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萧慕声对着丹增南嘉淡淡抬眼：“欲念是破戒，但爱是一种本能。法海已经对小青动了情，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出自本能。这时对法海最重要的是小青的安危，他根本不会考虑戒律和世俗的眼光。”

    丹增南嘉整个人如遭雷击，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破戒是欲念，而爱是本能......”

    在其他人眼里，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怪圈里循环，始终拔不出来。

    但我知道丹增南嘉是被这一句话点醒，开始判断自己对我的感情究竟是欲念还是爱情。

    就这一个问题，他一连思考了好几天。

    当丹增南嘉看向我的目光越来越炙热和深情，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拍到水漫金山寺这场戏的时候会有些危险，工作人员请我到安全的地方坐着。

    就在我小心翼翼踩上小溪的石板时，丹增南嘉竟然顶着在场所有人异样的目光走到我的身边：“我抱你过去吧。”

    而萧慕声一把就推开了他：“不用了，我自己的老婆自己会保护。这位南嘉活佛，你是真出家人，应该懂得避嫌才对。”

    看着依偎在萧慕声怀里的我，丹增南嘉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虽然无法反驳，却紧紧攥着拳头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我身上，其中浓烈的感情不禁让人心惊。

    半小时后，我坐在遮阳棚下看着萧慕声抱着濒死的小青痛不欲生。

    他头顶盘悬着阵阵天雷，是上天在责怪小青水漫金山，要让她魂飞魄散。

    而萧慕声却拼尽全力护着怀里已经死去的爱人，声嘶力竭地朝着上空喊道：“我一生守着佛法，守着苍生。可如此至高至深的佛法，竟然容不下一条小蛇，而苍生注定要让我心爱的人身死魂消。”

    我听见身边的丹增南嘉，痛苦地低声回答了几乎和剧本中天道一模一样的话：“因为你们不该相爱，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而萧慕声铿锵有力的声音直接压过了他：“我若连一个小青都不敢爱，不去爱，又谈什么大爱?我若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拿什么去护这苍生?”

    “今日我与小青纵然身死，但情不灭。纵然被世人唾弃，也爱得坦荡高洁！”

    这就是萧慕声和丹增南嘉的区别，也是我毅然决然嫁给萧慕声，和他结婚生子的原因。

    此时的丹增南嘉眼里满是泪水，他深深看着我，口中一字一句道：“纵然身死，但情不灭。纵然被世人唾弃，但爱得坦荡高洁。镜黎，前世我们的爱也是这样......”

    “不，不一样。你可称不上是坦荡高洁。”我冷冷打断，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其实你前世早就看出白玛对你的情意，也早就知道我是被白玛栽赃嫁祸的，对吧?”

    在丹增南嘉错愕的注视中，我又继续开口：“可你还是维护白玛，说她莲花一样高洁，骂我无耻下作。那是因为你后悔了，你骨子里就是个懦夫。”

    “你从小是佛子，受万人敬仰。你又想要我的爱，又想要佛子的名誉和众人的朝拜。所以你口口声声说要参悟透佛法再为我还俗，其实你根本就不敢。”

    “丹增南嘉，你既不敢向我坦诚放我离开，又不敢背负世俗的骂名带我一起走。所以最后你将一切罪责推到我的身上，用一把火来逃避结束了一切。”

    被我揭穿一切后，丹增南嘉浑身颤抖不止。

    他用手掌遮住脸，看不出表情。声音又像哭又像在笑，泪水从他的指缝中不停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丹增南嘉的呜咽声才缓缓响起：“镜黎，你说得对，我是个懦夫。我最后悔的事不是遇见你，而是佛给了我两次机会，我都没有勇敢地好好爱你一次。”

    丹增南嘉强忍着哭腔，语气碎得不成样子：“那天你问我，如果四时景致都能随心意变幻，一年四季之中我最喜欢哪一季。那天我没有勇气说完，但今天我想告诉你......”

    “春有点点红，夏有盈盈香，秋有萧萧叶，冬有茫茫雪。四季之美，各有千秋。但四季所有的景致加在一起，都抵不上你一眼的温柔。”

    我温柔地抚摸着小腹，看着丹增南嘉笑而不语。

    虽醒悟，却爱迟。