾手快的托了他一把,看一眼沿路的路况,皱眉,索性将年礼全部换到右手提着,牵住了他的手,低声嘱咐道:“小心点,这一片小孩子比较多,稍微热闹了一些。”
余疏林点点头,低头看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喜欢这样的气氛,很热闹。
舟和正在四合院大门口上蹿下跳,鞭炮放得噼里啪啦响,远远见梁舟牵着个人走过来,丢下炮仗就笑嘻嘻的跑了过去,朝梁舟大大的作了个揖,伸手道:“表哥,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红包红包,快拿!”
也许是被这新年的气氛感染了,梁舟脸上罕见的带了丝笑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过去,说道:“就你最滑头,给你。”
舟和连忙接过,感受了一下红包的厚度,笑容更大了,狗腿的过来帮梁舟提年礼:“还是表哥大方,来来来,东西这么多提着一定很重,我帮你。”
余疏林见他凑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舟和,新年快乐。”
舟和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怪叫道:“哎呀,我远远看着还以为表哥牵了个表嫂回来,原来是疏林,欢迎欢迎,新年快乐,走,我带你去看看我收到的新游戏机!”说着就来扯余疏林,拉着他要往屋里冲。
梁舟听到“表嫂”二字,牵着余疏林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由着舟和将人拉走,嘱咐道,“小和,别扯,疏林手上还提着东西呢。”
“知道啦知道啦。”舟和摆摆手,带着余疏林进了院子。
院子里一群人正在往春联上刷浆糊,见舟和咋咋呼呼的跑进来,站在最外围的一位清俊青年笑着说道:“小和你终于把炮仗折腾完了?快来帮忙贴窗花。咦,这位是谁,你的同学吗?”
余疏林忙停下脚步,打招呼道:“你好,我是余疏林,新年快乐。”
“啊,你就是疏林?”清俊青年愣了愣,上下打量他一遍,脸上笑容变大,热情招呼道:“我是大房长子舟启,你跟着舟舟一起喊我表哥就行,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舟舟呢?”
余疏林被舟和拉着,不知道该不该喊对方表哥,便含糊的点点头,说了句:“新年好,哥在外面。”
舟和性子急,随手指指后面,说道:“表哥在外面,你自己去看!我先带疏林进去放东西,窗花你们自己贴啦。走,疏林我们进屋,不理他们。”
“臭小子,就知道偷懒。”正在刷浆糊的舟清仁闻言笑骂了他一句,朝看过来的余疏林友好的点点头,温声说道,“进屋去吧,喝点热茶暖暖手。”
“嗯。”余疏林乖巧点头,忍不住微笑。
忙活着贴春联的众人也早就停下了动作,一一跟余疏林笑着问好,一时间气氛融洽,倒真有些一家人团圆的味道。
梁舟落后一步进来,见这情形目光微暖,跟院内的亲人一一招呼过,刚准备跟着余疏林一起进屋,就被舟启拽住胳膊,直接抓了壮丁。
正屋里坐着位老太太,正跟围坐在她身边的女眷说话,红光满面的,看起来身体很是硬朗。
舟和扯着余疏林进来,低头开始在沙发上扒拉,随口问道:“姐,你看到我的包没有,我记得放这了。”
一位秀气温婉的女子从老太太身边站起身,嫌弃的撇他一眼,朝着余疏林笑着招呼道:“早就听舟舟提起过你,是叫疏林对吧,快过来坐。”
余疏林没想到大家对他都这么亲切,忙招呼道:“你好,新年快乐。”
那女子微笑,过来拉他,嘴里温和道:“我叫舟诗,你喊我表姐就行。”说着又帮他介绍屋内的人,“这是外婆,大舅妈,小舅妈,你随着舟舟喊就行。你是舟舟的弟弟,那就是我舟家的人,别拘束。”
余疏林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心中微暖,想起外面的梁舟,这次终于不再扭捏,跟着舟诗一个个喊了过去,笑着拜年。
那老太太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露出个笑容来,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塞他手里:“好孩子,看着就是个乖巧听话的,把这当自己家,啊。”
老人的手有些粗糙,但很温暖。他将红包手下,乖巧道谢。两位舅妈看着也是脾气温和的人,都给他包了厚厚的红包。
拿完红包,舟和带着余疏林出了正屋。
“啧啧,舅妈和我妈都偏心,你的红包比我的厚多了。奶奶的红包里是啥,看起来不像是钱,快打开看看。”舟和捧着游戏机,有些嫉妒又有些好奇的说道。
余疏林掏出老太太给的红包,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掌心。
“卧槽,居然是金条,这心偏得大了!”舟和瞪大眼,很有些愤愤,老人家一向不溺爱孙子,给红包都是按照平均水准给的,绝不给多,可现在这对比……偏心!
金条不大,厚度也不厚,但握着手里很有分量,上面细细雕着一些符文,看起来很有些古韵。
余疏林小心拿着翻看了一下,摸摸上面的符文:“这刻的是什么?”
“是平安符。”梁舟走到他身侧,看一眼他手里的东西,解释道:“我也有一张,是外婆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的,没想到外婆也给你准备了这个。”
“表哥,你偷懒!春联贴完了吗?”舟和嫉妒得眼都红了,他怎么没有这金灿灿的平安符!
“我是客,你是主,这活不是该你做吗?春联贴完了,窗花还给你留着,去吧。”梁舟赶苍蝇一般挥挥手,拉着余疏林朝院子中的其中一间小屋走去:“我带疏林去休息一下,你快去帮忙。”
舟和被他罕见的打趣反击噎着了,跟青蛙一样瞪了半天眼睛,冷哼一声,跑门口继续放炮仗去了。
小屋的门是那种古老的雕花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
房间很大,窗户却有些小,光线并不是特别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