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吕八娘娇羞得不行,只缩在被里不动。整整一晚,方御医都在给她解毒,解毒过程很**。后来方御医问她的来历,听她说道在深山学艺,学成,便出来投奔明主,想报效朝庭。
方御医自然一边解毒一边给她分析,说现下的明主是齐王沈子斋。想报效朝庭,嫁给他之后,一起跟着齐王,便是报效朝庭了。
吕八娘当时出山时,师父也有说过,若有好男子肯娶她,就赶紧嫁了,夫君说报效谁,就跟着报效谁,不用太费脑。现下么,一切听夫君的。
方御医见吕八娘不动,便去揭被子,帮吕八娘穿上衣裳,一时见吕八娘身上红红点点,很多吻痕,略有些心疼,道:“我下次轻点,不会这样重口了。”
吕八娘脱口道:“我们学武之人,一点点伤并不在意。”
“不,跟了我之后,尽量不要受伤。”方御医严肃脸道:“若是受伤,我会心疼。”
吕八娘心里莫名甜蜜,果然找到好男人了,他晓得心疼我呢!师父说了,会疼女人的男人,非常稀少,找到了,就不要放过。
稍迟些,方御医让人端了洗脸水等,他服侍吕八娘洗漱,极是温柔细致。
吕八娘又感动了,下了决心,要帮方御医一起,好好报效齐王,报效朝庭。因道:“方郎君,你给我吃一颗毒丸罢!若不然,王府的人未必相信我的话。”
沈子斋这会,正听韦天泽禀报,说是昨晚进了一个黑衣人,可是搜了一晚,也没搜到黑衣人,怀疑有内奸,想请示一番,再好好搜查。
正说着,人报方御医求见,沈子斋便令人请方御医进来。
方御医牵了吕八娘的手,一道进了沈子斋的房间。
沈子斋见方御医牵着一位美貌娘子进来,不由诧异,府中什么时候来的娘子?
方御医先见过沈子斋,又示意吕八娘拜见。
吕八娘便福下去道:“吕氏八娘拜见王爷!”
“免了!”沈子斋看着方御医道:“这是?”
方御医便解释起来,又道:“八娘已决定嫁给我,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说着又补充,“八娘服了我私制的弹子丸表忠心,一定会忠心王府。”
方御医嘴里说的弹子丸,却是一种毒丸,中毒者三个月内,每日必须服食方御医给的一颗解毒丸,若不然,便会毒发身亡。
这也成?沈子斋和韦天泽面面相觑。
一时夏仲芳也来了,听得方御医的话,也愕然不已,好一会又庆幸,太子派来的杀手成了方御医的人,这是好事啊!她忙喊人进来,吩咐给吕八娘打造首饰,做衣裳等。又道:“方御医,八娘身份如此,不好对人言,就由我阿娘认她为义女,先住在王府,到时你禀明父母,再跟我爹娘提亲,这样成么?”
方御医忙谢过夏仲芳。
沈子斋便吩咐道:“八娘不见了,太子必然要追查的,这会不宜露面,深居简出为好。”
太子府那里,果然有人发现吕八娘不见了,一时忙禀与太子知道。
太子令人追查,追查的人只说吕八娘昨晚外出,似是到齐王府踩点,却是一去不回。
太子脸上变色,莫非吕八娘已死在齐王的手中?
齐王府那里,夏仲芳跟沈子斋道:“一矣郡主和天泽他们成亲,齐王府得了方家的财力,韦家的兵力,又有我爹娘助着,再有吕八娘这个证人,到时要扳倒太子,又多了一份胜算。”
说着话,人报韦清眉来了,夏仲芳忙去相迎,把韦清眉迎进房中,遣了丫头,细细说了吕八娘的事。
韦清眉一听,也讶异,“方御医就这样收拾了一个女杀手?”
夏仲芳捂嘴笑道:“方御医擅长用药。”后面的话,自不用明言。
韦清眉噗哧一声笑了,也不再多问,只道:“既然要认吕八娘为义女,自要有一个名目。”
夏仲芳道:“什么名目不紧要,紧要的,是要让她有一个能配得上方御医的身份。现下阿爹在皇上跟前露脸,阿爹和阿娘的义女,自配得上方御医。”
韦清眉一时笑道:“芳娘,你现下说话,倒是越来越有王妃风范了。”
母女两人一起商议起来,一时又喊了吕八娘进去相见。
韦清眉见吕八娘相貌出色,心思单纯,倒也喜欢上了,笑道:“我有福气呢,一下子又多一个女儿了。来,先喊一声阿娘!”
吕八娘本来羞涩,眼见韦清眉亲切,也渐渐放松,喊道:“阿娘!”
韦清眉一下笑了,拉了吕八娘坐下,悄问道:“方御医欺负你没有?”
吕八娘挑眉道:“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打下了,他哪儿敢欺负我的?”
一句话出来,惹笑了韦清眉和夏仲芳。
夏仲芳便问吕八娘道:“八娘一直都跟着师父学武,今年才出山么?”
吕八娘道:“是的。据师父说,她当年在路边拣到我,一时就带回去养起来了。还是今年瞧着,说我也大了,不能一直留在山中,要出来报效朝庭。我就收拾东西出来了。”
方御医那里,一整天都傻笑着。到了晚间,正要安歇,却见吕八娘抱着枕头进来了,不由半是惊喜,半是愕然,这是?
吕八娘大大方方坐到床上道:“齐王府不太平,我决定晚上都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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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十一月,齐王府办喜事,因是两桩喜事一起办,两对新人,加起来就是四家亲戚,到处热闹非凡,都赶着认亲家。
夏仲芳自己忙不过来,好在有韦清眉帮忙,韦清眉又请了韦家并王家几个族妇过来搭手,就是太傅夫人那儿,也来坐镇着,这才运转了起来。
一时宫中自有贺礼赏下,太子府那儿,毕竟沈子安还是王瑜未婚夫,自也捧了贺礼过来相贺。
沈子安不见王瑜,便问王琮道:“你姐姐还病着吗?”
王琮答道:“已大好了,只是今儿这边热闹,怕被人冲撞了,便没有过来。”
王瑜身子真虚弱!沈子安暗嘀咕一句,一时套着王琮的话,笑道:“听闻王府前几日捉了一个女刺客,那女刺客与众不同的,你可瞧见了?”
王琮眨眼道:“什么女刺客?没听见呀!”
这么说,吕八娘是被秘密关起来了?沈子安沉吟着,又问道:“王府最近有新鲜事没有?”
“有!”王琮大声答道:“特别的新鲜。”
“来,告诉你未来姐夫一句。”沈子安赶紧哄着王琮。
王琮认真道:“喆哥儿会发笑了,笑起来特别响。听奶娘说,他靠着枕头,还能坐得稳稳的。”
沈子安扶额,好吧,看来齐王府这些事,小孩子并不能得知。
待沈子安走开了,王琮便去找夏仲芳,悄悄道:“阿姐,沈子安真来套话了,他以为我不懂,什么都会告诉他呢!殊不知道,我也十一岁了,过了年就十二岁了,哪儿还是他想像中那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是哦,琮哥儿也大了呢!”夏仲芳忙里偷闲,和王琮走到一边,摸摸他的头道:“他一日没娶瑜娘,就一日不算是你姐夫,你可别被他套了什么话去。”
王琮笑道:“这个我晓得的。阿爹阿娘拖着姐姐的婚事,不让她嫁到太子府,我就知道,太子府定然不可靠。且沈子安嘻皮笑脸的,瞧着不稳妥。”
夏仲芳这会也突然发现,王琮已是长成少年郎了,不像去年初见时,一团孩子气。一时欣慰,笑道:“瑜娘病弱,阿爹阿娘事儿多,王家的事儿,你也该担起一些了。”
王琮点头道:“阿姐,你好好打理王府,反正,我们不能再轻易被赶出京城去。”
姐弟说着话,有管事娘子来禀话,夏仲芳这才忙忙去了。
韦清眉领着管事娘子看着各式礼单,一一登记,眼见夏仲芳来了,自有话要商量。
沈子斋这会在药房,看着方御医给两只兔子灌药,只问道:“这药的份量,你能把握得准么?可别太子还没如何,本王就有呼吸了。”
方御医笑道:“王爷放心,已是试过几回,万无一失的。”
一时两只兔子喝了药,很快就摊倒在地下,一摸,已没了呼吸。沈子斋点头道:“果然神奇。”
两人说着话,半刻钟之后,两只兔子就苏醒了,又如往常一样相依在一起。
方御医道:“王爷到时喝了药,大概要一个时辰才醒,这一个时辰,够太子蹦达了。”
沈子斋笑道:“太子定然想不到,他派出来的杀手,到时会突然出现,当了齐王府的证人。”
方御医道:“我娘子是实诚人,到时自然实话实说。”
沈子斋正待接话,听得外头响起乐声,知道齐王府的人迎了方执平进府了,因笑道:“本王可得出去迎妹夫进府,隔一会儿,还得帮着天泽迎新娘进门呢!”
方执平骑在骏马上,一身喜服,比平素更是俊俏,眼见观礼的人极多,自是挺起胸,任人观看。
自有人品评道:“不错,玉仙郡主挑的这个郡马,比前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是越嫁越好了。”
“是的,方郡马阿爹会赚钱,家里是有钱的,姐姐姐夫又能干,玉仙郡主挑了他,这是给王府添财了。当年那个季鸣春,虽也是进士,论家世,是不如方郡马了。”
季鸣春杂在人群中,气愤难平,好呀,嫁了,又嫁了,和离就是为了再嫁一个这样的。待今日过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季鸣春悄悄退出人群,朝不远处作个手势,一时便有两人杂进人群中,跟在方执平队伍里,充作方家送亲的人,尾随进了齐王府。
沈玉仙坐在房中,自没有听到外间的说话声,只紧张的绞着手帕子,心下突然想到自己是第二次嫁人了,而方执平,却是第一次娶亲,论起来,是自己占便宜了。以后,可得收起小性子,多多体贴夫君才是。
沉香见沈玉仙紧张,便笑道:“郡主金尊玉贵,多少人想高攀呢!方郡马能得郡主青眼,是他的福气。”
沈玉仙听着沉香的话,想起自己好歹也是郡主,将来哥哥若成大事,自己还能晋为公主的,这会就是再嫁一个俊俏的,也要理直气壮才行,因稍稍放松。
方执平进了王府,紧接着,韦天泽也迎了苏玉叶进府了。
苏家本来不肯答应让韦天泽把苏玉叶迎进齐王府的,说道韦家自有院落,怎能在王府迎亲呢?后来还是苏淑妃搁了话,说道韦天泽要住在齐王府,把新娘子迎进齐王府,也是合理的。苏家一听苏淑妃的话,只得应承。
苏玉叶现下坐在花轿内,听得韦天泽上来踏轿的声音,忙拿扇子遮了面,款款下轿,一时却在扇后偷窥韦天泽,眼见韦天泽着了喜服,更是玉面朱唇,不由芳心乱跳,暗道:韦家专出俊男美女的,瞧状元夫人那样的,听闻当年迷倒许多人,这韦天泽亏得先前不在京城中,若不然,也定然早早被人定下的。我的婚事这么曲折,原来是等着他出现呢!
韦清眉见韦天泽和苏玉叶站在一处,分明一对壁人,不由笑得眉眼开花,和王星辉道:“天泽这回得了叶娘,是天赐良缘哪!”
韦天泽倒知道,今儿既是迎亲的日子,没准也是太子露原形的日子,一众人不聚集在王府办喜事,让一些人混进来,怎么能成事?
礼仪官见两对新人齐集了,便开始唱礼,沈子斋和夏仲芳是主婚人,忙忙站到中间开始证礼。
外间忙乱热闹,吕八娘只躲在厢房中,默默想着心事,要不是怕露了身份,真想和他们凑热闹,一起成亲啊!昨晚过去保护方郎君时,被婆子瞧见,还说,没有成亲的话,这样晚晚保护不大好。待成了亲,日日夜夜保护,也是常事。
一时钱婆子提了食盒进来,笑道:“八娘,王妃说了,让你吃饱些,过会儿可能有好戏,不定要闹到晚上的。”
吕八娘揭了食盒,见是几味精致小菜和一碗白米饭,自是笑道:“还是王妃记着我,知道我饿了呢!”
钱婆子帮吕八娘端出小菜,又嘱道:“王妃说,待会如果进宫,有人问起八娘的事,八娘就实话实说。”
吕八娘道:“好。”说着,竖耳听得外间一阵一阵笑闹,有人高声喊着送进新房等语,便知道两对新人行完礼了,一时道:“成亲还真是一件繁琐的事呀,从早起,就闹到现在了,这才行完礼的。”
外间,沈子斋见两对新人行完礼了,也是松口气,看着人把新娘子送进新房中,各桌热闹起来,互相敬着酒,便去和韦天泽碰杯。
韦天泽一时迅速低语道:“遵王爷之命,令人看着季鸣春的,正好发现他作手势,让两个人尾随在方家人身后进王府呢,现已看紧了那两个人。过会儿王爷倒下,马上就捉了那两个人。人证物证皆有了。”
沈子斋点头,季鸣春是四王爷的人,他令人下毒,一定会诬陷是太子令人下毒的。这一回,将计就计,只要季鸣春派出的那两个人自认是太子的人,便能先行扳倒太子了。
待得宾客纷纷过来敬酒,沈子斋喝了几杯之后,便朝不远处的方御医一举杯。
很快的,方御医也过来敬酒,跟沈子斋换了酒杯。沈子斋会意一笑,举了酒怀喝酒。
只一会儿,宾客中突然有人发出惊喊道:“王爷喝了毒酒,倒下了!”
韦天泽一边示意人捉住季鸣春派进府的人,一边飞奔过去扶沈子斋,一时喊道:“不好了,王爷没气了,快来人,捉住下毒的人!”
夏仲芳虽知道是演戏,可是沈子斋一倒下,她还是惨叫出声,奔过去抱住道:“王爷,王爷,你不能死,喆哥儿还小呢!是谁,究竟是谁害你的?”
早有人捉了两人过来,押着他们,从他们身上搜出毒粉,韦天泽逼问道:“是谁派你们来下毒的?”
那两人愕然,我们还没下毒呢,王爷就中毒了?他们这回进王府,已作了必死的心思,眼见沈子斋没气了,反正目的已达到,便沉默不出声。
韦天泽抓起一人往地下一摔,那人身上却掉下太子府一块腰牌,韦天泽拣起一看,马上喊道:“是太子派他们来毒杀齐王的,走,抬了齐王,到宫门前喊冤,不能让齐王白死。”
“对,到宫门前求见皇上,求皇上作主!”夏仲芳跟着喊了一句,眼泪纷纷,哭道:“太子一次两次下毒,这可是第三次,皇上若再姑息,便没天理了。”
沈子安眼见事出突然,群情汹涌,一时已是退出人群,慌慌回太子府去禀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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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景宗皇帝听得消息,猛地抬头,喝内侍道:“什么?再说一遍!”
内侍颤抖着禀道:“齐王府办喜事,齐王被下了毒,已毒发身亡。齐王妃和韦少将等人抬了齐王的尸体在宫门外求见,说齐王是太子令人毒害的,要求皇上作主。”
景宗皇帝手里的折子掉在地下,心里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只喃喃道:“子斋毒发身亡?朕为了大局,是太过纵容太子了,他才敢一次两次三次的下毒害子斋。”
内侍还跪在地下发抖,齐王死了,齐王妃一直嚷着是太子毒害的,这一回,要大乱了。
景宗皇帝回过神来,喝道:“把齐王妃等人传进来!”
夏仲芳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沈子斋,摸得他没了呼吸,身子僵硬着,虽知道是假的,还是不安了,一时眼睛都哭肿了。
吕八娘扮作小厮模样,抬着担架,听夏仲芳哭得厉害,不由也嘀咕了,齐王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一时内侍来传话,令他们抬了沈子斋的尸体进去,众人便哄的一声,跟在内侍身后进去了。
且说沈子安回到太子府,匆忙去跟太子禀报事由。
太子一听,脸色也变了,骂道:“肯定是老四令人毒害齐王,栽在本太子身上的。”
沈子安道:“阿爹,韦少将从混进齐王府的人身上搜出毒粉,其中一人身上还有太子府的腰牌,人证物证皆有,这一回,太子府要洗脱嫌疑,怕要费一番周折了。”
田安墨在旁边道:“齐王这般死了,皇上定然震怒,是容不得太子殿下分辩的。”
太子深吸一口气道:“准备进宫。”
宫中,景宗皇帝已下了御座,并不看夏仲芳等人,只过去看沈子斋,见他脸色灰黑,嘴唇青紫,呼吸全无,一时握紧了拳,嘶声喊道:“传太子进宫!”
季鸣春这会,和陈轩坐在酒楼厢房中密谈,只有些奇怪,低声道:“齐王中了两次毒,按理说,这回该谨慎的,没料到这回还大意着,让咱们的人这般容易就得手了。”
陈轩道:“或者,他想着韦天泽在齐王府,监视甚紧,不会有人敢混进去的,因此大意了也未定。不管如何,齐王是死了,太子背定这个黑锅的。只要皇上一怒,押下太子,四王爷就能回京了。这一回,是一箭双雕。”
他们正说着,早有人进来密报道:“太子进宫了!”
“好,太子这回水洗不清的。”陈轩笑了。
太子这会进了殿,见景宗皇帝震怒,众人质问,且人证物证皆全,他却是看向地下跪着的两个人证,喝问道:“说,是不是四王爷派你们毒杀齐王的?”
那两人齐齐喊道:“太子殿下,……”说着却是头一歪,倒在地下。
方御医已上前查验,禀道:“这两人本来就先服了毒,现下只咬舌头,毒性加速,便毒发死了。”
夏仲芳已是道:“两位人证一见太子便毒发,这分明是太子和他们有约,不令他们说出实情。求皇上作主!”
太子一时叹息道:“纵本太子要下手,哪儿会露出这许多破绽,分明是有人诬陷,要让本太子和齐王两败俱伤,那人好上位的。”
太子这番话,矛头直指四王爷沈天盛。
夏仲芳知道,这次若是扳不倒太子,给了太子机会分辩自证,沈子斋就“白死”了,一时尖叫道:“太子殿下,你说这些全是有人诬陷你的,但是,你派刺客到齐王府,令她刺杀齐王,这个总不是别人诬陷的罢?吕八娘何在?”
吕八娘本来跪在担架旁边,闻言应了一声。
太子一听声音,这才认出担架旁边这个扮了小厮的,却是吕八娘,一时脱口道:“吕八娘!”
“可不是我么?太子殿下。”吕八娘摇摇头,膝行几步,朝景宗皇帝叩头,把自己如何到太子府,如何接到命令,让她去刺杀沈子斋的事,一一说了。
“永昌,你还有什么话说?”景宗皇帝怒不可遏道:“你就如此容不得子斋么?”
太子至此,也知道无法自辩,只思忖,今日里也只能见真章,念不得父子情了,他突然便发了一声喊:“来人!”
养心殿外值守的人,在太子进宫时,就换了另一批,这会听得喊声,呼啦一声,已涌进殿中,把夏仲芳并韦天泽等人围了起来。
太子不理景宗皇帝,只朝侍卫道:“把这些逆党杀了,一个不留。”
侍卫刀剑才拨出,就听得一声娇喝道:“谁敢动手?”
却是吕八娘于电光石火间,一跃而起,一手从头上拨下钗子,抵在太子咽喉间,喝道:“这一支钗子,可是侵了毒药的,刺入肉中,见血封喉,再无生还之理。”
太子大惊,侍卫也自停了动作。
景宗皇帝早笑了,直笑出眼泪来,一时拍手道:“来人!”
他话音一落,殿外涌进一群侍卫,团团把太子并先前进来的侍卫围住了。
吕八娘忙撤钗,退向夏仲芳身边。
太子见此,知道大势已去,一时心念俱灰,朝景宗皇帝道:“原来父皇一直在怀疑我了。”
景宗皇帝叹息道:“永昌,朕错看你了。”
太子在宫中自有耳目,但要调开养心殿的侍卫,换成自己的人,还是不能完全瞒过景宗皇帝的。
太子叹息着,跪下道:“一切是儿臣之错,太子府其它人并不知情,请父皇饶过他们!”说着站起来,突然转身,从身边一个侍卫手中拨出剑,一剑横于脖子上,血溅五步。
热热的血溅到脸上,沈子斋不由伸手摸了摸脸,坐了起来。
“太子!”
“王爷!”
前一句,是太子倒地,众人发出的惊喊。后一句,是沈子斋坐起,众人发出的惊喊。
养心殿中发生的事,苏淑妃很快听闻了,一时吁口气道:“该死的人死了就好。”
秋水也吁口气,一时暗想:太子既死,不知道皇上会继立谁当太子呢?
景宗皇帝有五子,三儿子早已病亡,如今太子又亡了,便剩下三个儿子。当中,二儿子有腿疾,自然不可能进京封太子。五儿子却是沉迷于古玩字画中,对政事一概不通,也不可能进京封太子。剩下的,只有四儿子沈永盛了。但景宗皇帝一向宠爱孙儿沈子斋,封沈子斋为皇太孙的可能性也不低。
沈子斋“死而复生”,这一晚在府中,却是备受众人关怀。
至晚回房,夏仲芳犹自后怕道:“当时摸得王爷没有心跳,我是吓坏了,就怕王爷真个……”
沈子斋一下搂了夏仲芳,拿她的手抚在自己胸口上按住道:“你摸摸,现下跳得可欢了。”
夏仲芳含泪带笑,把头伏到沈子斋胸前,听他心跳,低语道:“王爷,咱们不能让四王爷进京,不能再这样担惊受怕的。”
沈子斋摸夏仲芳的头道:“自要拦着他进京的。好容易太子倒了,咱们松口气,怎能任着另一人来压咱们。咱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喆哥儿着想的。”
说着话,沈子斋倒是想起今晚两对新人要圆房,一时道:“今天这番变故,不知道新郡马和天泽会不会吓得萎了,不能圆房的?”
夏仲芳笑道:“天泽是武将,见惯生死,自然不会吓萎,新郡马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方执平紧紧搂着沈玉仙道:“好了,王爷都好端端回来了,又好端端在房中,自有王妃服侍着,郡主别怕。”
沈玉仙却还后怕,道:“若那会殿中乱起来,一个不防,哥哥就真的……”
方执平温香软玉在怀,轻轻吻掉沈玉仙的眼泪,安抚道:“以后有我呢,都给郡主分忧,不叫郡主担惊受怕。”
“方郎!”沈玉仙把头倚到方执平肩膀上,待他俯下头,便应和了。
方执平噙住沈玉仙的红唇,只觉心愿得偿,今日所受惊吓,全化作激情。
沈玉仙在方执平的攻势下,也暂忘了过往,只迎应着,新房中自有春光。
韦天泽那一头,也搂了苏玉叶安抚,轻声道:“今日不过齐王设局,要引出太子真面目,并没有真个中毒,你不须害怕。”
苏玉叶倚在韦天泽怀中,低语道:“你我既然是夫妻,以后有事,也得让我知道,好有一个底,若不然,还真的吓坏了。”
韦天泽便去扳起苏玉叶的下巴,用大手抚她的眉眼,小声道:“娘子真漂亮!”
苏玉叶羞红了脸,缓缓闭上眼睛,只睫毛扇着,在俏脸上投下阴影。
韦天泽情难自禁,已是吻住了她。
这会儿,吕八娘却在窗外偷窥,窥得两眼,一个转身就走了,又去看一番方执平和沈玉仙亲热,看完这才回去药房找方御医。
方御医见她来了,便问道:“闹完新房了?”
吕八娘道:“一点不闹,全是安抚着,叫娘子别怕,会好好保护的。”
方御医一时就去执了吕八娘的手,小声道:“太子死了,你也不怕暴露身份的,过些时日认了状元夫人为干娘,我就马上让阿爹阿娘到王家提亲,咱们也赶紧成亲好了。”
吕八娘点点头道:“我也要生一个像喆哥儿那样活泼的哥儿。”
方御医含笑道:“好。”
吕八娘眼睛亮闪闪的,又道:“还要生一个姐儿。”
方御医再次点头。
吕八娘又计划道:“到时,王妃也生一个姐儿,她的姐儿就嫁给咱们的哥儿,咱们的姐儿就嫁给喆哥儿。”
方御医默默:哥儿姐儿还没影呢,你就把他们配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97章
皇宫中,景宗皇帝这一晚,却没睡,他再不喜太子,那也是大儿子,是培养了几十年的储君。晚年疼失一个儿子,是何等伤心之事?
苏淑妃陪景宗皇帝默默坐着,这时候,也不便说什么了。
天将亮时,景宗皇帝传旨,休朝三天,又令人公布,太子是突然病亡的,且依然按太子位份厚葬。
苏淑妃因着沈子斋装死,激得皇帝震怒,诈得太子露了真面目,还怕景宗皇帝会猜忌沈子斋,这会见景宗皇帝并没有处罚沈子斋的意思,倒是松了口气。
神龙九年十一月,宫中传出太子病亡的消息,待给太子发完丧,太子府诸人就闭门不出,只在家服丧。沈子安要守孝三年,和王瑜虽还没解婚约,这头婚事,也是形同虚设了。
王瑜再度病了,在病中只切齿,认为自从夏仲芳出现,就夺了自己的一切。
简太傅作为原太子太傅,太子一死,他也被降了职,因也闭门,深居简出。
沈子斋却是候着机会,和夏仲芳抱了喆哥儿去看望简太傅和太傅夫人。
一时沈子斋自和简太傅在书房中密谈。
沈子斋道:“太子既倒,太傅大人有何打算?”
简太傅这回只是被降职,并没有被罢官,也知道,这是景宗皇帝要留着他在京城中,自安份在家,并不闹那一出告老还乡的把戏。
他这会听得沈子斋询问,自知道沈子斋的想法。现下皇上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封四王爷为太子,就是封沈子斋为皇太孙了,而他,前太子太傅,须得在这两人中择一位投靠了。
沈子斋见简太傅不说话,便道:“以简家和王家的关系,再以芳娘和简家先前的联结,太傅大人没理由不选择齐王府?”
简太傅苦笑道:“太子才倒,我这会便投向齐王府,皇上见了,会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