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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被挂断,纪临琛烦躁地扯了扯头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纪淮安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听不懂。

    只是一想到沈于心会对别人笑,给别人做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还会和别人亲热,他就忍不住发狂,心脏被一片片撕碎般疼痛。

    如果是别的男人,他自然有自信抢回来,再不济,他也可以用钱和权逼迫对方把沈于心交出来。

    唯独那人是他弟。

    为了沈于心跟纪淮安翻脸,爸妈第一个不同意。

    尚且不说他做过的那些烂事,纪淮安从小送出国培养,长大后还留在巴黎管理纪家在海外的业务,爸妈本就对他心怀愧疚。

    现在看着他好不容易成婚,更不可能让纪临琛打扰他的好事。

    这么多天以来,纪临琛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就两点一线,下了班就回到和沈于心一起生活的别墅里喝酒。

    饭也随便吃两口,一个月下来整个人快瘦脱相了。

    纪家父母轮流来劝过他,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又不能真正撤掉他的职位。

    每个孤独的夜晚,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闭眼就开始做梦。

    一开始是梦到两个死去的孩子,趴在他的床边问爸爸为什么不要他们。

    到后来沈于心也开始出现在他的梦里,穿着二人第一次见面的白裙,只有一个准备离开的背影。

    而他深陷泥潭,想开口挽留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离开,而自己逐渐下沉被淹没。

    在窒息感到达顶点的那一刻,他猛然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恐惧感还未完全散去,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

    他的焦虑和不安越来越严重,只能通过服药强制入睡,但尽管如此,也只能维持每天五个小时的睡眠。

    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能靠着反复观看沈于心的笔记本和照片,靠着折磨自己的内心度日,才有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靠着一定要见上沈于心一面,他才度过这些最煎熬的日子。

    沈于心这七年来度过的,远比他的现状更煎熬。

    撞见他和别人亲密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对他有多失望。

    纪临琛不敢细想,只是回想起那日在酒店见到她那双空洞没有生气的眼神时,他的身体就止不住颤抖,一颗心脏被大手紧紧捏着,痛到无法呼吸。

    沈于心不知去向,那他就等。

    纪家老爷子见状也无可奈何,只能给他批了几天假期让他在家休息。

    可是纪临琛立刻飞往巴黎,哪怕二人并不在那,他也要等。

    他重新回到二人的母校,找过不少共友,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到沈于心的去向,但是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走在曾经一起走过的小路上,雪花渐渐飘落覆盖在他的肩头,前面十字路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还有二人的回忆。

    沈于心是个敏感的人,当初他在得知她的家庭时,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和嫌弃。

    她对自己很节约,却对他很大方。

    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她用打工换来的钱买下他最喜欢吃的那家面包店的面包,二人就站在这个路口前等红绿灯,一起走回寝室。

    面包太香,她太馋了,忍不住吃掉一个,而他笑着擦过她嘴角的面包屑,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所有回忆里点点滴滴的平凡事情,如今回头再看却如此珍贵。

    一路往前走,走过二人约会过的公园,走过母婴专卖店,二十岁的沈于心在那笑着问他,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回答只要是像她的孩子,他都喜欢。

    脚步停在纪淮安公司门口,他抬头看了看眼前高大的建筑,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早泪流满面。

    鬼使神差之下他走进去,几个外国保安拦下想要硬闯进去的他,好在纪淮安的贴身助理认出他的身份,连忙让保安放人。

    纪总,少爷现在休假,有什么事情我会替你转达。

    助理表面上客客气气,话语里却滴水不漏。

    他现在在哪度假

    这是少爷的私事,我们作为助理无权过问。

    纪临琛走进纪淮安的办公室转悠了一圈,助理始终跟在他身后。

    他走到办公桌前,举起日历,这个月有一个格子上面打了一个小小的红叉。

    日期就在半个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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