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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到上课时间就依仗着敏锐到恐怖的五感满宅院抓猫,顶级Alpha的优质基因尽往歪地方用。

    他本身就是重欲的人,为配合叶辞的步调忍了太久,

    会这样也情有可原。

    下一轮易感期就快到了,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向自己的Omega求安抚,霍听澜没刻意抑制,

    治疗易感期综合症的药也早停了,只顺其自然地等待易感期来临,

    每天吸猫一样搓弄搓弄叶辞,以缓解易感前期带来的不适感。

    这几天趁着上Omega常识课,霍听澜给叶辞做过几次非正规的“体检”。

    看得出叶辞目前发育状况良好,

    已能够承受一次激烈的终生标记,

    不至于受到伤害。

    不过身体健康是头等大事,

    霍听澜不打算冒任何风险,

    他还是抽空带叶辞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细致的检查。

    ……细致得都有点儿过分了。

    叶辞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指骨节泛青,

    攥着霍听澜递给他的那份检查报告。

    因羞愤过度,

    纸都被捏漏了。

    ……黏膜光滑柔软,扩张性好,

    发育完整,

    未见异常……

    死了算了。

    不就是用那个他叫不出名的仪器隔着肚皮上下照了几圈,又被那个Omega医生按了几下肚子么……

    怎么得出这么一大串结论的?

    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报告您都,

    都看了?”叶辞拄着额头,颤声问。

    霍听澜委婉道:“看了一点儿。”

    叶辞:“……”

    “宝贝,

    这些检查是必须的。”霍听澜温柔地看着他,半是安慰,半是暗示道,“我易感期就是这两天了,万一没忍住,把你终生标记了……我不想伤到你。”

    况且,他也没想忍。

    终生标记,这件事总算提到台面上来了。

    叶辞眸子一颤,惊惶地垂下头。

    易感期综合症对Alpha而言是一种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摧残,既然可以用终生标记永久消除它的影响,霍听澜找不到继续自虐的理由。

    而且建立终生标记对Omega来说也是好事,那意味着更稳定的激素、情绪以及规律可控的发热期。

    霍听澜挨着叶辞坐下,用掌心包起他瘦长白净的手,温声问:“如果我没忍住,你会怪我吗?”

    叶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嘟哝道:“您压,压根儿也……没想忍吧。”

    霍听澜轻叹,厚颜无耻道:“宝宝,怎么可以这么想霍叔叔呢?”

    叶辞竭力与心软做斗争,唇瓣抿得溜严,生怕一开口就溅进来几滴迷魂汤。

    “只说万一的话,”霍听澜微笑,用言语搔弄他,挑逗他,“宝宝,你能接受吗?”

    他太不要脸了,叶辞都不知道怎么接他这话。

    于是霍听澜换了个问法:“所以是不能接受,对吗?”

    叶辞胸膛快速起伏了几下,摇摇头:“……不对。”

    “不是不能接受。”霍听澜含笑,不紧不慢道,“双重否定表肯定。”

    “!”叶辞脸蛋爆红,腾地蹿起来,携带全套检查报告溜了个无影无踪。

    霍叔叔身边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

    凌晨两点钟。

    静悄悄的卧室中蓦地响起一声呻y。

    那音色喑哑痛苦,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

    霍听澜瞪视着天花板,额角满是汗水,漆黑如墨的瞳仁神经质地颤动着。

    心跳得快要裂开。

    幸好,身侧暖融融的温度迅速将他拉回现实,大臂传来沉实的压重感,叶辞枕着他的胳膊,睡态酣甜宁静。

    ……是梦。

    他缓缓收紧揽着叶辞的那条手臂,另一只手揉了揉后颈。

    Alpha腺体已亢奋得滚烫,伴随着心脏一跳一跳。

    这一轮易感期已经开始了。

    也难怪。

    易感期超量分泌的腺体激素会提升Alpha的敏锐度与警觉性,进而放大负面情绪以及人格中的幽暗面。

    而且,昨天是上一世叶辞的忌日……

    他明知那些“未来”在真正的未来已不会再发生,一切都早已湮灭,可情绪仍难免低落,白天他掩饰得无懈可击,但入夜后却没能逃过噩梦的侵扰。

    他梦见了那座寺庙。

    明黄墙体,青灰盖瓦,雪山恢弘苍茫,白得渗着蓝。当时是夏末,但寺庙所在地的海拔太高,他穿了风衣,仍觉寒意浸骨。

    他是无神论者,可林瑶对神佛之事抱持“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态度,她平时不大提这些,但也供养过寺院。因此叶辞意外故去后,她主张为他做法事祈福——祈的是亡者的福,安慰的实际上是在世的活人。

    霍听澜那阵子不管事,林瑶便自己拿主意,将大事小情一手操办了,唯有签订寺庙捐赠协议时让他签了字,还在做法事那天硬拉上了他。

    他信不来这些,一路上脸都僵着,像具空壳,直到林瑶亲手为叶辞供上了那盏长明灯。

    据她的说法,长明灯可以供给生者,求一个平安长寿,也可以供给亡者,为魂灵照亮往生的路,为来世积福。

    “……小辞这一世过得命苦,福缘薄,跟我们的缘分也太浅。”林瑶有些费力地揽住儿子的肩,心疼地一下下抚着,Alpha的骨架挺拔宽大,但他这段日子几乎不吃不喝,消磨得也就剩下这副骨架子了,“我们为小辞好好地供一盏灯,好好地做一场法事,给他积功德。这样如果有来世,他一定会过得平安、欢喜,也许你们下一世会再遇到,你们的缘分也会更深厚,拆也拆不开,或许你能早早遇到他,早早护着他,不让他吃苦。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呀,谁说得准呢。我相信心诚则灵,我、你、你父亲,我们都全心全意地盼着这件事,那就一定能……听澜?……”

    “……我就要这一世。”霍听澜摇了摇头,他几天都没说话了,一开口,嗓子粗粝得陌生。

    ——我就要这一世。

    大概是这句话。

    他也记不清了,那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是木的,精神恍惚,记忆也不牢靠。

    什么前生,来世……太虚无,太缥缈。

    他只要这一世。

    这一世就想让他平安欢喜。

    这一世就想与他缘分深厚,拆也拆不开。

    这一世就想尽早护着他,不让他吃那么多苦……

    他当时在佛像前跪拜了。

    都说心诚则灵。

    林瑶让他捐了法器金身,紫檀银瓦,重修了宝刹大殿,琉璃佛塔,他都照做了,头磕了,泪流了,够诚吗,会灵吗?

    泪水淌湿眼角,又洇湿佛像前的青砖。

    母亲说长明灯能照亮叶辞往生的路,让他不惊,不苦,不惧黑暗。

    那它能否照亮他去寻找他的路?

    ……

    那之后,他又过了一段行尸走肉一样的日子。

    再然后,就是几个月后,那天早晨他醒来,时光逆流,他回到过去。

    是真的心诚则灵,亦或仅仅是巧合,他无从得知。但无论如何,奇迹地回到了三十岁这一年之后,他第一件做的事是着手去楚家抢人,第二件便是去林瑶当年带他去的寺庙还愿,捐赠了一笔远比当年更为丰厚的资金用于古寺中的各种修缮事宜。

    无论是与不是,他要求个心安。

    接着,又是几个月过去。

    曾锥心蚀骨的悲痛早已化做过眼云烟,可心理阴影仍没能完全拔除,尤其是当受到易感期影响时,那段时期的心痛绝望便会来侵扰他,使他在午夜梦回时惊醒。

    霍听澜的呼吸逐渐粗重,将怀里的叶辞搂得越来越紧。

    缺乏安全感的Alpha会倾向于给自己的Omega做“记号”……

    馥郁的龙舌兰香侵略般疯狂熏染着叶辞的每一寸皮肤。

    周身几乎令人窒息的紧缚感与皮肤的轻微刺痛把叶辞弄醒了。

    “霍叔叔……怎,怎么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身侧钢筋般硬悍的手臂箍得他疼,可他没挣,而是用还能活动的小臂艰难地抚了抚霍听澜的背。

    “宝宝……”这样的安抚使霍听澜放松了一些,勒得没那么痛了,他低下头,像头受了伤的野兽,沉默地将脸埋在叶辞肩窝中,如饥似渴地嗅闻那甜丝丝的香子兰信息素。

    叶辞的颈窝贴着霍听澜的面颊。

    光滑,濡湿微凉。

    “您是,是不是……”叶辞微怔,硬是退开些,像扒开一条黏人的巨型犬,勉强从霍听澜怀中挣出少许空间,拼命扭着脖子确认霍听澜的脸。

    那湿润的触感与光泽……竟像是眼泪。

    A+级Alpha是会在易感期时多愁善感的么?

    叶辞急了,猛地弹坐起来,男友力十足地反搂住霍听澜。

    “您有,有什么事儿,全都可以和我说。”他这一急,什么都顾不上,说话竟比平时利索多了,“别在心里憋着,您这样,我看着担心,是,是工作上不顺利吗?”

    “不是……没什么。”霍听澜压了压情绪,轻轻吁出口气,安抚道,“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宝宝。”

    叶辞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那是感,感情上的事吗……”

    叶辞心急火燎的关切使霍听澜很受用,噩梦的余波消弭无踪,他笑了笑,如实道:“就算是吧。”

    他话音一落,屋子里便陷入了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有半分钟,叶辞慢吞吞地缩回搂着霍听澜的胳膊,缓缓钻进了被窝里。

    又过了一会儿,被窝里传来他闷闷的,比蚊子声都细软的声音。

    “我也,也没说……不让您,永,永久标记啊……”

    第四十一章

    霍听澜眼中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愕然,

    险些笑出声。

    他在叶辞那颗小脑袋里究竟是个什么诡异的形象……

    他飞快敛起外泄的情绪,忍笑揽住那枚用薄被裹成的蚕蛹,往怀里带了带。

    “倒也不只是因为这个,

    ”他佯作自嘲状,“只是有时候觉得你对我可能……没有那么喜欢?”

    “我有,有那么喜欢啊!”叶辞像蒙了什么千古奇冤,

    在他怀里直打挺。霍听澜垂眸,他就低头,急切地追着那双落寞的眼,

    “您为,为什么这么想?”

    纵使霍听澜早已“劣迹斑斑”,

    可面颊上的湿凉泪痕是真的,一个顶级Alpha,在夜里偷偷哭,

    这得是伤心成什么样了。

    ……总不可能是滴了眼药水。

    这点儿底线霍叔叔应该还是有的吧。

    ……

    有的吧?!

    叶辞迟疑了半秒,

    毅然撇开那阴暗的揣测,

    小心翼翼道:“我是不是哪,

    哪做错了?您只要说,我,

    我就改。”他攥住霍听澜的手,

    诚恳又讨好,像在哄难过的小女朋友,

    “指,

    指哪改哪。”

    霍听澜臭不要脸地咂摸着这种被青涩的小爱人反向哄着、宠着的绝妙滋味,无奈笑笑:“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他像是也不太好意思,

    低声道,“平时想和你亲近,

    你总是躲,我就……”

    说来说去果然是这事儿,和他猜的一样。

    他之前也担心过两人步调不一致是否会引发类似的误会,因此这次一下子就猜中了。

    叶辞慌乱地舔了下唇,嗓子发紧,为了消除误会,逼上梁山般硬起头皮解释:“不是不喜欢,就是不,不好意思……因为您有点儿,就是……”他嗫嚅着,想挑个好词,挑不出,只得小声道,“太,太……了。”

    “太什么了?”霍听澜失笑,这次是真没听清,他偏过头把耳朵凑过去,复述道,“色?我太色了?”

    叶辞红着脸不吭声,隐露惊恐地看着朗声复述的霍听澜。

    太s了,这句抱怨里透着股纯稚、不经人事的味道,霍听澜亢奋得像被一团火从尾椎骨燎到了后颈,一翻身摁住那哼哼唧唧抱怨的小东西,唇角压不住,噙着笑拷问,像被叶辞污了清白,要讨个说法:“我怎么色了,我做什么了,嗯?”

    “平时就,就算了,您连上,上卫生课的时候,手都……不老实。”叶辞控诉着,说到关键处,音量又咻地降下去了,“总……”

    霍听澜笑着,字正腔圆地复述:“我总摸你?”

    这种笨拙的措辞也太可爱了。

    为什么非要重复得这么大声?!

    叶辞两眼一翻,快昏过去了。

    “那叫体检,体检的事,算什么耍流氓……”霍听澜边强词夺理边追着他亲,亲得叶辞脸颊桃粉,嘴唇红艳,身上凝出涔涔的汗,两具身体都兴奋得热腾腾的,信息素暧昧交融。

    花正好,月正圆,旖旎氛围正浓,他的易感期刚刚开始,叶辞也松了口……万事俱备,原本顺水推舟就能永久标记了,霍听澜却生生遏住冲动——误会到底是误会。他捋了把头发,直起身,虚撑在叶辞上方,一笑:“逗你玩儿的,我不是因为这个……”

    “……啊?”叶辞迷离的眼睛缓缓聚焦,明白过来霍听澜的意思,知道自己刚才大约是自作多情了,还主动提了永久标记的事,神色逐渐变得生无可恋,“那是,是什么……您说感,感情上的事……”

    他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霍听澜略一沉吟,轻轻地说:“我做了个梦。”

    “回到过去重活一世”这种事,霍听澜如果严肃起来讲给叶辞听,叶辞也未必就不信。

    就算他在叶辞那边已濒临信用破产,但无论如何,大事上叶辞会信他。

    然而……

    霍听澜私心里并不愿意叶辞得知自己上一世曾身处怎样恶劣绝望的境遇,怎样被人践踏欺凌,又是如何英年早逝的。

    况且,那段灰暗的过去甚至已不能称之为“过去”了,整个时空都已不复存在,还提它做什么呢?

    平添不快而已。

    因此他用梦替代。

    “噩梦吗?”那几滴眼泪成了免死金牌,叶辞顾不上追究片刻前被逗弄的事,生涩地抚了抚霍听澜的头。

    擦过掌心的发丝浓密乌顺,没有定型喷雾,少了几分事态尽在掌握的精英感,显得真实,也显得脆弱。

    “您说说,噩梦一说,说出来就破了,就,就不会成真了。”

    叶辞醒来后开了夜灯,暖光如雾霭,薄薄地浮着,诱着人坦诚心迹。

    “我梦见你……”他开了口。

    关于那场事故,他怕声线暴露出异样,尽量描述得简练。

    可叶辞仍然能感知到潜藏在那隐忍的叙述中的,深沉浓烈的痛苦。不像片刻前的惊梦,而像是经年累月的哀恸透渗,浅浅一触,就能溢出苦汁。

    他手足无措,慌了神,本来就不会哄人,此时更是只能捋着霍听澜精悍的背,笨拙地重复“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霍叔叔,我好好的呢”。

    “抱歉,梦得太真了。”霍听澜清清喑哑的嗓子,笑了笑,“可能是太在乎你了……接受不了这种可能性。”

    叶辞急得手心汗津津的,他穷尽力量地去攥霍听澜的手,翻过手掌,将五指cha进指缝间,又牢牢扣住,恨不得将一身没处撒的力气兑换成安慰的话语——他没猜错,霍叔叔确实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本,本来就没有……这种可能。”他拼命操控着舌头,“我一定很,很注意保护自己,赛车我这,这辈子都……不碰了,您放心。反正本来也就,就是个爱好……其,其实爱好都算不上,就是心情不,不好的时候,飙几圈,心里舒服……”

    那些苦闷压抑总归得有个去处。

    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您觉,觉得危险的事,以后我,我都不做。”叶辞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忽然翻身要下地,“那个射,射击俱乐部我也……不去了。”他以为霍听澜压在心头的就是这事儿,他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爱好让爱人悬着心,想取来会员卡当他面掰了。

    “回来。”霍听澜好笑,捞住那截瘦而韧的腰,把人拖回来,圈拢在床头,闭了闭眼,诚恳道,“玩玩儿枪没事,有我陪着就行,赛车……我确实害怕。”

    他不愿意用所谓的爱限制叶辞的自由,但唯独这件事上,他宁愿当个蛮不讲理的人。

    “我知道了,真知道。”叶辞郑重点头,“您也不,不用觉得这样是……限制我自由了,我一个……”他把顺溜到舌尖的Alpha咽下去,别扭地换了个字眼儿,“男人,还是已,已婚的,就应该让您有,有安全感。”

    ——这Alpha包袱算是卸不掉了。

    霍听澜一哂,颇为享受这种被叶辞用男友力强行笼罩的时刻,因此不去破坏叶辞的Alpha幻觉,只柔声道:“好。”

    叶辞端详他神色,仍不放心,组织了会儿语言,用心理医生教他的吐字方式,放慢语速,放轻声调,一字一句道:“霍叔叔,您不觉得,我跟您的缘分……特别深厚吗?您这样的体质,和别人的基因匹,匹配度都那么低,唯独就和我高,而且我还,偏偏就,二次分化成,Omega了,好像就是为,为了遇见您似的。”

    “我和您本来都,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别说……结婚了,就是有交集,都难。但是不,不止匹配度,还有那么多好的、坏的……阴差阳错的事,和那么多,蝴蝶效应,就是把我们捏在一起了。”他从没跟人说过这么腻歪的话,羞得脸颊与眼窝都粉红,可那双黑白透亮的眼睛写满了坚定,“我跟您的缘分,肯定是特别深厚的,就是拆,都拆不开。如果我,我没遇到您,我都不敢想象我,我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幸亏我,早早遇到您,早早被您这么保护着,我感觉这些都,都像冥冥中,安排好的。”

    “我这辈子就是为,为了您而生的,为了治您的病。”他下定结论,“您也一样,是为,为了我而生的,为了保护我。老天都舍不得让,让我们分开……您就别再害怕,别再,乱担心了。”

    霍听澜盯着他翕动的薄唇,目不转睛,耳中轰鸣,是热血奔腾。

    ——也许你们下一世会再遇到……

    ——缘分深厚,拆也拆不开……

    ——早早遇到他,早早护着他……

    ——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呀……

    梦中林瑶温婉的声音犹在耳畔,渐渐与叶辞口中吐出的音节融合,高度重叠,有些句子甚至分毫不差。

    是巧合?

    亦或真是这一世的命中注定?

    这一瞬的感受难以用语言形容,他猛地拥住正仰着脸绞尽脑汁哄他的叶辞,嗓音微微发颤。

    “……我知道了,宝宝。”

    内心深处那一片郁结与遗憾如湖冰封冻多时,又在春日乍破。

    春水汩汩而来,渐至汹涌。消融、抚慰着他心口那块乌青的冻伤,胸腔被一种温暖而奇妙的情绪灌满了。他紧紧搂着叶辞,角落中的一小块冻土苏生将醒,春草绒绒,密密匝匝破土而出,使得他心痒难耐。为了缓解那种透骨的痒,他只得捧起叶辞的脸,黏黏糊糊地,热切到赤诚地吻他,不管不顾地搂紧他。

    他要永久标记他,就在今晚,此时,此刻。

    “宝宝……”几分钟后,他抵着快化成一汪水的叶辞,考察这些天的学习成果,“永久标记的过程还记得吗?”

    叶辞轻轻点了下头。

    “就算你知道,我还是必须再提醒你一次。”霍听澜与他额头相贴,亲昵地蹭了蹭鼻尖,随即起身,一边说着,一边从床头柜的小抽屉中翻出一小瓶胶囊,就着水吞服了两粒。那是通过降低某种生z细胞活性起到避孕效果的药物,仅限Alpha服用——永久标记只能采用药物方式避孕……他不能让叶辞因为这种意外耽误学业,但也不想让叶辞吃药,那就只好自己吃了,这瓶药已经在这小抽屉里放了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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