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正是天高云淡。同学少年。
【运动会番外完】
第51章
番外之领带
在永久标记后,叶辞的发热期变得稳定规律。
每个月固定的日期会有一次轻度发作,基本不会影响到生活。
这天晚上,霍听澜被一个临时会议绊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
“……知道了,霍叔叔。”叶辞讲着电话,嗓音因发热格外的软,“我还行,不,不是特别难受。一个小时,没问题……您别,别着急。”
切断通话,他蜷进残留着霍听澜信息素的被窝里。
被子下方,已堆积了不少霍听澜的贴身物品。
从脏衣篓里拣回来的衣服自不用说,还有几块霍听澜佩戴频率较高的腕表,一支常用的万宝龙钢笔,数枚光泽昂贵的袖扣……他像只筑巢的,小小的雄鸟,为自己衔来许多亮晶晶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领带。
是霍听澜昨天系过的。
藏青蚕丝材质,细腻的斜纹上有银线刺绣的雄狮图样,被叶辞缠在左手上,凸起处随角度变化滚着一线滑润的丝光。
领带中间的一小段在整个白天都贴着后颈腺体,吸饱了龙舌兰香。
叶辞将领带抻平,用鼻尖抵住那一截,吸得眸子半合,眼底聚起浅浅一汪水儿。
他没故意克制y望,周围又无人,吸得入迷了,便无意识间泄出些细软的鼻音,哼哼唧唧的。
就这么,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发热期时头脑多少有些混沌。
于是,当霍听澜提前结束会议赶回霍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壁灯光线暗昧,寝具蹭得褶皱凌乱,一枚隆起的小被包一拱一拱,时不时传出几声软软闷闷的呼唤。
“霍叔叔……霍叔叔……”
正常状态下的叶辞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腔调说话。
因此这也就显得格外的……勾人。
可能是被子阻隔了声音,也可能是过于专注或放松了警惕,这次叶辞没能听见霍听澜的脚步声。
靡丽透熟的甜香扑在脸上,热乎乎的。
霍听澜反手掩门,将香得腻人的Omega信息素锁在房间内,喉结缓缓滚了滚。
这一幕十分眼熟。
两人说破之前,有一次叶辞在发热期偷偷溜进霍听澜卧室,嗅闻他睡过的寝具,用被缛“筑巢”,结果正吸在兴头上被他抓了现行,吓得直哭,霍听澜使尽浑身解数才哄好。
险些给可怜的霍叔叔留下心理阴影……
霍听澜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勾了勾唇,立在门口静静观赏,过了足有一分钟,看够了,这才重重咳了一声。
小被包一抖,探出颗乱蓬蓬的脑袋。
“霍叔叔——”
这次叶辞当然没像上次那样吓得脸孔煞白,反倒红着脸蛋朝霍听澜张开双臂讨要拥抱,那些贵得令人咋舌的钻饰名表与高定服装揉乱成一团,焐在香热潮湿的被窝里。像终于被娇惯坏了的奶猫,趁人不在,用家具磨自己嫩生生的爪尖儿。
霍听澜垂眸扫视那堆已经皱成了梅菜干的衣服,温柔一笑:“这么想我?”
叶辞轻轻点头,犹犹豫豫地扎进他怀里,寻觅果腹之物般拱开他胸前的领带,用鼻尖抵住微光漫溢的府绸衬衫,鼻翼翕动,焦渴地擭取着新鲜的Alpha信息素。
而霍听澜敏锐地捉住他缠绕着领带的左手。
这是他昨天打的领带。
因为一直被叶辞缠在手上,抵在鼻端,细布条吸收了掌心的汗和口鼻间的热气,湿塌泛潮。
霍听澜碰碰那领带的潮处,以己度人道:“你舔的?”
“不,不是。”叶辞这点儿神志还是有的,忙否认,“就是闻,闻了一会儿。”
霍听澜知道叶辞不至于,却促狭地捏他鼻尖小巧的软骨,佯作不信,低低道:“闻能闻湿了?”
“真,真的就是……闻了一下,这个不是口水,是,是手上的汗。”
“小骗子。”
“……”
两人歪缠了一会儿,叶辞看出霍听澜在逗他,便不执着于解释了,黏糊着闻闻蹭蹭。
“给我五分钟,宝贝。”霍听澜亲红了那两片嘴唇,哺给叶辞些信息素,就朝浴室的方向走。
“霍叔叔去,去哪啊。”叶辞不干,箍住西服下那截悍利的腰,仰着头,把软乎乎的脸颊肉搭在霍听澜肩头。他被发热期颠倒了性情,变得黏人,唯独嗓音仍旧少年气,清凌凌的,“我难受……”
“我去洗个澡,”霍听澜歪头碰碰那招人亲的脸颊肉,柔声哄着,“宝宝听话。”
“别,别洗了吧。”叶辞眸子水亮。
“一起?”霍听澜以为他是这个意思。
叶辞却摇摇头,声音渐渐低得像蚊子叫,目光飘忽:“就是别,别洗了……”
他刚才闻到了。
Alpha浓郁的信息素混着微量浅淡的,绝不难闻的,雄性汗水气息……显得野蛮而肉y。
那种热烫的荷尔蒙化合反应烘得叶辞喉咙焦渴。
如果换成沐浴露的香气,就忽然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霍听澜微露愕然地抬了抬眼皮,含蓄地微笑道:“我都在外面忙一天了……”
叶辞臊得低眉垂眼,胳膊却不肯松,不吭声,意思却很明确了。
“宝宝,”霍听澜扳他下颌,一口一口,强势地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
那个能让叶辞羞耻得原地爆炸的词被吞没在细弱的嗯唔声中。
……
“喜欢我的领带?”
霍听澜问。
叶辞左手一直攥着那条藏青绣银的领带,不知是不是挖掘出了些上一世没有的小癖好。
“嗯。”
肯定的答覆。
“霍叔叔教你打领带……乖。”
霍听澜将半小时前随手抛在一旁的另一条岩灰色领带捡起,用它捆住叶辞双腕,慢条斯理地打了个死结,道:“这条打在手上。”
随即,他又抽出那条藏青绣银的。
“另一条知道应该怎么打吗?”
……
发热期结束后,霍听澜索性和叶辞换了个房间休息。
垫子可能都要换,整理起来太耗时,霍听澜不喜欢外人碰触那些沾染了大量Omega信息素的东西,而他明天的工作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因此不得不先休息。
客房里什么都是备好的,寝具就算没有客人使用过也会定期更换,免得落浮灰,所以直接就能睡。
两人冲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就过去了,但霍听澜手里多攥了个东西。
“您手里拿的是什,什么?”叶辞直觉有什么不太对劲。
霍听澜唇角一翘,抖开那藏青色布条,道:“领带。”
已皱巴得像是熨都熨不开,水里捞出一般,沉甸甸,湿溻溻。
银线绣成的雄狮斑白交驳。
感觉都能报废了。
“您还,还拿它,干什么?!”叶辞几乎不能用正眼看它,劈手就抢,“那,那么脏。”
对领带有阴影了都!
霍听澜抬手,将它举得高高的,近十厘米的身高差,并不夸张,可叶辞就是怎么都构不着,人都趴在霍听澜胸口了,看起来倒像是投怀送抱。
“就是脏才要抓紧洗。”霍听澜模样温良,孜孜教诲,“不然就洗不出来了,这好好的领带。霍家家训忘了?‘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上次还教过你……”
他还好意思提上次。
“您少,少糊弄我,我后来都问,问妈妈了,霍家家训没这条!”叶辞根本不吃他这套,连蹦带跳地抢。
他这句话里的妈妈指的自然是林瑶。
霍听澜心头一热,更不肯给,还无赖地把叶辞圈禁起来,亲了又亲:“我新加上的家训,不行么?”
叶辞发热期才过,体质正虚弱着,加上是后半夜,困累交加,实在闹不动了,被霍听澜镇压几次就蔫了,只得放弃夺回领带,沉沉睡了过去。
见他睡着,霍听澜将领带抵在鼻尖嗅了一会儿,又在唇上贴了贴。
此时此刻这上面的Omega信息素浓度是最高的。
……都有点舍不得洗了。
确实变态。
霍听澜自嘲一笑。
第二天是周日。
叶辞不用上学,昨晚折腾到凌晨,自然要赖一赖床,而日程排满的霍听澜已经收拾齐整,带着一抹柑橘须后水的清香,俯身亲吻叶辞额头。
“唔……”
叶辞眸子半睁,困倦但乖顺,勉强抬起脑袋碰了下霍听澜的面颊。在意识消失前,眼前闪过的什么东西让叶辞警醒了一瞬,奈何困意太浓,他还没来得及想,就昏迷般再次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为了弥补晚起错失的时间,叶辞这一整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没离开书房,偶尔想起早晨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却记不起来。
然而,当傍晚在餐桌前再见到霍听澜时,今早半梦半醒间叶辞他介意的“什么重要的事”蓦然破水而出。
——在公司忙了一天才回家的霍听澜,脖子上系的正是那条藏青绣银的领带!
那条!!!
叶辞先是呆住,像魂魄都被那条领带钓着,顺着天灵盖拖出去了,过了几秒回过味,从耳廓爆红到锁骨,见左右无人,张口结舌道:“您怎,怎么,把它戴,戴出去了……”
“这个?”霍听澜低头看看领带,一挑眉,无辜地望向叶辞,柔声反问道,“我大半夜不睡觉,连洗带烘,搓得干干净净的……为什么不能戴出去呢,宝宝?”
“……”
叶辞听得手一紧,险些把筷子撅了。
三更半夜觉都不睡地洗领带这本身就很有问题啊!
生怕洗晚了被他毁尸灭迹么?!
“您今天都,”叶辞咽了咽口水,咕哝道,“都打着这条领带去干,干什么了?”
霍听澜微微一笑,端正坐姿,向小先生汇报行程:“今天上午九点,参加了一个董事会会议,上午十点……”
简单来说,就是一整天没闲着。
这也就罢了……
还抽空接受了某着名财经杂志专访,并配合对方拍摄了下一期杂志封面。
叶辞眼前一幕幕闪过了人生的走马灯。
是,外人任谁也不知道那条领带有什么特殊的。
但是叶辞自己知道啊!
不活了!!!
半晌,叶辞才把神游太虚的魂儿勾回来,整个人红彤彤地望着霍听澜,满眼控诉。
“您也太,太坏了。”
霍听澜颔首,用餐巾轻拭唇角,慨叹道:“谁说不是呢。”
叶辞:“……”
这是什么厚颜无耻的回答。
叶辞撂下筷子,饭也不吃了,面红耳赤地骑到霍听澜腿上,强行解那条领带。
“您把这条领带给,给我……我没,没收了。”
“你要拿去扔么,宝宝?”
“扔不扔的您就别,别管了。”
“那怎么行,霍家家规,俭……”
“霍家家规怎,怎么就不,不加一条,‘人有脸,树有皮’呢?是,是不是怕您,天天带头违,违反家规?”
小结巴越来越贫。
霍听澜大笑,一把抱起胳膊腿儿乱踢蹬的叶辞朝二楼走去:“饭不吃了?不吃了上楼。”
这领带反正是要被没收了。
那就多用一次是一次吧。
【领带篇完】
第52章
番外之春节
日子过得飞快。
对备战高考的高三学生而言更是如此。
寒假一眨眼就到了,或许是担心放假消磨斗志,把筋骨都放懒散了,学校的假期安排得相当吝啬,就是从指缝里抠出那么几天让考生们过个年而已。
霍家人丁兴旺,天南海北分散各处,之前庆祝霍、楚两家联姻的家宴人都没能来全,那些关系较远、一年也联系不了几次的亲戚或是常年在国外念书的小辈只有春节时才能一个不落地聚到一起。年夜饭安排在林瑶和霍昌裕居住的庄园中,毕竟也就只有庄园才能从从容容地招待开霍家那么多人。
年三十一早,叶红君、叶辞和霍听澜就一起来了庄园。他们来得早,其他霍家人来得还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和霍昌裕夫妇关系亲近走动多的,叶辞之前在各种年节小型家宴上都和他们见过面,也不生疏,羞怯地微微笑着,主动和那几位叔伯姨婶打招呼。
除了几个聚在一起玩游戏机的小孩儿,这些霍家人大多跟着家政团队忙里忙外,拣些轻松的杂事做,虽说一应琐事都有专业团队打理,但有些小活自己上上手更有过年的氛围。
书房中,霍昌裕正亲自用毛笔写对联与福字。霍听澜的毛笔字也写得不错,奈何字迹锋芒太盛,凌厉有余而圆融不足,写起“吉祥如意春满门”之类的喜庆字句有些不伦不类,被林瑶吐槽过不知多少回,因此眼下能做的只有挽起袖子为霍昌裕研墨。
另一边,叶辞正劲头满满地帮管家往红包里封钱,簇新连号的粉红票子,挺括平整得能割破手,一抖一弹,脆铮铮地响,单是过一遍手就令人身心舒畅。
林瑶都快修炼成仙了,不管这些俗务,拉着叶红君在花厅喝茶挑东西。过年总该采购些年货新衣服之类的东西,但天一冷林瑶就懒得出门,各路奢侈品门店负责人这几天便轮番上阵,送货到家供她挑选,其中还有不少专为她预留的新春限定款。
林瑶挑挑拣拣,边看边点评,叶红君不懂这些,礼貌而拘谨地端着红茶杯,随林瑶点头微笑。
在旧金山参与的临床试验使她奇迹般痊愈了,回国后她一直受霍听澜照料,当成亲生母亲般供养,眼下已是衣食无忧,存款丰厚。但她苦日子过惯了,不懂享受,也不敢乱花钱,吃穿用度方面仍偏向于俭省。叶辞嘴笨,劝不动她,也不知道怎么劝。这次她和叶辞一起来霍家过年,打扮得也只是整洁得体,面对林瑶这样自小千娇万宠,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贵妇时就多少缺了些底气。
林瑶看出这点,有意将叶红君渗透一番,改变她的生活理念。
“……他们家今年的新春限定设计得还不错。”林瑶拿起一个压纹小牛皮材质的手包,白底,以欧洲素描风格绘制出水红色的腊梅图样,但并不违和。那群外国设计师难得弄出了一款能入眼的中式设计,淡雅不张扬,与叶红君气质极相称。
“小君你试试这个包。”林瑶拿起那个小手包,神态自若地塞到叶红君手里,退开两步歪头看看,柔声赞叹道,“好看哎,这个手包好衬你。”她扭头吩咐一旁侍立的经理,“麻烦把那款橘色的拿来给我。”
“这个……”叶红君微怔,面露忐忑。
见她摆明了要和自己客气,林瑶接过颜色与图样不同的另一款,亲昵又自然地和叶红君凑到一起,把两个手包贴着比量,温婉却不容抗拒地道:“你用梅花的,我用绣球花的,这个大小正好可以装红包,这样多好,不用捏着一沓红包走来走去,怎么样?唉,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姐妹,都没试过和别人用同款。……”
某些话术的风格与运用手法,以及裹藏在温柔中的强势与霍听澜如出一辙。
只能说不愧是亲母子。
而叶红君也和儿子差不多软乎乎好忽悠,稀里糊涂地就被林瑶从头到脚精心打扮了一番。
还让上-门服务的美甲师给做了一轮美甲和手部护理。
简直梦游一样。
叶红君底子好,又是天生丽质不显老,唯一缺点就是大病初愈精气神差些,又太消瘦。而林瑶品味上乘,懂得如何扬长避短,叶红君让她这么一打扮,登时容光焕发。那些被颠沛岁月蚀磨出的伤痕,像是都被林瑶的巧手与昂贵的衣料配饰填充、抛光如新了,乍一看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新年新气象嘛,就该这样,从头到脚都换新的才叫过新年,你说对不对?老霍说我为了买买买乱讲歪理,还是你好。……”
林瑶亲热地挽着叶红君,找那对正在一起腻腻歪歪的小夫夫邀功,叶辞果然被惹得眼眶泛红,默不做声地拉着叶红君照了几张合影。
他真的太久没见到叶红君这么闪闪发光的样子了。
妈妈还能这样……真好。
临近下午,霍家人越来越多,有不少是生面孔,霍听澜怕叶辞别扭,就让他在小花厅里陪林瑶和叶红君喝下午茶吃点心,还把那只又娇又嗲的拿破仑矮脚猫抱来给叶辞撸。
考生的假期时间本就金贵,没必要在没完没了的寒暄中耗费精力,当然是怎么舒服自在怎么来。
矮脚猫认识叶辞,且莫名与他亲近,主动翻身朝叶辞露出毛茸茸的小肚皮,还直用肉垫扒拉叶辞手腕,示意他陪它玩。
给叶辞送完猫,霍听澜就要去前厅招待来客,正转身要走,衣摆却被叶辞扯了扯。
“霍叔叔,等,等一下。”少年白净的手在他胸口摸了两把,不待他往歪处想,便红着耳朵匆匆解释道,“粘了几根……猫毛。”
他说完,周遭空气微妙地凝滞了几秒。
霍听澜也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叶辞后知后觉地,慢慢反应过来。
他之前和林瑶接触少,因为拘谨,话也少,基本都是恭恭敬敬地回话,很少有这么自然相处的时候。
简单来说就是……他好像没怎么在她面前叫过霍听澜。
他管霍听澜叫“叔叔”叫顺口了,本来也还好,可同处一室时,还得管林瑶叫“妈妈”,辈分明显就不对劲了。
——叶辞对眼下微妙气氛的解读。
然而事实上……
啧啧。
林瑶一脸“还是你们小年轻会玩儿”的复杂神色,想笑又怕叶辞臊得慌,垂眸抿着红茶,默念“笑多了长皱纹”六字真言才堪堪压住嘴角。
好像得改改称呼了。
叶辞边撸猫边琢磨。
至少在外人面前得改。
可是……
叫什么合适?
太腻歪的他肯定叫不出口,但也绝不能显得疏远。
叶辞想来想去,感觉只有去姓叫名挑不出错处。
所以要管霍叔叔叫……听澜?
也太,太那个了吧!
是再正常不过的称呼,可那种情深意浓的亲昵感,似乎比不正经的称呼更让人心跳。
霍听澜已出去招呼客人了,林瑶和叶红君坐在叶辞对面的小沙发上,各自端着红茶杯,两双眼睛就那么静静看着叶辞神色空茫地魂游太虚,游着游着,还自顾自游出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
孩子这是想什么呢?
两个妈妈默契地对望了一眼,同时抿着唇,忍不住乐了。
霍家过春节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傍晚到了饭点,先全体在宴会厅吃年夜饭,吃完让小辈拜年,长辈给发压岁钱。这些寻常流程结束后,因为林瑶喜欢排场,还会在庄园安排一场由专业团队策划的跨年烟花秀。
为避免年年的表演都一成不变,这新春烟花秀的主题每年都不一样,一般来说会挑一件霍家年内发生的大喜事并借此发挥。譬如去年,林瑶和霍昌裕为庆祝霍听澜的堂弟顺利进入全美TOP1名校进行深造而选取了“蟾宫折桂”主题,压轴的烟花犹如一轮冰蓝满月缓缓升上中天,而今年为庆祝霍听澜成婚,主题便选取了“相爱相守”——那夫妇二人到底是上了年纪,再如何追逐时尚潮流也难免会在某些时刻暴露中老年人本质。叶辞看着漫天飞舞的粉红色心形烟花,又被霍听澜那几个年轻跳脱的堂弟堂妹打趣了几句,臊得支支吾吾,脸蛋都不知道往哪儿埋,霍听澜忍笑把他扣进怀里,用一个独占欲极强的姿势搂着。
看完烟花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回主楼,长辈们看春晚、打牌、闲谈,小辈们这段时间可以溜出去自己玩儿,但半夜十二点要回来听钟楼敲钟,再吃一顿饺子,这才算一套流程走完,可以各自回客房睡觉。
能自由活动了,叶辞先回房送了趟压岁钱。
霍家小孩子多,他准备了不少拜年红包,厚厚地揣了一大摞。吃完年夜饭,看见年纪或辈分比他小的他就腼腆地递个红包过去,本以为能把库存清理得差不多,结果收到的红包竟比他发出去的多得多。霍家规矩是已婚的发红包,未婚的收红包,用婚否区分是否“成家立业”。叶辞虽是家主先生,但年纪小,模样性子又惹人疼,霍家长辈心里都拿他当孩子看,争先恐后往他口袋里怼红包,霍听澜半个红包都没收到,叶辞的外套口袋却撑得快爆了。
霍听澜从红包堆里拣出林瑶和叶红君封的,将那两个沉甸甸的一左一右摆在叶辞枕边,神态自若地搞迷信:“压岁钱放在枕边才能压祟。”
他语气像开玩笑,叶辞没留意,埋头从外套里怀掏出一个单独存放的红包,递到霍听澜手上。
红包很厚,背面是叶辞潇洒俊秀的笔迹,金色签字笔,写得满满当当,霍听澜垂眸一扫,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大抵是一些祝福与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