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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那边还在笑,“你猜林神和他说了啥?刚刚张笑告诉我,我都震惊了。林神说你怀孕了,明年开了年你们就要结婚了,还要给我们这些老同学发请柬——”

    肚子好疼。

    又想吐。

    头晕目眩。

    勉强走了几步,碧荷走到墙边,靠住了墙,觉得天晕地转。不过才站了几秒,管家的声音已经在旁边响起,“林小姐您是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给您叫医生?”

    **

    “妈妈喝水。”

    儿子站在沙发边双手递过水杯,表情紧张又关切。碧荷横躺在沙发上,接过了水杯,又低头喝了一口。

    “呕——”

    温水入喉,那口反胃却又突然涌了上来,碧荷捂胸低头,那一口水一下子蹦出,都吐到了地砖上,又溅落了一半在儿子的黑色的小皮鞋上。

    皮鞋落下了深黑色的印。

    “妈妈你怎么啦?”

    儿子的声音在耳边,小家伙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弄脏的小皮鞋,又抬头伸手,轻一下重一下的拍着她的背,一脸着急,“妈妈你生病啦?”

    那软绵绵的小手在她额头上,“妈妈你发烧了吗?”

    这些都是他生病的时候她的动作。

    儿子的爱已经反馈给了她。

    “妈妈没事。”

    院子里马达的轰鸣声已经靠近。刚刚吐了一下,胃里似乎又舒服了一点。碧荷半靠着沙发扶手喘了几口气,伸手先抱了抱儿子。

    妈妈怀了弟弟妹妹了——她不想对儿子说这句话。

    这是晨晨的弟弟妹妹吗?晨晨明明是独生子。

    “妈妈午餐吃多了,”

    胃里又开始反酸,她只是笑,“妈妈休息一下就好了。”

    英语老师还在那边等着,碧荷安抚了一会儿儿子,示意管家再带着晨晨去学习。可是小家伙却依然一脸担忧的站在这里,磨蹭着不肯离开。

    马达声已经停在了院子里。

    “妈妈没事——”

    “碧荷。”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背对着光,身姿颀长,那么的高大。他环视一周,看见了围在这里的人群,大步急走了过来,“vali说你吐了,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来?”

    0169

    番

    我都震惊了2

    番5

    “我没事。”碧荷只是说。

    脸都卡白卡白的,神色也很萎靡,怎么会没事?

    男人皱了眉,站在她面前,抬起手慢慢的卷着袖子。

    “我没事——”

    然后他俯身下来。碧荷伸手去推他。手一捞肌肉一鼓,女人身体一下子腾空,他就那么把她抱了起来。

    “我自己可以走!”

    这里这么多人,管家,佣人,远远站在一边往这边看的英文老师,还有晨晨。碧荷躺在他怀里拽住他的衬衫衣领,她咬牙轻轻踢腿,男人低头看她,微丝不动,她的鞋子却踢落了掉到了地上。

    于是她不挣扎了。

    “Vali你问下医生还要多久到,”

    男人开始往楼上走。抱着这百来斤他脸不红气不喘,毫无压力,“直接请到二楼来。”

    “好的先生。”

    从来没有这个姿势抱过她。他的下巴和喉结,近在眼前。

    阳光落在他身上,衬衫白的发光。他的眉目英挺,挺鼻薄唇,身上树木的气息浸透入鼻腔。

    客厅的背景在后退,众人已经开始散去,晨晨弯腰捡起了她的鞋子,跟在了他们身后。在他上了二楼抱着她进入卧室的时候,小家伙提着鞋子站在门口,停住了脚。

    没有得到允许,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没有敢进来。

    这段时间林致远已经接手里对晨晨的教育。他很负责,就如同亲生的父亲一般。他有财力,有资源,有见识。他给晨晨的教育是全方面的,知识,人文,还有规矩。

    各种各样的规矩。

    比如吃饭的举止,如何回答各种问题,比如宴会和社交技巧,比如,在家里的规矩,不可以进那些房间。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碧荷也赞同孩子需要学习规矩。“小门小户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他能带给晨晨她从未接触过的生活,引导孩子进入她进不去的世界。只是如今晨晨提着鞋子的身影就在门口,小小的,有些可怜。手心还有他的衬衫,那么的笔挺光滑。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眉目俊美,喉结漂亮。碧荷给他抱着看着儿子——儿子也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晨晨你进来。”她说。

    就像是得到了许可的小狗,儿子提着鞋子进来了。

    抱着她的男人没有什么反应,似乎默认了她的邀请。走到床边,他弯腰把她放下了。把她另外只鞋子脱了,他这才坐在床边,看她的脸。

    “碧荷你哪里不舒服?”他低声问她。

    管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快到了。管家说她不舒服,呕吐——他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腰上,对女人怀孕会呕吐他也有耳闻,可是没想到这么严重。

    那个小拖油瓶也进来了,就在旁边,正小心翼翼的把她的鞋子都放在一起。

    “我没事。”她躺在床上还是那句话,脸色还是有些白,声音低低,“就是有点晕,可能睡一下就好了。”

    她没有说张笑。

    他也没有说今天他干了什么。

    他只是伸手去握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想起了什么,他扭头去看旁边的拖油瓶儿。拖油瓶儿似乎有点怕这个严厉的继父——看了看他。

    父亲已经同意了他结婚。

    当然了,不同意也不影响他结婚。老头子对他的挟制来自于他的继承权。最多老头子的家产他不“继承”了——改为收购也是一样的。

    但是要梁碧荷安安心心和他过日子,他显然需要父母的这个同意。

    这几天父亲还找时间专门和他谈了谈,主题是“不反对拿一点钱养别人的孩子”,但是“林家的家产显然不能给外姓人”,父亲显然也知道梁碧荷的情况以及这个拖油瓶儿。为了这个问题父亲显然还咨询过了律师。这个商业大佬在防范什么显而易见。这么多年商海沉浮,媒体上的沉稳仁慈只是父亲的一面,要做几万人的管理者显然更需要铁血和强势的手腕。

    对此他当然毫无异议。

    所以他签了某些协议。

    如今这个拖油瓶儿就在眼前。

    其实他认为——别说是拖油瓶儿了,就算是他自己的基因继承者——他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腹,他认为也没有资格配继承他的财产。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如果能力匹配不上这么多的财富,就如同羊群进入了狼窝,结局显而易见。

    “你好好休息。”

    男人看着她没精神的脸,只觉得心里烦乱。这种烦乱自从接到管家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如同阴火舔舐,让他坐立难安。不过此刻他握着她的手,英俊的眉目丝毫不显,“待会医生来看了再说。”

    *

    “孕吐反应。”

    医生来的很快,检查也很快,“没有必要吃药。清淡饮食,少食多餐,预计再过四周自行缓解。”

    天盛已经建了三家医院了,走的是高端路线,主打宾至如归的治疗服务。价格当然昂贵,穷人自觉退散——治疗感冒三千起;种牙十万一颗起。医院还和国外的医院有合作,随时可以为需要的病患提供海湾飞机全球直飞医疗服务,只要付得起钱。

    高端私立医院显然弥补了国内富裕阶级对高品质医疗的要求,要知道富裕阶层其实苦穷鬼久也,是早已经不想和普罗大众挤在一起看病了,所以医院从开业起利润就不错。如今自家医院的医生穿着白大褂就在面前,神色从容,脸上毫无“没病还要让跑一趟”的不耐烦,神色可亲:“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建议在家观察,如果出现剧吐再住院治疗。”

    碧荷捂着小腹,点了点头。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看见了对面看着她的男人,又咽下去了。

    “碧荷你想问什么?”

    男人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脸上,他声音温柔,“现在医生在这里,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病不忌医。”

    医生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我就是想问,我怀第一个——”

    说完几个字,碧荷又看了看对面他的脸色。林家这种大户人家,也许他们并不想其他人知道她生过孩子——但是此刻林致远就在对面,面色不改,毫不以为意的模样。犹豫了一下,碧荷到底是继续说了,“就不这样。但是这一次我就是感觉很难受,很想吐,还有点晕,不想吃饭。”

    “正常的,”

    医生声音温和,就算听到了豪门隐秘也面不改色,展现了专业的素养,“第一个孩子没反应,第二个反应严重,这都是正常的现象。这和体内的激素水平和荷尔蒙水平有关,比如生育第二胎年纪更大,”

    碧荷点了点头。她看了看他,他脸上没有其他的神色,只有慎重和严肃。

    “精神过度紧张,生活压力过大等等,都有可能造成孕吐加剧。”

    “当然了,”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多胎妊娠,也有可能会造成孕吐加剧的情况。”

    0170

    番8.我老林家也是有双胞胎基因的

    8,

    宫内见两个孕囊。

    “我老林家,说起来,也是有一点双胞胎基因的,”

    满桌的菜就在面前,一半绿色蔬菜一半养身珍馐,碧荷看了看不远处发言的大佬,又看了看旁边啃着鸡腿的晨晨。这是林家在喻园的家庭聚餐——园林美景就在落地窗外。这里的环境那么的好,宁静,宽阔,舒适,私密。林家人的口味其实也偏清淡,刚好和如今的她也不谋而合。

    今天林家家庭聚餐,林致远把她和晨晨也喊上了。

    “林双江家的林大双和林小双,不也是双胞胎?”董事长拿着筷子,还在说话,“两个站一起,长得一模一样。“

    第二次看见“奶奶”第一次见“爷爷”,晨晨乖乖的打了招呼。林太太穿着一身亚麻色的秋装,宽松舒适,笑眯眯的摸了摸晨晨的脑袋。汤是自家厨房炖的南山人参鸡汤,林太太特意吩咐厨房留了两只整鸡腿,一只给了晨晨,一只此刻在碧荷碗里。如今晨晨穿着厚衬衫,正拿着筷子夹着鸡腿努力的啃。不远处的大佬坐在椅子上说着话,神色宽和,掷地有声,“所以这次碧荷怀双胎,也是有科学规律可循的,一次得两,就很好!”

    林致远就在旁边,笑吟吟的靠在椅子上,抬着下巴点头。碧荷看了看董事长脸上的红光——低头咬了一口鸡腿。这鸡腿炖的软烂,入口脱骨,一抿就化了。

    虽然味道清淡,可是鸡肉一入口,还是有些想吐,碧荷忍住了。

    林致远的手已经在她的背上。

    “怎么?”他侧头看她,“不舒服?”

    “没事。”长辈在这里,碧荷忍下了反应,轻声回答。

    “是啊,一次怀俩好,就是辛苦碧荷了。”

    林太太正伸手拿着晨晨的餐巾帮他擦着嘴角。她抬头看了看碧荷,一边笑着补充,“看看碧荷这脸,反应这么大,这才几天,脸都瘦尖了。”

    林致远又仔细看她的脸。

    “你安排几个保姆去那边照看着,”

    董事长吩咐太太,又看向对面的女人,“碧荷你要吃什么用什么,就直接和管家提,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好的叔叔。”

    “致远你也多照看碧荷一些,”父亲又说,“不要天天只顾着往外跑,把孕妇照顾好。”

    “好的爸爸。”儿子笑吟吟的,俨然一副父慈子孝话的模样。

    晨晨吃了一个半的鸡腿,又喝了一碗汤,还吃了一碗饭。临走的时候小家伙又得了一个红包,他看了看妈妈的脸色,接过了,说了谢谢。

    “乖。”林太太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又笑,“以后多来爷爷奶奶这里玩。对了碧荷晨晨这头发怎么养的?黑亮亮的,又软,碧荷你孩子养的好。”

    “他就自己长的。”这种客套碧荷也听了不少了,只是来自顶级富豪太太的客套还是第一次,林太太这次见面和蔼可亲,让她有些微妙的感受,“我都不管他的。”

    保时捷就横喇喇的停在院子里,吃完饭出来,碧荷走到了副驾驶旁边,男人走过来先扶着她上了车,又体贴的帮她系安全带。晨晨自己爬上了后座,保姆过来把他系在了安全座椅上。然后男人自己很快上了车,一边和站在门口的妈咪挥了挥手,一边单手握着方向盘把车开走了。

    林太太站在门口,也是挥着手,笑吟吟的,面色不改。

    车子慢慢的滑出院子,后墙外是一条寂静阴凉的小路,没几个人。豪车的中台华丽,碧荷又低头看了看座椅。

    真皮的,自动加热,侧面布满了金属按钮,中台上也有~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她的那辆大众还在J市吃着灰,她来了S市,车已经很久没有开了。

    还不如把大众给卖了。

    越放越贬值,早点卖了,还能换成钱,给晨晨存起来。

    “你找人把我那个大众车卖了。”

    突然又很反胃,这回不用强忍。碧荷坐在座椅上捂着嘴呕了几下,又说,“反正我也不开了。”

    以后就开林致远的车。他车那么多,林致远看起来也很大方。

    男人侧头看看她。

    “好。”他嘴角勾了起来,“早就该卖了。”

    “还有什么要卖的?”他又提示她,“房子要不要也一起卖了?”

    梁碧荷终于愿意和以前的生活割席了,真不愧他这么努力。她这是愿意走入新生活了。走入新生活,走入他的世界。这当然是对的——他这里比她以前好千亿倍,以前的故纸堆都应该扫入垃圾堆。

    只是后排,男人心里又是一顿,后排那个拖油瓶儿,一时半会也丢不开。

    生活里好大的一块瑕疵。

    “不用,呕——”

    女人摇摇头,反应却似乎更大了,她按下了车窗要扑出去吐,男人及时的停了车,又下车把她扶了出来。

    “呕。”她蹲在了树下捂着喉咙。小径幽深,就在两人身后,这一整条路都没人。

    男人站在她旁边皱着眉,提着一瓶矿泉水。

    这才刚怀孕,梁碧荷就已经去了半条命。他不想看见她那么辛苦。医生说是双胎的影响,说起来,其实他也用不了一次两个孩子——

    一次只生一个也行。

    “给我水。”

    吐了一口清水,碧荷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水,漱了漱口。破坏了市容卫生,碧荷前后看看,只看见了飞檐一角,也看见掩盖在竹林下的尖尖的防盗网,还有那明晃晃的摄像头。

    已经开了一段路了,可这里显然还是他家后墙的一角。

    “先休息休息,”男人皱眉建议,“碧荷你坐不了车,我待会找人抬你回去。”

    “不用。”

    这是什么建议?孕吐刚刚平息了一波,碧荷站在路边喘气,“等我再缓缓就行。”

    保时捷再次上路的时候,不过以三十码速度慢慢的在路上蹭着。车窗开着,露出了男人俊美的眉目和清晰的轮廓。又开了几十米,他家的后院终于结束了,接着后院的是居民区的墙,还有几家门店。

    晨晨还在后面,碧荷咽下了想说的话。

    最近吐的天昏地暗,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思考别的事。林家父母要怎么和她爸妈见面,她要和他结婚,其实还应该要去见晨晨的爷爷奶奶——算来,陈子谦走了还不到百日。

    也许世间凉薄,不过如此。

    哪怕她和他。

    她没脸去见二老。

    “我想去吃个火锅。”

    车子缓缓开过了一家店,什么“正宗C市火锅”,香味散入鼻腔,碧荷突然又觉得饿。据说C市火锅是很辣的,她以前吃不了这个口味的食物。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招牌,碧荷却觉得味蕾分泌,她说,“我想挑战一下自己。”

    0171

    番7.怎么那么辣

    番7.

    保时捷停在门口,蹭亮的皮鞋落在地上,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身材高大,细腰长腿,眉目俊美,宛如明星。男人下了车,大步走到副驾驶边,副驾驶的门已经打开了,男人伸出手,浅蓝灰色连衣裙的一角出现在车门后。

    一个女人。

    穿着浅紫色的豆豆鞋。豆豆鞋落到地上的时候,这才发现她个子其实不高,发丝才仅到男人的胸膛处;也不算纤瘦——三十左右的模样,普通的身材,长发。

    模样倒是温婉,圆圆的眼睛。

    男人却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女人下车站稳了。他这才打开后排车门,几下抱出了一个孩子。小男孩五六岁的模样,一落地就跑到了女人身边,牵住了她的手喊妈妈。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C市火锅,全场菜品88折~”

    服务生拿着菜单站在门口吆喝。男人牵着女人走了过来,她一边招呼一边递过了菜单。男人看也没看她,只是抬着下巴牵着女人走过了。

    “三个人,谢谢。”

    “来个包间。”

    “我要个特辣——”

    店里的生意一般,饭店了也才还没满桌。男人一进来就要包间,哪怕服务员提示低销1800也是执意如此。三个人坐在包间里,男人亲自半掩上了门,这才坐回了女人旁边,女人已经指着菜单开始点上菜了。

    “我们这是正宗的C市火锅,很辣的。”服务员在旁边提醒,“S市这边的人一般都吃鸳鸯锅,微微辣。”

    “我就想吃辣一点。”女人轻声解释。

    “就要特辣的。”男人靠在椅子上,表达对女人的支持。

    “那我建议你们先点个鸳鸯锅,”

    这一家人一看就吃不了辣,不知何故却要挑战镇店之宝,服务员本着良心并不放弃,“鸳鸯锅有一半是辣的,如果到时候您吃着觉得辣度不够,我们还可以再加辣椒的。而且这里还有小朋友,”

    服务员看了看旁边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小朋友一般吃不了辣椒的。”

    倒是听劝。

    小店的菜价不贵,最贵的也不过388一份的“和牛肉”,这一家人点了一桌子的菜,服务员又给小朋友推荐了甜品和饮料,这才拿着菜单离开了。

    “好香。”

    坐到店里香气更是浓郁,唾液更是疯狂的分泌。碧荷左右看看。明明平时她都是不吃油辣的人,上一次吃辣还是生腌里加了几个辣椒,可是今天不知道哪根神经发作,非要挑战这种自己平日不吃的食物。

    “那你待会多吃点。”

    这里充满了油烟气,估计油分子已经扩散到他的衬衫上。这手工定制的法国衬衫是不能要了,男人靠在椅子上,却只是笑,“难得碧荷你有点食欲。”

    刚刚妈说她脸都尖了,他刚刚看了看,的确如此。梁碧荷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吃饭,吃什么吐什么,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希望她健康快乐。

    “我身边也没有C市的人,”女人还在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

    “我倒是认识几个C市的,”

    男人却是接过话题。

    碧荷已经在看他,他笑,“我在米国那边有个阿姨——”

    他以后要带她去米国,那现在先让她对那边有个认知是必要的,免得她过去了恐慌。

    他说过了,他希望她快乐。

    “她就是C市的人。”他说。

    “哦。”梁碧荷看着他。

    “她去米国很多年了,”其实他不太了解阿姨天天在忙什么,“碧荷你到时候和我去了米国,我请她带你玩。”

    “哦。”女人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下,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拖油瓶儿。

    “我们真的都要去吗?”她轻声问。

    “哈佛在那边,斯丹佛也在那边,CCC也在那边,如果晨晨注定要上这些学校,那早日过去对于他来说会不会更好?”

    男人靠在椅子上,神色自若。他没有否认要带孩子过去,和人谈话他也总是能抓住核心,这是他常年谈判的本能,“只是碧荷你刚去,肯定不习惯——”

    “那也不是我不习惯。”

    种花人总是这样,中庸之道。何况是拳拳的爱子之心,女人显然不想让自己拖孩子的后腿,她看了看儿子,沉默了下,却又说,“其实我也怕。”她没有说怕什么,只是说,“我要再想想。”

    “其实不用急的。”

    服务员端上了锅底,男人却是先自己退了一步,低声安慰她,“等碧荷你想好了再决定也不迟。我们也不用一次就过去定居,可以这边住一段时间,那边住一段时间,你慢慢适应。反正家里都有飞机——”

    服务员似乎看了这边一眼。

    男人挺鼻薄唇,语气平淡,说起飞机脸上并无得色,仿佛“家里有飞机”和“家里有打火机”就是一个性质。他说,“飞一躺,也就十二个小时。或者你也可以跟着我出差,我们一直慢慢的飞,慢慢的也就飞回来了。”

    女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热腾腾的锅开了的时候,碧荷下了一片青菜在辣锅里,却又很快被辣得眼泪鼻涕横流。

    她行为这么的不雅观,眉目俊美的男人坐在她旁边并无嫌弃的神色,只是一直帮她扯着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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